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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构是一切文学样式最重要的构成要素之一。作为形式的组成部分，它由作品内容与主题所决定，同时又是表现作品内容、显示作品主题的重要艺术手段。 长篇电视连续剧作为一门新兴的艺术样式，它的结构问题也在文本创作过程中占 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一方面，长篇连续剧与众不同的特点直接影响了其结构的类 型与结构方法，另一方面，长篇连续剧的结构又对作品思想内容的表达起到重要 作用，决定了故事的叙述方式。在前人和先贤的很多影视论著中，都把结构问题 当成电影电视文本创作过程的重点问题进行了探讨，但由于中国电视剧发展迅 速，有些成型较早的理论已被历史所淘汰，有些著作对结构的论述还不够深入、 完善，特别是对长篇电视连续剧的结构问题进行单独研究的更是少见。本文将长 篇电视连续剧的结构类型作为研究对象，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长篇电视连续剧 的形态结构进行了分类。 “形态结构”是指剧作的外部组织方式，即将未来电视剧诸多故事结合起来 的方法，是使剧作成形的最后完整步骤，包括如何处理故事与故事、事件与故事 之间的分割与联系，次序与排列；规定开端、发展、高潮和结尾等基本结构要素 的比例安排；确定场面的划分与组合等。长篇电视连续剧不同于戏剧、电影。它 的容量大、篇幅长，不可能全剧从头至尾围绕一个故事来讲，它是由若干个故事 连接在一起来塑造人物、阐发情感的。美国影视理论家罗伯特??麦基在《故事— 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剧作的原理》一书中将剧作结构以图谱形式分成了几个 部分：一系列“动作”组成“事件”；将“事件”转化成“场景”；用“场景”与 “场景”相连；按一定的“节拍”结合成“幕”；再由“幕”连成“故事”；最终 将“故事”组成“剧”。以四十集长篇电视连续剧《大宅门》为例，全剧讲述了 白家的兴衰史，重点刻画了白景琦与白文氏两个典型人物形象。这部剧就是由很 多故事构成的：白家与詹王府之间斗争的故事，白景琦在山东如何“空手套白狼” 斗倒孙福田成就事业的故事，如何私娶黄春、杨九红的故事，如何与日本侵略者 及汉奸周旋的故事等等。对于每个故事而言，它又是由很多事件构成的。比如在 与詹王府的斗争中，起因是白二爷“误诊”，造成詹王府砸车杀马，白老太爷不 甘心受辱暗下保胎药，进而使詹王府陷害白大爷入狱，为保大爷性命白文氏私通 牢头冒名顶替，引出韩荣发到白家敲诈等等。这些故事与事件是如何连接在一起 的？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如何？怎样才能更合理的、更连贯地表现主题，展示人 物？全剧以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展现在观众面前？这些都是“形态结构”所要涉及 的问题。根据剧作的形态构成不同，长篇电视连续剧的形态结构可以分成三个种 类：因果链结构、拧绳式结构、念珠式结构。 因果链结构如同一条波浪线，它以一条主干线索为中心，按照因果关系将大 小故事连接在一起，在节奏的掌控下不断地制造矛盾冲突。在波峰处，节奏紧张、 情节激烈、对抗性强的场面频频出现；在波谷处，节奏较慢，情节舒缓、多以抒 情场面为主，使得整个剧作起伏跌宕、抑扬顿挫。长篇电视连续剧是个庞大的叙 事系统，在一条主要的因果链贯穿始终的同时，还需要有一些副线来丰富故事情 节。这些副线也必须具备因果关系，并与主线交织在一起，使得整个剧作如同一棵粗壮的大树被藤蔓所缠绕，这些藤蔓是主干有益的补充，或者为了展示次要人 物，或者为了宣泄感情，但都向着同一个目标发展。这就像约翰??霍华德??劳逊在 “从高潮看统一”的理论里谈到的那样：“动作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由动作所趋向 的‘结尾’所决定的。” 