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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泰
全国道德模范龚全珍老人
全国道德模范龚全珍的丈夫是开国将军甘祖昌。他是从江西的红土地上参加革命并成长为一名将军的。全国解放后，他又辞去将军领导职务回到江西老家当了农民，他的故事被人们歌颂了足有60年。“1963年4月的一天，那时我已经能记事了。爸爸带着哥哥姐姐和我，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地方开荒种地，他要我们子女从小养成热爱劳动的习惯。劳动休息的时候，他指着对面岭上盛开的一片片映山红说，我看到这岭上的映山红，就想起了你的爷爷和奶奶……”甘祖昌的二女儿甘公荣告诉我。
甘祖昌是个有血性讲感情的人。1928年2月，早已加入莲花农会的甘祖昌经莲花农民运动领导人方志敏介绍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在离开家乡离开亲人的那天，母亲拉着儿子甘祖昌的手说，你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甘祖昌看着老母亲难舍难分的脸庞说，你们放心，明年咱岭上的映山红开了，我就回来看你，随在一旁的老父亲沒有作声，谁知一去就是16年。直到1945年10月359旅南下第一支队到了湖南江西交界一带，经王震司令员批准，甘祖昌夜里悄悄回到莲花沿背村，进门一看，正堂上立着父亲的灵位，母亲告诉他，父亲已走两年多了。甘祖昌面对父亲的灵位磕了三头，给老母亲留了三块大洋，沒说多少话就回部队了。尽管村岭上映山红一年接着一年开，但父亲沒有等到儿子回家尽孝的许诺，给甘祖昌留下了无法弥补的遗憾。新疆解放后的1952年8月，甘祖昌回到阔别24年的老家探亲，这次回去，老母亲也离开了人世，看到的却是永远的遗憾。
这张图片是甘祖昌和二女儿甘仁荣在稻田
甘祖昌的头部先后负过两次伤。第一次是1934年9月，他在红六军团53团司令部任司务长期间，有一次，他带着100多个民工为红军部队筹措粮食，途中遭到敌人的伏击，激战中，敌人的一颗子弹打在了甘祖昌的脑门上，满脸鲜血直流。他用手一摸，子弹的一半还露在外面，便咬紧牙关，自己用手将脑门上的子弹拔了出来。第二次是，新疆解放后的1950年2月，进疆部队面临断粮，投机商也趁机钻营囤积粮食，一时造成迪化（今乌鲁木齐）市粮食告急，不少居民面临断供粮食的危险。甘祖昌紧急请示王震司令员并经批准，将供给军区机关和直属部队的面粉全部上交迪化市粮食部门，以平价向市民销售，而军区机关和直属部队一律吃高粱面和玉米面。
当时迪化的市场是非常复杂的，投机倒把分子很多，把市场搞得很乱，包括一些别有用心的不法分子故意捣乱，我们要维护市场秩序，打击不法分子。”原八路军359旅老战士、时任新疆军区后勤部财务部副部长王化明告诉我说。
为了打击黑心奸商利用不当手段牟取暴利，有效控制平抑物价，甘祖昌按照王震司令员关于“奸商涨价，我们降价”的指示，一方面从内地采购一大批物资商品投放新疆市场，稳定物价，一方面采取果断措施打击不法奸商和投机倒把分子。
就在这个时候，潜伏在新疆的国民党特务分子和一些不法奸商勾结在一起，伺机对甘祖昌进行暗中下手。有关部门得知情报后，曾多次提醒他最好夜间不要外出，以免发生不测。甘祖昌说“这有什么可怕的，打了几十年仗，敌人见的多了，这些不法分子的阴谋不会得逞的。”
1951年3月的一天，甘祖昌坐着车子到迪化市郊区勘察施工工地时，敌特分子暗中跟踪。“早晨出去，木桥是好的，到了晚上回来的时候，木桥中间的板子被锯断了”甘祖昌妻子龚全珍回忆说。敌特分子等甘祖昌从木桥上过去后，便将木桥从中间锯断后进行伪装，导致甘祖昌在晚上返回过桥时，连人带车一同栽进了5米多深的河沟。龚全珍说“车掉进去后，甘祖昌的嘴巴碰到方向盘上，嘴巴破成三半，牙齿都掉下来了。”
