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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路不平,旁人铲。清道光年间,有个人叫路步平。从小失去父母,无依无靠,满处漂流。
有一天,他讨饭来到内乡窑店,一家姓瑞的老太太收留了他。这位老太太死了丈夫,守着个女儿玉怜过日子。
瑞老太太虽然家境贫寒,却有一亩薄地,苦做甜吃,还能糊口。
路步平在瑞家落户,初为螟蛉义子,当瑞老太太快死的时候,指着玉怜对路步平说“平儿,当娘的不能守着你们一辈子,你聪明伶俐,比怜儿懂事得多,趁我一口气还在,我把怜儿托付给你,你俩当着我磕三个响头,结成夫妻,了我心事一宗。”
路步平感激涕零,赌咒永不变心,当着瑞老太太的面与玉怜对拜三拜。当晚,瑞老太太瞑目去世了。
埋了瑞老太太,家里米面精光,揭不开锅盖儿。小夫妻相对哭泣,苦思无计。邻村有个财主想为儿子找个伴读。
听人说路步平很懂事,家里揭不开锅。财主便托人带信给路步平,讲明三年时间,管饭不给工钱。小夫妻听了很高兴。
瑞玉怜:“相公,大丈夫志在四方,这可是个好机会,照护少东家,你也能薰点学问,说不定日后会有个出头之日。”
路步平说:“那就这样办了。” 路步平在财主家一边照看少东家,一边偷用功。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学到了很多学问。
三年过了,他离开财主家,回到了瑞家。可是,瑞玉怜这三年却积劳成疾,大病缠身。见相公回来,心中高兴,只是能说不能做了。
路步平望着病脸黄发的妻子,“脊梁长茄子 生外心了”。嫌瑞家家穷庙小,盛不下他。
他在财主家虽是当奴仆,可是吃饭总是陪着少东家,也算顿饭成席。
他假意安慰了玉怜一番, 编瞎话说:“玉怜,京城开科,我有心去京城赶考,可咱家穷,况且你也有病,我于心不忍。”
玉怜见路步平要上京赶考,心中大喜,说 “相公只管放心去吧,没有盘缠咱还有一亩薄地可典当,加上我平时省吃俭用,节存下几十个钱,一并带上,满够你到京城了。至于我的病,你就不要萦记,纵然我死了,以后你在我母女墓前烧张纸,玉怜我就心满意足了。”
就这样,路步平当真典当了二亩土地,上京赶考去了。运气来了不由人,他到京城时,正赶上太平军攻打南京,战事吃紧。
皇上贴出告示招募文书,他去一考,就考上了。由于路步平很会来事儿,加上有学问,不几年由文书干到户部大员,改名路英。
瑞玉怜自从丈夫走后,想着丈夫当官,她将来能享福,心里一高兴,病也好了。
就是无地无钱,不好生活,只能挨门讨饭,盼望丈夫锦衣荣归。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不见丈夫回来。
有从军营回来的人说,路步平在军营发了。她听了摇头不信,心想我母女如此待他,路步平不是那种负心人。
又是三年过去了,还不见路步平归来,她逢庙烧香,见神磕头,祷告路郎平安。
这时,从京城回来的人说,路步平改名路英,已是朝廷四品官了。
她听了,心中高兴,时时祷念:“路郎快回来接我了。”可是一晃又是三年过去了,还不见路步平回来。
有人解劝她说:“你死了这条心吧,路步平那心,早叫狗扒吃了,人家现在是头插鸡毛尾儿,怀抱年少妻,你还留恋他干啥,改嫁吧! ”
瑞玉怜摇了摇头,心想:我一个穷女子,盼的就是丈夫做官,只要他幸福了,我老了,死了也就算了。
十八年过去了,瑞玉怜心想,人家王宝钏挖菜,最后薛平贵转家回来了。相公可也该回来了。
一日天下大雪,在讨饭路上见一位骑马人朝她奔来,她心中正想得高兴,突然马上人跌了下来,那匹白马团团乱转不住叫唤。
瑞玉怜惊道:是不是相公回来了?她急忙跑到跟前一看,见是一个小伙子,面色煞白,牙关紧咬。
她看了看,这里远离村庄四周无人,一个妇道人家该怎样救他呢?哎呀,想必他是俄昏了,罐内现成剩饭,不妨先喂他一喂。
她一看,饭罐早结成冰块了。身上有火眼前无柴,她摸衣衫忙脱下烂棉袄用纸火燃着,热起饭罐来。
不一会儿,饭汤发响,她用筷子撬开那小伙子牙关,朝里灌,灌着灌着,小伙子肚子作响。
饭汤灌完,那小伙子睁眼一看,心中明白了一切,忙爬起磕头:“亲娘救了我命,你就认了我这个儿子吧! ”
儿子!瑞玉怜做梦都想要儿子,她紧紧搂抱着小伙子喊了声“儿”,小伙子也喊了句“娘”,把瑞玉怜扶上白马。
小伙子手牵马缰送她回家。 回到家里,小伙子见是破檐茅屋,东墙打西旯啥东西也没有,便拿出银钱买来粮食衣物。
当人们问那小伙子是瑞玉怜什么人时,小伙子说是亲生儿子,由京都回家探母亲来了。
乡邻们当然不信,瑞玉怜二十一年的悲惨遭遇都知道,哪来的亲生儿。小伙子住了几天,对瑞家的身世遭遇深表同情。
临走时留下足够银钱供瑞玉怜晚年度用。瑞玉怜拉着小伙子说道:“儿啊,这几天娘还不知道你姓啥名谁,又撇下这么多银钱叫我咋花销?”
小伙子说:“娘,娃子大难不死,已是恩同天地,这些银两算得了什么。待些时娃子还回来看你。若有人问我名字时,娘就说儿叫庞人铲是了。”
庞人铲走后,瑞玉怜每每思念。半年后的一天,一队清兵包围了瑞玉怜房屋,一阵折腾后,一位官员恶狠狠地要瑞玉怜交出凶手。
原来四品皇堂路英被刺,凶手留下一信,上写:“路不平,旁人铲,恩怨结识二十年,要知凶手今何在,内乡窑店问玉怜。”
官府为寻凶手追捕到这里。瑞玉怜听了这段言词,心中明白了,哭着把自己二十一年的身世遭遇诉说一遍,那官员听了,又找来乡邻问毕。
边看住瑞玉怜, 边上报京都。不久,京都圣旨到,批文为:“案情不究,贞节可嘉,由地方筹款为路门瑞氏修贞节牌坊一座,钦此。
这一来,瑞玉怜有名气了,传遍三省十八州。从此,也留下了“路不平,有人铲”这句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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