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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不怕……”CT的结果显示静的大脑暂时没问题，只是肋骨被撞断一根，腿上胳膊上有几处软组织挫伤。静在军区总院观察了三天后回了江北的家，脑部没出现异常情况。肋骨断是不能打石膏的，只能回家静养。出院之前医生嘱咐要是回家后有头痛头晕的现象时再来复诊。杰原先在医学院学的是全科，后来分在外科手术室。手术一直很漂亮，干脆果断利索。当然也知道该如何照顾静，只是当时出事时一下蒙了。也确实是这样，医生会给病人看病，但当自己的爱人亲人出事时会慌。更有可能，会连手术刀都拿不动，怎么忍心在爱人亲人的身上动刀？……静这一躺就是近一个月。那些天杰几乎就没去公司，有事只是电话联系。家里房子大，爸妈都住过来帮着照顾静。静胸口痛的不能自己起床，肋骨断在右边，右手也不能使劲。非得起床时，只能用左手钩着杰的脖子，强忍着痛用右手稍稍在床上帮着撑着点，杰托着静的后背慢慢地才能把静弄起来。睡下去也是如此，只是顺序倒了过来。所以静每次起来睡下杰都要出身汗，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怕自己不小心把静弄痛了。静的一日三餐都是杰亲手给她喂；静要喝水的时候，杰就自己先喝一口杯子里的水试下水温，然后含一口并示意静张开嘴巴再喂给静，这样静就不用抬起身子，也就不会痛了；每晚睡觉前要亲手给静轻轻地擦一遍身子；给静换内裤还好，换睡衣有点麻烦，得跪在床上把衣服一只袖子一只袖子地脱，静的右手既不能弯也不能抬；夜里杰不敢睡双人床上，怕自己睡着了会碰着静，每晚就在床边地板上打地铺……这一幕幕别说静感动，就连静的父母也是感动不已，暗自庆幸自己的女儿嫁了个好老公。只是偶尔会想起女婿原先是结过婚的，不明白他老婆怎么会和他离婚……静起初是连话都不怎么敢说，稍稍用点力喘气胸口就痛。杰尽量不让静说话，也不敢和静说一些开心好玩的事，怕静高兴了笑起来就痛了。看着静痛苦的模样恨不得替她去痛，真的是痛在静的身上，疼在杰的心里。有时候也会背着静流泪，常会责怪自己为何偏偏那天没赶回来接静。静看着杰心痛的显得忧伤的脸，心痛极了，那是自己不小心才造成的车祸。当她看到杰的车子停在马路对面时，心里只想着立刻就要见到爱人了，没注意身边驶出的车子。和杰在一起也快两年了，每当见到他，依然停留在热恋的情感之中……一个月后，静可以自己下床了。杰开心的不得了，亲了亲：“宝贝，你再不好，我就快急死了……”静一把捂住了杰的嘴巴。杰很敬佩静，知道她是怕自己心疼怕自己难过，没在自己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夜里常能听到静在睡梦中的呻吟……转眼到了“六一”儿童节。“六一”前一天，杰对静说：“明天我要带楚楚去公园，你还没好透，在家好好休息，晚上我回来陪你吃饭……”静点点头答应了。第二天，静在家没什么事，看了会儿书，再又去写了的东西。爸妈都去学校上班了，他们现在也回自己家住了。每天晚上吃了饭散步的时候会过来看看静，问问女儿情况什么的，杰和他们相处的十分好。静写文章用的电脑还是那台顾总送的IBM的笔记本，顾总活着的时候静没动过这台电脑。一直到他去世后，有天静在爸妈家整理自己东西时才把它整理出来。再后来，用这台电脑写了那篇《夜的迷茫》，算是对顾总的悼念。结婚后，静想过不再用它了，杰不同意，倒不是钱的问题。杰很尊重静的情感，对静说：“不要太在乎外在的形式，只要明白这里……”杰指了指自己的心，“……内在的本质是什么就足够了……不要去想他是否伤害过你，可能更多的是，他给了你一些必要的经历……何况他人都不在了，还再去计较什么呢……也许他真的很爱你，却又不能娶你，那会比任何人都痛苦……就当是种纪念的方式吧，好好用它写你的文章……”杰这么说静很感动，也想过，当初若不是因为和顾总的事，自己又怎么会离开公司，又怎么会去做销售，又怎么会遇上杰呢？可见老天的安排是抗拒不了的。到了傍晚，杰打了电话来：“报告老婆，我得晚点回来了。楚楚疯了一天了，还要我陪她吃晚餐，缠的我没法。要不你先吃吧……”静没先吃，她要等杰回来再吃。静在想着是不是该先生个孩子再出国……杰到了快八点的时候才开车回来，七点不到的时候又打了电话要静自己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杰一进门就给了静一个热吻，再把手里拎着的袋子给静：“老婆，给你的。”静一看，是自己喜欢吃的PIZZA。杰又拿出个小礼盒：“老婆，儿童节快乐！”静高兴的象孩子似的马上打开了盒子，是个音乐盒。杰上了发条，《老鼠爱大米》的旋律立刻响了起来。静开心的抱着杰吻了过去，静的手机只要是杰的手机拨打就是《老鼠爱大米》的彩铃，而别的机子打过来都是一首英文歌。