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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一家人住在西部深山里。屋里是个小家口，只有老婆子和三个女儿相依为命过日子。女儿的名字起得随便有趣，大女儿名叫顶针，二女儿名叫门扣，三女儿名叫环环。
这天，老婆子要走亲戚去，她不放心女儿，临行时再三挨行①说：“我过两天就回来了，你们一日里不要惹件②，晚上尽早把门关好，多提防野物和生人，小意没大错……”老婆子唠叨起来没完没了，三个女儿的耳朵里都快生了茧。
山里有个臭皮胎的野狐精，浑身长毛，两只红圈圈包着一对烂眼睛，从来不干一点好事。野狐精昼伏夜行，害得方圆数十里的人家连只下蛋鸡婆都养不住。她早就垂涎于老婆子家里养的一只老鸡婆，不知打过多少次歪主意，只因老婆子太严了，一直在门周缘干旋着没能如愿。这次，让野狐精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老婆子前脚出门，她后脚就悄悄地摸了过来。可是，三姊妹一直在院里追逐玩耍，怎么也瞅不出个空档来。
太阳跌窝③了，狡猾的野狐精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她摇身一变，将自己打扮成一个老太婆，手提鋬鋬笼，来到了门口。
野狐不了门，鬼眼珠子几转，便在门外叫了起来：“顶针、顶针，开门来，我是你外婆！”“外婆来了！”三姊妹一听，甭提有多高兴，可娘临行安顿④的话，不得不多个心眼。天已经黑彻了，外婆家就在山那面，展脚就到，她咋来得这么晚？得问清楚。顶针拦住了两个小妹妹，在门内问道：“你不像我外婆，我外婆一般一日里来，你说话的声音也不像，我们不开门！”野狐精明白，娃娃靠哄哩，赶忙辩解说：“外婆一日里没空，你娘走亲戚过时，让我来给你们做伴，再加上我这几天喉咙发炎，说话时声音就变了。乖乖，快开门来，外婆怕冷……”顶针信了，有心开门，却被两个妹妹拦住了。
野狐精等了一阵子，又叫了起来：“门扣、门扣，开门来，我是你外婆。”门扣把住门缝朝外了了了，摇了摇头：“你不是我外婆！外婆穿的蓝，戴的蓝，映的半个天也蓝，映的半个地也蓝。不要吵了，你走吧！”还是不开门。
野狐精软缠硬磨，接着改口叫道：“环环、环环，开门来，别学你两个姐姐的样，我是疼你爱你的外婆。”环环把住门缝也了了了，还是不开门：“你不是我外婆！外婆平日穿的红，戴的红，映的半个天也红，映的半个地也红，你快走吧！”
野狐精见三个女子都不愿开门，仍不。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那精明的老婆子回来，就更没办法了。于是，她从竹里抓起两个野果，又甜言蜜语地叫了起来：“顶针，门扣，环环，你们不开门，外婆一点也不怪怨，只要你们打开半扇门，外婆将这些果子留下，转身就走！”这招还真有点管用。三姊妹一听带来了果子，喜出望外，一时失去了。环环年龄最小，口流着涎水，便抢先打开了半扇门。
野狐精好不容易开了门，便趁机硬挤了进来，笼一放，法语我爱你赖着不走了。三姊妹见外婆不出去，觉得不对劲，要点灯，她又不让点，说费油，便黑灯瞎火地浑影子上了炕。顶针疑惑，问：“外婆，你咋不服？”野狐精道：“人老身子懒，浑影子⑤睡觉图干散。”门扣鼻子抽了抽：“外婆，你咋这么难闻？” 野狐精道：“身子没洗衣没换，早上吃了几瓣蒜。”环环吃着果子，满心欢喜，缠着野狐精不放：“外婆，往后你多带些果子来，好吗？” 野狐精搪塞着道：“只要你们不嫌弃，外婆带啥都舍的！”说说答答，哄着三姊妹陆续都睡着了。
野狐精遮掩了半夜，估摸着是时候了，法语我爱你便摸摸索索下了炕，压脚⑥来到鸡窝跟前，捉起老鸡婆就咬住了脖子。她先咕咽咕咽地咂干了血，然后便上炕裹在被窝里偷偷吃了起来。环环被惊醒了，便迷迷糊糊地问：“外婆，你吃的啥？”“没啥没啥，剩下的几颗干豌豆，娃娃家牙齿脆，吃不得！”环环睡去了。又过了一会，门扣翻了个身，双腿一伸，脚上毛茸茸的，问：“外婆，我脚底的是啥？” 野狐精知道是自己没藏好的尾巴，便搪塞道：“那是我带来打苍蝇的蝇刷子，快睡吧！”这时顶针也喘了话：“外婆，别管我们姊妹几个，你好好睡吧！” 野狐精叹了口气：“人老瞌睡浅，睡觉鸡合眼，黑了嫌夜长，明了恨昼短。你们几个好好睡吧，别管我！”顶针道：“外婆，我想尿尿？”“尿吧！尿在炕上算了！”“尿炕上了太臊气！”“那就尿脚地上也行！”“脚地上也不好闻！”顶针将门扣和环环用脚蹬了蹬，见两个醒着，又说道：“我胆小害怕，让两个妹妹陪着我，和我一起到门外尿尿去。” 野狐精感到太厌烦，没好气地说：“去吧，吵了个啥，把外婆吵聋背了！记住外面有狼呢，快去快来，别让外婆担忧就是！”
其实，顶针多了个心眼，一直在装睡。她打从外婆叫门，就觉得有些蹊跷；不点灯，更让她生疑；捉鸡吸血吃肉，一切都明白了。但她不敢声张，怕害了两个妹妹，也被假外婆吃掉。故此，才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法语我爱你骗出了两个妹妹，悄悄告诉了一切。
野狐精见三姊妹出去好长时间不见回来，意识到自己可能早露出了破绽，便一骨碌跳下炕追出门来。她吃掉了老鸡婆还不算，还要吃掉三个不大懂事的小屁孩。眼看着肥肉到了嘴边，怎么能让她们一个个从眼皮底下溜了呢？
三姊妹在前面跑，野狐精在后面追。眼看被追上了，三姊妹无可逃，也是情急生智，便先后爬上了旁的一棵大白杨树，居高临下躲了起来。
野狐精强装笑脸，仰着头地说：“野丫头，黑天半夜的，躲在树上做啥？还不快下来，跟外婆一起回去。”
顶针年岁最大，故装镇静，也瞎编起来：“娘在家的时候，我们每晚都这样玩，实在有趣得很，你上来不上来？”
“这好办！”顶针朝两个妹妹挤了挤眼，高声对树下说，“你回家拿根绳子来，我们一起将你吊上树来，不就得了！”
野狐精习惯于昼伏夜行，了多半夜，她早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待一会天明了，人人都起来上地，机会便一去不复返。她急于想吃掉三姊妹，别的一切也顾不上想，地按照三姊妹的吩咐，用绳子的一头牢牢捆住自己，将绳子的另一头扔上了树，洋洋得意地让三姊妹牵着往上吊。可是，刚吊到半腰巴，三姊妹手一松，便跌在了地上。如此几次，跌摔得口中直吐鸡血，翻着白眼，再也爬不起来了。
作者：彭战获陇南市西和县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甘肃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陇南师专文史研究中心与民间艺术研究中心研究员，陇南白马人民俗研究会西和分会会长。已出版专著6部，合著2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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