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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场大东山下来一股山水,汇成一条沟壑,向西南流到凤凰桥,汇入小金河里。沟两边是大片的庄稼地,这些地全是金场村里杨财主的。
杨财主那也算得上是这一带有名的富户了,家里有几百亩地,七八个干活的伙计,十几头耕牛。但每到农活忙的时候,人手还是不够使的,年年要招一些短工帮着干活。其中一个短工,是南乡人,姓宋,从打杨财主他爹那一辈起,年年开了春就从家乡来到金场,到杨家扛活,秋收后没事了,就回老家过年。
老宋这个人,平时话不多,天天闷闷着,但手里有活,耕地、伏沟、锄地、扬场,样样都是把好手。别人锄地锄三遍还长草,他划拉两遍就干净的;他伏的沟,就和用墨线打的似的,奔八四直。杨财主那是打心眼里看着老宋舒服,人老实,活溜逗,不惹事,不和一些毛头伙计似的,刺头,不好好干活,还出出个心眼子糟蹋庄稼。因此,就待老宋和别人不一个味,不但平日里好言相说,好脸相看,没欺负他是个外乡的下人,年年打散场时,开的工钱格外比其它人优厚一些。几十年了,主雇们噶伙的还不错。
东山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太平年月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没试着的,老宋五十冒头了,头发白了一少半子。这年夏天的一个早上,老宋找到杨财主说:东家,算起来,我在您家吃了三十多年的饭了,老东家和您都待我不薄。今年我五十三了,身体不如以前了,我怕耽误了您家的活,我打算不等秋后,现在就回老家,今后就不再来了。杨财主一听很突然,也很惋惜,毕竟家里失去了个好把式,就把秋天的工钱也算上,给了老宋,按说这样是很仁义的。
老宋拿了工钱,朝外走了几步又回来了,悄悄对杨财主说:东家,咱们家凤凰桥边那块地的沟边里,有块青石头,石头顶上有个石窝,要是下大雨,东山上的水冲下来,石窝里就会聚一窝金子,您要留意了。说完,转身走了。
凤凰桥
杨财主将信将疑,心想有这样的好事,你老宋舍得告诉我?就没朝心里拾。有一天下了一场雨,杨财主忽然想起老宋的话,等雨住了点,就来到凤凰桥上边的沟里看看,果然有块青石头,隐在草丛里,石头顶上有个酒盅子大的深窝,窝子里一窝子沙,抹去上面的浮沙,里面是一盅子黄澄澄的金子,惊得杨财主差点一腚坐地上,他扒下小褂铺在地上,把石窝里的金子掏出来,裹在褂子里,颠颠地驾云样跑回家,喜的好几晚上没睡着觉,心里感念起老宋来,买了三柱香,朝南方给老宋磕了无数个响头!从那他就老盼着下雨,一下雨,杨财主就跑石头边上等着拾金子,真是幸福享不了。
金场村
人幸福了,就好喝两盅,一天,杨财主美了二两后,抱着积攒的金子,滋么洋润得盘算着:就这样下去,我家很快不就发大了。突然一个念头上了心头,像这样一盅盅的积攒,毕竟是慢了些,要是把那石窝窝錾大一点,比如一个拳头,一个舀子头那么大,发财不就发得更快些,好主意!杨财主突然感觉自己原来这么聪明!瞅了天雾露明,村里的人还不下地的时候,他怀里揣了把锤,一个短錾子,神神秘秘地来到青石窝边,就下了手,也是力气使得狠了点,一下子把石窝开的有小孩头那么大,这才住了手,用草盖了盖,跑回家求雨去了。
遍地流金的金场
盼呀盼,好不容易让他等来了一场大雨,好家伙,杨财主还没等雨住点,挑了个筐头子就去了凤凰桥沟,蹲到青石窝边,心都快蹦出来。
和以前样,抹去上面的浮沙,就等那金光一闪,不料,抹了一层又一层,只到石窝见了底,也没见半粒金子。杨财主这回真的是一腚坐到了泥水里,呆若木鸡,脸上的神情,如同地瓜秧子烤火,说不出的味。
大金坑
杨财主的黄金梦从此也就断了,人担多少财,有多少好,都是自己修的,贪心一起,想多了,一切也就归了零。经过这一场,杨财主心里闷昏过来了,可惜的是,后世还是有这么多杨财主,为了那一念之贪,不断地走在归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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