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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 2卷 第4期1 99 9年1 2月广 西 右 江 民 族 师 范 高 等 专 科 学 校 学 报J U R N A L FY U J IA N G T E A C H E R S C L LE G E F R N A 丁I ON A L IT I E S G U A N G X IV 〕1 1 2一No4De e19 99试 讼 民 间 神奇故 事的 幻 想 性. 黄 鹏 / 著摘 要英雄 神 话 出 现 后,幻 想逐 步 用 人 的 神 性 代 替 神 化 的 自然,这 是 神 话 幻 想过 渡 为民 间 神奇 故 事 的 一 个 不 可 或 缺的 环 节。神 奇 故 事 的 幻 想 特 性 是:由 因 无知 转 变为 被 借助;人居 于 主 导地 位;开 始 向 现 实 生 活 靠 拢。从 神 话 故 卒 幻 想 性 到 神 奇 故 事 幻 想性 的 飞 跃,是人 类进 步 的结 果,也 是 人 类进 步 的 标 志。关键 词神 话;民 间 神 奇 故 事;幻 想;传 承; 特 性分 类 号:1 2 0 7.0文 献 标 识 码:A文 章 编号:100 8一 8 1 1 3 19 9 9 0 4 一 0 06 8 一 0 3神话是 人 类 初 民 通过幻 想,以 不 自 觉 的 艺 术方 式 反映 自 然现 象 及 社 会 生活 的 口 头故 事; 神奇故 事 是 一 种 运用 丰 富 的 想 象 和幻 想,以 夸 张、 拟 人化的 手法 创作的 民间 故事。两者 皆有 幻想性 之 特 征。神话 故 事的幻想 有不 自 觉 性 的 特 点,神 奇故事的幻想具有 自 身 的 特性。一、 幻想的 传承神 话 与 幻 想 密 不 可分,因为 神 话“是 通过 人 民 的幻想,用 一 种 不 自觉 的艺 术 方 式加 工过 的 自然 和 社 会 形成 本身”①。简单地说,神 话是 初 民用 幻 想 去认识 和 解释 自 然 的结果。从 内 容 上 看,神 话 可 分 为创世神 话、自然 神话、动植物神 话、人 祖 英雄神 话 等 四 类。前三类 因产 生 年 代 较早,我们 习 惯 将 之 合称为早期神 话。在 早期神话中,幻想 极 为稳定,一 直表现着 自 然物 和 自 然力的神性。直到 神话的 最后 一 类 — 人 祖英雄 神 话 英雄神 话 的 出现,幻 想 才 开始 有 了 新的 变 化。这 变 化 的主 要表现 在于:幻 想 出 现 了 逐 步 用人 的 神 性代 替 神 化了 的 自然 的基本 趋向。人 类进 入 原始 公 社解 体 期后,生 产 的发 展 引起 了人 类 意 识的改 变。人 们 已 经不 把 自 己 和 自 然界混 为一体,明显意 识 到 了 自身 的独 立 存 在。加 之 与 自 然界 长期 斗 争 的结 果 — 控 制 自然、支 配 自 然 能力 的 有 所 增强,人 们对 自 然物 和 自 然力 的 恐 俱感 不 再象 先 前 那 样强烈,并 逐 渐 开 始敢 于 从原 来 对 自 然 的崇拜 和 奴 役式的 依 赖,转 而产 生 了对 自然 奥妙 了解 和 控 制 征服 的愿望。这种 愿望 其 实 就是 反 抗 的 欲 望,但 由 于 当 时 人 们认识 自然的 非 科学 性 及 实际 生产 力的 制 约,反 抗 的欲望更 多 地 被 人 们曲折 地融 入 神 话 中,于 是 作为 意 识形态之一 的神话,出 现 了 敢 于 反 抗 神 灵 自 然 物 和 自 然力 的 反 抗 神 — 人 祖 英 雄。