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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鳍鱼的故事

时间:2020-08-05 00:2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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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鳍鱼的故事宗璞我们的故事的前半段, 发生在中生代泥盆纪的大海里。那时, 陆地上一片荒凉, 海洋里却热闹得很。 生命从海洋里孕育出来,又在海洋里蓬勃生长, 如火如茶, 好不兴旺。 海底像个大花园, 各种各样的珊瑚, 有的如同一棵小树, 有的像盛开的花朵, 有的长成一个花坛模样, 红黄蓝白, 拼成各式图案。 海百合腰肢袅娜, 随着海风摇摆; 各类水藻, 粗大茁壮, 像蛇一样漂动着。 看见那鹦鹉螺吗? 叫做直角石的像一个个蛋卷冰淇淋, 只是细长些; 叫做弓角石的像牛角, 只是小得多。 他们的圆口上都长了很多触角, 像是大胡子, 好不滑稽。 这个世界的主角是鱼类。 当时已有很多种鱼。 它们自由自在地游, 和现代的鱼一样活泼快活。鱼类中有一种叫做总鳍(q í) 鱼。 他们身体修长, 游得很快; 另有两对肉质鳍, 可以支持身体, 在海底爬行。 看他们在浩淼的碧波间游得多畅快!忽然一扎, 便到了水底, 愣了一阵, 用两对鳍慢慢爬起来。 有时遇到尖利的沙石, 当然是很疼的, 因为他们没有穿鞋子呀。“我们不怕。 ” 一条小总鳍鱼名叫真掌, 正在泥沙上爬行。 他在和堂妹矛尾比赛, 约好只准爬, 不准游, 目标是离海岸不远的一块黑礁石。 小真掌说: “我们不怕。 ” 他一步步在海百合茎下爬, 认真得眼珠子都不转一转。小矛尾却不这样。 她爬了几步, 见真掌只顾专心爬, 便偷偷地浮起来游了很远, 又爬几步, 又游了很远。 “我们不怕! ” 她也笑着, 叫着。 当然是她先到目的地。 那里礁石顶和海面相齐, 她在顶上又爬了几步, 便停在一个石孔里, 给真掌喊加油。老实的真掌很羡慕矛尾的本事, 他加劲练习, 决心要爬得更好。 他的练习场所是海底一长条沙地, 两旁都是海百合, 像我们路边的垂柳一样。 还有许多直角石、 弓角石在旁观。 海百合常常弯下腰来, 笑眯眯地说: “何必自苦乃尔! ” 她们有文绉绉的风度, 所以得把文绉绉的语言交给她们。真掌没有那么文绉绉, 他一愣之后回答说: “我就是想做得好一点儿。 ”他有这个习惯, 什么都想做得好一点儿。 于是他继续爬。 他也有腻了的时候。那时他就猛地蹿起, 一直浮到海面, 看一看那似乎是永衡的静寂的天空, 在起伏的波涛上漂一漂, 在礁石的石孔里歇息一下, 很快又回到深水中来。 因为总鳍鱼是深水鱼类, 水面的空气使他不大舒服。海中的居民过着好日子。 他们也许可以就这样过下去, 过上几千万年。有一天, 几条总鳍鱼老太太在珊瑚花坛边用鳍撑住沙地, 东家长西家短闲聊天。 忽然他们都觉得头晕, 好像有什么东西压下来, 可又什么也看不见。 一位老太太的孙子游来报告, 说是海水在退! 大家眼看着那块黑礁石越来越高,本来在礁石顶端散步, 鳍可以不离水面, 凉爽而舒适, 你们记得不? 现在这礁石顶端离开水面已有一株大海百合那么高了。鱼儿们大为惊慌, 各按族类聚会。 在真正的灾难面前, 谁又能讨论出什么结果! 几天过去了, 不仅上了年纪的鱼感到头晕, 身强力壮的鱼也头晕得厉害。 又过了不知多久, 他们整天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在晃动, 简直不能保持平衡。 海水浅多了, 炽热的阳光照下来, 各种贝类都闪着刺眼的光, 使鱼儿们不只头晕而且眼花。真掌很害怕。 他还没有过这样强烈的可以称为恐怖的感觉。 他很小就离开父母, 凭着大自然给他的修长而强壮的身体, 生活很顺利。 可现在是怎么了? 连游动都很困难。 他躲在岩石底下的弯洞里, 隔一会儿便探出头来, 他想看看矛尾妹妹在哪里。忽然海水剧烈地晃动了, 一大群鱼互相碰撞着艰难地游过来。 在一片混乱中, 真掌知道不远处海水已退尽, 许多鱼在阳光下曝晒, 很快都死去了。真掌从洞里游出来, 想过去看看, 能不能帮忙做点什么。“真掌! 你怎么往那边去? ” 是矛尾在叫, “那边没有水了, 不能去! ”“我可以爬几步。 ” 真掌说。“不能去! 但愿我们这点水能保住。 ” 矛尾费力地摆动她那秀丽的尾巴。为了让她安心, 真掌便听从了她的话。“可咱们怎么能保住这水呢? ” 大家互相问, 谁也不能回答, 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鱼儿们在惶恐不安中觉得越来越热。 这一天, 真正的灾难终于到来了。真掌正在大礁石下面, 偏着身子, 用力看那高不可攀的礁石, 像是小学生在看一座大塔。 忽然, 他觉得背脊发烫, 原来海水正急速地退去, 转眼间,鱼群都搁浅在泥泞中了。“怎么办哪? ” 鱼儿们一般是以沉默为美德的, 这时也禁不住大嚷大叫起来; 他们挣扎着从泥泞中跳起, 拼命甩动尾巴, 又重重地落下来。 彼此恐怖的呼喊使得彼此都更加恐怖。 “怎么办? 怎么办哪? ” 海百合没有海水作依附, 东倒西歪, 狼狈不堪。 “大祸临头! ” 她们说。真掌用两对鳍在礁石边站稳, 他心里也乱得很。 因为死鱼很多, 空气、水和泥沙中都发出腐烂的气味。 许多总鳍鱼爬过来了。 不知道他们是否开会讨论过, 他们似乎做出了决定: 此地不宜停留。 必须赶快离开。总鳍鱼成群结队地爬动。 真掌也在其中。 他们一步步艰难地向着一个方向前进。向着陆地!向着陆地。 他们来自海洋, 但不把自己圈囿在海洋里。 