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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老三届的回忆:一对知青在北大荒的爱情故事
“回忆更应该是一种思想、一种触动,而不止于抚摸。”老三届的命运是与共和国的命运交织在一起的,他们的经历,他们的痛苦,他们的反思,是下一代的营养,也是这一代人特有的生命价值。肖复兴的新著《绝唱老三届》让我们重新审视已经步入退休之年的这一代人40年的生活轨迹。
天设地造的一双
陈光顺和童建华是1969年上海知青。那时,陈光顺是队上的统计,后来又干过机务,最后是副队长。人长得高大挺拔,面庞英俊。
童建华先后干过农工、机务,又当过文书。人长得苗条又秀气,即使厚厚的大棉袄遮住了漂亮的三围,也遮不住她天生的美丽。她的性格又是极其温和得体,有一种在当时难得的书卷气。她不多言多语,干活任劳任怨,从不怕吃苦,和有些娇气的上海女青年大相径庭。
如果说陈光顺是北大荒上一棵挺拔的白杨,童建华则像一株秀美的白桦。因此,当他们两人相爱了,所有的人都觉得是天设地造的一双,都为他们祝福。
其实,恋爱对于童建华来说,是当时一种无奈的选择。童建华从心里绝不想在北大荒找对象,更不想在北大荒结婚。她出身在知识分子家庭,读书一直是她未泯的希望,尤其有了可以推荐工农兵上大学的消息之后,这种念头便像燃起荒火般烧得心里难受。以她干活的态度,她的好人缘,队里推荐工农兵上大学,自然推荐上了她。谁知,政审不合格,说她父亲有历史问题,大学之门无情地向她关闭了。就是这时,她相中陈光顺作为自己的对象。人生失利之时,恋爱给了她温情的抚慰和补偿。
陈光顺忠厚能干又听话,出身是地道的工人,因此,他刚到北大荒不久就入了党、提了干,成为典型。但他的辉煌却在关键时刻遮挡住了他的去路。因为他是被培养的接班人,推荐工农兵上大学,便没有他的份。
是上学还是回家
1976年有了最后一批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童建华幸运地赶上了这列末班车的尾巴,被推荐上了哈尔滨的一所中专,学金属专业。
一年多后,“四人帮”被粉碎了,高考制度恢复了,陈光顺考上了哈尔滨的中专,他欣喜欲狂,即刻打点行装,奔向哈尔滨与童建华会合。
然而,他们没想到,相逢和读书的喜悦还未过去,旋即刮起了知青返城风,上海向他们招手了。陈光顺和童建华商量,他们这一届学生毕业后全部都要留在哈尔滨,到那时再办回上海恐怕就难了,他想退学回北大荒,再办回上海可能要容易些。那么,就得把可以到手的文凭丢掉。童建华支持了他,先回去一个人。
于是,陈光顺和童建华再次分离。陈光顺回到北大荒,农场已是面目皆非,知青宿舍人去屋空,一片凄凉。
爱情面临考验
1980年,陈光顺终于等到了上海的调令。离家11年后,他又回到家了,走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原点,青春已和他挥手告别了。
单位先派他到江西九江生产第一线,一干就是5个月。此时,童建华也从哈尔滨毕业,办不回上海,便先办到了江苏镇江当老师,总算离上海近了许多。即使是依然两地相思,两人的心里都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谁想到,陈光顺回到上海,迎接他的却是祸不单行。因为他这5个月住在九江传染病医院对面,竟染上了肝炎。而童建华总闹肚子疼,单位的医生只给她开了点药。等到她疼得躺在床上直打滚被送进医院,已经晚了,是子宫肿瘤,第一次开刀取出瘤子后依然生长,只好第二次开刀摘除了子宫。起初,童建华埋怨是单位的医生给耽误了,后来她明白了,在北大荒,天寒地冻又潮又湿,她太年轻,干活又太不惜命,病已经潜入她的身体里,长年累月已经无可奈何了。
这对思念多年的恋人,终于从北大荒回到上海了,却是咫尺千里,躺在各自医院的病床上,对着一轮皓月,寄托苦涩的相思。
他们结婚是1985的春天,这时陈光顺33岁,童建华31岁。手术和激素药物的后遗症,使得童建华明显地发胖,再不像以前那样苗条漂亮了,关键是子宫摘除,使她再无法生育。可陈光顺毅然和她结婚,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我爱她。”
但爱情同时也面临着考验。结婚之后,他们一直挤在陈光顺的家中。一间房子,前有父母,后有弟弟,他们被挤在中间。
生活终于露出笑容
1986年,童建华从报纸上看到上海市教育局和人事局联合举行咨询活动,解决两地教师的分居问题。她从镇江赶回上海,拉着陈光顺到现场,想试一试运气。赶巧碰上人事局局长值班,听了他们的申诉之后,非常同情这对坎坷中的患难夫妻,说根据他们的情况,童建华是完全可以办回上海的,并告诉他们办理调动的程序。好心的局长还帮他们写了个条子。
这张条子起了作用,单位领导再不推诿。复杂的问题一下子简单化了。生活终于向他们露出了笑容。
童建华回到上海,在一所大学的实验室工作。曾经吃过苦中苦,她的工作是没得挑。然而就在这时,陈光顺家中后院起火。他的弟弟要结婚,惟一的一间房子,弟弟要争着做新房,最后竟和哥哥争吵起来。童建华夹在中间,非常尴尬难受,最后,两人只得搬进了童建华父母的家,和两个老人住在了一起。
那是一间10平方米的西房,天天被晒得火热,最恼人的是和老人的相处,老人原来都是单位的领导,自尊心很强,陈光顺在北大荒也曾是个头头,自尊心也很强。几强相遇,难免碰出火花。那一阵子,家冷冰冰的,下班回家,谁也不说话。
如果有个孩子,那该多好,就不会这样死气沉沉的了。童建华和陈光顺都想到了孩子,没有孩子的痛苦,此时才真正像撒在伤口上的盐,在他们心里隐隐作痛。那一阵子,童建华和陈光顺有时下班后,都不愿意走进这个家门。
日子像路,总是要走的
辛辛苦苦熬回了上海,为了什么?付出了一张文凭、一个子宫的代价,又是为了什么?他们曾经是多么让北大荒的老乡们羡慕的一对,北大荒的磨砺却让他们的生活残缺,内心淌血。
像许多知青一样,他们勤勤恳恳地工作,老老实实地生活,他们失去了许多,但他们没有太多抱怨,他们知道无论怎么样,日子都得往前走。
这几年,他们的日子过得很好,陈光顺提拔到研究院当负责生产的院长,童建华当了实验室主任,还兼任着学院的支部书记和工会主席,两口子的工作更忙了。他们搬了新家,住上了112平方米的大房子,两口人足够宽敞的了。
从北大荒的青春岁月一起携手走来,竟然一下子走过了40年的路程。一天天的日子,过起来的时候显得那么慢,只有当它们被甩在了身后,才显得飞快。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痛苦艰辛的日子,也变成了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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