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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椟还珠”的典故形成成语后,小学以上文化的人都知道:词典、字典里都有解释,都解释为用来比喻没有眼光,取舍不当。今日,“我老人家”读《文心雕龙·议对第二十四》,其中一段话提到了这个成语,即郑人买椟还珠。另外,还提到了晋人“贵媵贱女”的典故。秦晋之好向来传为佳话,但读史者都知道,春秋时期的秦晋联姻,实质上是政治联姻,其间充满了阴谋诡计,这自不待说,但“贵媵贱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研究研究吧。《文心雕龙》中说:“昔秦女嫁晋,从文衣之媵,晋人贵媵而贱女;楚珠鬻郑,为薰桂之椟,郑人买椟而还珠。若文浮于理,末胜其本,则秦女楚珠,复在于兹矣。”刘勰老先生为了讲清“议、对”这种官方政论文体重实用而不重华丽的特点,特别举了“秦女、楚珠”两个例子来说明,写“议、对”类文章,过分追求辞藻华丽,就如所举典故例子中那样,是本末倒置。这两个典故最初出自何处?原来,刘勰这段话引自《韩非子·外储说左上》。韩非子在文中说“……昔秦伯嫁其女于晋公子,为之饰装,从衣文之媵七十人。至晋,晋人爱其妾而贱公女。此可谓善嫁妾,而未可谓善嫁女也。楚人有卖其珠於郑者,为木兰之柜,薰以桂椒,缀以珠玉,饰以玫瑰,辑以羽翠,郑人买其椟而还其珠,此可谓善卖椟矣,未可谓善鬻珠也。”意思是秦伯嫁女给晋国公子,为了显示婚礼的隆重,特意挑选了七十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俊俏的黄花大闺女当伴娘,这和现在的伴娘不同,实质上是新娘子的陪嫁,也可以是新郎官的小妾。媵的来源,多出自家臣之女或奴隶之女,做不做媵,这些女孩子无权自主。“媵”音“y ng”,即陪嫁女或小妾。且说这七十位装扮一新的媵,到了晋国公子(尚不知是那位公子)的府上,大放艳彩,结果,晋公子冷淡了新娘子,反而和花枝招展的伴娘们(媵)好得不得了。韩非子批评道,这哪里是嫁女啊,分明是嫁伴娘嘛!买椟还珠的事也一样,韩非子也批评说,楚国的这位珠宝商不会卖宝珠,只会卖华贵的珠宝首饰盒啊!秦伯和楚国珠宝商都是多费周折而事与愿违。韩非子意在借此说明墨子学说是直截了当的,没有装饰过多的华丽辞藻,是以适用见长的文章,墨子写文章并不像秦伯和楚国珠宝商那样舍本而求末。
现在的词典多数将讽刺的矛头对准了“买椟还珠”的郑国人,认为这位郑国人“有眼不识金镶玉”,不会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显然和韩非子老先生批评楚国珠宝商过分追求外表华丽而事与愿违的文意有出入。现代人用“买椟还珠”成语,讽刺指向在“还珠”之人,刘勰老先生用此典讽刺指向在制作丽椟之人,也就是告诫写“议、对”文体之人,不可过于追求辞藻华美。“我老人家”以为,此一典故,古今用法有出入。好像《光明日报》副刊上也有探讨此类问题的文章。2013年11月11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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