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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熠生辉映《小花》
歌与人生李谷一的音乐故事
北京电影制片厂1978年拍摄的彩色黑白故事片《小花》是一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探索电影。1979年9月《小花》在全国公映，从内容到形式的探索使观众耳目一新，在政治语言及影片的视觉、听觉上，都给人以全新的冲击，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李谷一为影片配唱了《妹妹找哥泪花流》《绒花》两首主题歌，也是影片轰动的重要原因，很多人当年数十次走进影院看《小花》，就是为了听李谷一的演唱《妹妹找哥泪花流》《绒花》。今天，我们回忆这部电影，留在记忆里最深的，还是这两首歌曲出现时的几处经典画面。
一、与影片相关的故事
电影《小花》改编自小说《桐柏英雄》。这篇30余万字的长篇小说由中国人民解放军工程兵《桐柏英雄》创作组创作，作家钱富民（笔名前涉）执笔，描写了在解放战争时期，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个纵队挺进桐柏山后，英勇奋战，开辟桐柏新区的宏伟战斗故事。小说由天津人民出版社于1972年出版后，在全国引起巨大反响，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进行了小说连播，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和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连环画，延边人民出版社将小说翻译成朝鲜族文字发行。
当年，很多电影制片厂和著名的导演都想把这本小说拍成电影。如果按照小说的主题拍摄，这是一部《南征北战》式的轰轰烈烈的大场景战争片。北影的《小花》却另辟蹊径，把小说中零星描写的一个哥哥与两个妹妹在战火中失散、在战火里成长、在战火里重逢的故事提取出来，将兄妹情作为故事主线，置于残酷的战争背景中，创新了中国战争电影的表现形式。
电影《小花》的导演张铮是一位多才的女艺术家，1938年任《黄河大合唱》公演第一小提琴手，1949年在影片《中华女儿》中饰演女主角胡秀芝，1965年导演影片《山村姐妹》，1974年任前南斯拉夫电影《桥》的译制导演。她对“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很感兴趣，《小花》是她从导演丈夫潘文展手中接过来的剧本。电影《小花》的副导演是黄健中，编剧还是由前涉完成，但拍摄过程中，以黄健中为首的“年轻创新帮”，对剧本进行很多“革命”性的改造，把电影从《桐柏英雄》改到了《觅》，再到《小花》。中央乐团作曲家王酩担任影片作曲，他与剧组一直生活在一起，收集安徽当地民歌和群众语言，并全程参与了影片的创作过程。
1979年，电影《小花》获得了《大众电影》第三届百花奖最佳影片奖、最佳女主角奖、最佳摄影奖、最佳音乐奖，还获得了文化部1979年优秀影片奖和青年优秀创作奖（陈冲、刘晓庆、唐国强）。
《小花》导演张铮与演员
二、《妹妹找哥泪花流》，优美质朴的亲情协奏曲
电影《小花》将要制作完成时，王酩突发灵感，想在剧本外增加一首主题歌，用在影片开头、妹妹在归来的大部队中寻找哥哥的场景里。主题歌的旋律一直在他心里萦绕，歌名也已经想好，就是《妹妹找哥泪花流》。词作家王凯传根据王酩提供的旋律和思路，直接将“妹妹找哥泪花流”填进第一句，然后依照七言律诗的规律，依照盼望团聚、参加斗争、革命胜利的剧情发展，对电影情节进行了概括，三段歌词，每段四句，每句七个字，共84个字，歌词填得很工整，将语言美学与音乐的韵律结合得很好。歌曲完成后，王酩才向电影副导演黄健中提出自己的想法，并一遍一遍地为他哼唱《妹妹找哥泪花流》。对于能否被采用，黄健中没有把握，但也不愿意放弃这首好听的歌曲。于是两人商量，暂时不请示汇报，配乐制作时先录音，看实际效果后，再由导演张铮行使决定权。在做电影配乐时，王酩心中的最佳演唱者、中央乐团的李谷一从北戴河的演出活动中抽身来为歌曲录音，黄健中临时为李谷一讲戏。因为是本团乐队伴奏，指挥李德伦也是李谷一非常熟悉和经常合作的，所以录音非常顺利，经过两次合乐调试，李谷一正式演唱一次通过。《妹妹找哥泪花流》打动了导演张铮，配到影片中效果非常好。
《妹妹找哥泪花流》电影视频
影片一开始用2分20秒对故事情节做了简洁的铺叙，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父亲因贫困卖掉了出生不满周岁的妹妹赵小花，在年幼的哥哥赵永生和刘晓庆扮演的母亲的悲痛哭泣中，又迎来了何大叔送来的也是未满周岁的革命后代董红果。妈妈将婴儿改为自己女儿的名字，止住了赵永生的哭泣，随着小哥哥喜中带泪的呼唤，银幕上打出《小花》，同时响起了李谷一由远至近的一声声“啊”的深情呼唤，当主歌“妹妹找哥泪花流……”唱起，陈冲找哥的身影和特写出现在行走的大军中。虽然有不断打出的创作人员字幕的干扰，但3分18秒的完整歌曲演唱，把观众的情绪紧紧锁住在剧情中。李谷一的演唱，声声带情，字字含意，探戈节奏的休止与断腔运用，与镜头中的演员形体变化、情绪特写严丝合缝，北影厂长汪洋第一次审片时，听到这首歌就红了眼眶。