幻 想 也 因此 自 然 地 主要被用于 表现 反 抗神 的活 动 了。原始 社 会 前期 的神话 中,太 阳 是 主 要的崇 拜 对象,在 人 们心 里,它 至 高 无上,不可 侵 犯。那 时,先 民 们幻6想 的相 当 一 部 分 也 是用 来表 现 太 阳 神 性 的。但 到 了 原始社 会 解 体 期,出现 了不 同 甚至 相 反 的 情 况,太 阳 在 人们 心 中成 了 旱 灾 的 制 造者,人 们幻想 中 的 神 力,不 再 是太 阳,而 是转换 到 射 下太 阳 的射 日 英雄 身 上。如 汉族神 话 中 的弈,彝 族 神话中 的支 呷阿 鲁 ②,布依 族 神 话 中的 勒戛 ③,壮 族 神话中 的 特康 等 ④。他 们在太 阳“聚 众施 暴 , ’ 汉 族为 十 个,彝 族为 六 个,壮 族和 布 依 族 为 十 二个 造 成“焦禾 稼,杀 草 木,民 无所 食,人 死硬 条 条”的严重 灾难 时,凭 借 神 力 用 神 箭射 下 了 多 余 的 太 阳,还天 空以 安 宁,消 除 人 间旱 象。在此类 神 话 中,拉 枯 族 扎努扎别 ⑤ 里 的 反 抗 英雄 反 抗 神 的 活 动,被幻 想 得最为动 人:创造 世间 万 物、 创造 拉 枯 族祖 先 的天 神 厄 霞,逼迫 人 们 在庄稼成 熟 后,首 先 把 粮 食 贡 奉给 他 享 用,人 们因此经 常 挨饿,巨 人 扎 努 扎别号 召 大家 拒绝 献供,厄 霞于 是 挂 起 九 个 太 阳 制造干 旱,接 着 又 制 造 洪水,制造 黑暗,迫 害 扎 努 扎 别。扎 努 扎 别 不 屈 不 挠,射 日 阻洪,与厄 霞 进行 了一系 列 斗争,最后 被 厄 霞 用 毒 针 扎 伤脚掌,毒气 攻 心而 死。这 些 射 日 神话中大体相似 的 幻 想 情节,共 同 表 现 了人 们 不愿 甸伏 于 自 然 威力 面 前的 渴 望,产 生了企 图摆 脱 对 自 然 的 依 赖,企 图控制自 然、支 配 自然 的欲 望。人 们通过 幻 想的 情 节,在 界、支 呷 阿 鲁、勒戛、特 康 和扎 努扎别 等英 雄身 上 寄 寓 的是 人 的神性,他们 所进 行 的 斗争,是 人 的 神性与神 化的 自 然之 间 的 斗争,也就 是 说,幻 想反 抗 神 的 活 动是对早期 人 们 自 己 幻化 出 来 的 至 高 无上 的 神 灵的 反 抗 和企 图控制。幻 想 的这 一转 变 极为 重 要,它 是 神 话 幻 想 过 渡 为 民 间 神奇故事幻 想 的 一 个 不 可或缺 的 环 节。神奇故事的 幻 想 和它 的“上 辈”—神 话 幻 想 有 着根 本的 区 别。“神 话 中的 幻 想 是 原 始 人 以 原始 的 思 维方 式对 自 然现 象、自然力 的一 种 幼稚 的认 识 和 理 解 的产 物,而 神奇 故 事中的 幻 想则 是创 作 者为 表 达 自 己 的理解 和 愿 望 而 自 觉地 运 用 艺 术 虚构 来 进行 创 作 的手8黄 鹏 / 试论 民 间 神 奇 故事的幻 想 性段’ , ⑥ 。但是,作为“上 辈’ ,的 神 话 幻想,它 总或多 或 少地影响 着“后 辈” 故 事幻 想 ,因为“抽 象的 和 一 般 的概念一 经 形 成,任 何 东 西 也 不 能阻 止它 在 自 己 身 上 保 留着属于 前 一 时 期 的 仍然 可辨的 痕 迹的 因 素。经 验所 无 力破坏的 前关联 仍 然 保 留着,神 秘 属 性 仍 然 为 人 与动 物所 固 有”⑦。事实 上,在 神奇 故 事的 幻想 中,我 们亦 可窥见 其 保 留 着相 当一 部 分 神 话 幻想的 残 余。