曾三次向新疆军党委写报告要求回乡务农。甘祖昌的头部受伤住院后，王震和军区其他领导同志先后多次去医院看望和安慰。王震还特别指示军区有关部门，等他的脸部和头部破裂伤愈合后，可安排到内地一些条件好的疗养院去看病疗养，这样对他的病情回恢复有好处。甘祖昌说，“我住院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医院天天都在为我花钱，到了内地的疗养院还要继续花钱，我不能长期待在这些地方花国家的钱啊。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我不但不能为国家减轻负担，反而还要给国家增加负担，给组织上添麻烦，此理不通啊。”
后来甘祖昌又给秘书赵青讲，“身体的恢复还要靠锻炼，住在医院根本得不到锻炼。我已想好了，干脆回到老家去，老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有耕地，和乡亲们一块搞搞劳动，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赵青说“首长，这可是大事，要慎重考虑，一定要和家人商量。”甘祖昌紧接着说“家人也不要商量，这是我自己的事，由我决定，等组织上批准后，我再告诉她们一块回去就是了。”
为了不影响部队的工作，甘祖昌于1954年3月和1955年6月，先后两次向新疆军队党委写报告，恳请辞去他担任的新疆军区后勤部部长职务，回乡务农，可是，沒有得到上级的批准。1956年4月10日，甘祖昌第三次向新疆军区党委呈递申请报告，上面这样写着“……回江西莲花老家去当农民是我经过慎重考虑后才做出的决定，这个决定我是轻易不会改变的。”1957年6月，总政副主任肖华将军在新疆军区检查工作时，专门去医院看望甘祖昌。甘祖昌又把他回江西老家务农的想法向肖华作了汇报。肖华说“这事我知道了，军区党委沒有同意的原因，就是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给你治病的那位苏联专家说，你的头部损伤很严重，随时都可能出现危险”。
甘祖昌对肖华说“我的病我清楚，虽然大脑不好，但两条胳膊和腿是好的，只要让我回老家去，保证能多活几年。”看到甘祖昌百般恳切的心情，肖华说，祖昌啊，看来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啊。
从他脑部受伤以后，甘祖昌在不同场合反复多次阐明自己的真实想法，他说“我是党员，我沒有给党和人民做出什么贡献，和那些为了革命而牺牲的战友、同志比，党和人民给予我的，我已经感到有愧了。所以，我怎能去过享受的生活呢？”
龚全珍回忆起当时组织同意甘祖昌回老家休养的请求时说“有一天晚上，我看他回来有些兴奋，正好我就跟他商量，我说我离开家里十几年了，我想回山东去看看我的老母亲，我还有个老娘七八十岁了。他说好啊，我们先回江西，然后你再回山东好不好。我说你也要回江西去探亲啊，他说不是探亲，我是回去就不回来了。”
当时甘祖昌一句“不回来”的话，给妻子龚全珍一个惊叹和不解……后来，龚全珍发现，在甘祖昌的日记本里夹着他从1954年到1956年写的三份申请报告的草稿，都是写给新疆军区党委的。龚全珍恍然明白了，作为妻子，她好心地劝说甘祖昌“当农民是要付出体力劳动的，你这身体，工作都难以坚持，还能参加劳动当农民吗？”
我说你能做农民吗？他说怎么不能做农民呢，我就是农民出来的嘛，我从10岁就开始劳动，后来20多岁才参军了，离开家了，我以前不都是农民嘛，后来，我就想了，他能够过的日子，我一定也能过，所以，我也沒有意见。”未完待续（注：本文资料图片均由甘祖昌家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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