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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社会末期,经过长达数百万年的进化,相比于以前,华夏大地上的上古先民已然拥有了异常发达的思维能力,然而,不能否认的是,这一时期的人的智力还是相当有限的。他们的认知水平还处在一个比较初级的阶段,很多时候甚至很难将自己与自然界的客观事物分别开来。
在上古先民的思维中,自然界的客体,承载物以及各种各类的现象都和他们自己一样,拥有鲜活的躯体,神奇的灵魂,难以捉摸的意志和复杂多变的情感。因此,原始先民眼中的世界是一个极富人格化,形象化的世界。
基于这种思维和认知,在观察和认识世界的时候,原始先民总会不由自主地将自己本身的特点和属性移植到自然界的各类生物以及各种现象之上。这一“以己观物,以己感悟”的思维特征,在上古神话传说中显现得尤为突出。比如《山海经·海外北经》记载的上古先民解释昼夜更替的一则神话:
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息为风。不饮,不食,不息。身长千里,在无启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
众所周知,睁眼、闭眼;呼气,吸气;饮食作息,都是人以及其他拥有生命的活物的生理行为,而原始先民却用这些来解释自然现象的变化。再比如在先民的传说中,上古大神盘古不仅开辟了天地而且以自己的身体化生了日月星辰等万事万物,这又是华夏先民们以自身作为参照,来解释和推测天地之间万事万物的形成。
再到后来,随着上古时代的人们对自身的认识日益加深,人们不仅将自己的生理机体完整地移植到自然界的万事万物中,而且还进一步将自己的性格行为甚至是感情乃至自己生存的社会环境都移植自然界中去。例如,在解释中华大地的地势为什么是西北高而东南低的时候,被《淮南子·天文训》记载下来的一则上古神话说道:
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得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以自身的属性来关照自然万物的思维特征,几乎存在于上古所有的神话传说当中。而这一种思维特征,正是人们从自身的生命形态中感受外在事物的基本特征。这说明当时他们的思维能力还不能脱离具体存在的事物进行抽象的理性的思考。但是无论如何,这时的人们已经能给自己生活的现存世界以及这个世界的各种现象做出一个较为合情合理的解释,哪怕这个解释是幻想性的。
另外,在上古神话传说中往往蕴含着强烈的情感体验。原始社会末期虽然人们已经能够制造并使用一些简单的工具去改造自然以及人类社会,可是处于蒙昧阶段的原始人民的生存环境仍然是十分恶劣的。大自然对于他们来说仍然是神秘莫测的!
“敬畏的根源是无知,恐惧的根源是不了解”。诚然,在华夏先民们看来,自然界的万事万物或是诡秘的,或是恐怖的,或者是蕴含某种灵力或魔力的。在先民们与这些事物的交往中,人们终会带着难以抑制的感情,或敬畏,或恐惧,或欢喜,或悲哀。在上古神话的流传过程中,总是伴有着这样或那样的仪式,最典型的莫过于盛行于长江以南即楚国、吴越等地区各种祭祀祖先的仪式。再比如根据《山海经》《楚辞》等神话学资料的记载,龙、凤、麒麟等象征着祥瑞的神圣动物出现时总会伴随着显示祥和安乐宁静安逸歌舞音乐,这不正是出于人自身的情感体验继而宣发出的感染吗?
总而言之,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其实是人类在生产力极度不发达,科学技术条件极度落后的情况下对现实世界作出的带有浓厚幻想性色彩的解释,这些神话传说一般是感性的,形象性的具有某种象征意义或隐喻色彩的“现象历史”。通过分析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话,我们可以追溯历史,了解上古时代原始先民的生活状况,总结经验,汲取一定的信仰获得一定的精神动力。
比如“龙”这一个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圣动物,就具有丰厚的寓意和复杂的象征含义。它既是中华文明的文化符号,同时还包含着某种特定的民族精神和民族感情,而今,龙成为凝聚全民族向心力团结力的一种重要的图腾信仰。
以“以己观物,以己感物”为观照世界的基本方式,寓以身生活的情感体验,华夏先民在披荆斩棘的艰难实践中创造了绚烂多彩的上古神话传说,为我们留下了丰厚的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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