首先,在 较 早 产 生的神 奇 故事 中,以 蛇、青蛙等 为主 要对象 的 动 物变形 为 人,与人 共同演出人 间 悲喜剧。蛇 变 形 为 人 的 故 事,比 如汉 族 的 白 蛇 传、 七 妹与 蛇郎》⑧、彝 族 的 赛 玻 摸 ⑨、崩龙 族 的 姑娘 嫁蟒》L、傣族 的 《 玉 朵与蛇郎》0、壮 族 的 蛇 郎》。 等。除 白蛇传》外,它 们 都 有大 体相 似 的情节:蛇和 姑 娘 结婚 后,蛇现 出 原 形,原 来 是个英 俊 的小 伙 子,两人过 着幸 福的 生活,但由 于 嫉 妒 者的 破 坏,故事的 主 人 公 一 度 遭 受 不 幸或 严 峻 考验,随后经 过 主 人 公艰 苦曲折的斗 争,终 于 惩罚 了 恶 人,两 人 重新过 上 幸 福 的 生活。这 些 故事 幻 想的 对 象 都 是 作 为 自 然物 的蛇,而且,创作 者 不 约而 同地通 过 幻 想 把 最美 好 的感 情寄托 到令 人 望 而生畏 的蛇 身上。这 显然 受 到 了 早期 神 话里 蛇图 腾 崇 拜的遗 留 物 的影响。用我 们 今 天 的 眼 光 审 视,其 实也 不 难 理 解。初期,蛇是对先 民威 胁 相 当 大 的 一 种 动物,先 民 们 因 其神秘 其 实 是 先 民 的 无 知 和对 它 的 恐 惧 而 将 其 神 化,并产生 崇 拜祈求。若 祈 求 之 后 仍 然遭 受 不 幸,先 民 们 不但 不 会因 怀 疑 而 停 止 祈 求,反 而会 认为 自 己 的 祈求 尚不够 虔诚,于 是再 次 进 行 祈求。久 而 久 之,人 们便 因生活 中 的 偶 然幸 运 而对 蛇产 生 感 激 之 情,进 而 产 生 亲切感。神 奇 故事 中 赋 予蛇 郎 的 幻 想 成 份,品 格如 此 之高,并 且 得 到 人 们普 遍 认 可,也 就 是 自然 的 事 了。至于 前面所提 到 的 白蛇 传 》,其 幻 想 同样也 留 有神话 幻 想的残 余,但 因其 幻 想成 份 里 更 多 的 是道 教 观 念,要 阐 述它,那 又 是 另一个话题 了。青 蛙 变 形 为 人 的 故 事 也 属 同 样 的 性 质。如 藏 族《 青蛙骑手 》0、崩龙 族 《青 蛙 和 绣 花 姑 娘》L等 故 事,都有依 靠青 蛙 的神 秘力 量使孤 苦老 人 得到 幸福 的 基木 情节,叙 述 时 都 对 青 蛙 赋予感 激 之 情。在 这 类神 奇 故 事中,壮 族 的《 蛤蟆 皇帝 》 情 节最 为生动 曲 折,更 富于 幻想性。蛤 蟆 蛙 的 一 类 能 利用 医 术 为公 主 治 好病,带 领蚂 蚁、蝴蝶、蜜蜂 战胜外敌 入侵,当 众 揭 穿 奸 臣 阴 谋等,最终 与 公 主完 婚,变 形 为 人,当 仁 皇 帝,过上 美 好 的 生活。可 见,这 一 类 蛙 的故 事,反映 了人 们 幻 想 借 助 青 蛙的神 秘力 量,去寻 求 美好 生 活 的愿望。其 实,自 人 类 开始农业生产 后,青 蛙 与 人 们 的生 活 便密 切 相联。所 谓“蛙 鸣 则雨” ,就是 人 们 认为青 蛙 与 雨 水 有 直 接 的 联 系,它可 以 带 来 雨 水,使 农业 丰收,保 证 人 们过 上“美 好 生活” 。因此,在广西 的东兰、凤 山、巴 马、河池 一带,/、川把蚂 拐 青 蛙俗 名 称为“雷 公 或雷 母 的儿子”。广 西的 凤 山、天峨、东 兰 等 地 至 今 还 流行着 举 行蚂 拐 祭 祀 活动 的蚂拐 节。此 节 从每 年 的正 月初 一 开 始,少则 三 至五天,多则七 至 九天,一 年 一 次,活 动 程 式 大致有:找 蚂拐、孝 蚂 拐,葬蚂 拐、 观看 上 年 蚂拐 骨 色 等。