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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故事以一场离婚事件作为主线,密密麻麻的台词和平静压抑的环境布置,用面部特写的戏剧撕扯表现爱与恨的势均力敌,由情亦深的筋疲力尽到痛亦浓的欢乐分离,崩溃难过心碎,婚姻的假面被撕掉的如此轻易。如果说婚姻是一个世纪大难题,那离婚更是一个世世纪纪的大难题。影片虽不如伯格曼那样力透婚姻的本质,但其中关于男女的一些思考很值得一看。
影片前部分,妮可去见本来不想见的律师诺拉,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把事情闹大,但随着诺拉不设防的交流方式,妮可终于慢慢敞开心扉。这场有趣的是妮可刚开始半句话不离查理,总是在强调查理说可以查理说不行。坐姿也是紧张颓废的,而讲述自己的过去时,妮可开始有了生机,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吃律师准备的点心,脸上挂着笑,说明她是很向往自己的过去的,这也为后面的意识觉醒做铺垫。
而后妮可提出了所有情侣可能都会遇到的问题:“遇到这个人之前,我人生的那部分已经死了,是这个人让我觉得自己死掉的那部分只是休克,跟他聊天比做爱还美妙,这种感觉让我忘乎所以。”
其实,很多问题妮可也说一开始就有了,但是她顺着他,因为这种感觉太好了,因为她觉得活了过来。
所以当查理借用妮可的观点而说成是他自己的想法时,妮可也觉得查理那么有创造力的一个人,竟然认为她的建议值得一提,心里觉得得到查理的认可好光荣。
当他们有了孩子,妮可感觉非常棒,因为孩子是两个人共同的产物,或者说妮可终于有了自己的产物。
但有了家庭以后,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东西,没用的东西全是查理挑的,妮可开始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自己品味,因为从来没人要她挑。而随着孩子渐渐长大,孩子也有了自己的意识,终归是要离开家的,这时候妮可忽然就没了自己。
关于妮可的职业,查理也给出了回应:嘲笑、嫉妒。妮可所有期待的鼓励话语查理一概不会说,他会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告诉你,只有他做的事才是专业的,他也从来没有把妮可看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是当查理获得成就,妮可会第一时间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赞扬有说不完的溢美之词。
所以,什么能使查理认输呢?妮可与孩子的亲密程度无疑是最有力的一击。
查理一直忙于自己的工作,剧团的大事小事都需要他操心,但是对于孩子的关心却少之又少,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对妮可的控制欲已经转移到亨利的身上。
当忙碌的离婚官司开始时,妮可指出他对孩子缺少陪伴,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一堆烂摊子事导致他指导的戏剧失去了一个大好机会。
“他喜欢当爸爸的感觉”那一刻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当顺从小孩的爸爸。
于是,在他听到妮可想要孩子的全部抚养权时,他开始努力装饰房子、辅导作业想缓和自己和孩子的关系,过往的控制欲使他不感觉有什么错,但是他不小心划伤胳膊流血晕倒时,还仍然把身体转过去为了不让孩子看到伤口。那一刻或许是因为作为父亲的本能,也或许是查理终于明白了父亲的意义。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把我们婚姻里甜蜜的过去,剑拔弩张的当作法庭上对抗的砝码。就是那么不起眼的一句话,被冰冷的条例放大再放大,婚姻的假面被轻易卸掉,于是有了那一场面红耳赤的爆发戏。
