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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观察》专栏第10期 文/孙盛琳
曾任耶鲁大学校长的小贝诺·施密德特,日前在耶鲁大学学报上公开撰文批判中国的大学,引起了美国教育界人士对中国大学的激烈争论。
由于当前金融危机引发的一系列困难,导致大学生就业难。施密德特对此说,“作为教育要为社会服务的最早倡议者,我要说,我们千万不能忘记大学的学院教育不是为了求职,而是为了生活。”
我觉得这位老哥说了句中肯的话。当前中国有的大学生真的是过于浮躁了。
他们之所以功利心太强,我认为是源于当前整个中国社会浮躁风气的传染。比如最近频繁见诸报端的“学历造假”、“学术腐败”、“著作抄袭”、“招生潜规则”等,可谓触目惊心。有的学校也严重缺乏对学生的相关引导。大学生浮躁的例子不胜枚举,俯拾即是,限于篇幅,只能给各位聊举几例。
①现在有的大学生只求通过每科考试,应试心很重,而不管自己是不是真正学到知识。老师说考试不考的内容,一点也不肯多学;开卷考试的课,一点也不肯多听。于是出现了这样的现象:
a.平时上课大批学生潜逃,最后一次课划题人满为患。有时候,六十人的课只去了十几人。有时候,有一科最后一次课划题去的人太多,竟然有将近二十个人没有座位了,只能站着,老师不禁自嘲:“看来教务处也知道这个教室的座位足够满足日常需求。”
b.平日里自习室空空如也,临考试一两天一座难求。我听过不止一个老师(有五六十岁的老教师,也有三十来岁的青年教师)在课上痛心地说,当时他们上大学的时候,不管是刚开学还是平日里,不管是工作日还是双休日,不一大早去自习室根本占不到座位,而如今,一个自习室都没几个人,现在的大学生都哪去了?
而大学生对待已学知识的态度也着实令人担忧。我们现在大学的课程都是一学期一结,而所有课程累加起来的信息量还是相当大的,而我们又和高中生不同,不会有高考前的“四轮”总复习,一轮就完了,我和绝大多数同学都是“黑瞎子掰苞米”,学一学期忘一学期的现象十分严重。对此我有时也挺有负罪感的,觉得上到国家,下到父母,都对我们寄予了这么大的期望,为我们的教育下了这么大的投入,自己却没能很好地完成作为一个大学生应尽的义务和责任,问心有愧。
但在和同学的交流中,我发现绝大多数人对此都是不屑一顾的。有些同学说,大学只是培养你的学习能力(特别是自学能力)、学习态度、和学习习惯;另有些同学说,大学是在培养你在所学专业中所需的“专业思维”和“专业素养”;于是他们得出一致结论,至于具体的专业知识,忘了也就完全无所谓了。我觉得这多少有些自欺欺人。没能记住足够的主干知识,就不能进行深入的理解,所学各科之间就无法融会贯通,更不能形成完整全面的所学专业所有课程含有的全部知识的框架和体系,这又如何能使学生具备合格的专业素养呢?而有更多的同学跟我说,他们念大学只是为了拿张文凭,至于知识和能力,他们本来就没指望也没想去在大学中获得。还有同学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念大一时全国在搞高校评估,不少学校都在忙着布置非常时期的任务。看报道,有所大学引起学生最大不满的任务竟是重考前一年的课程(由于某种原因以前的考卷不合评估检查要求)。有同学表示:“去年学的早已忘光,影儿都想不起来了,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完全消耗了个人的课余娱乐时间,把去年的课程囫囵吞枣地又重学了一遍,这才勉勉强强过了。这种劳民伤财的事,以后还是少干为好。”这不会是个例。
②大学生现在的课余生活丰富多彩,各种文体娱乐活动、就业指导讲座、创业技能大赛……可谓层出不穷,就是没有专业知识的“扩展性学习”。
有次上课老师感叹说,他们那一批人上大学时课余时间都是在图书馆度过的,一坐就是一整天,却仍然感觉有太多的知识没有接触。而现在大学生面对的诱惑太多了。现在资料获得手段大为丰富了,但又有几个同学课余首先会选择主动去查阅与课堂所学知识相关的资料,吸取额外的营养,扩大自己的视野,自主学习呢?
王国维做学问的三种境界,又有多少人可以领会到呢?
想到这,如今已毕业的我也颇有种悔恨交加的感觉。是我自己错过了很多这样的学习机会。比如,在上学时我们也有通过查阅资料进行学习、梳理、总结提交报告的作业,可我们往往从网上搜几段,拼凑起来交叉。但我们缺少良好的氛围,缺少持续、正确而恳切、具有说服力和感染力的引导劝诫,真的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③很多大学生都做兼职工作,但很多大学生并不是生活所迫或为了锻炼综合能力,体验生活。他们为了一点零花钱,或是为打发所谓的过多“空闲”时间,提供非常廉价、没有技术含量的重复性体力劳动,如送外卖,发传单,当餐厅、商场服务员,照看店面,值班看门等等。我觉得这些适当做点是必要的,是了解社会的实践活动,但多做无益。这些对将来所从事职业没有直接帮助,却耗费了他们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极大地影响了日常的学习,并反过来对“早挣钱,多挣钱,挣钱才是硬道理”的思想推波助澜。而主动寻找与本专业相关的兼职、实习机会,在实践中检验、深化所学知识,并为毕业后的工作做准备,哪怕薪酬很低甚至没有,收获也会非常大。
可以说,如今有太多大学生把物质财富看得比学识能力还重了。
最近关于大学生兼职的这类报道很多,比如前不久四川眉山出现了校园跑腿族,给同学洗衣服,取信,打扫室内卫生,办各种杂事,并收取一定的费用。不少老师感叹学生太急功近利,越来越多学生在动歪脑筋,不务正业,是整个社会的浮躁在大学校园中的具体体现,同学间的关系也开始沦为“赤裸裸的金钱关系”。但大多数接受采访的学生却认为这种做法很有创意,是很不错的兼职工作,对自己很有启发,自己有机会也会尝试。发人深思啊!
而大量的大学生为了“赚大钱”,误入传销窝点,惨遭洗脑、虐待的报道更是不绝于耳。
白衣飘飘的年代,醉心学术的校园,心如止水的学子,真的一去不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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