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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张中信小说集《匪妻》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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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天地：
陈鹞子，大巴山土匪之另类。他不似王三春啸聚山林，拼的是人多势众，因自身武艺高超，身怀百步穿杨之绝艺，隔空点穴之术，在大巴山匪众中，始终自立门户，号称“独脚大盗”。
陈鹞子一身兼三门绝技，在大巴山多如牛毛的土匪群中，的确有些出类拔萃，与众不同。
其一：轻功了得，可行走如飞。他常年腰插两支驳壳枪，肩扛一挺轻机枪，翻山越岭，爬坡下坎，如履平地。往往早晨还在绥定城打劫，晚上已经到了巴州城过夜。一天的功夫，他扛枪行数百里山路似乎轻松得很。若遇强敌追赶，往往几个箭步便窜入丛林，几个旋旋打过，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据说，他曾与剿匪的川军“樊傻儿”部队在绥定城外的凤凰山遭遇，硬是凭着一人一枪，在樊部一个骑兵排的围堵中脱逃。就在那次，他靠自己的两条腿，把川军四条腿的战马也累得呼哧呼哧喘粗气，却最终也未能拿住他的影子。
其二：善易容术，能大变活人。为匪几十年，大巴山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容。早晨，他可能装扮成一个笨拙的贩子在市场上出没；中午，又变成一个潇洒的公子哥出入酒肆；晚上，说不定他又成了一个达官贵人，在公众场合出现。这些易容手法，为他做“独脚大盗”创造了有利条件。那年，他在巴城为一个烟花女子与王三春闹翻了脸。王三春带了数百人枪，将他包围在巴州城的光佛寺内，一连三天三夜，也不见他的踪影，队伍进寺搜查时，只见经堂上老僧入定，小僧念经，一派南无阿弥陀佛声，陈鹞子却杳无音讯。然王三春的队伍刚刚撤离，老僧中却有一人悄然离座而去，正是化妆成僧的陈鹞子。
陈鹞子横行巴城，如出无人之境，很让守城的包旅长伤脑筋。可包旅长的那支队伍除了扰民有方，对付陈鹞子此类悍匪真就一筹莫展，只得眼睁睁地任由他今来明往，为非作歹，骚扰民众。
其三：枪法奇准，善百步穿杨。陈鹞子不但枪法奇准，更无师自通各类枪械拆卸。凡手枪、步枪、机枪，皆把握自如，拆卸如小孩玩具。更恐怖的是，他双手皆百步穿杨，凡步枪、机枪射程内，随手可取项上人头。他只要杀人，一般都只射杀头部。陈鹞子曾应邀上天马山与悍匪张正贵比武，陈鹞子双手执枪，同时击发，射杀半里路外一男一女，子弹均射中头部，自后脑穿进，自嘴巴脱出，让张正贵大惊失色。因而，无论是包旅长的川军，还是大巴山的匪类，只要听见陈鹞子的名号，兵丁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急急忙忙地找地方躲藏自己的脑壳，害怕不小心便被陈鹞子一枪给打破了。
陈鹞子的名头，风传大巴山，已成“杀人魔王”的代名词。他出道几十年来，几无失手，以致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啸叫大巴山，沉浸在自鸣得意中。
某日，陈鹞子又扛机枪下山，欲打劫巴城一富豪人家。要进入巴城，必经过米仓古道天险“望乡台”。此岩千仞壁立，羊肠一线天，仅能一人通过。当他神气冲冲扛着机枪，自“望乡台”经过时，肩上机枪忽被人伸手强夺。陈鹞子猝不及防，拼死反抗，却最终无法自保。因为他若不舍枪，便要被人挤下万丈危岩。为了活命，只得乖乖地任肩上的机枪被不明来路者强力抢去。
陈鹞子游目四顾，却只见岩陡路窄，空空如也，远处隐约传来“叮叮咚咚”的樵夫伐木声。陈鹞子心想：如此天险之地，对方能夺枪于无形中，看来功夫确实要比自己高明得多。
陈鹞子心惊肉跳地走过“望乡台”，紧握怀中两把驳壳枪，硬着头皮前往巴城。进得城门后，陈鹞子把眼睛睁得牛卵样大，特别留心身边的过往行人。
走到草坝街，陈鹞子双手紧按腰间双枪，四下察看，也未见可疑之人。心中稍安，便放心向背临巴河的“七碗茶”茶馆走去。刚走到门房，就见对面有一个身着水红短衫的娇小女子，迎面飘然走来。
陈鹞子觉得腰间似有一阵冷风掠过，猛然伸手捂住，腰间早已空空荡荡，两把驳壳枪不翼而飞了。陈鹞子惊出通身冷汗，急忙连夜潜出巴城，失魂落魄奔大山深处而去。
其后，大巴山匪类中便再无陈鹞子的踪迹出没。
据传，陈鹞子收手后，隐居于大巴山诺水河某偏僻村落。从此不问世事，自食其力，扶犁耕田，终老林泉。或问其收山缘由，答曰：鸟有鸟鸣，兽有兽语，匪有匪道。山外有山，人上有人，非不能也，是不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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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简介：
作家张中信近照
张中信，字峰源，四川通江人，经济学研究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散文学会副会长、成都市青羊区文联副主席、《琴台文艺》执行主编。曾荣获“全国优秀读书家庭”“四川省优秀青年”称号。出版《风流板板桥》《匪妻》《失语的村庄》《哦，野茶灞那些事儿》《成都书》等著作25部。作品入选多种选本，荣获四川文学奖和冰心散文奖等多种奖项。
本文审稿：张学文
插图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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