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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曲线”是创意写作理论的重要内容之一。
自该理论被发现以来,无数作家、编剧在其指导下创作出一部又一部极具商业价值的作品。无数创意写作研究者在此基础上发展出属于自己的写作或编剧理论。比如好莱坞就在“故事曲线”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出了所谓“布莱克·斯奈德节拍表”,用以指导剧本写作并评价影片质量。
本文便是用“故事曲线”理论来分析、评价蒂姆·波顿的最新电影《小飞象》。
故事曲线“故事曲线”究竟是什么?我们来看下面这张图。
“故事曲线”理论认为一个好故事,按照时间发展的顺序,必然可以分成四个阶段(或者说是四幕)。
第1阶段:阐述
在这一阶段,作者的主要任务是介绍故事发生的背景,展示人物的日常生活及他们所处的困境。
要注意的是,在临近这一阶段末尾时,应出现“转折A”。
“转折A”是影响故事进程的第一次重大事件。它要引出这个故事最大的冲突,也就是阐明人物的渴望是什么,实现渴望的障碍,以及他为实现渴望将付出什么样的行动(冲突=渴望+障碍+行动)。
它就好像一扇只能单次通过、不得返回的门,人物在这遭遇重大变故,迫使他们在后续的故事中必须付出不断的努力以求实现自己的渴望。
第2阶段:上升
在这一阶段,人物按照故事冲突所安排的方向,不断克服各种障碍,向自己渴求的目标努力着。
虽然会有各种挫折,但在这一阶段,人物的行动从总体上是顺利的。
但在这一阶段的末尾,故事会迎来第二次转折——在上图被标示为“情节点”。
在这一情节点,人物将陷入困境,迎来危机。
第3阶段:危机
在这一阶段,人物为了脱离困境、克服危机,将要付出比原本更大的努力。
但这些努力通常都不见成效,很多时候人物会变得消沉。
这时候,需要一个类似“先知”一样的角色来点醒人物,让他发现此前忽视的盲点,于是眼前瞬间豁然开朗。
这就是“转折B”。
第4阶段:高潮和下降
人物在这一阶段一扫在先前第3阶段的颓势,向障碍发起最后的决战,并一举克服之。故事在这里达到高潮。
随后,故事开始下降,进入结局。人物的愿望得以实现,生活重归美好与平静。
《小飞象》的故事曲线我们来看《小飞象》的故事曲线。
第1阶段:阐述
一战结束,霍特·法瑞尔回到战前工作的马戏团与儿女团聚。他在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胳膊,妻子也在西班牙大流感中去世,马戏团经营困难。
法瑞尔不能在当骑手,只好去照顾大象。其中一头母象生下了小飞象。为了保护小飞象,母象闯了祸,被送走。
法瑞尔兄妹在照顾小飞象的过程中发现了它能飞的秘密。
在马戏团的一次表演事故中,小飞象意外展示了它飞翔的能力,全场轰动。这就是“转折A”。
第2阶段:上升
小飞象上了,马戏团宾客盈门。同时迎来了觊觎者文德维尔。
文德维尔收购了马戏团,将小飞象带到梦幻乐园进行表演。小飞象经历了排练时的跌落,和初次登台的失误,终于成功亮相,同时再次见到了自己的母亲。故事似乎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但这时候,文德维尔为了小飞象不受干扰,决定将母象送走并处死,故事开始进入危机阶段。这是“情节点”。
第3阶段:危机
包括法瑞尔一家在内的马戏团众人得知文德维尔的打算,决心拯救小飞象和它的母亲。
他们策划了一场行动,在小飞象的第二次乐园表演时制造了一场大乱,让小飞象得以逃走。
但在行动中,法瑞尔一家被困在火场之中。小飞象前去救援,却不小心烧掉了羽毛——让它飞翔的重要道具。
这时候,法瑞尔一家中的女儿米莉·法瑞尔扮演“先知”的角色,让小飞象领悟飞翔是它的本能,没有羽毛它也能飞。这是“转折B”。
第4阶段:高潮和下降
小飞象将法瑞尔一家救出困境,文德维尔的乐园毁于大火,故事达到高潮。
小飞象木子回到故乡,与象群团聚。马戏团重新开张,法瑞尔再次当上骑手,一家人其乐融融。故事下降至结局。
我在观影的时候特意注意了一下每一部分的时间,这部电影在故事曲线的每一阶段用时都在25分钟左右。
分析不足可以说,《小飞象》这部影片是完全按照“故事曲线”的基本理论创作出来的。
但我在看完这部电影之后,并没有觉得影片的故事讲得有多好。
这是为什么呢?
我认为,这部电影最大的问题没有处理好角色的主次关系。
这部电影的主题就两个字:“回家”。
小飞象要回到母象身边,这是“回家”。
法瑞尔想要找回当年身为马戏团第一骑手的荣光,这是“回家”。
法瑞尔姐弟渴望与归来的父亲重建正常的亲子关系,这是“回家”。
马戏团老板美地奇以及其他马戏团成员想要马戏团生意好起来,这也是“回家”。
同一个主题之下集中了这么多角色,形成了群像,导演是需要取舍权衡的。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让角色主次不清。
电影《小飞象》的主角理所当然应该是小飞象,但导演为了更广阔地表达“回家”这一主题,将镜头过多地对准了霍特·法瑞尔以及他的那对儿女。这让小飞象在故事中处于似主角又不似主角的尴尬境地。
将大量的故事时间用来刻画法瑞尔一家以及其他人物,以至于不得不压缩小飞象的戏份,没能很好地展示它的渴望(回到母亲身边),以及它为此付出的行动(为赚钱而进行的艰苦训练),电影在上升阶段便让故事的冲突——这个故事最吸引的地方——被弱化了。
而更让人无语的是,身为反派的文德维尔一开始看上去还挺厉害,可实际上却是个轻易就被手下背叛、唯一可靠手下武力不足、自身又冲动幼稚的弱智。
这让本该冲突最激烈的故事危机阶段全然丧失了扣人心弦的魔力。
于是,整篇故事也就成了一篇平淡松散的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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