……这音乐盒也不是杰给静买的第一个玩具了，自从俩人相识后，杰给静买过很多玩具。因为静要准备出国念书，杰有一次开玩笑地对静说：“老婆，先把你当女儿养啊。等要有了孩子，就不疼你了……”六月底的一天，静想去给杰买件衣服，没告诉杰。自己打了车过江，只是告诉自己千万要当心了，可不能再出意外了。在太平洋百货，静遇上了带着楚楚逛商店的小惠，她身边还有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是阿强。杰在和静结婚前，带她去他以前的家就是现在小惠住的地方，静见过小惠和楚楚。若不是因为两个女人都和杰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关系，应该是能够相处的非常融洽的，静是这么想的。楚楚是2000年8月出生的，静初次见到她时刚满三岁，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也很顽皮。第一次和静见面就要静抱她，两人很有缘分。那天，楚楚的几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阿姨，你是不是也想做楚楚的妈妈？”一句话把静说的脸红了起来。楚楚又说：“那你一定要先和我爸爸结婚，这样就可以做我妈妈……”静脸更红了，一边的小惠、小惠的妈妈和杰都在笑。楚楚自顾地还在说：“那我就有两个妈妈，两个爸爸了。真奇怪，别人都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后来，静问过杰，是不是小惠又结婚了。杰摇了摇头，说好象没有。但知道小惠有个男朋友，是他们大学的同学，叫阿强……静和杰结婚的时候，小惠和阿强带着楚楚参加了他们的婚礼。静和杰结婚之后两家还有来往，只是静再没见过阿强。杰和静说过阿强经常要出差，是做摄影的，是那种旅行记者。楚楚眼睛尖，一眼看见了静，高兴的大叫：“小妈妈！”她一直叫静小妈妈，叫阿强大爸爸。楚楚挣脱了被小惠和阿强牵着的手，向静扑了过去，静高兴地把她抱在了怀里。抱她起来的时候，静才发觉胸骨还是隐隐地有点痛。伤经动骨一百天，真是没错的。小惠见静稍稍皱了下眉头，赶紧叫阿强把孩子抱下来，楚楚不肯。小惠急了：“快下来，楚楚，小妈妈骨头会疼的……”楚楚一听“小妈妈骨头会疼”，赶紧让阿强抱了下来。静和小惠他们领着一路蹦蹦跳跳的楚楚去了边上与太平洋百货相通的STARBUCKSCOFFEE（星巴克），静给楚楚要了份阿法奇朵星冰乐，小姑娘开心的不得了。静就在星巴克和小惠他们聊着天。小惠说刚开始听说静出了事本来要去看她的，但知道那时侯病人尽量不要说话，所以想等到静好一点再去看望。结果后来公司一忙，阿强出差回来了，过两天又要走，就没来得及去看她……静注意到阿强不怎么说话，只是陪着楚楚玩，有时候也会注意地看着自己……静到家的时候杰还没回来，赶紧去买了菜回来做，现在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吃晚饭的时候，静和杰说了白天遇上了小惠他们。杰随口问了一声：“哦，他们结婚了吗？”静一楞：“啊，你不知道啊？”“我也不好去问啊，我以为你们女人在一起会说呢。再说了，最近公司又太忙，阿强也没见着。”静摇了摇头：“不知道，小惠没说……”七月的一天夜里，静被杰的手机铃声吵醒了，赶紧摇了摇睡在身边的杰的胳膊：“老公，电话。”杰从鼻子里往外哼了一声：“累死了，不接。”习惯性地将静往怀里搂了搂便又睡了。静睁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借着夜灯柔弱的灯光，看见时针早过了子夜时分。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打电话来呢。静从不看杰的电话，自然更不会接他的电话。这是夫妻之间互相对人信任和尊重的问题。持续的铃声终于停了，顿时显得卧室格外的安静，只有电子钟微弱的滴答声。静刚要再睡，手机铃声又骤然响起，把静吓了一跳。杰依然在酣睡着。这些天他太忙了，连着几天都没怎么睡，静真不忍心再叫醒他。但听着铃声那么执着地响个不停，估计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杰连着两个月来一直在忙着公司的一个大型装饰工程。静坐了起来，抬手打开了床头上的壁灯，将杰的脑袋抱在了怀里：“老公，醒醒。快接电话吧，别是有什么急事找你。”静边说边将手机塞到了杰的手里。杰接了电话，闭着眼睛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人急促的声音，连抱着杰的静也听清楚了：“阿杰，你快来医院，军区总院，楚楚被烫着了……”杰猛地醒了，一骨碌坐了起来，手肘差点打着静的脸：“我马上就来……”杰边快速穿衣，边对静说：“老婆，你自己睡吧，我要去医院了，今晚不一定能回来了。”