想想看, 无边的、丰富深奥的大海也能成为一种圈囿。 他们爬, 让小小的鳍负担着全身, 吃力地爬。 真掌很快便爬到最前面。 他觉得自己的鳍坚定有力。 本来总鳍鱼的鳍是有骨骼的。可是矛尾又不见了! 矛尾在哪里? 你平时不总是先到达目的地吗? 真掌不得不掉转身子找她。 尖利的沙石扎得他痛彻肺腑, 他也顾不得。 左看右看,每一次都用力转动整个身子。 好不容易看见矛尾了! 瞧! 她和姊妹们在不远的一个水坑里, 惊慌地翻腾着。 真掌忙爬过去, 一股恶浊的气味扑过来。“不能留在这儿! ” 真掌爬着叫着。 他看见矛尾的尾巴粘糊糊的, 几条死鱼在她身边, 肚皮翻朝着太阳。“爬! ” 真掌命令道。 矛尾立刻跟在他后面爬了。 大群的总鳍鱼从他们身边过去, 向着一个方向。向着陆地!他们不知爬了多久, 鳍都破了, 流出淡淡的冰冷的血。 矛尾越爬越慢,她太累了, 觉得再向前一步就会死掉。 面前又出现一个水坑, 不少鱼在里面苟延残喘, 他们叫矛尾。 她猛地冲了几步, 落入了水坑。真掌费力地掉转身子, 矛尾从拥挤的鱼群中伸出头来, 他们两个对望着。在亿万年的历史中, 几秒钟是太短暂了, 太微不足道了, 可这是多么重要的几秒钟呵! 既然道路不同, 就分手罢。真掌又掉转身子, 和大批正在爬行的总鳍鱼一起, 向着陆地前进了。他们爬啊爬啊, 毫不停留。 一路上, 有的不惯爬行死于劳累, 有的不堪阳光照晒死于酷热, 有的不善呼吸死于窒息。 他们经过的路上, 遗下了不少死鱼。 但是活着的还是只管在爬, 爬啊爬啊, 向着前面, 向着陆地!终于有一天, 真掌和伙伴们爬到了一丛绿色植物下面。 他们当然不是海百合。 这些植物有的枝梢卷曲, 有的从地下长出宽大的叶片, 绿油油的。 他们不受海水圈囿, 显得独立而自由。 这是早期的裸厥植物。 真掌和伙伴们觉得凉爽适宜, 高兴得用尾巴互相拍打。 陆地上, 这里那里已经涂抹着小块绿色, 绿色要把大地覆盖起来, 好迎接大地的主人。呵! 陆地! 从海洋来的生命开始了征服陆地的伟大进程。我们的故事的后半段发生在公元 20世纪 50年代的一个海港。港湾深处住着一种大鱼, 身材修长, 有两对肉质鳍。 他们强壮, 捕食轻易, 吃饱了, 便在深深的海中自由自在地游。 鱼生如此, 还有何求! 可是近两年, 有好几条这种鱼莫名其妙地失踪, 不是在海中搏斗被别的鱼吃掉——那是天经地义的, 而是被水上面的什么东西捞了去。 一种恐怖的气氛笼罩着鱼群, 明明有比大海的力量还大的一种力量在主宰世界。 鱼儿们已经听说了,那是人类。“别浮上去! ” 鱼妈妈告诫小鱼, “人会逮住你。 ” 在鱼的头脑里, 人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有一条年轻的鱼, 早离开妈妈独立生活了。 他很好奇, 富有诗人和哲学家的气质, 常爱浮上海面, 看港湾中的各种船只, 看岸上的灯火。 他听说过,那大大小小神奇的船是人造的, 那辉煌灿烂的地方是人类居住的。一个夜晚, 他在海面上慢慢游, 看着星星般的灯火, 觉得很不舒服。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惆怅。 他的生活本来还可以丰富得多, 而不只是光知道吃别的鱼而活下去。忽然间, 有什么东西把他网住了, 把他往上拉, 往上拉。 他用力甩着尾巴挣扎, 完全无济于事。 虽然他有 1米多长, 100 多斤重, 可那结实的网,是人造的。他给重重地摔在甲板上, 离开了水, 他只有喘气的份儿。 许多人惊诧地看着他, “瞧这条怪鱼! ” 人们叫道。 他弯起头尾一纵身跳起来, 尾巴扫到一个人肩上, 那人叫道: “好大力气! ” 便举起鱼叉来, 几个人立刻拉住他,一齐说要请鱼类学家看一看。这条鱼给运到一个深池里, 有一个铁丝网, 将这池一隔两半。 池里装的是海水, 有小鱼做食物, 他很舒服。 不久他就发现, 在铁丝网的那一边还住着一条鱼, 正是他的一位叔叔, 前些时失踪了的。“你在这里? ” “你也来了? ” 他们互相问候, 互相愁苦地望着。“我们落到人的手里了。 ” 叔叔说。 他来的时间不短了, 已经成为一条有知识的鱼, 不过他不爱炫耀。 “我们真倒霉。 ”年轻的鱼不久就知道人的权威了。 人把他从海里捞上来, 人喂他吃的。他在这里离人很近, 饲养人员、 研究人员、 参观人员不断来看他们。 他还知道, 人可以使他昏迷, 把他翻来覆去检查个够, 再使他苏醒; 人可以叫他生,也可以叫他死。 他没有能力违背。他崇敬地望着人。 不料铁丝网那边的上了年纪的鱼, 却很不以为然。“我们是鱼, 就该在水里游, 怎么能爬呢? 爬出来的成绩, 算不得什么。 ”年轻的鱼不懂, 愣着。“你知道吗? 人类是我们的堂兄弟。 ” 老鱼终于吐出了这个秘密。 年轻的鱼如闻霹雳, 大吃一惊。“有什么了不起! ” 老鱼又说。 “我们是鱼, 他们也不过是鱼变的。 我们过了几亿年还是在水里游, 他们连海也进不来了。 ” 他骄傲、 庄重地游动着, 以证明他游水的技术。年轻的鱼还想知道得多一些。 上了年纪的鱼却认为再多说就近于饶舌,有碍沉默的美德。 也许他就知道这一点, 谁知道呢。这时, 一位妇女带着几个人走到池边来了。 这位女鱼类学家是鱼的朋友,她热爱鱼类科学, 因为对鱼太了解了, 又成为鱼的仇敌。 年轻的鱼崇拜她,见到她就沉到水下去。 上年纪的鱼蔑视她, 见了她便张着大口, 以示她经不起一咬。遗憾的是无论蔑视或崇敬, 这位妇女都不知道。 她专心地给人们讲解着。她讲得太清楚了, 有几句话一直传到水下:“这种矛尾鱼是总鳍鱼的一支。 另一支真掌鳍鱼登陆成功, 发展为两栖动物, 经过漫长而艰难的历程, 两栖动物又发展为高级脊椎动物。 奇怪的是,这种矛尾鱼没有灭绝, 而经历了 3亿多年, 除了身体变大了些, 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依然故我。 它们没有发展, 没有变化, 它们是鱼类的活化石。 ”我们故事的结尾是在一个展览会上。 许多人来看活化石。 两条鱼轮流展出。 这天轮到年轻的鱼, 他呆呆地停在大玻璃水箱里。 有人走近, 他就向漂动的海藻中钻, 尽量把尾巴对着参观的人群。 这举动和他那健壮的身体很不相称。人们觉得很有趣。 活的化石! 真是奇迹! 而且这活化石这样富于表情。一个小观众笑问道: “你害怕吗, 我的堂兄弟? ”另一个小观众仔细观察了半天, 大声说: “你觉得不好意思了, 是吗? ”年轻的鱼悲哀地望着海藻, 没有回答。野鸭子与家鸭子秦牧冬天快要来了, 夏天生活在北方的美丽的野鸭成群飞到南方来。这些野鸭可真漂亮啊! 它们都长着一个金翠色的头, 亮晶晶的眼睛, 颈上有一圈灰白色的羽毛, 就像是每一只野鸭都戴上一串珍珠项链似的。 它们全身的羽毛也别致极了, 好像每一根都闪着光彩。 在这一群野鸭出发之前,它们是做过一番准备工作的。 它们都纷纷更换了羽毛, 就是说穿上了新衣服,破旧的衣服已经扔在北方荒原里了。 它们又积蓄了脂肪, 所以每一只野鸭都肥得很。 自然, 要不是准备得好, 它们哪能这样矫健地几千里、 几千里地飞行呢!这群野鸭飞行的时候, 雄鸭领先, 雌鸭和年轻能飞的稚鸭随后, 这样,碰到危险的时候, 雄鸭就可以及时抵抗了。 它们飞呀飞呀, 准备差不多飞越半个地球。 每飞过一段遥远的旅程, 它们就在江面上的沙洲、 芦苇丛里歇息一会儿, 顺便捕些鱼儿做点心。 每逢它们降下来的时候, 白茫茫的江面就像撒下了许多奇异的花朵, 然而过不了一会儿, 呼的一声, 它们又都高飞而去了。这群野鸭飞呀飞的, 一天傍晚, 飞到了一个湖沼旁边, 成群的野鸭降到芦苇丛里歇夜去了。 有好几只野鸭, 却降落到湖沼旁边的一个大院落里, 因为那里刚刚有一群家鸭在过夜, 这些远房亲戚的“呷呷” 声, 把野鸭们引下来了。那是一个很大的院落, 院子里有大树, 有家畜, 土地底下还住着土拨鼠。几只野鸭降落到家鸭群中, 引起了家鸭的一阵惊慌。 它们大声地“呷呷”叫, 但最后发觉毕竟没有什么危险, 就逐渐安静下来。一只肥大的雄家鸭歪着头, 就着朦胧的月 色对野鸭端详了好一会儿, 终于说话了: “看来你们的模样儿和我们很相像, 不过你们似乎劳碌得多了。这么晚还在赶路吗? ”野鸭回答道: “哦! 我们还要再飞一两千里的路程呢! 我们是从很远很远的北方大湖飞来的。 ”“大湖? 有没有我们附近这个湖沼这样大呢? ”“那怎么能够比呀! 那里不知要比这个湖沼大多少倍! ”“那里也有东西吃吗? 譬如说: 田螺, 有没有? 小虾, 有没有? ”“在夏天, 那里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吃, 湖里有数不尽的鱼可以吃。 但是现在天气冷了, 我们要到南方来过冬了。 ”“你们一生要飞一两次吗? ”“不, 我们一年要来回一次! ”“哎呀! ” 家鸭惊慌地大叫起来。 “这多辛苦! 你们的妻子也这样的飞吗? 你们的儿女也这样的飞吗? 啧啧啧! ” 家鸭深深地慨叹, 说完了, 就摇起头来。 所有其他的家鸭也都在摇头, 好像对于这些远房的亲戚深深怜惜一样。“不, 我们的生活是幸福的! ” 野鸭也诧异地瞧着家鸭, 解释道: “我们一直都过着勤劳的, 自由快乐的生活。 夏天, 我们下了蛋, 孵出小宝宝来,因为食物充足, 它们很快就长大啦。 冬天来了, 我们带它们飞到南方来。 到处的江河湖泊都是我们的家, 我们随处都能够找到食物。 等明年我们回去的时候, 孩子们都变成了健壮的家伙了。 在我们一生中, 不知道浏览了多少山川, 吃了多少田野上、 河海里的美味, 不知道飞过了多少万里路程。 我们追逐着鱼儿, 不怕它潜入多深的水里; 我们嬉戏着白云, 不管它飘浮在多高的天空。 我们飞呀飞呀, 要到哪儿就到哪儿。 在我们的野鸭阵中, 有时也有的被鹰鹫攫去了, 有的飞得精疲力竭坠下海里去了, 然而就我们整群来说, 我们年年浩浩荡荡地来来去去, 多么的幸福快乐和自由自在! 假如要我们老守着一个湖沼, 我相信我们的同族都会悲哀得病倒了。 ”家鸭听了, 更加摇起头来。 一只雌家鸭悄悄问一只雌野鸭道: “怎么,你们是自己孵蛋的吗? ”“不是自己孵, 难道请老鹰代我们孵吗? 你这话问得才真有点出奇呢! ”雌野鸭说着, 禁不住有点不高兴了。可是雌家鸭却怜惜地道: “自己孵蛋, 那多麻烦呀! 听我们的老祖母说,几千年前我们原是自己孵蛋的, 后来我们都不自己孵了。 我们在水里嬉戏的时候, 像小解似的随便生下蛋来, 一年也不知道生多少个。 不用我们自己麻烦, 人会代我们捡了去, 不用我们自己孵, 用母鸡或一种机器会代我们孵。每隔一些时候, 就有一群小鸭围着我们喊妈妈。 我们很现成的就做起妈妈来了。 唉, 你们真苦啊! ”小家鸭也向小野鸭询问道: “你们出世后不久就要飞这么远的路程吗?这多困难呀。 ”小野鸭歪着脑袋奇异地望着那毛茸茸的小家鸭: “这有什么困难呢? 我们不是练习了很久吗? 我们只要扇动着翅膀, 就自自然然地飞起来了。 翅膀不用来飞行, 还用来做什么呢? ”小家鸭道: “我们常常用它来表示高兴呢! 譬如说, 当主人撒谷粒给我们吃的时候, 当我们洗一个澡回到岸上的时候, 我们就扑打着翅膀了。 翅膀自然是可以用来飞的, 我们从湖岸上到湖里去的时候, 有时也飞它几尺远。飞得太高, 那就吃力了。 ”野鸭们听到这些议论, 不禁都慨叹起来: “唉, 你们的生活多么可怕! ”“我们过的是最幸福的生活! ” 雄家鸭严正地抗议道, “你们这些野家伙, 完全不懂得怎样的生活才是安适的。 长年奔波, 整日劳碌, 要自己辛辛苦苦才有食物吃, 这种命运是多么的悲惨! 至于我们, 出门几步路就有湖沼,这个院子里就有我们固定的家。 每天我们不愁吃, 不愁住。 主人会把米糠和饭粒按时喂给我们, 要是没有嘛, 只要我们跟着主人的竹竿子走, 就自然可以到一些地方拾些谷粒, 吃些田螺, 捕些小鱼, 一切事情主人都会给我们安排得妥妥贴贴。 