他 们 认为,通过观看 上 年所葬 的 蚂 拐 骨色 主 要 是髓 骨 处 ,可 以预 卜农业 丰歉 — 骨 色 呈黄 则预 示 丰 收,若 呈 灰 色 则预示 歉 收。 L由此看 来,人 们 之 所 以 用 青 蛙 变 形 的幻 想来 表达 自 己 的美 好 情 感 与 愿 望,是 与 早 期神 话 中 原 始观念 的 影响是 分 不开 的。除蛇、蛙 动 物 变 形故事 外,通过 其他动物 变 形 来 表现理想愿望 的故 事还 很 多。如 田 螺 《螺狮 姑 娘 、母鸡 白 鸟 衣 》。、《老 三 和 土 司 。 和 鱼 孤 儿 与 龙女 ④ 等等,寄寓在这 些 动 物 身 上 的幻 想,也 基 本来 源于 神 话 中类 似 的原始 观念 的残 余。其 次,神 奇 故 事 仍 然幻想依靠 神 秘力 量 来 表 达 爱僧 之 情。神 话 里,幻想 中的神 秘 力 量是威力无 比,无 以 抗拒的。在 神奇 故 事 里,同样 还 存在着 奇妙非 凡、繁富无 比的神秘 力量。这些 神 秘力 量,主 要 依附 在宝 物或 神物的 身 上。有 的 被 幻 以 具 有满 足 人 民生产 需 要 的能 力。如壮族《犁 耙 牛 》⑧中 的 宝 物,不 仅 双 角 一插 就能 犁 田,尾 巴 毛一 卷就成 了一 条 宽宽 的 耙,而 且还 能从河 里 吸上 水,用 嘴喷水 灌 地;有 的 被 幻 以 具 有惩 恶 扬善、报仇雪恨的 神 力。如 藏 族 的 《 织 女 与 国 王 》④中 的 神 物 飞梭,是 主人 公 卓 玛 多次解脱 国王 对 她迫 害 的 力 量,用此飞 梭 织就 的大 海和 蛟龙,能 把 国 王和 他的 管家 淹死; 也有 的被幻 以 能扶 助被 欺凌 的 弱小 者,使 他 们过 上 美好生活 的魔 法。如 汉 族的 神 笔 马 良 》中的神 笔、《 两 兄弟》。 中 能 结 出金 果 的 神树 等。还有 些 神 秘 力 量直 接借 助 本身神 秘的灵魂 来 表现 的。如 梁 山 伯与 祝 英 台死后 化 蝶双双 起 舞 《梁 山 伯与 祝 英 台 ;娥与并 桑 死后化作 一 对星 星 长相厮守 娥 与 并桑》@; 南诏 公主死后化作 望夫 云,用狂风 掀 开海 水,与 深 埋 海底 的丈 夫 —已 被 法 术化 为 石 螺 的猎 人 见 面 《 望 夫 云 》 。 等。人 们借 助 幻想 中 灵 魂 的 神秘 作 用,满 足 了 有情 人 未 尽 而 又难 泯 的 情感 渴望。此 外,也 有 幻 想 借 助 灵 魂 的神奇 力量改变 不 合 理 制度 的。如 崩 龙族 的 彩 虹》。,述 说 了一 对 有情 的 青 年 男 女 因 受 不 合理的婚 姻 制度摧 残致 死后,他们的 尸 体 冲 破棺 材,扭结升 空,化 作 彩虹 的故事,使崩 龙族 人 们 因此而改 变 了 重 收 彩 礼 的不 良 婚 俗。总之,所有这 些 神秘 力 量 的 幻 想,既 包含 原 始 宗 教的 残余,也 包含着巫 术 的功 能,而原 始 宗教、巫 术 的功 能 又与 神话 的幻 想密不可分。6 9广 西右 江 民 族 师范高 等 专科 学校 学报 》 1 9 9 9 年 第4期二、幻 想 的 特性神奇故 事 作为一 种 在 神话 基 础 上发展起 来的口 头创 作,它 的幻想 与 神 话幻 想 固然 有着千 丝万 缕、难 以 割舍的联 系,但是 当 幻 想 被 我 们 刻意 称为“神奇故 事 的幻想 性”时,表 明它 已 具备 了 自 身 的 特 点,有相 对 的 独立性。