“我和你一起去……”静说。“别，你别去了，好好睡觉，一会儿我打电话给你。”“我没事的。你累了好些天了，你开车我不放心。”杰顿了一下：“好吧，你把我送过去吧。”杰知道这时候不是很好打车的，这儿不比在市里方便。静一路将那辆1.8T自动挡的黑色PASSAT开的飞快，从江北到军区总医院仅用了30分钟。到了急诊部的门口，杰没等车停稳开了车门就往急救室跑，静也锁了车跟在杰的后面跑着。进门就见了很多的人，军区总院一直是那么多人。杰在众多的人头里焦急地辨认着楚楚和那个打电话给他的女人，静也在焦急地寻找着。还没等杰找着她们，就听见一个女孩子夹杂着哭声在尖叫：“爸爸，爸爸，楚楚在这……妈妈，妈妈，我看见爸爸了……”杰顺着声音费力地挤过几个人来到楚楚的床边，看到女儿楚楚赤裸的胸口被白色的纱布包裹住了。一把小心翼翼地抓着楚楚的小手：“乖，不哭，爸爸在呢。”“爸爸……楚楚痛……痛啊……”杰心痛的眼泪掉了下来。静只在自己被车撞断肋骨时见过杰掉泪。一边的小惠没顾的上和静打招呼，一个劲地掉眼泪。小惠哭着告诉杰：“是我不好，阿强刚回来，我给他做饭……楚楚本来已经睡了，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一锅汤刚煮好，她跑了过来，就碰翻在她胸口上了……”杰擦了擦眼睛，哑着声音问小惠：“医生怎么说？”“医生说要住院做植皮，阿强去办住院手续了。”……这边楚楚又哭了：“……痛……楚楚痛……”杰和小惠同时扑向了楚楚的身边：“乖乖，不哭，爸爸（妈妈）在……”“我不要妈妈，妈妈坏，妈妈把楚楚烫着了……楚楚要爸爸，楚楚要爸爸，楚楚要爸爸……”孩子凄厉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急诊室，也回荡在整个楼道里。叫的一旁陪护别的病人的家属也于心不忍，一边的静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他们正说着话，阿强过来了，手里举着一大堆的单子。阿强看见静和杰来了，和他们简单地打了声招呼，摇了摇手，对小惠说：“好了，都弄好了，可以住院了。我去找医生，你们在这儿。”说着，阿强便又举着单子过去找值班医生和护士了。一会儿功夫，过来两个护士，准备将楚楚放到移动病床上。楚楚死活不要护士抱，就要爸爸。杰小心翼翼地将楚楚抱上了移动病床。这时候，静才和小惠打了声招呼。小惠说：“对不起啊，这么晚还让你们过来。实在是孩子闹的厉害，我没办法了。”“别这么说，大姐，孩子的事应该来的。进了烧伤科的病房，楚楚被安顿好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睡着了，小手还抓着杰。估计也是哭闹了一晚闹累了。看着楚楚睡了，小惠对杰和静说：“你们回去吧，我这有阿强陪着呢。”杰看了看熟睡的楚楚，女儿的眼角边还挂着未干的泪水。轻轻地将手抽了出来，轻轻地擦了擦女儿脸上的泪痕，杰对小惠说：“要是她醒了再哭怎么办？”小惠又掉起了泪来：“是啊，她平时一直都很乖的……就今晚我把她烫着了，她就怎么也不要我了……要不是她自己怕动狠了痛的厉害，估计阿强也弄不动她……五岁的孩子犯起倔来哪来的那么大的劲……”“我不回去了，我陪她吧，你们也累了……你们住的近，回去休息吧……”此时已近凌晨三点了。“不了，我不回去，我回去也是睡不着的，”小惠有点内疚地看着阿强，“你回去休息吧，出差刚到家饭还没吃呢……”“我陪你吧……” 阿强说。“不用的，这么多人都在这也不好的。你快回去休息吧，路上开车小心点。”……杰看着静：“你怎么办？要不和阿强一块儿去他们家休息吧……”杰不放心让静一个人这么晚再开车回江北。“不，我不去，我陪你们。”……阿强开车回去了。静见没什么能帮的上忙的，杰和小惠又在为孩子的事一直在说着话，自己也不方便插话。便和杰、小惠打了声招呼，去车里休息了。……第二天，杰对静说：“老婆，这段时间我可能顾不上你了，你得自己照顾自己了……”真的，静发觉后来杰的手机经常是打通了没人接，发了短信也是半天才回。杰告诉静，他常在医院陪着楚楚。因为怕影响别的病人休息，手机整天都打到静音了，所以常常不能接到静的电话。再后来杰常不回家，在医院陪着楚楚……静突然有种被从三万英尺的高空抛到谷底的感觉，变的茫然不知所措。杰干脆把那辆1.8T自动挡的黑色PASSAT给静开了。静有驾照，有时候会自己开车去医院看楚楚。杰把公司最早买的那辆红色的桑塔纳2000拿过去开了。杰在医院、公司来回的跑，加上最近又在忙那个大型的装饰工程，偶尔回到家，人也是累极了。有时候，静和他说着话他就睡着了。静心疼的不得了，但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失落。……这天，静去看楚楚，路上买了些水果，还有玩具。说实在话，静是想去看杰，有两天没见他了，他肯定会在病房的。