我们的蛋生在水里, 主人自然会给我们捡回来。 自己不孵蛋有什么相干! 高空里有老鹰, 我们何必去飞行惹祸! 少点劳碌身子岂不更肥!至于我们这个湖沼, 我们敢说它是全世界最美丽的湖沼。 我们的曾祖父、 祖父、 父亲都是一代代在这湖沼里长大的。 我们世世代代的鸭子都认为这个湖沼是最好不过的。 你们说什么壮丽的山川, 我们根本不相信世上有这种事情。瞧吧瞧吧, 谁是幸福的, 看看谁是最肥胖的这一点就行了。 这是最重要的区别的地方了。 ”于是家鸭子和野鸭子比赛肥胖。 家鸭子果然躯体肥硕, 满身脂肪。 因为摇摇摆摆走得多了, 脚掌也比较巨大, 尤其是尾巴摇得多了, 尾脂更加发达。但野鸭子经常飞行, 却长着有力的翅膀, 又因为常常用身子和暴风雨、 和冰雪搏斗, 胸肌异常肥厚。 这些方面都是家鸭子望尘莫及的。它们争论着, 最后决定去找公证人。家鸭子提议道: “现在夜深了, 不容易找外头的公断者。 在我们这个院子里, 猪是最聪明的了, 它吃饱饭以后就躺下来思想, 思想到天明以后又起身吃饭。 它是这样的肥胖, 可以说明它是深深懂得幸福的真谛的。 一切事情,问它是再理想不过的了。 ”野鸭子没听说世上有这样一个思想家, 它的名字叫做猪, 就跟着过去看看。 到了猪栏旁边, 家鸭唤醒了猪, 把刚才的一切事, 一五一十告诉了它。猪揉了揉惺松的睡眼, 用沉浊的声音道: “这个时候本来应该睡觉。 但是你们讨论的既然是重大的关于生活幸福的问题, 我是应该来说几句公道话的。 什么是幸福呢? 安逸就是幸福。 比较起你们两种鸭子的生活来, 我的老邻居, 家鸭要幸福得多了。 冰雪、 狂风、 疲劳、 鹰鹫, 都碰不到它的头上来。在我看来, 这道理是很浅显, 不值得伤脑筋去研究的。 ” 说着, 猪又打起瞌睡来了。家鸭子正在洋洋得意。 旁边却有两道冷冷的绿光射了过来, 原来那是猫的眼睛。 猫咪呜了一声, 跳上前来道: “别怪我多嘴, 怎么能够请猪做公断者呢? 它连这个大门都没有走出一步, 它怎么知道外头是什么样子! 我呢,常常跳到屋顶, 而且到过树林里, 我的眼界要广一些。 我做过家猫, 因为主人毒打了我, 我跑到外头去, 又做了野猫。 今夜我是特地从外面回来找鱼干和老鼠吃的, 明天我又要回到树林里去。 依我说, 做家猫虽然可以按时开饭,但是挨打挨骂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而且人扭着我的颈皮把我提起来, 我也觉得有点侮辱。 在树林里寻食是艰苦些, 但要自由幸福得多了, 而且当我能够练成豹狸那样敏捷的身手的时候, 我相信我的生活也会好起来的。 家鸭的祖先怎样死去我很清楚, 因为我都给它们守过灵。 因此, 我认为野鸭是幸福的。 ”说着, 它听到了老鼠的叫声, 就追老鼠去了。家鸭着急地想推醒猪, 请它再说几句公道话, 但猪已经呼呼熟睡了。 家鸭“呷呷” 地吵嚷着, 把地洞里的土拨鼠惹出来了。土拨鼠问明了事情的原委, 就自告奋勇要做裁断者。 它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胡须, 沉吟道: “我经常用四肢拨土, 我知道工作的快乐。 自然, 野鸭到处飞行, 靠自己的力量寻食, 是有它的愉快的地方的, 但是一切事情应该避开风险。 例如我, 一听见半点声音, 就赶紧掘土逃遁了, 这样子我就可以过得比较平安。 自然, 你们各有各的快乐和不幸, 但是比较起来, 家鸭的风险要少得多了。 所以我觉得它们的生活是比较幸福的。 ”野鸭正在生气, 家鸭正在高兴的当儿, 在树上栖宿的小鸟开腔了: “别听土拨鼠瞎说八道吧! 这个胆小鬼能够知道什么叫做幸福? 依我看, 野鸭是幸福的, 家鸭的生活太可怜了。 ”家鸭气得喉咙沙哑地大叫, 于是院子里的老树开口了: “你们究竟在吵嚷些什么? ”家鸭、 野鸭都说明了原委。老树摇摆着它的枝桠, 用苍老沉静的声音道: “只有不贪安逸、 不怕风险的, 才能过幸福的生活。 我看过贪安逸的牵牛花、 怕寒冷的小草儿, 它们都是很容易死的。 我挺立在这里已经几百年了。 我经历了多少的灾难! 但因为我把根扎到几百尺深的地下, 长成了粗大的身体, 我终于能够抵挡住一切风霜旱患。 野鸭很勇敢, 有这种精神的鸭子生活是快乐的。 ”野鸭子正在点头, 谁知寄生在树上的茑(n iǎo ) 萝轻佻地开口了: “依我看, 还是家鸭的生活幸福些。 不一定要不贪安逸、 不怕风险才能过幸福的生活。 我是贪安逸和怕风险的, 但是我聪明, 我别的地方不生, 我生在老树身上。 老树要在地下扎几百尺的根, 但是我只要在它身上长几毫米的根就行了。 老树活, 我就跟着它活。 太阳晒不焦我, 狂风吹不倒我。 凭这一点小聪明, 你看我多惬意! 家鸭也是聪明的, 它们生活得多悠闲呀! 至于讲到死,当然, 家鸭将来会死, 但难道野鸭就不会死吗? 到将来老树死的时候, 我也跟着死。 但那日子还远呢! 让我先快活这一阵再说。 ” 说着, 它就像一个恶少似地尖声笑起来。老树气得浑身哆嗦, 茑萝这才不出声了。家鸭和野鸭的争论仍然没有解决。 天已经发白了, 人们也起来了。湖沼旁芦苇丛里的野鸭群, 整队飞了起来; 院子里的几只野鸭也跟着飞起来了。家鸭想缠住它们, 沙声嚷道: “别走, 再听听我们给你们讲述我们的生活, 我们的闲适和幸福! ” 野鸭子不再理会, 它们冲天飞去了。野鸭子飞到高空, 低头一望, 看见院子里, 人们正在杀鸭。 人们摆了一大盆热腾腾的开水, 旁边放着砧板和碗。 人们每割开一只家鸭子的喉咙, 就把它倒吊起来, 让鲜红的血流到碗里去。“爸爸, 妈妈! 那些鸭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 小野鸭惊异地大叫道。“人在杀它们了。 ”“唉! ” 小野鸭慨叹道: “可惜它们最后想和我们讲的话我们没有听。 ”“不用听的, 孩子。 ” 雄野鸭道: “过什么生活的, 就会讲一套什么样的道理。 