首先两人为了孩子的抚养权,各自请了价格不菲又难搞的律师,法庭上,双方的律师互相说着对自己有利而对对方侮辱性的词汇,两个人其实也是如坐针毡,撕破脸的过程并不是他们最初想要的。
然后在房间里争吵中,两人又如困兽般互吐毒箭,每扎一个洞都在宣告这是我爱你的证明,用破损的愤怒宣泄不甘的选择,音量作为最大的武器。
查理的崩溃是要大于妮可的,因为他的主导权崩塌了,当所有的一切都被夺走时,唯一能够争夺的孩子也没了信心。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孩子更喜欢妈妈,他大声说着粗鄙诅咒的话,仿佛用音量就可以赢了妮可,然后他开始大哭,没有一个人比他现在更恨妮可,也没有人比他更爱她。
这场如同过山车的博弈,观众随着两位演员一起将情绪推到了最高点,然后再狠狠摔落,一起崩溃难过心碎,血流不止。
最后,官司结束了,财产和抚养权的问题也得到了和平解决。妮可开始去追寻自己的事业,实现了自我的觉醒,查理继续指导剧团的排演,会把妮可的无理要求当作饭后谈资,也会在独自唱歌时,眼角无意流露自己的孤独。
最后还有一个有趣的设计,当查理听到妮可获得艾美奖的导演提名时,以及妮可听到查理要搬来LA住一阵子时,两人的表情太微妙了。我们极力追求期待的事,竟然以这般巧合实现了,两人相顾无言,一时如鲠在喉,这无疑是全片最细腻又有力的一幕。
婚姻像围城,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去。而已经进去过的人,当他终于学会为她人牺牲自己的一切时,他想为之奉献的人已经离去。
“我永远不会停止爱他,即使已经没有意义
了。”
—— —— ——
查理在争吵时,提到过一句话
“你不想嫁给我,想过另一种生活,但事情已然如此了。”
这句话多么常见又无奈啊,因为它道出了大众普遍认知里,男人总是会赢的观念。
这里一定要提一下劳拉邓恩扮演的律师诺拉,道出的全片最精华的一段话:
“人们不会喜欢一个喝酒、对孩子大吼、说脏话的母亲…人们都能接受不完美的爸爸,认清现实吧,在人们的意识中,爸爸就该是沉默的、不顾家的、不靠谱的、自私的。
我们当然想让他们有所改变,但我们内心其实是接受他们的。
我们爱他们的不靠谱,但如果母亲有弱点,人们是绝对不会接受的,不管是从结构上,还是从精神上。
母亲是圣母玛利亚的象征,爱孩子无条件地支持孩子,在孩子去世时也要抱着他的尸体痛哭,母亲所做的一切都需要是完美的。而作为让圣母玛利亚有了孩子的上帝,作为父亲,他甚至都没有出现过。”
看看这段话点明了在婚姻生活里,父亲和母亲的地位象征。我突然明白了,在争吵中,查理所说的妮可的缺点:
“你必须要表达,但你又不要发言权,你只想抱怨你不能发声”
“这种生活是自己选的、在你改变心意之前都是心甘情愿的”
父亲和母亲地位象征向来是不平等的,但也正如诺拉和查理所说的那样,面对这一切,母亲其实是接受的,所以她们即便看到了自己在受着不公平的待遇,也只想要去抱怨而不是为自己发声。
妮可有了诺拉的帮助,在孩子八岁时才清醒到自己的想法,很多结婚很多年的女性,可能都没有想过自己也有发言权,也有选择怎样生活的权力,尤其有了孩子以后,当他们离家远去时,自己居然就会不知道为什么而活。
我们所说的女性觉醒,并不是说不结婚或者不允许做家庭主妇,而是你要找寻你自己,把自己看作是独立的个体,不要让任何人控制你正确合理的思想,就算没有老公没有孩子也能好好的生活。这一切跟你按照平常人那样生活也没关系,男主外女主内,女主外男主内等任何合理的方式都好,你的选择如果是“自由”的,那就不失为是一种女性的觉醒。
当然我必须意识到,这话是说给中产阶级听的,而对于农村、或者说向下阶层女性,在大环境的贫瘠与无助之下,人的认知很难扩充和生长,收到适当的鼓励和引导,也几乎是一厢情愿和徒劳无功的。她们需要的或许不是觉醒,而是zf适当的经济和政策支持,以及法律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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