进了楚楚的病房，果然见杰正斜靠在床头和楚楚说着话。不知杰说了些什么，逗的楚楚和小惠都在笑。杰一看静来了，连忙从楚楚的病床上下来了。对静说：“你又来了？大热天的，不是叫你别跑了嘛？”一边的小惠赶紧让静坐下：“就是啊，天那么热，你老来看楚楚，我们都有点过意不去……”一句“我们都有点过意不去”让静心里一阵发紧……楚楚倒是蛮开心的，也不象刚开始那样谁都不要了，现在变成了谁都要：“小妈妈，你也别回家了，和爸爸妈妈一起陪楚楚吧。大爸爸又去拍照片啦，要不楚楚也叫他一起来陪楚楚……”整个一小人精。那天回家后，静有点不太舒服，夜里发起了高烧。第二天中午，杰打了电话来，问了问静情况。听到电话里静的声音有点发虚杰便问静怎么了，静说没事的，只是有点累了。“没事就好，楚楚今天要二次植皮。晚上我不回来了，你早点休息……”杰说。夜里，静在睡梦中难受的醒了过来。下午爸爸请了假陪她去医院打了吊针，晚上叫妈妈过来陪她，妈妈睡在隔壁的房间。静从床上勉强撑着身子起了床，去厨房倒了点水。静想起了自己被车撞后杰给自己喂水的情景，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妈妈听见动静赶紧起身走出了房间，却见女儿在厨房里默默地流着泪，心痛地把女儿抱在了怀里：“乖乖，不哭……”静终于在母亲温暖慈爱的怀中痛哭了出来……那夜，静去客房和妈妈一起睡了。妈妈抱着静说：“乖女儿，你一直是很坚强的，这很象你的父亲。但在你结婚前，我和你父亲也发生过争执，我是坚决不同意你这门婚事……不是因为小赵是结过婚的男人，那不重要，而是因为他有孩子，而且孩子还不在他身边。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或女人，是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的。我真的怕以后当小赵想孩子或孩子需要他的时候会不会离开你……所以那时侯我就告诉过你，一定要先生个孩子，这样才能把男人的心栓住……”静在妈妈的怀里痛哭着。“女儿，我曾经也想问你，象小赵那么疼你的男人不多的，何况他的条件又好，为什么他以前的老婆还会和他离婚呢？”这可是致命的一问，曾经静自己也很纳闷，也曾试探性地问过杰，但杰似乎不愿多说什么。……静这一病，就连着病了有五六天，而这几天杰都没回家，只是每天会打个电话来问候静。起初静还接电话，再后来都是妈妈接了……杰不知道静生病了。……静病好了后，爸爸说要带静去江边走走。这天傍晚，静便开了车和爸爸去了扬子江畔，妈妈没去。静小的时候家离江边很近，从家里走过来也只要十多分钟。爸爸常带静来江边看过往的船只，听江浪拍打着大堤发出的轰鸣声，偶尔地也能见到一些江鸥……静记得有一次自己和妈妈生气了，就从家里跑了出来，一个人坐在江边发呆。后来还是爸爸在江边找着了自己，陪着自己在江边坐了很长时间……有好些年没来江边了……爸爸带着静慢慢地在堤岸上走着，慢慢地却是语气沉重地对静说：“你也不小了，一定也经历过不少的事……可能我们这代人说出来的话，你们不会认同，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代沟。可是，”爸爸停下了脚步，静跟在后面停了下来，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在江风的吹拂下微微飘动着。“人的情感是不会因为年龄的增长产生代沟的……就比如说你，哪怕你到了40岁、50岁，只要我和你妈妈还活着，你就是我和你妈妈永远的牵挂……一直要到我们离开人世，才会将情感掩埋……”静流下了眼泪。爸爸走了回来，抱着静的肩在堤岸上坐了下来，让女儿靠在自己的肩上。“儿女是父母永远的债，除非没有孩子……可没有孩子的家庭又是不完整的……”静想起了医院里死去的那个女孩儿……“女儿，不怕……做最坏的打算，朝最好的方向努力……天塌不下来的……”静就这么在父亲的怀里，静静地听着父亲和自己说着话。很久没让父亲抱自己了，一度以为自己长大了，猛然回首，才发觉还是那么依恋父亲的怀抱。……夜里，静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电脑，想听点音乐，再写点东西。静要妈妈回去了，想一个人静一静。静去厨房倒水的时候，看见了客厅玻璃茶几上杰没抽完的烟。看了看，还有半包，便拿进了卧室……当一篇《失落的自我》写完时，那首刘嘉亮的《亲爱的不要离开我》已被静听了无数边，那半包烟也被静消灭了。第二天下午，静想着自己生病那几天没去看楚楚，也想去看看杰，便开了车往医院去了，路上买了束鲜花。……静刚走到病房门口，正好有个人从里面出来，差点撞到静。从半开着的门往里望去，静看见楚楚依在杰的怀里。杰靠在床头上，手里拿着本书，好象在给楚楚讲故事，楚楚很乖地静静地听着杰在说。小惠在一旁削着苹果，削好后递给了杰。杰送到楚楚的嘴边，楚楚摇了摇脑袋。