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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文章无聊的时候再写个小故事节日要过,夜路要走,奶茶也要喝
初见
少年鲜衣怒马,伊人踏浪而来,刀光剑影里的相遇与博弈,总是美得让人恍惚。
所有的故事开场都足够惊艳。
阿离合上书,眼前闪过无数个黑白画面,布满雾气的天空,黑灰的午后,图书馆的阁楼,以及相机里对焦失败而模糊的人影。
对焦失败的原因大概是,偷拍被发现了,那个捧着《无声告白》的男孩仿佛意识到什么 ,埋在书里的头突然抬起来,对着镜头眯了眯眼,好看的单眼皮上下跳了一下,嘴角跟随眉眼微微上扬。
“不要告诉我是自拍模式”
一下子把阿离足足准备了三秒的理由生生憋了回去。他尴尬地抓抓乱蓬蓬的头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拿的那本书,找了好久的”
“《无声告白》?”尾调稍稍拉开,这样便进入质询环节,男孩从阁楼上走下来,白色运动鞋踩在木制的台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于是他走得好慢,仿佛在与这咯吱咯吱的声音做对抗。
“你也喜欢伍绮诗?”
阿离推推压在鼻梁上的眼镜,将身子使劲儿往后仰,希望他注意不到自己有点塌的肩膀,看着男孩愈来愈清晰的面孔,怔了怔,回答道,
“她是个了不起的作家,我喜欢她的故事。”
说完,把手机偷偷压到书下面,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对方的脸。
“我周围很多男生觉得伍绮诗写的书全是生活无忧的中产阶级的无病呻吟而已 ,他们觉得这些文字很无聊。”
男孩耸耸肩,坐上阿离面前的桌子,阿离目瞪口呆得注视着他打开了自己放在桌上的水瓶,然后瞟了一眼自己,接着仰起头一饮而尽。
他竟然喝了我的水!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你……”
“我怎么了?”
“你……觉得这水好喝吗”
“……”
阿离想拿根绳子抽死自己,这个人不就是有点好看,至于这么失态吗,真是个没出息的小子。
“哈哈哈哈,你真是一个可爱的人,喜欢伍绮诗的朋友,我们必须认识一下。”
“其实我想说的是,喝陌生人的水 ,不怕染上传染病吗, 说不定我有什么可怕的疾病”
“因为你喜欢伍绮诗,喜欢伍绮诗的人不会是坏人”
可是好人也会生病啊,阿离本能地想要反驳, 但是看着男孩调皮的神情,这些话就被咽回了肚子里。
“这本书借给你,明天是归期,那么,再会吧。”男孩跳下桌子,把书放在阿离的学生卡上,留下一个很潇洒的背影。
“下次偷拍的时候 ,记得关掉闪光模式。”
……这个家伙。阿离拂去满脸黑线,翻开蓝白的封面,
“everything I never told U”他念的很轻很轻,大概伍绮诗写下这句话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语气吧。
“陆扬灵”
这是他的名字,黑墨狂草肆意张扬,书生意气才配得上他这样的人 ,这样,惊艳的初遇。
四周的雾气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褪散,阳光从厚厚的云层后努力钻出一条小缝,他逆着轻柔的光,带着一个夏天的温凉,徐徐而来走入彼此的诗意。
陆扬灵很讨厌自己的名字,他觉得这像是女孩子的名字。小时候的陆扬灵被幼稚园里最高的男孩子嘲笑后,黑着脸回家吵着要改名字。妈妈温柔地笑笑,“扬灵,你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陆扬灵瘪着嘴,把头委屈地扭到一边,“就是女孩子的意思,但我是男孩子,我要改名字”小扬灵的声音带着浅浅软糯的哭腔,神情倔强而不肯服输 。
“横大江兮扬灵,乖,一扬帆进,本就不需要区分男女,那些不喜欢你的名字的人,是他们的遗憾,总有人会了解我们阿灵的。”
陆扬灵大概是从那时候起,对文字生出了一种执念,活泼美好的譬喻句子联络成文,那种欢喜比贝拉焦铺满石子路的小镇还要多上一整个巴塞罗那。
青春期的男孩所有的心事无外乎是篮球,游戏,可爱的少女和起起落落的成绩。但陆扬灵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他也曾因为班里某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写过一些令人眼前一亮的文章而动过心,可也只是动过心而已。平凡枯燥的生活将他这些不值一提的心事冲得很淡很淡,淡到寝室里的男孩都在面红耳赤地聊彼此看过的小电影,他却感到兴趣寥寥,自己大约不是一个正常人吧,陆扬灵很早便给自己贴上了“泛善可陈,无趣,无聊”这样的标签。
很长的时间里,他甚至都觉得,书里那些精彩异呈的故事和自己将永远海北天南,即使是在自己的人生传记中,也只能做一个黯淡无光的配角。这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那天,他鬼使神差地敲掉毛概课,一定要去城中区的图书馆,带着《无声告白》,找一本武侠小说。
因缘际会, 五蕴和合,那个恰到好处忘了关的闪光灯 ,以及闪光灯背后面色尴尬羞怯的男孩。像是番茄遇上了西红柿,洋芋碰上马铃薯,遥远的宇宙为他送来了另一个自己。
谢谢上帝。
很多年后陆扬灵躺在摇椅上听《Flower Dance》,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扒开乔离的眼睛,在他耳边哈气,
“那天的水,我走之后你有没有再喝过。”
乔离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过耳根,他别过身去,沉默了半晌,然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回应,
“有啊,薄荷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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