也就是 说,当幻想由 神 话 传 承 到 神奇故事时,自 身已 发 生 了 质 的 变 化,形 成 了 神奇 故事 幻 想性的 特 性。这 些 特 性 主要 有 以 下 几 方 面。首先,幻想 由 因 无知 转 变 为被 借 助。神 话的 幻 想是“不 自 觉 的幻 想”。从 上 文 有关对 反 抗神的分 析,我们 知 道,神话幻 想之 所 以“自 觉”不起 来,那是 因 为先 民对 自 然物、自 然 力 的 无知。神 奇 故事产 生于原 始社 会解体 期,在 阶 级社 会 中得 到 充 分发 展。当时,因为人 们对 自 然 的认 识 能力 已 有 了显 著 提高,一 些 自然 力 实 际上 已 被 支 配,神 话失去 了 其 产生 的 基础。但是,社 会上的矛盾显得 更为 复 杂 了,除 人 与 自 然 的 矛 盾、部落 之 间的 矛盾 外,又 增添 了 阶级 与 阶 级 的 矛盾,同一 阶 级 内 部的矛 盾,而 且社 会 斗 争 迅速越过 人 与 自然 的 斗争 上 升为 人 类 活动 的 主 要 内 容。尽 管 在 那 个 历 史时期,生 产力较原 始社 会 有 了 巨 大 提 高,但 人 们 的 主 观 愿望 与客观 实际 之间仍 存 在着 较大 差 距,依靠 当 时 人 们 所具 备的 能力,还 不 可 能消 除 这 些差 距。因 此,幻 想就 自 然 而然地 被 派上用 场。人 们有 的 借 助 它 以 实现在 现实生 活中 不 可 能实 现 或 无法 实 现 的愿 望 的,如 梁 山 伯 与 祝 英台 死后 终 亦 化 蝶 结 合 《梁 山 伯 与 祝 英台 ;有的借 助它反映 生活 和 斗争 的,如《犁 耙牛 》中 有 关 耕 作灌 溉 的描 述; 还 有的借 助 它的揣 摩 来表示 真 理 的,如 《两 兄 弟 》中 对 善 良 勤 劳 的 弟弟 最 终过 上 美 满 幸 福生 活 的 肯 定。可 见,民 间传奇 故事 中的幻想,已 是一种 被 人 们有意 识地 借 以 表 达 思 想 情感 的特 殊 的 艺 术手 段 了。其 次,幻想 中人居 于 主导 地 位。如 果 说 原 始 社 会解 体 时 期的 神话幻 想开 始根 据人 类 自身客 观 愿望有 意识地 支 配 幻 想 活 动的 话,那 么 在 神奇故事中便真 正 完成 了 这 种 转 变。这种转 变 是 质的转变,是 人 类认 识 上的一个 飞 跃,它 使 幻 想 中的 人 神互 位。人 由原 来神 话幻 想不 包括 人 祖 英 雄神 话 部 分 中 所 居 的从 属 地 位 上升 为主导 地 位,神 或 神性 沦 至 服 从 人 的意 志 的从 属地位。一切“超 人 间 力量” 神 或 神性 都 受 着 人 的支 配,为 人 的 需要 服 务。如 《 苦 媳 妇 得 救》@中,创作 者幻 想善 良 的苦 媳 妇 得到 能 使人 变 美 和 富有 的 魔 球,是 为 了让 苦 媳 妇脱离苦海 以 及 惩 治泼 妇 服 务 的; 蛇 郎 》 中 妹妹 冤魂 化鸟变树,对 姐 姐咒 骂报复 的幻 想,则是 为 了对谋 财 害命,抢 夺 他 人 幸 福的姐姐 进 行 严 厉惩 罚服 务的。再 如 前 文提到 的 望夫 云 》 中南 诏 公主用 巨 风 掀 开 洱 海碧波 的幻 想,是 为南诏 公 主 与 石 螺相 见 服务 的;《织 女7 O与 国王 中神奇 飞 梭的幻 想,是 为织女 卓 玛 惩治 残 暴 的国王 服 务的 等等。在 神奇 故 事 中,神 力 发挥作 用 的 条件 不 再是神秘 的 因 素,而 是 要 求 神力掌握 者 的心 灵、行为 必 须符 合 广 大劳动 人 民群 众 的道 德标 准,要 求 他们必 须是 正 直、善 良、为 劳 苦 群 众做好事 的 人。