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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中记载:“孔子以诗、书、礼、乐教,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其中“身通六艺”指的是孔门的六门课程:礼、乐、射、御、书、数。常说孔门有七十二贤人,也就是说光是有所成就,能垂载史册的就有七十二人。其余说不上名字的就多如牛毛。三千是个虚指,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单在孔子门下受业的就有数千人; 往大了说,天下儒生皆是孔门弟子。依据《史记》和《论语》的记载,孔门众贤人弟子可谓是一谱“众生相图”个性鲜明,也各有千秋,本期就说一说孔子最欣赏的道德模范:颜回。
颜回像
先讲一个孔子在周游列国期间发生的小事故。
有一次,孔子要去陈国,路过一个叫匡的地方。(这地名一听就是要被匡进去的感觉)匡人以为是阳虎来了,因为孔子和阳虎长得特别像,高高大大的。阳虎是个非常可怕的家伙,连孔子都惧他三分,也有人说阳虎是孔子天生的克星。据《论语》记载孔子有过一次和阳虎的正面交锋,那一次是阳虎派人给孔子送了一只烤猪想让孔子出来做官帮助他主持局面,孔子不想和这些人为伍,就一面躲着阳虎一面让他的弟子们暗中观察阳虎,想心机一下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去回礼,结果让阳虎给堵了个正着,被逼迫就范。
阳虎是天生的恶人,曾经祸害过匡地,那的人都恨他。所以看见跟阳虎长得很像的孔子来了,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扣了。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颜回和大家走散了,这一次孔子真的慌了神。孔子向来宠辱不惊,丢了颜回让他非常的焦急。后来见到颜回,孔子松了一口气,关心地说道:“我以为你死了。”颜回对孔子说:“您健在,我怎么敢死。”我自己读到这里的时候眼泪都快下来了,我觉得世间最虐心的海誓山盟也不过如此,颜回的这一句话就像是刻在石壁上的碑文一样,刻进孔子的心间,成为二人不可磨灭的约定,原来师生间的情谊真的可以超越生死。但不幸的是,颜回最后还是食言了。
颜回先于孔子去世,颜回死后的两年,孔子去世。
另一个小故事:颜回随孔子在陈、蔡期间绝粮七天,子贡费了许多周折才买回一石米,当然这种时候也只有鸡贼的子贡能弄来吃的。聪明人想主意,老实人卖力气,颜回与子路就在破屋墙下做饭。碰巧有灰尘掉进饭中,颜回便取出来自己吃了。
子贡很机灵,而且子贡的机灵是外露的,与颜回的内敛形成鲜明的反差。他在井边远远望见,很生气,以为颜回偷饭吃,便跑去问孔子:仁人廉士也改变自己的节操吗?孔子说:改变节操还叫仁人廉士吗?子贡说:像颜回,也不改变节操吗?孔子说:是的。子贡便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孔子。孔子说:我相信颜回是仁人已非止一日,你虽如此说,我仍不会怀疑他,这里边必定有缘故。你等等,我将问他。
孔子不好意思直接问他,就找了个辙说:日前我梦见先人,大概是启发佑助我。你把做好的饭进来,我将祭奠先人。颜回对夫子说:刚才有灰尘掉进饭里,留在锅里不干净,丢掉又太可惜,我就把它吃了,不可以用来祭奠了。孔子说:是这样,我也一起吃吧。颜回出去后,孔子环顾了一下身边的弟子说:我相信颜回不是从今天开始的。从此以后,大家更加信赖颜回。
可以说无论是孔门十哲还是七十二贤,颜回在孔门永远是第一位的,堪称孔门首座。孔子为什么这样看重颜回?最重要的还是颜回的德行,颜回是孔子认为最接近“仁”这个标准的,我们从《论语》中的几则有关颜回的语录可以略知一二。
孔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回也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
第一则说了颜回安贫乐道的品质,第二则说了颜回听课从来不还嘴,弄得孔子以为他很笨,但其实是颜回比较低调内敛,不善与人争辩。孔子说回去之后仔细想想,觉得他也并不算愚笨,也就是说颜回这个人像一杯清淡的茶,乍一看去毫无滋味,却是要用来仔细品茗的。第三则是对颜回高度的评价,说的是颜回的涵永和韬光养晦:被任用的时候匡时济世,不被任用的时候就藏道在身,并且孔子认为只有他才能和自己一样有这样的品质。做的多,说的少,大智若愚,低调奢华有内涵,由此看来,颜回真乃完人也。
颜回才二十九岁,头发就全白了,所谓天妒英才。有时候圣人好像就是天上坠落的一颗流星,偶然到人间来做客的,他划过的瞬间留下无比灿烂的光辉,隐没于黑夜时,又带走动人的故事,供后人传说。 颜回死的时候。孔子哭得特别伤心,他捶胸顿足地说着“天丧予、天丧予!”孔子还说过:“自从我有了颜回,学生们越来越和我亲近。”鲁哀公问:“学生中谁是最好学习的?”孔子回答说:“有个叫颜回的人最好学习,从不把怒火转移到别人身上,不再犯同样的过失。不幸的是寿命很短,死了,现在就没有这样的人了。”
孔门再无颜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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