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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在问秦国是如何消灭六国统一天下的,很少人说关东六国为何亡国。成功者走的路总是更容易吸引人目光,可如何避免失败更加重要,毕竟成功不常有,失败才是常态。我们就来看看六国为了不亡国都做了哪些努力。
合纵(一)
自秦国商鞅变法后,国力大增,并重挫魏国,各国都感受到了秦国的力量,关东人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消除这个本不该出现的威胁。一直以来,秦人都被视为文明世界边缘的蛮人,对于关东诸国来说,就算是文化传承完全不同的楚人也要比同源的秦人更亲近。现在秦国突然崛起,压制秦国在道义上成为六国共同任务,这便有了第一次抗秦合纵。
倒秦联盟不是一蹴而就的,受秦威胁最大的韩魏两国率先抱团,抗衡秦国,结果收效甚微,秦国已经具备了一对二的实力。魏韩两国只得想办法拉盟友,公元前318年,在纵横家公孙衍的串联下,魏、韩、赵、楚、燕五国正式联盟伐秦,这是战国史上第一次合纵。然而诸国各怀鬼胎,尤其是燕楚并未感受到秦国的威胁,并不愿意过多开罪秦国这个新贵。这次联合作战虎头蛇尾,联军在函谷关遇挫后,互相指责对方不出力,最后不欢而散。随后秦国展开报复,魏韩赵三国再次合兵对抗秦军,结果大败亏输,被秦军打到了国都城下。三晋不得不割地求和,宣告第一次合纵彻底失败。
这次合纵虽然失败了,但秦国的强大也彻底展现在世人面前。关东诸国不得不承认秦国也是文明世界的一员,而且还是战力独步天下的一员,接受了秦国崛起的事实。
单打独斗
尽管秦军战力之强有目共睹,但还不是天下无敌,第一次合纵的首领楚怀王首先就表示不服。
楚国是老牌强国,春秋时期先后和齐国和晋国硬怼,没落多少下风,后来吴国崛起,一度攻破了楚都,但靠着楚国的雄厚基础,吴国最后还是被楚人熬亡国了,就凭这老资格的身份,楚国不可能向暴发户般的秦国低头。这次合纵失利,楚人大都觉得只是因为楚国没出全力而已。
楚国为了提防三晋和秦国,本和齐国签订的有攻守同盟。后来楚人意识到秦国和三晋水火不相容,认为楚国不会同时遭受到多方攻击,同齐国联盟有些鸡肋。后来又有张仪等纵横家蛊惑,楚怀王放弃了齐楚联盟,转而靠向秦国,以打击对楚威胁更大的魏韩两国。
然而事实证明楚人高估了自己的份量,秦楚同盟还没成型就告破裂,双方大打出手。可惜傲慢楚人得罪了周围所有强邻,没有国家愿意提供帮助。公元前312年,秦楚大战,楚人见识到了秦军的强大,连战连败。魏韩两国见有机可趁,也派兵抢夺楚国地盘,楚国被迫割地求和。
随后楚国在衰弱的越国身上找回了场子,将领地扩展到东海之滨。然而灭越的伟大胜利并没有让楚国喘口气,反倒成了众矢之的。公元前301年,秦国联合齐魏韩三国,二次攻楚,楚国再次大败,楚国无奈进入长达几十年的恢复期,不再与诸国争雄。
说来有趣,秦国削弱楚国的法子正是苏秦等人合纵弱秦的手段,这种连横策略很快又用在齐国身上。
齐国和楚国一样也是老牌诸侯,春秋时期第一个崛起,进入战国又将战国首霸魏国拉下神坛,隐然有再次称霸的迹象。楚国倒下后,齐人扛起了关东第一强国的大旗。
由于秦齐两国不接壤,两国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齐国也未参加第一次合纵。后来楚国接连被秦国击败,尤其是在公元前296年,被秦国幽禁多年的楚怀王客死咸阳,蛮横的秦国招来各国齐声谴责。齐湣王抓住机会,组织了第二次正式合纵。有意思的是,当事人楚国并未参与,只有齐魏韩三国组成了合纵军。这次合纵参加的诸侯最少,但是战果也最大,联军打破了函谷关,一度攻入了关中,秦国只得选择割地媾和。齐国是这次合纵中毫无疑问的主力,向世人证明,像齐国这种大国如果肯认真对待,秦国还不是天下无敌。接下来十几年,秦齐争雄成为时代基调。
