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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疫,直至今天仍然是现代文明闻之色变闻风丧胆的一种疫病。公元541-542年的“查士丁尼瘟疫”是历史上第一次有记录的大型腺鼠疫大流行。
查士丁尼大帝,公元527年登基为西罗马帝国(即拜占庭帝国)皇帝,以古罗马帝国继承人自居的他一生可谓是光辉灿烂。军事方面他东征西讨,迫使波斯帝国达成和平协议,又收复罗马帝国在北非的领土,同时不断西征从日耳曼人手中夺回罗马和意大利大部分地区;经济方面查士丁尼在位时期拜占庭帝国在地中海地区的贸易份额不断增长,同时又垄断了东西方的贸易之路;文化方面更是下令编纂了《查士丁尼法典》,为现代资本主义法律和法学发展奠定了基础。
查士丁尼大帝雕像
然而仿佛命运与蒸蒸日上的拜占庭帝国开了一个玩笑,就在公元541年查士丁尼收回了意大利大部分领土即将重现昔日罗马帝国光辉的关键时刻,一场天罚降临君士坦丁堡。
欧洲著名的历史学家普罗柯比亲身经历了上帝的天罚并详细记录了下当时的情景。先是大街上的人们会突然发烧,之后的几天腹股沟淋巴腺会不断的肿胀溃烂,破口并流脓。腋窝,耳后,大腿,身体各处的淋巴腺也会出现肿胀。如果用刀子切割开肿胀部位,会发现里面长满了奇怪的痈疽。发病后的人甚至会出现精神抑郁,昏迷错乱等多种症状。结合现有的资料考证,这基本上是历史上的第一次对腺鼠疫的明确记载。
欧洲疫病流行的插画
那么这次规模浩大的鼠疫来源于哪里呢?有人从现代大多数疾病起源地的角度来推测,认为此次瘟疫起源于肯尼亚、乌干达和扎伊尔一带,顺着尼罗河一路下来,由中非抵达了北非,并最终在君士坦丁堡爆发。由于君士坦丁堡位于黑海和地中海的咽喉位置,加之地中海繁忙的贸易与海运。鼠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播到了整个拜占庭帝国的东部。在东部地区不乏人口众多的城市,因而鼠疫的快速传播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对帝国产生了严重影响。
查士丁尼时期的拜占庭帝国版图
提起鼠疫,或许人们对14世纪的“黑死病”印象更为深刻。但若论对整个欧洲的发展进程来说,“查士丁尼瘟疫”的影响与破坏却更为强烈。
仅在疫情的中心地区君士坦丁堡,在长达四个月的疫情高峰中,每天有成千上万的贫民与贵族死去。城外的墓地早已被填满,甚至连负责拉运尸体的骡马都会累死。幸存的人们人人自危,只能在城市里随处挖坑掩埋尸体,甚至连查士丁尼本人也不幸感人疫病。无奈之下,查士丁尼命人在城外的金角湾加拉大地区,挖掘深坑用以埋尸。据说,当时每一个大坑至少要容纳下7万具尸体。
“查士丁尼瘟疫”的直接影响就是导致了拜占庭帝国和地中海沿岸的人口锐减,不仅改变了中世纪的欧洲人口结构也改变了人口分布,仅在君士坦丁堡就有四十五万人死亡。在帝国领土内的部分城市甚至无一幸免全部罹难。
瘟疫对经济产生了毁灭性的影响,严重的通货膨胀和农业荒废引起的饥荒遍布整个帝国。人口短缺引起的手工业停滞导致了物价飞涨,即使政府出台各种限制法令也不能避免商品出现长期短缺。
在军事方面,因疫情感染了军队,大量的拜占庭士兵的死亡导致了军事计划完全无法实施。在严重缺乏兵员的情况下,帝国只能通过大量的雇佣蛮族来补充减员并保持军队的战斗力。大量的蛮族雇佣兵充满了拜占庭的军队,使得军队战斗力迅速低下,相比于查士丁尼前期的波斯战争能迅速达成战略目标,在哥特战争中却前后僵持了19年。
在查士丁尼死后不到五十年的时间内,为了克服军力财力的不足,新任皇帝希拉克略开始推行所谓的“军区制”改革。简单来说,就是以军区取代行省,整个帝国的军费来源也从行省税收变成了军区内的土地产出。帝国元老院内的世俗贵族也逐渐被军事贵族所取代。整个帝国的根基由税收转变为对土地的拥有和分封。
同时大量的雇佣蛮族与为了补充兵员和劳动力进行的移民政策使得帝国内部的矛盾加重。蛮族将领拥兵自重觊觎皇权更使得帝国进入了风雨飘摇的时期。
可以说,虽然疫情过后的拜占庭仍然坚挺了一千年,直至被奥斯曼帝国所取代。但曾经的古典时代罗马却已经在鼠疫中销声匿迹。一个神权统治的以教皇为首的教会帝国在疫情产生的废土中崛起。
“查士丁尼瘟疫”改变的不止是拜占庭帝国,同时更对欧洲文明进程产生了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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