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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今日终于放晴。我从书房走到客厅的阳台窗户边,打开纱窗,想更清晰的看看外面。
离窗户最近的是两棵落叶树,现在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只剩黑漆漆的树枝。十年前搬进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这么高,在客厅里就能看见树冠的顶部,可现在树冠已经长到三楼的窗户了,我只能看见树身而非树冠了;树枝也长长很多,甚至有点担心它们哪天要伸进房子里面来了。
可是相伴十年,我却一直不知道它们的名字,父亲住在这里的时候,还告诉我:我命中缺木,这两棵大树就是我的吉祥树,随着它们越来越壮实,我的运气也会越来越好的。父亲已不在,运气依然如旧,可每天看到这两棵树,心情就会很安静踏实,它们让我想起父亲,想起一位老人对女儿的祝福和爱,为了这份爱,这个女儿一直在努力的生活,无论何时何处何种境地,从未想过放弃自己。
光秃秃的树枝上有两只鸟儿在叫喳喳的打架,个头不小,身子主要是灰色,尾巴稍长,并不像喜鹊,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俩鸟儿打的还挺凶,彼此用嘴去叨对方的羽毛,甚至还要跳到对方身上,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在夺食,可看了几分钟才明白过来,并非抢夺食物,而是在求偶交配。可它们从树的顶部闹到树的底部,又从底部追逐到中层的树枝上。中途有两三只别样的、我依然不认识的小鸟飞来,落在树枝上,停留一会,又飞走了,可这些小插曲并没有影响这两只鸟儿彼此之间热烈的纠缠,我从未如此这般近距离的看过鸟儿求偶交配,甚是感兴趣,居然趴在窗边,目不转睛的跟随着两只鸟儿,看了十来分钟的热闹。
突然飞来两只一模一样的鸟儿,刚停稳,便也用一样的姿态和样式彼此打闹,看来也是一样春心萌动。可阴差阳错,两对情侣彼此暂停角逐时,却各有一只停在了对方落单那只鸟儿的树枝上,我以为它们会各就各位,彼此再飞到原来伙伴的身边,重新开始求偶的未尽事宜,可是四只鸟儿都安静下来了,各自张望一会,居然都扑棱棱飞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不懂鸟儿的求偶规则,难道也像人类一样,怀疑有第三者介入,所以因妒生恨、一拍两散了吗?
树的旁边是小区的围墙,围墙之外是一条可以通车的小公路,路上没有车辆通过,倒是有一位阿姨牵着一只雪白的贵宾犬在遛弯,远处有此起彼伏的鸟叫声传来,这次我知道是鹧鸪在叫,它们大概隐藏在沙湖边的树林里或者油料所大片的实验田地里。鹧鸪们大概平时也是如此鸣叫的,可近十年,我似乎是第一次听得如此真切。因为世界在此刻是如此的安静,没有接连不断的车流,没有猝不及防的汽车鸣笛,没有鼎沸张扬的人声。这个不平凡的2020春节,是安静的,似乎也是萧条的,可我在安静之中听到了以往忽略的声音,看到了繁衍生息的强大生命力。
低头细细看看快靠近玻璃窗的树枝,黑漆漆、光秃秃的树枝上,已结出小疙瘩,那一定就是长出嫩芽的苞蕾。心中一动,是呀,春天就快来了,2月四号立春,不到一周的时间,这两棵看似干枯的大树就会嫩芽满枝头,生机盎然春。
生命可以有冬藏期,只要生命力还在,只需时机来临,蛰伏的肃然便会幻化为最有力的生机。这份美好,值得你我用心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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