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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聊斋系列262篇《韦公子》)
话说咸阳有个官宦子弟,姓韦,人称韦公子,父母都已亡故,无人约束。这人非常好色,但凡家里有点姿色的丫环婢女,都没有被他放过。他曾经带着数千黄金,游遍天下妓院,和无数名妓交好过。
韦公子有个叔父,在官场上名声响亮,是个德高望重之人。他年老辞官回家,得知韦公子的恶行,非常痛恨,决定加以管教。他请了一个名师,逼迫韦公子和几个叔伯兄弟一起读书。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韦公子经常等到塾师睡熟后,逃到外面宿花眠柳,凌晨返回塾堂。他做得隐秘,塾师一直不知情。
一天晚上,韦公子喝得烂醉,回来时从墙上不小心跌落,摔断了胳膊。塾师惊醒,起床查看,这才得知韦公子的丑行,赶紧向韦公投诉。
韦公很是气愤,把韦公子痛打一顿,一直打得他皮开肉绽,躺在地上爬不起来。韦公请来郎中给韦公子治伤,并和他约法三章,如果他的书读得比堂兄弟们多,文章比堂兄弟们写得好,就不禁止他外出游玩,否则,如果私自外出,定当打得比这次更严重。
可是,偏偏韦公子很聪明,读书总是超过塾师安排的进度,文章才学都比堂兄弟们好很多,过了几年,他竟然高中举人。韦公子本以为叔父会兑现诺言,便想破戒,出去瞎混。但是,韦公见他前途不错,管束得更严了。
韦公子要到京都参加考试,韦公委派一个老仆跟着他,每天登记韦公子的一言一行。韦公子见叔父如此严厉,打消了鬼混的念头,不敢干出格的事情。
后来,皇榜公布,韦公子考中进士,衣锦还乡。此时,韦公对他的管束才稍微松懈下来。韦公子故态复萌,总是往妓院里跑,为了瞒住叔父,他总是假称姓魏。
这一天,韦公子到西安游玩,遇见一个名叫罗惠卿的戏子,大约十六七岁,长得像女孩子一样秀气。韦公子很喜欢他,常常留宿。韦公子想把他买回家里,开始盘问他的身世。
罗惠卿说:“我的母亲早已亡故,父亲虽然还健在,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我本来不姓罗,因为母亲被卖到罗家,故此姓罗。母亲本是咸阳韦家的婢女,卖到罗家时,已经怀有身孕,四个月后就生下我。”
韦公子大惊失色,急忙问道:“你母亲姓什么?”罗惠卿说:“姓吕。”韦公子想起来了,他确实和吕姓婢女有过私情,因为吕姓婢女怀孕了,他害怕丑行暴露,故此把她卖了。罗惠卿说:“如果能跟着公子回到咸阳,我正好可以访查我父亲的情况。”
韦公子听说,不禁汗颜,原来罗惠卿竟然是他的私生子。可是,他竟然和罗惠卿胡混,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他不露声色,赠送给罗惠卿很多财物,让他改行,不要再唱戏了。谎称先到别处办事,回来后再带他走,把他支走,从此不敢再到西安去了。
不久,朝廷把韦公子分配到苏州做了县令。苏州有个名叫沈韦娘的乐妓,长得非常漂亮,韦县令晚上留她歇宿。后来,他询问沈韦娘的家世,沈韦娘说了起来。
原来,沈韦娘的母亲也是苏州名妓,有一年,和咸阳来的韦公子住在一起三个月,怀上了她。公子走后八个月,母亲生下了她,名字叫韦,其实是她的姓。韦公子临别时,赠送她的母亲一只金鸳鸯,说是作为定情信物,以后会来娶她。母亲信以为真,却久等不至,忧郁而死。
沈韦娘含泪说:“我当时三岁,被姓沈的老太太收养,故此随了她的姓。”
韦县令闻言,不禁大汗淋漓,想不到沈韦娘是他的私生女儿!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有脸做人?他沉思良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酒里下毒,毒死了沈韦娘。他喊来戏子们,赏赐了很多财物,让他们把沈韦娘的尸体埋掉,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是,沈韦娘结交了很多公子王孙,他们觉得她死得蹊跷,为她鸣不平,收买戏子们,鼓动他们上告。韦县令惊慌失措,赶紧贿赂上司,却最终没有保住乌纱帽,被罢了官。此时,韦县令才三十八岁,不得不返回老家。
从此后,韦公子闭门思过,痛改前非。他虽然妻妾众多,却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为了后继有人,他想过继韦公的孙子当儿子。韦公担心孙子跟着韦公子学坏,同意过继,但是必须等到韦公子老了以后。
韦公子大怒,想去西安把罗惠卿接回来当儿子,无奈家人都不同意,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丑事,还是压下为好,不要声张。韦公子这才作罢。
几年后,韦公子大病一场,常常捶打着胸口,哭喊道:“作孽啊,不是人啊!”韦公知道他命不久了,便将孙子过继给韦公子。一个月后,韦公子一命呜呼。
韦公子一生风流成性,始乱终弃,却被命运捉弄,遭到命运无情地报复,一时成为笑话,警戒着后人!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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