杰又把苹果递到小惠面前，小惠笑着摇了摇头，把杰的手推回到杰的嘴边。杰笑了笑，再将苹果送到小惠嘴边，小惠笑着咬了一口。然后，杰才开始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继续给楚楚读书。门外的静看傻了，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他们一家三口这么温静的场面心里还是承受不了，眼泪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转身跑出了病区。静手里的那束鲜花掉在了走廊上。到了停车场，静迎头遇上戴着墨镜的阿强。阿强看着静，摘下了墨镜，稍稍皱了下眉头：“没事吧？”静一看是阿强，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一头扑进阿强怀里哭出了声。阿强蒙了，有点手足无措，赶紧轻声对静说：“别，别，别哭啊，你看这这么多人，别人还以为是我怎么你了呢……”静依然在阿强怀里哭着。阿强叹了口气，只得抱着静的肩将她慢慢带到一旁的树荫下，却找不着可以给静擦眼泪的东西来。此时已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毫不吝啬地把金色洒满了世间万物。也许是静自己终于能够痛哭出来觉的好过了一点，脱离了阿强怀抱，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了纸巾擦着眼睛和鼻子。“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这地方说话不是很合适。去哪？” 阿强问道。静和阿强上了阿强的黑色奥迪A6，就是杰离婚时给小惠的那辆车，去了洪武路的蓝湾。这是杰第一次带静来吃饭的地方。阿强点着了一支三五，又把烟递给了静：“来一支？”静点着了烟，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你不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能够猜的出来的。”阿强说。“我也有些天没来医院了，又出去采风了。才回来两天，今天夜里还得走。知道为什么吗？”阿强继续说。静摇了摇头。“和你一样。”静有点吃惊：“你怎么知道？”“傻妹子，老哥比你大那么多能不知道吗？！你不是从病房哭着跑出来的吗……”阿强看上去要比杰苍老的多。“知道我和小惠的事吗？”“我听杰说起过，说你们是大学同班同学，是最好的朋友。”“是的。想想那时候有多开心……”“大哥，你一直没结婚吗？”“没有……”“大哥，你那时侯是为了大姐才不结婚的吗？”静抹了下眼泪，试探性地问了一声。“是的。”阿强猛吸了口烟，把烟蒂按灭在玻璃茶几上的水晶烟缸里。“那时侯，我们三个非常好。小惠是个非常好的女孩，温存、体贴、会照顾人，有点象你…… 可惜，现在象你这样的女孩却不多了。”阿强有点无奈地又点上了一支烟。沉默了一会儿，静把手里的残烟丢进了烟缸。阿强往烟缸里倒了点茶水，继续说：“其实那时侯我和杰都喜欢小惠，当然也都希望她最后能选择自己。”阿强往静的茶杯里加了点茶水，再把自己的杯子也加满了。“……我和杰的感情不是常人能理解的那种，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似乎象同性恋。我们住一个床的上下铺，他睡上铺……我身子太沉，只能睡下铺，怕夜里把床睡塌了压着杰……”阿强笑了一下。“……我们每天一同起床跑步，一同去教室上课，晚上一同去自修。“……有一晚，也是快考试了，小惠在自修教室里晕倒了。那时侯我和杰都不太认识小惠，也不太注意班里别的女生……”阿强笑了笑，拿起茶杯喝了个底朝天，再把杯子加满，顺带着把静的杯子也加满了。“……我们只想好好读点书，我和杰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不象城里的学生整天就知道玩。知道该做什么，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南京的天气太热，我们都不是本地人，我是山东的，不太能适应这里的高温……那时侯也没有空调，整个教室也只有两个风扇，有时候只有一个能转起来……运气不好的话，两个都是坏的。所以我们常打游击，到处跑，找能自习的教室。“……我和杰一看前面的女生晕倒了，就立刻把她扶到了座位上。掐了她的人中，她才醒过来。”阿强继续抽着烟：“后来我们三个就一直在一起了，当然追小惠的男生有很多。小惠也怪，一直对谁都不太理睬。“……到了大四下学期，有天我和杰都发觉了小惠有点神情恍惚。便各自背着对方去找小惠，却又同时撞上了对方，有点尴尬。“……小惠看我们碰上了，倒也没要我们问，说了出来：她爱上了我们。但她很痛苦，不知道该选择谁。