在野外我们碰到多少的生物, 它们永远不会讲一些和我们那些退化了的亲戚, 以及土拨鼠、 猪猡(lu ó) 那样的道理的。 我们不需要把那一切道理都听完, 我们应该飞了。 ”“那些小家鸭还没有被杀掉, 可惜我们没有把它们带走。 ” 小野鸭惋惜道。母野鸭说: “它们已经不能飞了。 孩子, 你用力地飞吧! ”于是野鸭群更用力地飞着, 不久, 它们就在色彩瑰丽的云海里翱翔了。大江魂董宏猷小双站在横渡长江的起点码头上, 紧抿着嘴唇, 望着浑黄的汹涌的长江。8 月 的大江失去了往日的沉静与温柔。 上游连续不断的洪峰, 像被激怒了的斗牛一样, 狂暴地奔泻而下; 平时苗条得像小姑娘的汉江, 此刻也猛地陡涨, 像凶猛的巨龙, 轰隆隆地汇入长江。 瓢泼大雨哗哗地倾盆而下, 就像银河决了堤。 对岸的龟山, 龟山上的耸入云天的电视转播塔, 以及江畔的晴川饭店, 全都迷蒙在一片雨雾之中。江面陡然宽阔似海了。 捕鱼人搬罾(zēn g ) 、 垂钓的江滩被淹没了; 孩子们傍晚踢足球的沙滩被淹没了; 江畔的杨树林、 柳树林也被淹没了, 那高高的杨树如今只剩下了一丛丛的树梢; 江水一直漫到江堤上, 轮渡码头那一百多步台阶全被淹没了。 江水已经高于路面! 码头的入口处, 已用预制板、草包、 泥土垒起了高高的堤坝。 防汛大军冒着瓢泼大雨日夜奋战在江堤上。混浊的江水像开了锅的水, 就要漫出锅沿了!这是百年未遇的大水!这是百年未遇的洪汛!而小双, 偏偏在这个时候, 要横渡长江!小双与大双是一对孪生兄弟。 奇怪的是, 俩人的体魄与性格却迥然不同。大双热情, 开朗, 大大咧咧, 莽莽撞撞, 长得像头小牛犊似的。 打篮球是中锋; 打排球是主攻手; 游泳, 更是“浪里蚊龙” , 10岁时就横渡过长江,成为当年横渡长江队伍中年纪最小的选手, 照片还登上了《长江日报》 。 不到 15岁, 个子已长到 1. 7 6米, 大伙儿都说这是块运动员的料。而小双则沉默寡言, 脸色总是那么苍白; 个子也高, 却长得很瘦, 大热天不敢脱衣裳, 怕人家笑他胸前的肋骨像“搓板” 。 他老是呆在家里, 呆在图书馆里, 饥渴地看书; 要不就在家里把那只旧闹钟拆了装, 装了又拆。 他们的家就在长江边, 可他却是个“旱鸭子” , 不大会游泳, 即使大双死拉活拽地把他扯到河边江边, 他也只敢套上充了气的大汽车轮胎, 在浅水处慢慢地划动。要是大双不死, 小双一辈子也不会想到去横渡长江。大双是去年淹死的, 也是在 8月 , 也是在这样涨水季节的大雨天。那天, 他和大炮、 猴三儿几个人一块儿下的水。 他像条大鱼似的泼剌剌冲在前面。 当游到汉江汇入长江的入口处时, 按照横渡长江的习惯, 此时是要“抢水” 的, 因为汉江的流速也很快, 潜流如同一只巨大的手掌会把你一下推得老远老远, 只有抢着游过汉江的潜流, 才能横渡过长江。 大炮后来心有余悸地讲, 当大双游到汉江口时, 突然一群白色的江鸥嘎嘎地叫着, 围着大双飞舞叫唤, 大双似乎伸手要抓住江鸥; 大炮、 猴三儿他们还以为大双在故意踩水表演呢, 谁知大双的手伸了几下后, 便沉入江水之中了。 大炮他们吓坏了, 拼命地抢过去, 哪知前面的江水好似一堵弹性的墙壁一般, 游过去又被弹了回来。 他们大声呼喊着救命, 他们被救上船了; 而大双, 那骁勇的“浪里蛟龙” , 却永远地消逝在江涛之中了……小双把湿衣全脱了, 扔给了猴三儿。 他戴上游泳帽, 走下台阶, 双手浇着水, 使劲擦着身子; 又蹲下去, 浸在水中, 活动着关节。混浊浑黄的江水哗哗地像被马达带动似的迅速流着。 从上游冲下来的门板、 树枝、 木箱子、 小猪崽的尸体, 转眼间就流不见了。猴三儿打着伞, 牙齿紧张得直打磕磕。 他几乎用哀求的声音对小双说:“小双, 算了吧, 太危险啦……”小双的脸上毫无表情。 他伸出一只手。猴三儿赶紧把军用水壶递了过去。 里面装的是白酒。小双拧开盖子, 嘴儿对着水壶口, 一仰脖, 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 他喘了口气, 顿时觉得有一团火在喉咙管里, 在胸口里, 在全身腾腾地燃烧起来。 他将水壶使劲一扔, 江面上溅起了一阵水花。他顺着台阶向江水中走去。 一步, 一步, 江水漫到胸前了。 他回过头,扬起胳膊, 对着猴三儿握紧拳头使劲摇了摇, 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轻松地滑入了大江之中。“注意抢水! ——” 他听见猴三儿在岸上大声地喊着。 然而他的耳边,顷刻便充满了暴雨击在江面上的哒哒声和江流的澎湃声。 大江的奔流呐喊声仿佛把世界上的一切声响全都淹没了, 而湍急的大浪如同脱了缰的野马惊讶地望着这个瘦小的挑战者。小双游着蛙泳, 艰难地睁开眼, 望着雨网中的江岸。 大江如同一条巨龙,在箭矢般的劲雨骤射中狂怒地扭动着, 翻腾着。 小双强烈地感到了这种翻腾和跃动。 天上是水, 四周全是水, 整个世界仿佛全都沉入水底去了, 而幻影般的江岸、 山影、 船上的轮廓, 全都在晃动着, 全都像飘浮在水中的积木随着涌浪在晃动起伏, 江流犹如巨大的传送带, 向着下游飞快地流淌。 小双奋力地向前游着, 他感到自己置身在这巨大的传送带上, 随着传送带向前漂去大双死后的第三天, 小双找到大炮和猴三儿, 说道: “我要学游泳。 ”大炮和猴三儿还没有从悲伤、 恐惧和内疚中解脱出来呢。 他们瞪着眼,上下打量着高粱秆似的小双, 惊讶地说: “你疯了吧? ”小双盯着他俩: “我要学游泳! ” 他的目光是灼热的, 火辣辣的, 带着股执拗, 一种玩儿命的狂热和船工后代的野性。大双的死, 震动了整整一条街, “越是会水的越要死在水里” , 这古老的俗语像浓涩的雾一样弥漫在沿江大道。 有人说, 那白色的江鸥不是什么鸟,那是溺死者的魂灵变的, 它们在江上飞着, 寻找着“替死鬼” ; 只有找到了“替死鬼” , 它们的魂灵才会得到安宁, 或者再脱胎变人……于是每家每户都把孩子“管制” 起来, 哪怕浑身热得出了痱子, 也不准再到江里洗澡玩水了: “狗杂种! 