前面一切情节、事件的安排取决于最后的结局。下边我们以四十集电视连续剧《大宅门》为例讲述这种结构的特点： 在《大宅门》的开端中，白景琦出生只笑不哭，成为奇闻，这种与众不同预示着这个“活土匪”传奇一生的开始，是整个故事主要线索的第一环节，这是全 剧主人公白景琦桀骜不驯、玩劣不羁性格的第一次展示，这种秉性贯穿始终，直 达最后结尾。此外，第一集还揭示了全剧另一条情节线的开端：白家老号与敌对 势力长达几十年斗争的开始。白家老号陷入一次次危难就是由于第一集中白二爷 号错喜脉得罪詹王府引发的。由于詹王爷砸车杀马导致白老爷发誓报复，引发两 家相互仇视，才致使白大爷受屈入狱，白家老号被查封停业，才有白文氏临危授 命，重整家业，白景琦子承母业，为百草厅荣辱兴亡奔波一生的故事来。第一集 作为全剧的开端，是整个因果链条中的头一环，它牵连出后边一个接一个连续不 断的环节，使得全剧在外部形态上呈现出环环相扣，连绵不绝的态势来。 多重的因果结构，大多有两条甚至多条情节线互相勾连而成。在大多数长篇电视连续剧中，一条故事线很难撑起全部几十集的剧情，往往引出其他的故事线 索来丰富剧情。《大宅门》在描写白家老号荣辱兴衰的主线上还围绕白二奶奶、 白景琦的人生经历线展开故事、刻画人物。他们的经历与老号的兴衰紧密结合在 一起，同时又相互影响，没有白二奶奶力挽狂澜、临危授命，就不可能有白家老 号的绝处逢生，没有白家老号的名义地位，也就不会有白景琦在济南的发迹、杨 九红的悲剧。各条故事线齐头并进，相互因果是因果链结构的又一主要特点。此 外，在一些言情剧中，往往是情节线与情感线相纠葛，相互影响。但是值得一提 的是，情感线只是作为主线的附属而存在的，是主要情节的点缀与烘托，为丰富 重要人物的性格特征起补充作用。因而情节剧中的情感线与生活剧中的情感线完 全不同。比如电视连续剧《永不瞑目》就将破案与爱情两条线索很好的结合在一 起，从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在《大宅门》中，除了白家与詹王府、关家、武贝勒、日本鬼子、汉奸等的斗争故事外，还有其他人物的故事相互映衬，比如白三爷、白玉婷、杨九红等等， 这些故事作为更小的细枝分散在主干故事与副线故事周围，也起到了创造矛盾冲 突，吸引观众注意力的有效作用。对于一个巨大的因果故事链条，如何很好的将 这些分枝细节引入其中，使它们成为主干因果链的合理、有益的补充，是全剧故 事引人入胜的重要手段，同时也是剧作的一个难点。正像剧作家们有句俗话讲的 那样：“故事好编，细节难寻。” 长篇电视连续剧在形态上采纳多头绪、多线索；多头出击、拉长战线、四处 约翰霍华德劳逊《戏剧与电影的剧作理论与技巧》。 开花。主线、副线、支线有时相绕，有时各自发展，一般在高潮中相汇。这样既为无限制地扩充情节埋下了伏笔，也为全面展现波澜壮阔的社会众生相，塑造众 多人物形象发挥了作用。从总体上看，长篇电视连续剧的这种因果链式形态结构 如同一条长河，主流由多条支流交汇而成，有时波涛汹涌，有时平静缓和。 这是一个比喻的说法。如字面上所说，这种结构是像拧绳一样把几个故事穿 插排列在一起形成完整的剧作。假设先有一个故事（白线），在这个故事的进展 过程中打断一下，插进另一个故事（红线），这两个故事形成了红、白两色拧成 的绳子，两个故事交错进展。其次再插入第三个故事（蓝线），三种颜色便缠在 一起。还可以继续插入其它的故事，就这样把各种各样的线索拧成一股绳子，各 种颜色的线索交错出现，并保证一定的秩序。这几个故事往往是按照时间顺序向 前发展的，可以始终保持各自的发展趋势互不相扰，只在剧作的结尾交汇，也可 能由于其中的人物或事件有关联而交错发展。在一些电影或电视单本剧中，有很 多采用这种拧绳式的结构，但大都是靠事件作为每条故事线的主体，也可以说是 将几个事件拧在一起，最终达到一个共同的结局。拧绳式结构有以下特点，我们 以长篇电视连续剧《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为例进行分析： 在《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中，张家的五个兄弟姐妹各自有一条故事线， 每个人的故事都是以时间顺序排列的，故事与故事之间的因果关系不是很强烈。 