“……最后的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和杰抓阄，谁抓着小惠跟谁。呵呵，有点象电影里的故事吧？”阿强的语气里带着点嘲弄的滋味。“是吗？”静真的是不知道。杰从没和自己说过，杰不太愿意谈他和小惠的事的。静也不知道小惠用这种方式来决定自己一辈子跟谁走是否妥当。但若要是这事搁在自己身上，自己也未必能想出比这更好的方法来。感情的事是没法说的清的，特别是这种情感的选择。某些时候，有选择比没选择更痛苦。……阿强问静要不要吃点东西，静摇了摇头。阿强招手叫小姐过来，要了一客冰西瓜。一会儿，小姐用玻璃盘子将切好的西瓜端了上来。红绿相衬的西瓜边上还有几片薄薄的柠檬，在炎热的夏季里看着格外的赏心悦目。阿强用牙签将一片西瓜放进静面前的碟子里，自己却不吃。“后来，我们都毕业了，一起分在了铁医。我和杰都分在外科，小惠分在内科。“但我每天看着他们在一起，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可我不能为了小惠丢弃我和杰的兄弟之间来之不易的友情。很矛盾的，心里也很烦躁。”阿强吸了口烟，沉重地把烟雾从宽厚的嘴唇里挤了出去，烟雾就在静的头顶上盘旋着，一忽儿就弥散开了。“我在铁医只呆了三个月，就辞职了……实在是不能再呆了，去做我喜爱的摄影了。”静听杰说过阿强的摄影技术很好，不光国内的报刊杂志，他的作品也常在海外那些比较有名气的报刊杂志上发表。“其实我在上中学时就不务正业，整天摆弄家里的那架老式的国产海鸥……我老爸还不错，对我很宽容。有时候周末有空就带我去采风，拍外景……倒是我老妈，我没少挨她揍。呵呵……”阿强终于笑出了声，静也跟着笑了笑。阿强是那种高高大大的外表粗犷的男人，满脸的络腮胡子，笑起来很憨厚很豪爽。头发白了不少，不知是否是为情所困的原因，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至少老了有十岁，其实他只比杰大一岁。因长年累月地在外风吹日晒，皮肤在灯光的印射下，显出健康的古铜般的色泽。看的出是个对朋友非常不错也很重义气的人，也不象静原来想象的那么沉默，很健谈的。“大哥，我听说你的照片都是黑白的，是吗？”静问。“是的，”阿强喷出口烟说，“在我踏上这条路时，多彩的世界已不属于我了。我不知道没有了小惠，我还能有什么……”静一边慢慢吃着西瓜，一边继续听阿强说他的故事。他们的故事静几乎完全不知道，特别是阿强在外的那些年。静在猜测，估计连小惠也不一定就清楚。“其实我在外面遇上过两个女人，很漂亮，也和她们同居过，可就是没有要结婚要一辈子走下去的想法。“……先前那个女人比我大了八岁。我96年从医院出来后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西安，想去拍兵马俑……在我上中学时，我老爸带我去过一次……那时我就想哪天我一定要再来，带上我自己的相机来拍照片……“就在那儿，我遇上了她，她是当地人，人很漂亮也很豪爽，性格象男人……互相之间第一印象不错，就约了晚上去酒吧喝酒……老天，她可真能喝，我都喝不过她。呵呵……”阿强又笑了，然后摇了摇头。“那是个单身的女人，自己单枪匹马地做生意，也很会做很有钱，帮了我不少忙……我那时侯刚工作就跑了，没什么钱，摄影又很花费钱的。那女人给了我不少……她喜欢我的体格……“所以，有那么一年多的时间，虽然我也在外面拍照，但隔段时间就会回西安……后来，我越来越烦她了……她认为她有钱，她给我钱，就把我当成了种马，一回西安就被她折磨的够呛，我再不要她的钱了……”阿强苦笑着说，静有点沉默。“……99年夏天的时候，我去了新疆。那可是个好地方：‘我们新疆好地方啊……’”阿强唱了起来，手里摆着动作，把静逗乐了。“在新疆我遇上了第二个女人……是个维族人，是新疆歌舞团的，也很漂亮。我给她拍了几张照片她就把我给缠上了……她有丈夫，回到家就要和她丈夫离婚。她丈夫也是维族人……后来她丈夫跑到我住的旅店里找我打架……不过，他没打过我……结果，他说我把他打败了，他老婆就归我了……后来，他还和我成了朋友，要我教他摄影……呵呵……”阿强笑了起来，静也笑了起来。静突然想起了那部“The Bridges of MadisonCounty”的电影来，中文译做《廊桥遗梦》。第一次看的时候还在读大学，和大学时的男朋友一起看的。起初也是和很多人一样，被弗朗西斯卡和罗伯特的爱情故事深深打动，因此看了很多遍。不过后来再看是找了原版的碟和书，毕竟翻译过来的文字不如原版中的语言能够更好更准确地表述。静此时觉得阿强有点象影片里的罗伯特·金凯，只是阿强的体格比伊斯特伍德强壮了许多。前些天杰在医院陪孩子，静在家偶然又翻到了这部电影的碟子，又重温了一遍。才发现，自己越看越不喜欢这部电影了。想想看，丈夫只是离开家短短的四天，自己的妻子就和别的男人遭遇激情卿卿我我的了，这多么可怕。