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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处,人们听见了两个声音。也许它们只是默默地躺在一本日记上,根据不同的纸业间或并排、间或交错:那又暗淡又低沉的女声,原本浑厚、镇定,被一道柔软的、宽广的、拖长的男声用许多分支包围,像一个未完成的物件,这声音泄漏了所有说话者来不及掩藏的信息。或许情况也并非如此。或许在世界上某个地方有那么一个点,这两道声音——模糊难辨,仿佛处在日常乏味噪声的暗淡迷惘之中——像两束光急速向此点射去,并互相交错盘绕在一起。也许人们会觉得,有必要寻找这个点,而且惶恐不安地觉察到它就在近处,扰动犹如一阵音乐,虽然听不见,却已用沉重的、轮廓不甚清楚的折痕,在难以穿透的远方帷幕上留下痕迹。如果人们发现该点,也许这些散乱的碎片会再一次显现其整体感,会摆脱它们的疾病和虚弱,跃进清晰、坚定、振奋之中。“团团转的家伙”事后,他像跟一个人那样跟它说话:那些充斥可怕危机的日子里,他悬在幻想和每天司空见惯的现实之间,而它们像一条绷紧的细绳,由看不见的确定性拉住。那些日子里,他竭尽最后的气力,将不可理解的其他事物引入现实,然后疲惫不堪地、屈从地投入这鲜活之中,如同投入一堆热乎乎的纷乱线团之中。正是这时,他像跟一个人那样跟它说话。那些日子里,他无时不刻不在跟自己说话,而且声音很大,因为他害怕。有什么东西已经深深沉入他体内,蕴含着不可理喻、不可阻挡的疼痛力量,突然在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增强,转化成一团燃烧的组织物,作为更具体的现实继续生长,直到最终确凿无疑地变为一种疾病,并带着施虐者温柔、模棱两可地微笑控制身体。“团团转的家伙!” 约翰内斯大吼大叫地恳求,“但愿你也在我身体外头!” 又哭喊到:“但愿你是一件衣服,那样我就能抓住衣服的褶边,把你拽住!但愿我能跟你说话!但愿我可以说:你是上帝。但愿我谈论你时,我舌头底下有一粒小石子,以便让这事情跟真实!哦,但愿我能够说:我命令自己去找你,你将帮助我,你在一旁看我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身上有什么东西一动不动,像转轮的圆心那样静止不动,那就是你。然而,他只是躺在尘土里,嘴巴说个不停,他的心探索这件事,犹如一个小孩因渴望而探索。他只知道,他需要这个,因为他是个胆小鬼。他确实知道。但事情还是发生了,像是为了从他的虚弱中获得一份力量, 这力量他预感到了,这力量引诱他,恰恰如同青年时代引诱过他的什么东西那样:某种模模糊糊、隐隐约约、有头无脸的强大力量,让人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可以从下方生长到它里面去,用它来代替他自己的脑袋,使自己的面孔跟他融为一体,并透过他向外看。有一回,他对薇罗妮卡说:“那是上帝。” 他既畏惧又虔诚。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他第一次试图将他俩感觉到的、不能确定的东西确定下来。他们在这幢昏暗的屋子里轻轻地彼此交错,上楼下楼,擦肩而过。但是他说出那些话时,它们已经丧失意义,丝毫说明不了他的想法。不过,当初他所想的,兴许仅仅是一些图案,我们可以在石头上、墙缝里、在云端、在泛起波纹的水面上看到它们:没人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在什么地方,以及它完整的真实面貌究竟是什么。他想表达的可能只是某种难以琢磨、扔缺席之物,可能它正如同那些罕见的面部表情,跟呈现它们的那张面孔没什么关系。反而是跟另外的、突然远在可见事物之外被猜度的面孔有关。它是风声和水声之间的小曲调,是人们心中闪烁不定的情感。实际上,他心中是有各式情感,每当他用言语寻找它们,这些情感就变成其他什么东西:它们还根本不是情感,而不过是他内心有什么东西延展得超过他自身,其尖端已经浸入某种液体之中,他的畏惧,他的沉静,他的寡言少语,如同一些事物在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大为延展,它们的阴影往前爬去,超过它们自身,安静地朝一个方向流动,仿佛小溪映照的许多倒影。 他常常对薇罗妮卡说,他所感觉到的,确实不是害怕或无力,而是这么一种东西:它类似于模模糊糊的恐惧,环绕于四周,树叶般沙沙作响,好比人们还未曾知晓,甚至未曾投去一瞥的某些经验;又像一条有时候人们相当肯定的道路,虽然并不知道原因;那份恐惧拥有一个女人的气味,或者那份软弱如同一个农舍里的清晨,屋外回荡着啾啾鸟啼声。他处在这么一种奇异的精神状态之中,而那个朦胧的图案也是如此在他内心升起,抗拒任何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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