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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故事：成年人的崩溃，往往从亲密关系破裂开始
未来电影局2019 12 27 23:53
用社会学视角解构能“共苦不能同甘”的《婚姻故事》
理查德·森内特曾提出一个名为“破坏性共同体”的社会学观念，用来指一种特别的关系，其中伴侣双方都只想着追求对于亲密关系的权利。在电影《婚姻故事》中， “妮可”和“查理”这对夫妇，就是“破话性共同体”婚姻的典型。
“破坏共同体”：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妮可和查理的婚姻曾经是理想型的浪漫。偶像剧式的一见钟情，相互欣赏和赞美。体面的工作，温馨的公寓，懂事可爱的孩子，他们业已携手走过近10年的光阴。电影开头温柔似水的个体叙事配合着交叉蒙太奇让观众一遍遍反问自己，“这么相爱的人为何不能继续在一起？”可惜结局早已注定，破镜难重圆。
从斯嘉丽扮演的妮可的角度来看，她似乎并不适应亲密关系。表面上在亲子关系中的奉献，却映射出了情感层面的“索取”。她索取自己的既得利益，为了儿子的抚养权不惜对簿公堂。她对亲密关系极其不信任，认为婚姻是囚禁自己的枷锁。
她无法剥离“主我”与社会角色的“客我”，渴望追求“自由”与改变自己的“命运”，可谁知满腔热血的愤怒，最终化作了打在棉花上的拳头。
建立亲密关系，需要绝对的真诚与零隐匿，不管信息有可能会让对方多么不安，其结果就是自己背上沉重的负担。
就像在“客厅吵架大戏”中查理控诉妮可疏忽对自己的陪伴。但反观妮可，她曾经被要求对不一定能激发热忱的事情表达赞同。面对身为戏剧创作者的丈夫，她必须以同等的真诚来回应。
“破坏共同体”是一种极其不稳定的根基，几乎没有任何牢固的亲密关系能以此为基础建成。在妮可与查理漫长的离婚官司的过程中，他们打破了所有的“体面”。
寻找律师，相互提出近乎冷血和无理的要求，他们以保护孩子为筹码，而空中楼阁般的欣赏和尊重早已化作过眼云烟。
他们经历着苦痛、挫折和失败，他们结合的目标是在这段关系中双赢互惠，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一地鸡毛后妥协和协商成了两人关系中的必须。曾经相敬如宾的神仙眷侣，只能共苦，却不能同甘。如此悲剧性的收场，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命中注定。
任何亲密关系都逃不开权力
律师诺拉在《婚姻故事》中似乎是个不怎么“讨喜”的角色，因为她的毒舌总是能拆穿所有的假象。她拥有绝对的理智、冷静，她深谙相处之道，这样强势的职场女性却依然会为“上帝父亲”和“完美母亲”的论题失态。
其实纵观东西方的文化语境，无论是《论语》还是《圣经》，“父亲”都仿佛是一个上帝式的人物，他可以不出现在亲子关系中，他甚至不用维系一个良好的形象，但是“母亲”却永远是无私奉献的、完美顾家的“圣母玛利亚”。
哪怕只是一点点小瑕疵，都会让母亲完全丢失舆论场，堕入亲子关系中的社会性死亡。哪怕是摆拍，“好父亲”总是让人喜闻乐见的人设，但“好母亲”似乎是一种理所应当。
所以诺拉只能无奈地告诫妮可，你在法庭上，千万不要说你喝酒，也千万不要说你因为自己劳累而“忘记”过孩子。因为妮可的职业是“无情无义的表演者”，而查理则是“真诚的创作天才”。
”妮可和查理在亲密关系中的地位不对等，“上帝父亲”与“完美母亲”讽刺的根源，除了两性社会地位的不等，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亲密关系中的“权力关系”。
妮可想去洛杉矶小住一年的愿望不会被重视，想试一次导演的声音不会被听见，长期的无条件付出被当做理所当然。亲密关系中弱势的一方如果想争取利益，只能通过最基本的方式，但是在拔刀相向的那一刻，这段关系已经走向了终结。
如果说妮可内心的牢笼，是无法逃离主我与客我的冲突，不会与自己和解。那么查理的牢笼，就是习惯了作为施力者，将不对等的权力看作理所当然，从而失去归属感。
戏如人生：现实主义戏剧背景为电影增色
纵观《婚姻故事》电影，其最吸引人的地方莫过于“真实”和“细腻”的情感。其中斯嘉丽和亚当“教科书”级客厅争吵戏的背后是通过现实主义戏剧表现手法对于现实的投射。导演一定很“懂生活”，这种戏剧级的情感积累和推进，为电影的质感增色不少。
其中，查理“纽约戏剧导演”和妮可“加州好莱坞演员”的设定，更是映射了美国社会多年来好莱坞与百老汇，纽约和加州之争。投射在中国社会，就是商业叫座和文艺片叫好，家乡还是一线城市的冲突。其中对于现实社会投射引发的强烈共情，也为电影渲染了浓烈的现实主义色彩。
与同题材《82年的金智英》相比，《婚姻故事》似乎更是一部典型的文人电影。两位主角体面的分手，仍然是文人电影中的乌托邦式的结局。况且两位美国中产阶级的主角，似乎也与普世意义上的“大众”相去甚远。
但无论如何，当电影最后查理噙着泪阅读那封晚到的信，妮可弯下腰为查理系好散开的鞋带时，他们就已经选择了与自己和解，各自为孩子和余生留下体面和温柔。正如电影中的音乐剧歌词所云“它帮我们摆脱孤独，它帮我们找到活着的感觉”。爱是那么残酷，却又那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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