以张大民的故事为例，全剧以他为主线，从安慰被人抛弃的云芳开始，紧接着是 恋爱——结婚——盖房——生子——演讲——照顾母亲——下岗等几个事件贯 穿在一起。这几件事是按照普通人的日常生活顺序发展的，除了时间上的关系以 外并没有太多的因果关系。另外，二妹大雨、三弟大军、四妹大雪、五弟大国的 故事也是按照这样的顺序延续的，因果关系依旧不很强烈。这种以时间顺序组织 故事的方式顺应了老百姓居家过日子的生活习惯，也适应了观众在开放环境中欣 赏剧作的特点，使观众更容易地融入故事之中，将剧中的故事、人物当成自己身 边的真人真事，因而更具亲和力。同时，以时间为序不会导致观众因为欣赏时注 意力不集中而错过了其中的一个环节，从而影响对全剧剧情的理解。这也是此种 结构适宜表现家庭生活剧的原因之一。 《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讲述了五兄妹的故事，这五个人的故事不可能同 时表现，总要有个前后缓急。拧绳式结构就依靠蒙太奇的平行组接方式在各个故 事之间穿插表现，以第一主人公张大民的故事为主线，不时地停下来交代其他人 的故事。这种平行切换使得作者在刻画人物时更加从容，当一个人物的故事走入 低潮或缺乏吸引力的时候，马上可以把另一条故事线提出来。这样就保持整个剧 作的精彩程度。这种做法有两个原则需要遵守，其一是在表现每个故事段落的时 候必须保持一定的完整性，不能盲目地随便打断一个故事的发展而插入另一个故 事，这样容易使观众产生厌烦情绪。而且在展示每个故事段落时要保证一定的时 间长度，平行切换的频率不能太快。比如在《贫》剧中，从开始到第二集结束一 直在围绕第一主人公张大民的故事展开，直到第三集给大雨找对象，大国考大学 的故事才被提出来，而大军带女朋友沙沙回家则被安排到了第四集。第二，在穿 插另一条故事线的时候要注意给上一个故事留下悬念，让观众不至于将上个故事 忘记。比如《贫》剧中，在大军的婚礼上，大国突然酒后胡言乱语，说自己一定要考到西部去，在家里太憋屈，大民只好将他拉出家门劝说，至于大军夫妇在婚 在家庭生活剧中，人物大多是以血缘关系联系在一起的，他们每个人有自己的事情，但又因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而不可避免的相互影响。有时候一条故事线 中的情节会对另一条故事线的情节起推动或阻碍作用。比如张大民，作为兄长他 要忙于自己的生活，要娶妻生子照顾老人，同时又不得不为弟弟妹妹们牵肠挂肚。 由于家里房子小，全家人挤在一个房子内。由于大民的结婚致使大雨无法忍受自 己空间的被侵犯而甘心嫁到山东去。大国也因为大哥的成家而无法忍受，一怒之 下报考了西北的大学，想彻底离开。大军夫妻结婚时不得不与哥嫂同处一室，闹 出了一个房间两对夫妻的笑话。之所以将这种结构方式形象的比喻成拧绳式结 构，就是因为各条绳子之间不是平行排列的，而是紧紧的拧在一起，既各自独立 又相互影响。 把几个珠子连在一起做成念珠，把几个独立的故事一个一个连接在一起，最 终形成一个完整的剧作，这就是念珠式结构。 从形态上讲，念珠式结构更像电视系列剧的结构方式，集与集之间没有任何 有机联系，完全依靠人物的贯穿将各个故事连接在一起。有人也把这种系列剧的 结构称之为葫芦串式结构。在长篇电视连续剧中，这种念珠式的结构也是比较多 见的，而且依照不同的内容细分还可分为三个类别：人物传记式、旅途式、故事 汇编式。 这种结构形式来源于传记体小说，它紧扣主人公的事迹来安排情节，极少枝 蔓，将全剧的艺术焦点集中在塑造主人公的成长过程上来。它以主人公人生历程 为贯穿线索，将主人公在每个时间段上发生的故事作为重点表现对象。这些故事 如同一个个串珠串在主人公的人生轨迹上，形成了念珠式的结构形式。比如长篇 电视连续剧《孙中山》，该剧以二十集的篇幅，集中描写了孙中山先生为推翻统 治中国几千年的君主专制，创立民国，十一次举行武装起义，三次建立革命政权； 一生奔走，倡导民主，反对独裁，组织护国战争、护法战争；不畏帝国主义列强 和反对军阀的威胁，发动北伐，讨伐叛军陈炯明，以其愈挫愈奋的斗志，两次改 组国民党，实现了从旧民主主义到新民主主义的转变；最后北上议政，病故于北 京铁狮子胡同五号等一系列生动感人的故事。