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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梅
齐己
万木冻欲折, 孤根暖独回。
前村深雪里, 昨夜一枝开。
风递幽香出, 禽窥素艳来。
明年如应律, 先发望春台。
唐代诗人星光闪耀,人才辈出,除了文人墨客,唐代的诗僧也在唐诗史和中国文学史上均具有重要地位和影响。
尤其是中晚唐时期,诗僧数量剧增,其中皎然、贯休、齐己影响最大,并称“三大诗僧”。
齐己(860-约937)俗名胡得生,唐末五代著名诗僧,晚年自号衡岳沙门。
齐己传世作品数量居三大诗僧之首。
《全唐诗》收录其诗作800余首,数量仅次于白居易、杜甫、李白、元稹而居第五位。
齐己是乡下贫苦人家的孩子,从小一边放牛一边读书,学习非常刻苦。
几年后,能够吟诗作赋,被寺院长老发现,收进寺里作和尚。
一年冬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雪,清晨,齐已推开寺门,立刻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寒风凛冽中,茫茫白雪一望无尽。
一枝梅花却在昨夜悄然绽放。
那幽幽清香随风飘散,几只报春的鸟儿也被吸引了来,围着梅花歌唱。
这奇异的美景惊呆了小和尚,回到寺里,他挥笔写下这首《早梅》。
“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
首联即以对比的手法,描写梅花不畏严寒的秉性。
在这寒风凛冽的冬季,别的树木都已凋摧不堪。
唯有梅花的老根吸取了营养,回复了生机。
“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
颔联叙述梅开的情形:
一棵枝干虬曲梅树,傲然挺立在银装素裹的旷野上;
一枝素雅明艳的梅花,赫然绽放在寒气森森的北风中。
就像一幅清丽奇特的“寒雪梅花图”。
现在小学生们都会背诵的那首王安石的《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大概也是从此诗中来的吧!
关于这句诗还有一个故事。
据《唐才子传》记载,齐己曾以这首诗求教于郑谷。
诗的第二联原为“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
郑谷读后说:“‘数枝’非‘早’也,未若‘一枝’佳。”
齐己深为佩服,不由得提衣整装,举手加额长跪而拜,并称郑谷为“一字师”。
这虽属传说,但“一枝开”是却是诗的画龙点睛之笔:
梅花开于百花之前,是谓“早”;
而这“一枝”又先于众梅,悄然“早”开,更显出此梅不同寻常。
“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
颈联描写早梅的姿色和风韵。
“递”,飘送;
“窥”,偷偷看。
花香清幽怡人,随风徐徐而来;花色素雅明艳,禽鸟暗羡而窥。
一个“递”字,将凛冽的寒风温柔化,仿佛它也对早梅充满了爱怜之意;
一个“窥”字,将无知的禽鸟人格化,好像它们也对早梅满怀欣赏和羡慕。
风、鸟如此,人亦更甚!
“明年如应律,先发望春台。”
末联语义双关,感慨深沉。
望春台:这里既指观赏春景的高台,又喻指京城。
天道有常、万物有序,今年的这枝早梅明年此时应该还是会在春回大地之前、率先开放在高高的望春台吧。
从字面上看,这是诗人对早梅的殷切期盼,希望明年还能再见到早梅的动人风姿,表达自己的赞美喜爱之情。
实际是诗人渴望到京城施展才华、独占鳌头、实现自己远大抱负的自信宣言。
全诗咏物写景,语言清丽传神,为读者描摹出一幅风韵十足的“寒雪早梅图”。
《唐诗笺注》评此诗: 气格矫健,绝不似僧家寒俭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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