齐国作为关东第一强国,但由于远离秦国,对抗秦并不上心。与秦国相比,齐国明显缺少系统性的远期发展策略,齐国先是吞并燕国,后又灭亡宋国,四面树敌,吃相实在太难看。齐国还多次借合纵之名扩大自身影响,公元前287年,齐湣王再次组织合纵抗秦,却雷声大雨点小,反而趁诸国注意力都放在秦国的时候,出兵伐宋。齐国的首要目标不是弱秦,而是尽可能壮大自身,这本无错,但秦齐之间的三晋不得不把齐国当成更大的威胁。
公元前284年,燕国出面组织倒齐联盟,三晋和秦国都积极参与其中,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乐毅伐齐,齐国此后一蹶不振。
楚国和齐国之后,继续代表关东诸国对抗秦国的是赵国。
赵国没有跟楚国和齐国一样四面树敌,自赵武灵王后,赵国调整了战略规划,一直把秦国当成最大假想敌,将魏韩视为兄弟,燕齐是生意场上的对手,楚国则是潜在盟友。战国中期以来,赵国甚少参与争霸战争,故人缘不错,按理说若赵国带头挑战秦国,其他国家不会无动无衷,不至于陷入齐楚孤立无援的境地,最后还被破鼓万人捶。
然而,赵国还是单独同秦国进行了战国后期最有影响力的大战——长平之战。不过这次决战秦国也没有找帮手,完全是这对之间的一对一战争。赵国起初对决战秦国并没有心理准备,更没有想过进行单挑,结果在是战是和的问题上首鼠两端,犹疑不决,这给了秦国分化瓦解赵国盟友的机会。秦国的强势和赵国的踌躇令魏韩楚等国对战争规模的估计严重不足,动摇了他们参战的决心,这场本有机会重创秦国的战役又落到单打独斗的情景。
长平之战后,关东六国都不敢再称能独力抵挡秦国,他们终于明白,只有抱团才有可能免于被秦亡国的命运。
合纵(二)
长平之战后,关东诸国的团结仍然是有限度的。齐国自复国后国策日趋保守,不想过问秦国之事,燕国则被秦国拉拢,不愿过分亲近三晋。因此抗秦的主力还是秦国的这四个邻国赵魏韩楚。
先是秦国集中全力攻略赵国,试图在赵国在恢复元气前彻底灭亡这个劲敌。魏韩两国选择全力支援,尤其是魏国公子信陵君魏无忌在公元前247年,又一次组织合纵攻秦。这次的成果仅次于齐的那次合纵,联军攻到了函谷关下,秦军不敢东出。
然而,这次合纵的成功仅仅是关东诸国的回光返照,是年秦庄襄王病逝,13岁的嬴政继位,秦国正处于权力交替阶段,国家的注意力都在国内,这才给了联军可乘之机。
公元前241年,赵将庞煖最后一次组织合纵,齐燕同样没有参加。合纵军这次另辟蹊径,从蒲阪渡河,绕过了函谷关,顺利攻入关中。秦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没有足够兵力进行拦截,咸阳形势一度危如累卵。然而合纵军缺少一个强力人物的领导,人心不齐,加上诸国士兵畏秦如虎,稍有挫折便打起了退堂鼓。合纵军最终也没能取得多大战果,悻悻而归。
庞煖合纵失利后,诸国间的猜忌有增无减,亦无头领人物出头,合纵之声就此销声匿迹。各国只能自谋生路,在秦军的虎口下,艰难求生。
各逞手段
魏国是秦国进入战国后的第一个大敌,两国紧密接壤,互动频繁,魏国也正是靠着对秦作战的胜利获得战国首霸之实的,秦国也是靠大败魏国宣告重新崛起的。