这些故事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排列， 贯穿了孙先生戎马生涯的一生，使得观众清楚地了解到孙中山为中国反封建革命 奋斗的全部过程。在全剧的故事中，紧紧围绕主人公经历的事件展开叙述，几乎 没有任何枝蔓的情节交杂其中，孙中山的人生轨迹是全剧的贯穿线索，而他参加 的每一次革命运动都是这条线上的珠串，这些事件错落有序的排列，使人一目了 长篇电视连续剧《西游记》是这种结构形式最典型的代表。《西游记》除去开端大闹天宫的部分，从唐僧踏上西天取经的征程开始便形成了旅途式的结构形 式。全剧的中心故事是唐僧如何克服重重艰难险阻，到达西天取回真经，这便是 连贯念珠的绳子。而西天路上唐僧遇到的九九八十一难则是这条绳子上贯穿的念 珠。这种结构的电视剧以主人公的旅行过程为序，主人公走到一个地方，故事便 发生在一个地方，如此延续，直到到达目的地为止。每个故事是相对独立的，因 为所处的环境不同和接触的人物不同而发生不同的情况。剧中的主要人物是固定 的，既旅行者本人，而次要人物不停地变化，全剧可以容纳更多的新人物出现。 除《西游记》之外，二十四集电视连续剧《长征》也是这种结构的代表。《长征》 以在第五次反围剿之后工农红军展开战略撤退的全过程为表现对象，以红军长征 的经过为线索，将广昌守卫战、瑞金斗争、奔袭湘江、渡乌江、遵义会议、强渡 大渡河、飞夺卢定桥、爬雪山、过草地，终于突破敌人封锁成功会师等故事连接 起来， 从而全面展现了这一人类战争史上的伟大奇迹。 此外，还有一些历史题材的长篇电视连续剧是以历史事件的时间顺序来结构 全剧的，比如长篇电视连续剧《走向共和》。观众看这种结构的电视剧，如同在 历史的长河中旅游，可以观赏到不同时间出现的不同事件和人物，这种结构类型 的电视剧也可以列入旅途式的范畴。 在近些年出现的长篇电视连续剧作品中有一种独特的结构方式，它类似于系 列剧的结构特点，用主要人物贯穿全剧，但故事与故事之间相互独立，但又不像 系列剧那样一集一个故事，而是几集形成一个单元。在这个单元中，有独立的开 端、发展、高潮、结尾，每个单元是相对封闭的个体。而从总体上看，全剧由三 个以上的单元组成，连起来形成一个大的念珠式结构。这种结构的长篇电视连续 剧局部上是锁闭的，而全局上是开放的，可以无限制地一个单元、一个单元的写 下去。拿电视连续剧《康熙微服私访记》来讲，至今为止该剧已经拍完了四部， 每部容量为三十到四十集不等，每一部又各自包含三到四个独立的故事单元，比 如第一部是由《八宝粥记》、《犁头记》、《铜鼎记》《紫砂记》等四个单元故事组 成。而第二部是由《馒头记》、《桂圆记》、《霞帐记》，第三部由《食盒记》、《锦 袍记》、《铃铛记》，第四部由《金镖记》、《绫罗记》、《茶叶记》构成。从形态结 构上讲，每一部是按照念珠式结构构建而成的，而每个单元的故事又按照因果链 结构组织情节、安排事件。与《康熙微服私访记》结构相同的还有《铜嘴铁牙纪 晓岚》，目前已经播出两部。这种结构形式不仅多用在古装戏上，在一些破案题 材的电视连续剧中也经常使用，比如中央电视台电视剧频道最近播出的电视连续 剧《水落石出》的结构就属于这种类型。该剧以刑警队刑侦小组的成员为贯穿人 物，讲述了他们侦破一个又一个刑事案件的故事。在这部作品中，四人小组成为 串联念珠的绳子，而一个个案件则是念珠上的珠串。此外，长篇电视连续剧《中 国神探》也是这种结构，全剧由五个刑事案件组成，其中有连环杀人案、报复杀 人绑架案、威胁公安局副局长并以杀人来混淆视听案、公安干警的家属被害案等 长篇电视连续剧是一门新兴的艺术形式，特别是中国的长篇电视连续剧从《敌营十八年》开始，也只有短短的二十年时间。它还没有形成自己独立完整的 理论体系。同时，长篇电视连续剧作为电视剧的主力军，正在以每年一、两万集 的速度飞速生产，艺术创作本来就没有固定的模式，一些结构新颖独特的电视连续剧作品也还在不断涌现，因而本文只能就当前比较常见的长篇电视连续剧的结 构类型作为研究对象进行研究分析，力求能对长篇电视连续剧的创作产生积极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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