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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中部德比郡有一个群山环绕,风景秀丽的小村庄,名叫亚姆村(Eyam)。在17世纪英国大瘟疫之前,亚姆村并不出名,不过是一个以农业和矿业为主的小村庄。这个村庄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它是英国南北交通的一个枢纽。
(图中红色地标处即为亚姆村所处位置)
1665年夏,一场瘟疫改变了村庄的命运。瘟疫之后,亚姆村被称为“瘟疫之村”。“瘟疫之村”,多么可怕的一个名称,充满了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寒而粟。
但“瘟疫之村”并不是一个贬低亚姆村的称号,正好相反,这是一个充满了人性光辉的名称!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在这个普通的村庄曾经发生了一起至今仍让我们震撼与感动的事件。这一事件还被写入了英国教材。
故事的开始是一包布料。
1665年9月,一名亚姆的村民从伦敦订购了一包布料,他是亚姆村的裁缝,名叫乔治·维卡斯。布料送达后,他发现面料有些潮湿,便用火把布料烘干。这本身是一个很正常的做法,但他不知道,这些布料上有一个恶魔:携带着鼠疫杆菌的跳蚤。他的这个操作释放出了这个恶魔。
这个恶魔还有另一个名字:黑死病。
维卡斯很快出现了症状:高热、头痛、呕吐、皮肤水疱等等。
一周后,维卡斯在痛苦中死去。
(教堂中描述维卡斯去世的玻璃画)
两个月内,鼠疫夺去了村子中23个人的生命。
亚姆村的村民意识到,瘟疫来了,来自伦敦。
1665年夏天的伦敦已是一片人间地狱。在瘟疫的最高峰,每周有七千余人死亡。这是一个可怕的数字,当时伦敦的人口也不过40多万。为躲避瘟疫,英国国王查理二世逃到了牛津郡。当时,伟大的艾萨克·牛顿刚从剑桥大学三一学院毕业,为了躲避这场瘟疫,他也移居到了沃尔斯普乡下。就是在这儿,牛顿的思考深刻的改变了人类的认知,也改变了人类的历史。
(描述当时伦敦可怕场景的画作)
亚姆村的村民意识到这是一场瘟疫之后,出于求生的本能,也纷纷决定外逃躲避。
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
威廉·莫泊桑。
(可敬的威廉·莫泊桑牧师)
他是亚姆村的牧师,他认为他有义务阻止瘟疫的扩散。而村民的外逃,无疑会把瘟疫带到所有村民到达的地方。
所以,他的任务是说服村民不要外逃。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在这个时候,留在村里相当于是在等死。
任务本身就很难做到,但这还不是牧师唯一的麻烦。他到亚姆村做牧师不过一年时间。他的前任,斯坦利牧师在当地颇有民望,却因为拒绝执行英王查理二世的一项命令而被免职。这样,作为斯坦利牧师的继任者,威廉牧师并不受到村民的欢迎。
幸运的是,斯坦利牧师仍在村中生活,威廉牧师找到了他。两人碰头后在将村庄自我隔离的问题上达成了共识。这样,威廉牧师有了一个好帮手。这个帮手的任务是协助威廉牧师说服村民在村庄等死!
两名牧师把村民集中到了教堂,对村民说:“如果撤离,就可能把黑死病传播到北方,为瘟疫推波助澜;如果留在村中,或许可以阻止瘟疫的蔓延。”
说服的过程是艰难的,但在最后,村民还是取得了共识:“走的话未必能活,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感染瘟疫;不走的话就会死,哪怕没感染的人也很容易被感染。但我们愿意试试,因为善良需要传递下去,后人们要记住善良。”
这样的决定是惊人的,这样的决定与自杀无异。
最后,牧师制定了三条规则:一,教堂礼拜要在室外举行,以免人群互相传染;二,不允许任何人埋葬进教堂,因为尸体可能传染瘟疫;三,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或离开亚姆村。
(亚姆教堂描述当时情景的玻璃画:中间为威廉牧师,左上为维卡斯去世的场景,右上为两位牧师讨论隔离的事情
村民在村子北边修筑了围墙,派人在村口把守不许人员出入。
村民会把钱放在村口,送食物用品的人留下物品取走钱,避免人员的接触。
一旦出现感染症状,感染者要到酒窖或地下室中进行隔离。令人感到悲伤的是,这些进入酒窖与地下室的村民都失去了生命,无一幸免
病患越来越多,死去的村民也越来越多,去世的人被统一深埋于地下。而立于地上的墓碑下却不一定有因瘟疫去世的人的尸体。
(亚姆村中的墓碑)
当时,人们认为鼠疫是由空气传播的,认为一名患者最初感染的迹象是可以闻到一股空气中弥漫的甜味。所以,人们把花束拿在手上,戴在身上,试图以此阻止鼠疫传染到自己,抑或是用花香来缓解对鼠疫的恐惧。这种做法流行一时。当然,现在的我们知道这么做是徒劳的,但这种做法却写入了一首关于大瘟疫的儿歌:《摇一摇玫瑰》(Ring a ring Roses)。现在,在音乐平台,您还可以听到这首儿歌。
(Ring a ring Roses)
威廉牧师的妻子凯瑟琳也闻到了这种甜味,没过多久,她因鼠疫去世。在最危险的时候,她毅然选择了留在丈夫身边,支持丈夫的决定,为村民做出了表率。她,无疑是伟大的!
(凯瑟琳的墓地,与威廉牧师同眠)
这样悲惨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有一位妇人在一星期之内送走了丈夫和6个孩子。
(一名亚姆村妇女在埋葬自己的亲人)
大约400天后,瘟疫终于离去。原有344名村民,仅有70人幸存。
在这场大瘟疫中,英国中南部有无数的人死去,仅伦敦市就有约10万人死亡。但在英国北部,鼠疫却并没有发生。这样的结果与亚姆村人像钉子户一样在英国中部的自我牺牲密切相关。
(如今亚姆村纪念馆的标识是一只鼠的形象)
最为关键的是,亚姆村村民的这一行动是在威廉牧师带领下的自发行为。而更为不易的是,这不是一个人的行动,是所有亚姆村村民的集体行为。
英王查理二世在听到女仆讲述亚姆村人的故事后深受感动,决定永久免除亚姆村的税赋,但被亚姆村人拒绝了。他们做这样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并不是为了什么,而是出于人的善良。
与求生本能对抗的善良,与利益对抗的善良。
善良,永远是人性中最闪耀的光辉!
向亚姆村村民致敬,向武汉人民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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