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李金甫。
去过邻水县太和乡刘家庵村五组的朋友都知道,那位老兵叫李金甫,1924年生人,今年85岁了。
李金甫是1941年腊月入伍的(对于入伍的原因,按李老人自己的说法是“被国民党抓了壮丁”,但其实李家共有五兄弟,只有李金甫一人参了军——照当时“五丁抽二”的规矩,他服兵役应该属于比较正常的范畴)。
参军后,李金甫先是在广安集中,然后又经重庆转送云南的保山,编入陆军第52军195师83团3营3排7班,42年初就上了前线。52军是在抗战爆发之后在25师的基础上扩编起来的队伍,而25师的老底子是黄埔军校的教导团(师长关麟征,副师长杜聿明),所以52军也应该算是老蒋的嫡系。这支部队在抗日战场上打得不错,曾经参加过抗战、徐州会战、武汉会战和第一次长沙会战。在台儿庄大战中与52军较量过的坂垣征四郎评价说:“关麟征的1个军应视为普通支那军10个军”,可见52军还是很能打的。
李金甫入伍的时候,52军正镇守在云南的南部。当时,日寇已经占领了越南,并且以3个师团的兵力布署在奠边府、老街、河口及琼山附近,企图沿滇越铁路向云南进犯,为此,国民政府紧急将第52军调运滇南,担负起滇越铁路以东地区的防务任务。52军随即在文山、河口、马关、屏边一带构筑工事,拼死抵抗,始终把日本侵略军阻拦在越南老街一线——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以52军为主力的第九集团军在滇南的有效防御,滇西的远征军就很难对缅甸方向实施有力的进攻。
李金甫是在滇南防御作战中负伤的。1943年,在屏边阵地,日军的一发迫击炮弹落入战壕,强烈的爆炸使这位19岁的战士永远失去了左眼,并且右耳失聪,手臂和胸部多处中弹,他随即被送入医院治疗,以后又随部队辗转各地,历经多年才返回了四川家乡。
关于受伤之后的那段经历,李金甫讲得很含糊(我估计这大概是因为牵涉到内战,老人有点顾虑的缘故),但根据52军的战史,我们可以大致猜测出他的经历:
1945年6月,第九集团军对当面日军实施反攻,52军率先攻克河阳(今越南河江)进入越南,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9月28日,中国军队在河内接受了日军的投降——据李金甫老人说,他是参加了越南受降的。
1946年初,52军被调往东北,辽沈战役期间从营口脱逃(52军是辽沈战役中唯一漏网的国民党部队),而后又参加了上海战役,居然又成为上海战役中唯一脱逃的国民党部队。其残部最后逃到了台湾——在抗美援朝的时候,蒋介石曾经向麦克阿瑟表示准备派部队到朝鲜帮美国人打仗,他当时打算派遣的部队就是52军。
李金甫本人显然是在上海战役之后回到四川老家的。因为他说过,当年他回到四川成都的时候,刚下飞机,20军的人就想拉他进队伍,他没有答应,直接回家了——国民党20军是渡江战役后期在安徽被解放军歼灭的,而后在四川重建,该军重建的时间恰好是在上海战役后的1949年7月。
所以,只要认真读,每个老人都是一本书。尤其象李金甫这样的经历过抗战的老兵,他们的价值丝毫不亚于博物馆里的那些文物。如今,这些老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抓紧时间了解他们、关心他们,是我们每一个后来者应尽的责任。
在这里可以向各位报告一下:前几天,“关爱抗战老兵协会”的志愿者已经登门探望了李金甫老人,并给他送去了第一笔慰问金和第一批慰问品。李老兵的家人委托向“自由之路”的朋友们表示——说实话,我也应该感谢“自由之路”才对,谢谢主办单位的细心调查和充分准备,使我们有机会见到了这位依然健在抗战老兵,并使得这次探访有了一个比较圆满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