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望穿双眼盼亲人，花开花落几春秋。
当年抓丁哥出走，背井离乡争自由，如今山沟得解放，盼哥回村报冤仇。
万语千言挂心头，妹愿随哥脚印走，赢得天下春常在，迎来家乡山河秀。
凯传创作的歌词角度新、语法新，他用的是第一人称的叙述写法，是红果的心声，虽然也是写的阶级性和战斗性歌词，但又融进了浓浓的骨肉亲情。王酩的作曲用了沪剧和北方“花儿”音乐素材，结构简洁，虽然还是传统的四分之二节拍，但用的是探戈的节奏，并且通过调式交替和叙事性乐段、抒发性乐段并置的写法，把四句歌词发展到六句体乐段，前四句中频繁被使用的断音休止符为第五长句的大甩腔“啊……”作了很好的铺垫，第六句回到了第四乐句的旋律上，将两小节旋律发展变化为四小节的旋律，形成了感叹式的终止，在优美抒情的旋律中埋入了多重情感的宣泄。三段歌曲后的尾声，用衬词“啊……呣……啦……”将同一乐句做了三次下行的模进，与主歌前的由远至近呼唤形成呼应，仿佛大部队渐行渐远，将观众的思绪带入对未来故事的期盼之中。王酩的这首歌曲本身就是为李谷一量身定做的，李谷一用她纯净如山泉的音色，通过在语调、咬字、收声方面的细腻转换，将每一句歌词中那些描写寻找亲人、国仇家恨、争取自由、改天换地的关键字词所隐含的不同情感，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成功的塑造了女主角清纯质朴的音乐形象。
凯传作词、王酩作曲、李谷一演唱，从《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妹妹找哥泪花流》到以后的合作，真情、优美、方法新是他们共同的创作理念，乐坛逐渐有了“铁三角”的佳话。
2011《新电影传奇》“小花--美丽的花”
三、《绒花》，红色青春的诗话圣歌
与《妹妹找哥泪花流》不同，《绒花》则是一首命题作品，是在电影剧本中早就已经安排好的主题歌，用在陈荒煤建议增加的一段戏中，赞美英雄不畏牺牲的壮美青春。电影此时的主角是刘晓庆扮演的18岁的女游击队长，就是赵永生家曾经被卖掉的小花妹妹。前涉在编剧时用的是刘国富和田农创作的《绒花》，歌词质朴而凝重。田农后来又创作了佳作《清晰的记忆》。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铮铮硬骨绽花放，沥沥鲜血染红它。绒花啊绒花，一路芬芳满山崖。
世上有朵英雄的花，那是青春放光华，花载亲人上高山，顶天立地迎彩霞。绒花啊绒花，一路芬芳满山崖。
王酩以淮河山歌调打底，用西洋大调谱曲，经过九小节呼唤式的高亢前奏后，以舒缓平铺的旋律进入主歌，叠加音符缓缓递进，每一句后面带一个小拖腔，增强了音乐的抒情效果。副歌用他喜欢的抒发感叹式终止模式，而旋律又回到前奏山歌调，连续多个三连音的运用使全曲的音乐层次逐步增涨，旋律的叠音运用，与歌词中的叠字、叠词遥相呼应，形成全曲的高潮。拍摄之初，黄健中希望用深沉的女中音演唱来表现战争的血腥，王酩按照女中音歌唱家罗天婵的声线写了《绒花》。《绒花》也是作为影片主题歌最早完成电影音乐创作的，很多场景音乐也是通过它的旋律变奏完成的，在电影场景拍摄时，摄影师是在王酩的伴唱下，完成了这段戏的拍摄。
但与影片画面做最后合成时，导演发现先前的设计没有达到预期的视觉冲击波。李谷一录唱的《妹妹找哥泪花流》，启发了黄健中和王酩的新思路，王酩以最快的速度，在原主题旋律的基础上，将走女中音的下行音符改为走女高音的上行音，部分音符的改变保住了大家喜欢的主旋律，但曲风变得深情舒展、飘逸唯美，非常符合影片美学风格。早上录完《妹妹找哥泪花流》的李谷一，下午又被要求录唱《绒花》。同样的乐队，同一个指挥，还是黄健中来讲戏，简单的试唱后，李谷一依自己的想法与乐队合音唱了第一遍，黄健中和王酩认为感情不对，李谷一要求看电影片段。这段戏是女游击队长何翠姑和养父抬着身负重伤的赵永生转移抢救的戏，其中两分多钟的镜头是刘晓庆抬着担架，跪爬黄山石阶，留下一路沥沥鲜血的感人画面，这也是影片的一段高潮戏。在电影画面引导下，李谷一流着热泪又连唱了三遍，特别是最后一遍的录制，导演和作曲家都一致叫好。美丽的黄山、美丽的青春、美丽的歌声与残酷现实的战争，对观众的视觉和情感形成了强烈的冲击，李谷一高亢、沉稳、坚毅的歌声中，又隐隐带有一丝的悲泣，更增强了英雄崇高品德的感人效果，每一个走进影院的观众看到这，无不动容落泪，这一场景如今已成为中国电影的最经典画面之一。
《绒花》电影视频
敬请关注：熠熠生辉映《小花》2 ——歌与人生李谷一的音乐故事
作者：范芒 编辑：马大帅mbc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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