弗朗西斯卡要的是份激情，若是她真的跟着罗伯特踏上浪漫之旅，一旦真正进入了罗伯特的世界之后，依然又复归了现实。有可能到那时弗朗西斯卡才会明白，天堂只是人为造就的，并不美丽。可以这么说，象罗伯特这样的充满着传奇色彩的故事能够打动所有有着浪漫幻想的女孩和女人。什么叫做“人性自我的复归”？自我有时候和放纵或者说是堕落就象天堂和地狱一样，只是一步之遥。静虽然自己还没有孩子，没有孩子的概念，但知道父母对孩子的责任是不可推卸的。所庆幸的是，影片中弗朗西斯卡最后更多的是因为对孩子的责任而选择了不走。否则的话，静再不会看这部电影。静不喜欢弗朗西斯卡，只是很同情她，情感的背叛比肉体的背叛更可怕，或许弗朗西斯卡不该嫁给她的丈夫……静看着阿强，这是个与现代物欲横流的社会格格不入的异人，有着和罗伯特一样很强的诱惑力和杀伤力。幸好阿强始终心里有小惠，才避免了更多女人的眼泪流向心里。静这么想，若是自己有着象弗朗西斯卡那样渴望一份激情的话，那阿强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人的激情是随时会出现的，若是就这么一个接一个地遭遇激情的话，那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有可能最后就被激情给毁了……静希望小惠能嫁给阿强，也希望阿强能够娶小惠，希望小惠是阿强情感的起始者也是终结者。这样的话，杰就能够完完全全把心放在自己身上了。当然，孩子是孩子，这没办法去和孩子抢夺情感的。静知道自己这么想有点自私，但那是因为自己太爱杰了，不可以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爱人的情感的。静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以后一定要好好去写阿强。“但是后来这个女人不能适应我到处流浪的生活方式，跟了我一年不到就跑回她原先丈夫那儿去了。我01年再去新疆的时候还去看过她和她丈夫，和他们在一起喝过酒。那女的回去后，他们又生了个儿子……”阿强喝了口水继续说他的故事，“再后来……”阿强沉默了下来，“我还是忘不了小惠，小惠和她们有着天壤之别。对了，我说过你和小惠有点象的……“到了2002年春节前，我在河北唐山，在清东陵，在那里等雪景拍摄……那时侯特别想小惠，不想再在外面飘着了……就一时冲动地跑邮局打长途电话，还真把小惠给找着了……“……小惠一听是我，在电话里哭了……就这么一哭，把我给哭回来了……”阿强又叫了一客西瓜，放到了静的面前。“小惠见到我时，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她说她对不起我，若她当初不选择杰的话我就不会出走，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没音讯……这话也没错的，我要是能和她结婚还用出走吗？“……后来，小惠告诉我杰2000年也辞职了，自己开了公司，整天忙，忙的经常不着家……小惠是那种有了眼泪往肚里流的女孩，不太愿和别人说什么的，哪怕再委屈……所以，那时侯我就想回来照顾小惠……不过，我告诉小惠，跟着我未必不受苦。我没什么积蓄的，有钱都花在摄影和旅途上了……“小惠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孩，她说只要我愿意，我情愿跟着我……”静想起杰说起过，当年他们离婚时，小惠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子。静相信阿强所说的这些话。“当杰知道小惠离婚是因为我回来了才向他提出时，马上向小惠提了一个要求：他要见我……”阿强又点了支烟，“我以为杰会和我吵架什么的。谁知……他见到我时，哭了，说我比过去老了，老了那么多……后来我们就没说小惠，他问我这么多年在外面怎么样了……他是一次在一份报纸上看到了我的一张照片后就开始留意我的去向了……再后来就在找摄影方面的杂志，那里面有时候会有作品介绍，也会稍稍介绍一下作者……“我没想到杰和小惠离婚时，把房子和一辆车子都留给了小惠，就是我今天开的这辆……杰知道我没什么钱……”……“你和杰第一次见面后的那天晚上，杰就和我在一起吃饭，前一天我正好刚从内蒙回来。那晚，杰就不象以前那样听我说我的故事，整个一晚都是他在说，说你……”静静静地听着，原来自己的事，阿强都知道。“……他告诉我，他遇上了一个象小惠一样的女孩……杰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别看他长的那么帅、那么年轻，他对感情很专一的，也轻易不会爱上一个女孩……不象我，呵呵……”阿强笑了笑，把烟蒂放进了烟缸。“那晚，杰很痛苦……喝了好多酒……”“啊？为什么？”