魏国对秦国的认识可以说是诸国中最深的,秦惠文王时秦军的战绩还没后世那么夸张,但魏国对秦早早做了两手准备。联络盟友应战的同时,魏人还和秦国深度联姻。从惠文王到武王,秦国的正牌王后都是魏女,带动着大批魏人入仕秦国。纵横家张仪、秦将魏章、秦相范雎都是来自魏国,再之前的商鞅、后来的吕不韦虽是卫人,但卫国早已沦为魏国附属国,说他们是魏人也不为过。战国中期秦国朝堂上魏系势力很是兴盛,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秦国国策的制定,亲魏大臣引导秦国攻击他国,而且不得过分削弱魏国,魏国得以在遭受屡次打击后还能保住大国地位。
对秦国的后宫下手的不仅有魏国,楚国也是深度参与者。中楚系是一支重要力量,最知名的自然是宣太后芈月。这位楚女把持秦国朝政四十年,期间秦楚保持了相对稳定的关系。即使发生了扣押楚怀王这样的恶性事件,秦楚也没撕破脸皮,反而建立了稳固的质子制度:楚国要派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到秦国为质,以保证楚国不参与反秦活动,秦国则也不会攻击楚国。秦楚交好,
魏楚这些手段算是阳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些流到秦国的人才,首先要顾全秦国,顺便的话才会考虑母国的利益,秦国并不亏,反而易于推行连横之策。秦国的另一个重要邻国韩国,手里的牌就没那么多了,不论是人才储备,还是国际影响都比不上魏楚,韩国要想影响秦国国策的制定,只能另想他法。
韩国想出了疲秦之策,公元前247年,派匠人郑国入秦,劝谏秦国大兴徭役修水渠,增加良田面积,但真实目的是耗费秦国的人力财力。这种招数不得不说很损,然而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只是推迟亡国时间而已。公元前233年,韩国公子韩非子被遣入秦,试图通过文采和道义感召秦王,阻止秦国灭韩。韩国想出的法子从始至终透露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意味,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使用间谍这一招,韩国干的这些都是秦国玩剩下的。
同是弱国的燕国所采取的的手段要比韩国激进的多,在嬴政拉开灭国序幕的时候,燕国导演了荆轲刺秦王事件,试图延缓秦国统一天下的进程。燕国一直以来是秦国的重要盟友,帮助秦国牵制赵国和齐国,并多次拒绝参加合纵,燕国对秦的统一大业是有贡献的。到了秦军席卷天下的时候,燕人不由自主恐惧起来,这才想办法阻止秦国,然而已经太迟了。
相比后期在亲秦和抗秦两条路上摇摆不定的燕国,齐国的国策则要稳定的多。齐国末代君主田建坚持亲秦,曾亲赴咸阳和嬴壮签订盟约,后来嬴政每灭一国,齐国都会派使祝贺。齐人的策略很早就定下了,通过恭谨事秦,赢得一个保留国祚的机会。齐国的早早放弃,对其他国家的抗秦信心无疑是个沉重打击,倾巢之下无完卵,韩赵魏楚燕都没了,齐国也不能独存。
结语
六国对秦从偏见到傲慢,失去了在成长初期扼杀秦国的机会。秦国得天独厚的地缘优势又在一定程度上保证秦国拥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发展扩张国策,魏国们则始终无法全力对付秦国,在合纵和连横之间左右摇摆,令他们永远也不能保持团结。在秦国强大的综合国力优势下,一盘散沙般的关东六国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无法对秦造成实质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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