再下水, 就打断你的腿! 人家大双还不会玩水么? 怎么样?还不是淹死了吗? ”也许是孪生兄弟之间有着第六感官或者第七感官吧! 这些流言, 这些窃窃的私语, 这些恐怖的神话和无稽的迷信, 像冰块一般沉重地压在小双的心上, 而且是成倍地压在他的心上。 他觉得自己应该或者已经承受了大双应当承受的那一份舆论的压力。 他常常独自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江堤上, 凝视着奔腾不息的长江, 凝视着江上飞翔的白色的江鸥。 啊, 哥哥, 你在哪儿呢? 你真的变成了一只江鸥吗? 那么你的魂灵还没有得到安宁吗? 你还要日日夜夜地在江上翻飞, 命中注定与大江结缘了吗? 那么哪一只江鸥是你呢? 哦, 哥哥! 你听见了人家是怎样在议论你、 议论咱们吗? 把你作为教训, 作为管教、束缚渴望长江的孩子们的绳索, 这可真令人难受! 你永远不能回答了, 而这种训言也许要流传 100年……正当小双这么默默地想着的时候, 突然, 一只矫健的江鸥, 扇动着白色的翅膀, 嘎嘎地叫着, 朝着小双飞来。 它在小双的头顶上盘旋着, 小双突然听见了哥哥那熟悉的声音: “不是还有你吗? ” “不是还有你吗? ” ……“哥哥! ” 小双刹那间好似遭到雷击似地站了起来。 他大声地呼唤着,而那只白色的江鸥, 却扇动着翅膀, 向着波涛汹涌的大江飞去。我要学游泳! 我要横渡长江! 我偏要在涨水的时候横渡过去! 我要把哥哥找回来, 我偏要替哥哥, 替咱们争口气啊!江流愈来愈湍急了。 整个大江在翻腾, 一排浪头涌了过来, 又一排浪头哗啦啦涌了过来。 小双喘着气, 吐了一口浑浊的江水, 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 眨着眼, 深深地呼吸着。 透过雨雾, 他看到了汉江口, 看到了雨雾中的江汉关。 就要“抢水” 了, 他心里默默地说着: 哥哥, 我来了, 你助我一把力, “抢” 过去吧!小双此刻觉得异常地清醒, 异常地冷静。 他巧妙地利用涌浪, 一下又一下地向前游着。 他默默地集聚着力量, 他知道前面便是一场生死的搏斗!大江仿佛开始注意到这个挑战者了。 它开始不经意地、 轻蔑地用不停的大浪戏弄着这个“丑小鸭” , 仿佛在玩弄一块木屑, 一片落叶, 或者一只纸船……然而, 它发觉自己上当了, 这个瘦小的小不点儿, 竟然没有随波逐流,而是在它的指缝间钻来钻去, 竟然在这样的洪汛季节, 在这样的暴雨天, 不带任何救生圈, 赤条条地想征服长江, 横渡过去! 于是它开始发怒了, 开始伸出巨掌想抓住他, 把他抛上天去, 然后再深深地埋在波谷或江底……大江咆哮起来。 小双感到了它那狂怒, 它那发红的双眼, 它那气呼呼地鼓着腮帮、 咬着牙齿的怒容。 一个大浪啪地压来, 又一个大浪啪地压来, 他来不及喘气, 已经连连喝了几口水。 他猛地踩水, 想换口气, 哪知又一排大浪像一堵墙似地倒了下来, 又把他压在水底, 他猛的一下呛水了, 而脚下像有石头吊着似地拖着他往下沉。 他慌了, 使劲地乱蹬, 双手使劲地乱抓, 谁知愈蹬愈往下沉。 他开始咕嘟嘟地喝水, 昏昏沉沉地往下沉了……突然间, 一道白色的闪电撕开了浑黄的江面, 一只江鸥扑打着翅膀, 尖利地叫着, 朝着小双飞来。 小双猛然间清醒过来, 他沉住气, 舞蹈似的利用涌浪踩着水, 将头露出了水面,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看见了那只江鸥, 贴着水面在飞翔, 而在江鸥的后面, 有一群江鸥盘旋着, 扇动着翅膀, 尖利地叫着, 仿佛在给他鼓气, 来呀! 快来呀! 跟着我们来! 两行热泪涌出了小双的眼眶。 “哥哥! ……” 他喃喃地在心里默默地叫着, 他感到了自己身上有了两个人的力量, 有了许许多多人的力量。 他深深地吸着气, 开始对着江汉关, 改游自由泳, 奋力向横渡长江最艰难的关口冲去。大江狂怒了, 汉江狂怒了, 它们也仿佛是一对孪生兄弟, 并着肩一齐冲了过来, 要把这一对孪生兄弟一口吞没。 小双感到了汉江那巨大的、 吸盘似的潜流了。 两条大江骤然汇合, 产生了巨大的回流和冲力, 像斜坡上脱了轨的列车, 像 1万只挣脱了铁笼的猛虎, 呼啸着, 咆哮着, 向着一片落叶似的小双凶猛地扑了过来!小双奋力扬着双臂, 百米冲刺般地咬紧牙向前冲去。 他果然感到前面是一堵弹性的墙壁了! 刚刚冲了上去, 马上又被大浪、 被巨流“弹” 了回来。而另一股强大的力量, 似巨大的磁场吸着一根针似的把他往下游吸去。 他拼命地挣扎着, 可怎么也摆脱不了。 渐渐地, 他的手臂和双腿都酸软了, 他感到有一股冰冷的凉意从脊背上传透了全身。江鸥! 江鸥! 一群江鸥又飞了过来! 它们围着小双尖利地叫着, 而那只领头的江鸥, 更是甩翅膀击着江水, 似乎在领航, 同时大声地呼叫着。刹那间, 小双的眼前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孩子激动的面容, 其中有他的哥哥大双! 他们拼命地呐喊着, 捏着拳头, 跺着脚, 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们挥舞着双拳, 拼命地喊道: “游过去呀! 游过去呀! ” “替我们争气! 推倒这弹性的墙壁呀! ”于是, 在这大雨迷茫的大江上, 出现了一个奇迹: 一群江鸥簇拥着小双,有的在前面“领航” , 有的在周围“护航” , 鼓舞着小双奋力向前游去。大江涌动, 急流奔泻, 浪涛汹涌, 暴雨倾盆……在这波山浪谷之中, 小双突然感到了一种力, 一种壮美, 一种拼搏的快感, 一种生命力与意志的勃发的激奋。 是的, 有许许多多的孩子被江水吞没了, 但是这大江仍然吸引着无数的孩子去搏击, 甚至去冒险。 