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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17岁失去母亲,他挑起抚养弟妹的家庭重担。35岁时,他成为三个孩子的养父。在他含辛茹苦把这些孩子养大,成家立业后,在他52岁时,他的养子意外去世,不久儿媳妇也服毒自杀。在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之后,他又承担起养育孙子的责任。但他已经老了,他今年已经60多岁了······
他是一位兄长,他更像一位父亲
邹光泽出生在渡泥滩村,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兄弟姐妹五个。泥滩村原本就是个贫瘠的地方,完全靠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劳作才能换得温饱的地方。很不幸的是,邹光泽碰上了一位好逸恶劳的父亲,喜欢吃喝嫖赌。他的父亲还脾气暴躁,稍不顺心就对他母亲和兄弟姐妹几个大打出手。
母亲一直含辛茹苦,母亲常年忍气吞声。她用自己单薄的身体维持着一家的生活,她倾其所爱关心和照顾着自己的几个孩子。然而女人毕竟是柔弱的,身体的劳顿和精神的折磨使得母亲,像一朵花一样早早地枯萎了。在邹光泽17岁的时候,母亲撒手人寰。
母亲去世后,并没有让父亲幡然悔悟,他变本加厉地酗酒、赌博。邹光泽在田里劳作所得,经常被父亲拿去抵赌债。可是这样的父亲,在家里还是有绝对的权威。邹光泽无奈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为了供弟弟妹妹上学,20岁的他出来打工。他的工作,就是在砖瓦厂拖板车,那时在砖瓦厂,他一天能挣三四块钱,每月按时给父亲寄去。那时城市工人高工资也就是三四十元,而邹光泽每月最少都有七八十元寄到家里。可是父亲经常是吃完了上半月,下半月家里就揭不开锅,弟弟妹妹就开始饱一顿饥一顿了。
邹光泽在 砖瓦厂干了半年后,为了照顾弟妹,他又回到了村里,还是用板车,为乡里的供销社拉货。那时,一般的人一天拉货只能赚三四元钱,而邹光泽年轻力壮,他一天能赚二十五元。他能赚,父亲就能赌。邹光泽一天也不敢歇下来,田里的活没人干,他就用挣来的钱换工分。生产队一工分七角钱,每天他用一元四角买两个工分。然后,用买来的工分换全家的口粮。
然而,失去母亲的沉痛在他内心还没有消失,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人的突然逝去,又给他留下了撕心裂肺的痛。
他唯一的妹妹跳河自尽了。从小就失去母爱,父亲又沉迷于赌博和在外寻欢作乐,妹妹很少得到关心和爱护。那年快过年的时候,已经读高中的妹妹向父亲要钱买新衣服。父亲没有理会妹妹,后来被妹妹逼急了,就骂了她。这句骂人的话,刺痛着邹光泽的心,永远不会忘记。“新衣服,新衣服!我给你买纸衣服,送你上山,你要不要?”妹妹哭着跑出去了,到了晚上都没有回来。邹光泽在外面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妹妹。第二天,村里人在河里发现了她的尸体。没料到,最终妹妹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他真的为妹妹烧了花花绿绿的纸钱和纸衣服给她穿。
父亲此后似乎一下苍老了,一年后就去世了。于是邹光泽在家里担任起父母的职责,照顾着失去父母的年幼的弟弟们。父母不在世,又有几兄弟要他供养,村里没有姑娘愿意嫁他。相继几年下来,邹光泽帮大弟弟成了家,自己也早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也谢绝了一些好心人的介绍,一心想把弟弟拉扯大了再说。
不知不觉,邹光泽已经到了三十四岁。那年,小弟弟也二十二岁了。村里又有人为他介绍对象,邹光泽再次回绝了。他说弟弟还未成家,想先帮弟弟成家。那年,邹光泽找媒人为弟弟说了一门亲事,并且把积累几年的积蓄4000元,全部给弟弟办了婚事。
他成为三个孩子的养父
邹光泽有个姨妈,她见外甥这么大了也没找着媳妇,很为他着急。她就为自己的外甥介绍了同村的寡妇,她带着邹光泽去那寡妇家见面。邹光泽走进那个矮小的屋里,那家徒四壁的破败景象让他心寒。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和一个三四岁的女孩,拖着长长的鼻涕,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床上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在哇哇地哭;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正在做饭,他看见她将一盘青菜倒进锅里,里面没有放一滴油……他没有看上那相貌平淡的女人,但他留下200元钱,鼻子酸酸地走出那屋子。
后来村里人告诉那女人:“这男人心好,劳动力又强,你要抓住机会。”于是隔三差五地这个女人就去邹光泽家,为他洗洗浆浆、缝缝补补。不知是为了那200元钱感谢他,还是真的看上了这男人。时间长了,邹光泽接受了这个女人,他们就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了。
他为这个女人还了几千元的债务,都是女人前夫重病时欠下的高利贷。八十年代,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可邹光泽愣是靠他一双手,把这笔债务还清了。他把女人的孩子,看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样。他说:“看见他们,就想起自己的身世,和自己的弟弟妹妹。我不想让他们也体会到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他和这个女人一直没有领结婚证,可凭着这份责任和义务,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除了这女人的三个孩子,他们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他把这个女人的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全部拉扯大,并成了家。他们共同的小女儿也在读书。他带着一家人来到镇上,他在工地里做各种小工,他的养子和媳妇在镇上做收破烂的生意。而且小两口结婚后不久,就生下一个孙子,全家人其乐融融。
他再次成为孙子的“养父”
天有不测风云!邹光泽以为他从此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安心颐养天年了。可没过多久,邹光泽的养子在一次收破烂中,在拆除一扇旧铝合金门时,不幸摔下来。头颅正好磕在一锐器上,到医院抢救无效意外身亡。死时他还不足三十岁,留下一位七岁的孙子。儿媳是个农村女人,迫于生计,第二年就带着孙子另外嫁了人。
苦命的儿媳嫁人,并没有因此改变命运。婚后,他和后来的丈夫又生了个儿子。但那个男人稍不顺心,就对她娘俩拳脚相加。这就更使得媳妇,更想念自己死去的前夫,经常泪流满面。这样的结果又让那男人更加气急败坏,对他们母子施行更严酷的家庭暴力。
终于有一天,媳妇领着他的孙子来到两位老人家里。她哭求婆婆把孙子带在身边,她不想让儿子在他继父那里受委屈。可婆婆毕竟是女人家,就算媳妇再怎么求,也不敢应承下来。邹光泽已经帮她养大了几个孩子,而且这孙子还不姓邹,而是跟他死去的父亲姓。他为她已经吃了一辈子苦,她已经觉得亏欠身边的这位男人很多,她又怎么敢应承收留这孙子呢?
这时一直不发话的邹光泽说话了:“既然媳妇这么为难,让他留下也没什么。只是你毕竟是他娘,他愿不愿意留下还不知道呢。”这时那聪明的孙子,立刻投进邹光泽的怀里叫着“爷爷”,再也不肯走了。孩子的母亲流着泪离开了。
过了两天,老家打电话来告诉邹光泽,他的儿媳妇在乡下喝农药死了。这两位老人怎么也没想到,儿媳妇是抱着死的决心“托孤”来了。
年过花甲的邹光泽,再次成为孙子的“养父”。由于在工地做小工,双腿常年踩在泥沙里,双腿落下关节炎。他经常腿都伸不直,也走不了路。在遭遇一次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之后,他又承担起养育孙子的责任。但他已经老了,他今年已经60多岁了……因为这份纯粹的父爱,这位迟暮老父亲,必须艰难地将这段人生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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