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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回到家。“妈——”她刚喊了一声,才想起,妈妈昨天就走了。
林林家里穷,这些年,为了改善生活,妈妈先是在村里一个小作坊打工,后来,听说南边能挣大钱。就跟村里一班人去南方打工了。
林林的心绪一下子低沉起来。她坐在椅子上,桌面上还留着一道道刻痕,这还是她小时候刻的。小林林。字迹细细的,弱弱的。那是她刚学会自己的名字时,拿了小叉子在桌上划的。那个时候,妈妈又年轻又漂亮,就坐在一边看着她。奶奶呢,身体也比现在硬朗,在院子里种菜。一会要林林帮忙拿水管子,一会要林林提小桶子。奶奶非常爱劳动,还教林林认识这些瓜果草木。
在每一个晚上,奶奶还抱了林林,给林林唱儿歌,哄林林入睡。奶奶肚里的歌谣真多,唱也唱不完。奶奶的声音也很好听,沙沙的,就像流水拂过沙滩。林林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睡梦里也是一片闪闪的星星。林林睡的时候奶奶总是抱了林林,奶奶的怀抱真温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香的气息。奶奶爱林林,林林也爱奶奶,除了妈妈,奶奶就是林林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近的人。
可是,林林不明白,自从她上学后,父母似乎话越来越少,两人只有她在一块时才有个笑容,只要林林一转身,那脸色马上就阴了。
有一天晚上,林林出来玩后,刚回到家里时听到了爸爸妈妈激烈的争吵。
你就不能出去挣个钱。你看栓柱,出来两年,家里就盖起了楼。还要这样穷下去呀。
我也想出去,出去了家里你能忙完吗?
出去了,家就不要你管。
——
林林爸爸是一个怯懦的人,虽然说是要出去,可是出去几天,就回来了。“不行,不习惯。”还有一点他没说,就是太想家。
林林妈妈生气了。说你不出来,我出来。大家以为她说笑,谁知她真的背了包走了。
妈妈,你在哪呢?每次想妈妈了,林林就打电话问。
林林,在家里要开心一点,妈妈过几天就回来看你。
就这样,妈妈总是说过几天。一晃就过去一年了。
妈妈,你还会回来吗?林林这次又问。
回来,林林,妈妈这次真的回来。
果然,两天后,妈妈回来了。妈妈一见林林,就哭了,一把把林林抱起来。林林推开了妈妈。妈妈身上一股浓郁的香水气,她受不了。妈妈的头发染得黄黄的,眼睛涂得黑黑的,嘴唇抹得红红的。还穿了钉子一样尖的高跟鞋。走起路一脚就是一个洞,林林觉得妈妈不是原来的妈妈了。
妈妈给林林带来了很多漂亮衣服,还有很多林林见都没见过的巧克力饼干等零食,还有布娃娃、小飞机玩具。妈妈抱住林林又亲了亲,就要林林抱了玩具先去院子里玩了。
妈妈掩了门,和爸爸、奶奶在屋里面说话。屋子里声音很小,后来变得很大。
孩子你不能带走,孩子是姓林的。这是爸爸的声音。
林林给了我,会接受到更好的教育。妈妈说。
都别争了,让林林选择吧。林林想归谁,就归谁。奶奶说话了。
奶奶推开了门,眼睛红红的。奶奶抹抹眼,叫:林林。
林林过来了,怯怯地看着奶奶。“进来吧。”奶奶说。
林林,跟妈妈走吧。妈妈这次来就是接你的。那边楼可高了,还有大火车、大飞机。迪士尼乐园、大公园。那里的学校也特别漂亮,小朋友们也特别可爱。林林到了那里,会认识很多新朋友的。一到星期天,妈妈就带林林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跟妈妈走吧!妈妈伸出了手,就要拉林林。
原来,妈妈这次来一是要离婚,二是要带走林林。她已经受不了家里的穷困了。她要把林林带走,在那边开始新生活。
林林犹豫了一下,就躲开了。爸爸在一边垂头不语。
林林。奶奶叫她。林林看看眼睛红红的奶奶,犹豫了一下。奶奶明显老了,头发白了很多,脸上的皱纹也更多了。可是她的怀抱仍然是那么温暖,她身上的气息也仍然那么温馨。
奶奶!林林叫了一声,就小兔一样扑进奶奶的怀里。奶奶紧紧地抱住了她,奶奶的身体一抖一抖的,林林就觉脸上一凉,奶奶的泪水淌下来了。
第二天,妈妈就走了。妈妈走前抱了抱林林,还流了泪。林林没有流泪,林林忽然觉得妈妈特别陌生,就像不认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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