有的人一辈子不曾下过水, 一辈子只是站在江畔, 或是赞美大江的宽阔; 或是感叹人生如流水般地流逝。 他们也许会活到 100岁, 可他们永远领略不到这击水中流的欢乐! 这般地拼搏, 这般地征服长江, 一辈子只要一次就够了, 大双是值得的, 他毕竟 10岁时就横渡了长江啊!小双浑身的热血沸腾起来。 他什么也来不及想了; 他的眼前有一条白色的航线在随着波涛起伏延伸, 有无数翅膀在翩翩地飞舞。 于是他感到自己的双臂也格外的轻盈了; 他觉得自己仿佛也插上了白色的翅膀, 也变成了一只江鸥。 于是, 他在这浪尖上飞腾起来, 挣脱了潜流的手掌, 越过了弹性的墙壁, 一下“抢” 过了这险恶、 湍急、 咆哮的急流。白色的江鸥兴奋地狂舞着, 高叫着, 像一群活泼的小精灵, 围着小双盘旋着。 热泪又一次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使劲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汗水、 雨水, 然后紧抿着嘴, 闭着眼, 开始仰在江面上, 任凭雨点打在脸上, 任凭止不住的热泪从眼角沁出来, 顺着脸颊、 耳根, 流入浑黄的江水之中。大江也仿佛被这燃烧的泪水烫热了, 如果说刚才像一个严厉的父亲, 那么此刻则像一个慈祥的母亲, 把这个勇敢的孩子抱在怀里。 小双感到了一种摇篮的律动, 一种被母亲亲吻着抚摸拥抱的温馨和甜蜜。 他躺在江面上, 顺着波涛往下淌着……“哥哥! 让咱们一起冲吧! ” 小双在心里呼喊着, 改游自由泳, 向着那一排绿色的杨柳树, 向着那在雨雾中高耸的防汛纪念碑, 向着胜利的终点泼剌剌地冲了过去。“小双——” “小双——” 他隐隐约约听见了这呼喊, 焦急、 兴奋、 担忧、 激动……他渐渐听出了是“大炮” , 是“猴三儿” , 是长江边的孩子们,在一齐呼唤着他。我来了, 哦, 朋友们! 我们来了!而那只江鸥, 那只白色的、 矫健的江鸥, 冲破了雨网, 在茫茫的江面上飞翔着, 呼唤着伙伴们, 一直将小双送上岸, 然后才在孩子们的头顶盘旋着,在一阵激动的欢呼声中, 闪电一般地又飞向波涛汹涌的大江。它们是一辈子也不会离开长江了, 一辈子飞翔在波山浪谷之中了, 它们不是失败者, 它们是大江永不停息、 永远进击的灵魂。 遥遥黄河源陈丽2000多公里路程, 梦幻般地甩在身后了。路晔, 一个 17岁的少年, 背着行囊怯生生地出了车站。高原的风干燥、 凉爽, 天空碧蓝, 云儿比中原盛开的棉花还要柔软、 洁白。 又是一个天地, 别有一番异乡风味。迎面扑来一阵高亢的吆喝声: “羊肉串! 羊肉串! ” “酸奶! 两毛一碗! ”“奶茶, 奶茶, 不香不要钱! ” 在这一片异乡口音中蓦地响起熟悉的乡音:“捞面条, 蒜汁捞面条! ” 听起来分外亲切, 路晔不知不觉循声来到摊子前。他一开口, 卖蒜面的老汉就听出来是老乡, 忙使铁笊篱捞了冒尖一海碗面条,浇上半勺香油蒜汁, 外加一大勺鸡蛋卤。“学生? ” 老汉把面端到跟前, 打量着他身上带肩饰的制服。 “嗯。 ”香辣的蒜汁弄得他满头冒汗, 嘴里塞了一大块鸡蛋, 只好连连点头。 “过暑假? 有亲戚在这儿? ” “哦, 嗯。 ” 老汉揉了揉眼睛: “我那儿在老家, 几年没来了, 个头怕跟你差不离……”平平常常的吃食摊旁, 平平常常的陌生人间的搭讪, 路晔听了却怦然心动: 哦, 哪个父亲不思念自己的儿子? 要是自己的父亲也……他不敢再想下去, 胡乱扒了几口, 付了钱, 就离去了。他没有歇脚, 接着登上西去的长途汽车, 投身到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上。一连两天, 汽车都行进在如绿绒毯似的浅草地上。 黄河水在深深的沟壑里像游龙般地穿行。 天空偶尔掠过一群褐色的斑头雁、 洁白的鸥鸟。 不时可见死马和死牦牛留下的骨架, 黑洞洞的眼窝骇人地直视苍穹。 牧民们都搬到巴颜喀喇山下的夏窝子草场去了, 草原上竟连一座帐篷也见不到, 荒漠得令人感到悲凉。狭窄的车厢里弥漫一股令人作呕的膻(sh ān ) 味。 几个身披羊皮大憋 (chān g ) 的藏族大叔, 赤裸着酱红色的胳膊, 不时从怀里掏出一瓶白酒, 咕咚喝上一大口, 又掏出熟羊腿, 用洁白发亮的门牙, 嚓地撕下带血的肉, 津津有味地嚼着。 路晔侧过脸, 从眼角窥视他们, 其中一位留着两撇俏皮胡子的大叔举起羊腿, 龇(cī) 着白牙, 用生硬的汉话招呼: “喂, 小弗(伙) 子,来一块! ” 一见他捂住鼻子直摇头, 他们毫不见怪, 反而朗声大笑。 瞧他们一个个脸膛黑红发亮, 颧骨和嘴唇因高原强烈紫外线照射呈暗紫色, 那一阵阵膻味就是从羊皮大憋里散发出来的。 他想象不出自己的父亲几十年来如何生活在他们中间, 如何生活在这一片荒漠的草原上。想到这儿, 他下意识地伸手到胸前的口袋里摸了一下, 那儿放着临行前母亲交给的一封信。 就凭着这封亲笔信, 他只身一人到黄河源头去寻找从未见过面的父亲。 父亲会认出自 己吗? 会不会把自 己当一个陌生人拒之于门外? 他不免有点惶恐不安起来。 这时, 汽车已经驶到海拔 4 000米的高原上,脑袋顿时嗡嗡作响, 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赶紧把手按在母亲的亲笔信上, 好像那是一帖护身符, 能保佑自己一路平安、 事事如意。 临行前母亲那委婉的话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来: “小晔, 不管怎么样, 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快满 18岁了, 也该去见他一次。 他就是不看在我的份上, 也会看在亲骨肉份上, 不会过于亏待你的。 ”父亲, 到底是什么模样儿什么脾性? 和继父是同样的人吗? 继父平易近人, 待自己也还不错, 可惜, 3 年前去世了。 