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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舒适地吃了几把香蕉干，点燃一支雪茄，满怀惬意地抽著。他很累，没多久便睡著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侵袭了他。他看见自己身上涂著闪光的王蛇般的色彩，面朝河流而坐，等待纳特马生效。在他面前，有一样东西在空气中、在枝叶间、在宁静的水面上、在河流的深处移动著。那东西似乎有各种形态，同时又从各种形态中吸取力量。它不停地变换，不让产生各种幻觉的双眼习惯於一种形态。突然它的体积变得像一只八哥那麼大，接著又变成一条麦皇鲇鱼，张大嘴越出水面，一口吞点月亮，掉下水的时候，他邮箱一直胡元鹫一样莽撞地倒在一个人身上。这种东西没有一个确切的可以定义的形状，但不论把它当成什麽，他总有一双不变的闪闪发光的黄眼睛。“这是你自己的死亡，它乔装改扮来吓唬你。如果它这麼做，那是因为你还没到离开的时候。赶走它。”阿苏尔巫师一边这样命令他，一边用冰冷的灰按摩他充满恐惧的躯体。那形似黄眼睛的东西向著各个方向移动。它渐渐远去，直到被那条长长的、总是挨著地平线的绿线吞没，当这一切发生时，鸟儿们带著所有美好的信息，又一次盘旋飞舞起来。但是过了一会，它又出现在一片乌云里并非快递降落，一场“黄眼睛”雨从密林上空落下，挂在枝条和藤曼上，用一种火热的黄色点燃了丛林，将他再一次拖入高烧和恐惧的迷狂中。他想叫，可这种恐怖却用牙齿将他的舌头撕碎。他想跑，但那些飞舞的细蛇缠绕著他的双腿。她想会到他的茅屋，钻进他和多洛雷斯??恩加尔纳西翁??德尔??圣迪西奠??萨格拉蒙多??艾斯杜比尼昂??奥塔瓦罗的照片里去，他想逃离这残忍的境域，但黄色的眼睛无处不在，切断了他所有的退路，他们同时出现在所有的地方，就像现在，它们就坐在独木舟上面，船在动，一个行走在他表面的躯体的重量使它摇晃了起来。他屏住呼吸想知道发生了什麽。不，他不是在梦的世界里。母豹猫的确在上面踱著步，因为木板很滑，被连绵不绝的雨水磨得光光的，那家伙用爪子牢牢地抓住木板的表面以稳住脚步，从船头走到船尾，急促的呼吸声离他很近地响著。河水的流动，以及那动物的漫步，便是他所能得到的这个世界的全部信息了。那动物的新态度迫使他加紧思考。母豹猫显示出足够的聪明，它正设法让他接受挑战，在一片漆黑中走出来和自己面对面的较量。这又是什麽新花样?也许阿苏尔人关於猫科动物嗅觉的说法是真的？“豹猫能捕捉许多人不知不觉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先是一些水滴，接著是几股恶臭的水柱朝著雨水从独木舟的缝隙里流进来。老头知道那只动物疯了。它朝他撒尿。把他当成猎物一样做标记，在与他面对面之前，它就认定他已经死定了。漫长而漆黑的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一丝微弱的光亮被请进了这个避难所。他在下面，仰面躺著，证实枪里已经装好了子弹，母豹猫在上面不停地走动，但来回往返已变得短促而紧张。他通过光亮推断现在已近正午，这时，他感觉到那家伙下来了。他屏气凝神，等待新的动静，知道从船的一侧传来了一阵响动，提醒他母豹猫正在船身下的石堆里刨挖著。既然他不回应挑战，母豹猫决定进入他的藏身之处。他躺著向后挪动身体，退到了独木舟的另一端，及时地避开了那只已经伸进来乱抓一气的爪子。他抬起头把枪贴在胸前，开了一枪。他看见血从那动物的爪子上涌了出来，以此同时，右脚的一阵剧痛表明他错误地估计了两脚的开度，好几颗子弹的碎粒扎进了他的脚面。他们扯平了。两个都受了伤。他听到他离开了，便藉助砍刀把独木舟稍稍掀开，那点空隙足以让他看见它在一百多米远的地方舔著受伤的爪子。他重新装上子弹，然后一把桨船掀翻。他起身的时候，伤口一阵剧痛，而那只豹猫，惊讶地趴在石头上，伺机进攻。“我在这里。让我们爽快地结束这场该死的游戏吧！”他听到自己用一种陌生的嗓音吼叫著，不能确定自己讲的是阿苏尔语还是西班牙语。他看见它在沙滩上飞奔，仿佛一只有斑纹箭，毫不理会自己受伤的爪子。老头蹲下身子，豹猫在他前方五米多远处，惊人地一跃而起，露出了它的利爪和犬牙。一股无名的力量迫使他等待母兽越到它飞行的最高点，就在那一刻，他扣动的扳机，豹猫停滞在空中，然后身体弯向一侧，重重的摔落在地，胸膛被两个散弹炸开了花。安东尼奥??何塞??玻利瓦尔??普罗阿尼奥慢慢地站起身来。他走近那只已经死去的动物，看见双发子弹已将它炸碎，他颤抖起来。它胸前有一个巨大的伤口，被打烂的肠子和肺从背部露了出来。它比他第一次见到时所想的还要大，虽然瘦削，但仍是一只骄傲而美丽的动物，一件超越想像的英武的杰作。老头抚摩著它，忘记了脚伤的疼痛，他羞愧地哭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卑鄙无耻，无论如何，他都不配做这场较量的胜者。泪水和雨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把这只动物的尸体推到了河边，河水把它带到了丛林的深处，带到了那些从来没有被白人亵渎过的土地上，带到与亚马逊河汇合的地方，向著那些激流奔去，它会被石头的尖角扯得粉身碎骨，永远地从那些无耻禽兽的魔掌中解脱出来。他狂怒地扔掉了猎枪，看著它毫无荣誉地沉没。这是任何人都不想要的金属的畜生。安东尼奥??何塞??玻利瓦尔??普罗阿尼卸下假牙，包进手帕里，一边不停地咒骂那个美国佬——这场悲剧的揭幕者，咒骂镇长，咒骂淘金者，咒骂所有亵渎了亚马逊贞洁的人。他一刀砍下一根粗壮的树枝，拄著它，向埃尔伊迪里奥，向他的茅屋，象他那些用无比美丽的语言讲述爱情、有时能让他忘却人类野蛮行径的小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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