“他不知道你结没结婚、有没有男朋友……我差点乐了，我和他说，你管她是什么情况呢，先追了再说……可是，他……他……他……哈哈……他不会追女孩子……”阿强笑的很开心，眼泪也快笑出来了，端起了茶杯喝了点水。静也笑了，自己倒是觉得杰很会追自己的。这话似乎也不对，他为自己做的所有的事都是那么自然，也很会疼自己。“……我就说你笨啊，你约她出来吃饭不就完了嘛……一个大男人，得主动一点。这小子还真聪明，一教就会，哈哈……”“大哥，那时侯，杰和我说要娶我都把我吓了一跳，那才是第三次见面……”“那有什么，那我在新疆那女人呢，第一天就跟了我……你没听说过‘一见钟情’吗？杰告诉过我，一见你就喜欢上你了，说是爱你也没错的……话说回来，爱是什么，谁能说的清楚……”是的，爱是什么，静也说不清楚，爱就爱了。自己和杰第二次见面后心里开心的不得了，整晚都睡不着，日记里写的全是他。爱是没理由的。“有人不是说嘛，认识一个人只要一分钟，爱上一个人也只要十分钟……我敢打包票，杰一定是在十分钟之内爱上你的……”……“不过……后来我发觉我真不该回来的……”阿强沉默了下来，静吃了一惊。“我和小惠互相都不能再适应对方了。我以为我还能再回到小惠身边去，可回去的只是个躯壳，回不去的是心，虽然我还爱她……”这话静听起来有点费劲。“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外飘荡，当初是种无奈的选择，后来变成了一种习惯，最后就成了一个爱好了。现在，我的摄影还有小惠我都想得到，却无法统一。要么选择小惠，要么选择我的摄影……”静想到了自己的文字，若是真的象阿强所言的话，哪天要是自己的爱和文字不能同时得到时，那将是那么痛苦，又是多么可怕，因为这两样自己都不想放弃。“……我倒是想过为了小惠放弃我的摄影，我说的是别老往外跑……这个问题不是太大，也可以带着小惠跑的……但还有一问题，这是小惠的问题……小惠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到底爱谁，这是关键……“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当两个男人同时爱上一个女人，而这女人又同时爱着这两个男人时，无论这女人最后选择了谁，没被选择的那个男人一定会成为她的情人……倒过来也是一样的……不过，这和性没什么关系……”静无言了。“……何况，小惠和杰之间还有个孩子，那孩子可是维系他们情感的纽带……”静想起了妈妈说过的话。“所以，我还得去飘，也许命运注定了我一生都要在外漂泊……有时候，我都这么想过，就让自己一个人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悄悄地离开这个世界……”静吓了一跳，差点打翻了手里的杯子。“别怕，我是说，哪天这里死了，我就死了，”阿强用手指了指太阳穴对静说。静鼻子一阵酸楚，眼泪掉了下来。阿强笑了：“别哭，傻妹妹，老哥还没到那时候呢。对了，我今夜就要走了，先去上海看我一个朋友，明天去西藏。西藏我都去了三次了，还是喜欢那里……”……阿强走的时候要了静的手机号码，把自己的号码也给了静。他说他的手机还是杰给他买的，说这样小惠找他的时候方便一些。这，静也不知道。确实，杰和阿强的友情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夏夜的微风吹拂着路边的人们，也吹拂着静和阿强俩人的心。虽然此时已不象白日里那样烈日炎炎，却依然燥热的让人心烦，前些天的暴雨丝毫没让温度降下来。看样子高温还得持续一段时间。阿强把静送回了医院的停车场：“我再去看看他们，和他们告个别……你回去好好休息，好好静下来心来，千万别胡思乱想……有事给我电话……记住了，我是你老哥！”静点了点头：“我会的。大哥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那就好。多保重！”“大哥你也多保重！一人在外当心身体……”“傻妹子，老哥我常在外跑，习惯啦，会照顾自己的。你可别让我担心啊！”阿强拍了拍静的肩。“嗯，我会照顾自己的！”望着阿强健壮的背影往病房的方向去了，静转身开了车门，系上了安全带。刚要启动车子，静一眼看到驾驶台上杰抽的深蓝色的白沙，他一直是抽这牌子的烟，不知道是杰啥时候把烟丢在这儿的。静随手倒出一支，用车上的点烟器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发动了车，打开了冷气，再把车载音响也打开了。车载音响的效果非常好，将音量稍稍调大了点。静在和杰结婚前总爱在他的车里听音乐、听歌。女子十二乐坊的音乐在车内回荡起来，伴着静驶往长江大桥……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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