他和妈妈权且挪到姥爷家, 和大舅、 二舅家合住一院。 起先还好, 渐渐地矛盾出现了。 大舅母提出各家自安电表, 免得电费分摊不均。 安了电表, 矛盾暂时缓和。 可是厨房公用, 只好每家各接一个灯头, 谁家进来做晚饭洗碗, 开谁家的电灯。 有时三家同时做饭, 6 平方米的小厨房里三盏电灯同时大放光华。 一次, 自己家的灯泡坏了, 大舅母做好饭, 离去时毫不留情面, 啪嗒拉灭了自家的电灯。 他正帮母亲熬小豆粥, 一时黑灯瞎火, 粥汤溢了满锅台, 慌乱之中又拉亮了二舅母家的灯。 想不到二舅母正好进来, 哼的冷笑一声: “怪不得这么费电! ” 几天之后, 大舅母又说厨房碗柜里的卤牛肉不翼而飞, 噼噼啪啪拍打儿子的屁股:“是不是你偷吃啦? ” 从这天起, 大舅母、 二舅母家的碗柜上添了两把锁。三家亲骨肉之间, 为了一盏灯、 一块肉, 常常闹得不愉快, 到后来竟弄得像乌眼鸡一般。也许正因为处在这种不愉快的气氛中, 母亲才萌发了要自己千里寻父的主意吧!17 年来和父亲唯一的联系, 就是每月 去邮局领取从黄河源头寄来的 20元抚养费。 再有 5个月, 自己满 18周岁, 和父亲的唯一联系, 按照法律的规定将一刀两断。 从此, 永无见面的可能。 也许, 有朝一日, 父亲退休回到中原定居, 两人即使对面相遇, 也如同路人, 想起来多么可怕而可悲。不管他曾经对待母亲怎样薄情, 毕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啊! 再说他在高原工作了 20多年, 已快到退休之年。 像大多支边干部一样, 会用一笔可观的退休金在老家盖上一幢新居, 举家迁回。 到那时, 再去认父, 岂不为时太晚。母亲说得对, 在满 18岁之前, 父亲对自己仍负有一部分抚育的责任, 他不能任长子在亲友们令人屈辱的眼光中生活下去……汽车颠簸着、 吼叫着吃力地朝山坡上爬去。 空气越来越稀薄, 有几个外地来的游人已经将氧气袋的粉红色软管塞进鼻孔, 面色苍白地靠在椅子背上。 一阵眩晕攫住了他, 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不得不把头倚在靠背上, 张大嘴, 贪婪地吞吸着氧气。汽车终于越过海拔 4 500多米的峡口, 缓缓地驶近一片碧蓝的海子。 一面面海子犹如翡翠, 映着天上的白云。 几座黑色的帐篷落在海子旁。 几个藏民在这下车, 路晔也想跟下去透透气。 他觉得肺叶仿佛因为吸不够新鲜氧气而萎缩了, 紧紧贴到肋骨上, 心也抽缩成一团, 随时都会沉下去。“会不会……”听说有的人因为缺氧产生高原反应, 会窒息而死。 啊, 我才 17岁, 还不能死。我要找到父亲, 从草原上带回去新的希望, 要让妈妈和弟弟生活得好一些,从此不再寄人篱下。他摇摇晃晃刚跨出车门, 眼前翡翠般的海子, 鲜花盛开的草原, 轻柔如棉絮的白云, 突然像风车似的旋转起来。 他一头栽倒在草地上……不知过了多久, 他才苏醒过来。 一股浓郁的香味在四周飘散, 一阵低语在耳边响着。“门巴! ”“哦, 他醒了! ”一双如母亲般柔软的手将自己扶了起来。 他睁开眼, 一片白蒙蒙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 原来是一杯凑近嘴边的奶茶, 一个穿着紧身棉袄的女人和一个穿一身藏袍的老妈妈, 正欣喜地瞅着自己。她们是谁? 这是什么地方?透过茶炊冒出的水气, 瞥见一个留有俏皮胡子的藏族大叔正倚在门口冲着自己乐哩, 不就是那个在车上大啃羊腿的大叔吗? 难道是在他的家里吗?凭借刚刚恢复的体力, 他双臂一撑, 坐了起来。 原来他在一顶拱形的帐篷底下。“尕娃, 门巴救了你! ” 胡子大叔朝他挤了挤眼, “休息, 我去给你打野兔! ”路晔喝了奶茶, 浑身舒畅, 向门巴道了谢就要走。“不行, 刚吸了两袋氧气, 脱离了危险, 怎么能走? 躺下, 快躺下。 ”说话的就是被人称作门巴的女子。 她脸色黝黑, 颧骨和嘴皮紫红, 像个土生土长的高原人。 但一开口, 声音柔和悦耳。 她的汉话怎么说得这样流利?他胡乱猜想着。 半天过去了, 他实在忍不住了, 跳起来, 原地旋了几个圈儿,微微显出唇髭的嘴角挂着狡黠的微笑: “门巴, 瞧, 我全好了。 放我上路,我还要到鄂陵湖的黄河口去, 我有地图, 有指南针, 我能走到。 ”门巴注视着他, 为少年的勇气折服了, 默默地点了点头。路晔背着行囊, 走进了茫茫的草原。 一会儿, 一阵马蹄声在身后响起来,回头一看, 门巴骑在一匹雪白的马上, 长长的黑发飘散着, 大声冲他喊: “我去巴颜喀喇山, 捎你一阵! ” “不! ” “那, 给你! 会变天的。 ” 她从身上掀下一件羊皮大氅, 扔给他。 “我不需要。 ” “傻孩子, 大风雪就要来了,可别迷路。 这儿伏天温度也在零度以下。 ”路晔接住大氅, 朝马背上看去。 门巴哈哈一笑, 露出光亮、 洁白的牙齿。这一笑, 把她那黝黑的脸整个儿地照亮了, 修长的眉梢、 眼角和小巧的嘴唇显出南国女子的娇美; 眉梢上有一颗黑痣, 三伏天她穿一身褪了色的旧棉衣,唯一惹人眼目的装饰品是系在脖子上的一条黑底洒金蝶的围巾。 这种寓娇柔于粗犷, 寓佻(tiāo tà) 于严肃的特点, 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要记住她, 永远记住她。 是她救了自己, 让自己的梦可以继续做下去, 可以去寻找父亲, 可以把母亲的信亲手交给他。“哦, 大姐, 上哪儿还你的大衣? ”“放哪儿都行, 谁都认得我。 ”就这样, 连个名姓都没留下, 她趴在马背上, 向远在天边的雪山飞驰而去。怀着感激和敬意目光送她远去, 路晔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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