否 则,神力就 失 去 作 用 或使 人反 受其 害。如 神 笔马 良 中的神笔,只 有 在 马 良 的 手中才发 挥神 力 ; 苦媳 妇得 救》中 的魔 球,在 善 良 勤 劳 的 苦 媳 妇 手中能使 人 变得 美 丽 富 有,到 了 泼 妇 手 中,却 使 人 变 得丑 陋 贫穷。这 些幻想,完 全受 人 们的道德标 准、意 志 倾 向 所支 配,表 现 了人 在神 奇故 事 中 所 处 的 主导 地位。再次,幻 想 向 现 实生 活 靠 拢 更趋 明 显。这是 相 对于 神 话 幻 想而 言 的。神 话的 幻 想重在表 现虚 幻 中神灵的 威 严,而 神奇 故 事中,幻 想 更多 地 被 人 们 借 以 表 现现实 生活。这 些 表 现 除 了 前 文提 到 的 用 以 寄寓、表 达 人们美好 的 愿 望 外,有 的还为 人 们 借 以 评判 生 活,如 苦媳 妇 得 救 中 对 贤 慧善 良 者的肯定,对 欺 压 凌侮 他 人 者的 愤 恨; 有 的 借 以 理 解 生活,如 《 两 兄弟 中 勤 劳 善 良 者 弟弟 最后 过上 美好 的生 活;有的 甚 至 被企 图 用 以 规范 生活,如 彩虹通 过 一对 婚 姻 不幸 的 男 女 青 年 尸 体升天 化虹 的幻想,使 崩龙族 人 们因 此 而 改变 了 重 收 彩礼 的 不 良 婚 姻 俗 等。幻 想 表 现 得 更 服从 于 现 实 的 实用,即使 是 类 如 大 量 有 关幻想成 仙 得 道或 克服 千 难 万险取 得 稀 世 珍 宝,也 都 是为 了 实 现 追 求 现实 生 活 的幸福 和 欢 乐 的。从 这 一 角 度看,相对 于 神话幻想而 言,神奇故事的 幻 想 性 与 现 实 性 有着更 为 紧密的 关 系。总之,神奇故事 幻 想 性 传 承于 神 话 幻想 性,两 者 息息 相 联,但神奇 故 事 幻 想 自 身所 表 现 出 来 的 特 点,与 神话幻 想 相 比,已 有了质的 区 别、质 的 飞 跃。这 飞 跃 既 是人 类进 步 的结果,更 是 人 类进 步 的标志。注 释:① 马 克 思 政 治 经 济 学 导 言 》, 马 克 思 恩 格 斯选集 第 2 卷,人 民 出版 社1 9 9 2 年 版,第1 1 3页。②③⑨ L ⑧ ⑧⑧⑧⑥ ① 中 国 民 族 民 间 文 学》,中 央 民 族 出 版 社1 9 8 7年 版。④⑥L L L L O ④ ⑧ 欧 阳 若 修 主 编 壮 族 文 学 史 》,广 西 人 民 出版 社1 9 8 6 年 版。⑤ 周 作 秋 民 族 民 间 原 理·神 话 的 艺 术特 征 》。⑥ 周 作 秋 主 编 民 族 民 间原 理 》,广 西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 1 9 9 3 年版,第 1 49页。⑦ 列·维·布 留 尔 原 始 思 维 》,第 4 46页。⑧ ④。蔚 家麟 中 国 民 间 故 事 大 观 》,长 江 文 艺 出 版 社1 9 9 4年 版。⑨ 广 东 民 间 故 享,广 州 人 民 出 版 社1 9 5 9年 版,第 一 集 第 8 4一86 页。收 稿日 期 : 199 9 一 0 9 一 20 责 任 编 辑:黄 家 信 作者简介 〕 黄 鹏,右 江 民 族 师 专 中 文 系助 教。百 色,邮编:5330 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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