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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同学,把你的包摘下来。”监考老师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才从他的美貌中回过神。
考四级最骚的是什么?是我还没进场就看上了监考老师。
检测违规品的时候他离我很近,我得以看清他的长相:睫毛不太长,眼睛很好看,鼻子也很挺。年龄看着在三十上下,说话很温柔,轻轻的,分明是命令,由他说来竟生出几分哄劝的旖旎之意。
我心头一动,头皮发麻,立时全身紧张起来。
“大家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都放到前边,手机放讲台上的盒子里。马上发答题纸了,拿到之后仔细检查有没有印刷错误,及时更换。”
另一个老师说完就上台展示了密封试卷开始发卷,我在座位上,抖尽毕生机灵想到了一个操作。
答题纸一拿到手,我偷摸用橡皮从水杯里蘸了一点水,假装自己涂错准考证号,擦糊了好几个涂选框的边界线。然后朝我喜欢了几分钟的老师举手,“老师我要换答题纸。”
他走过来狐疑地看着我手指的边框糊掉的地方,“老师这儿看不清。”我嘴上说着,心里也发虚,他该不会看出来了吧?
“给,这个我检查过了没有印刷问题。仔细些,别写错了。”他垂眸看着我,趁他不注意,从他手中抽回纸的瞬间,我刻意地碰到了他的指尖。
完美,第一步计划成功。
我坐第三排,离老师很近,还没等我美滋滋地回味刚才的对话,他就说闲话似的问我:“你是大几的?大二吗?”
“大……三。”我的头不自主地低下,回答得很艰难,大三四级还没过,我现在特想说老师您可闭嘴吧别问了。
良久,感到头顶有一道目光,我心肝儿颤颤地看过去,正见他对我笑,见我看他,于是开口问我:“同学,你该不会又涂错了吧?”
2
我舍友生动而形象地赋予了四六级听力部分一个词:嚼蛆。当代大学生对其痛恨程度可见一斑,所以我不打算听听力。
周围同学已经戴上了耳机,我还在写作文。没成想我这监考老师走到我跟前敲了敲桌子,轻声提醒:“听力开始了。”
为了不辜负他一番好意,我也只能听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并不富余,我没空瞎想,在最后一秒蒙完了最后一个选项,停笔。
老师核对完试卷通知大家可以走了,不少同学去讲台拿自己手机,我突然心生一计。也随着大流去盒子里找手机,并装作没找到。
“老师!”眼见他已经出了教室门,我忙叫住他。
“什么事?”
“老师,我开考前放在盒子里的手机不见了,怕是被人拿错,您能不能给我的手机打个电话,让那位同学给我送过来?”这当然是假的,我根本没把手机往讲台放,让他打电话就为了套他手机号。
他没多想掏出手机就照着我念的号码播出去,不多时手机震动声从我背的包里传出来。我故作震惊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冲他尴尬地笑笑,“我给忘了,开考前我接了个电话就直接放回包里了。麻烦老师了,谢谢您。”
他于是也冲我一笑,“没丢就好,下次看好了。”
有了他手机号,当天晚上我就搜到了他的社交账号,“老师,我是考试时丢手机的同学,今天谢谢您了。”
从晚上十点等到凌晨一点,他都没同意。我以为他没看到验证又发了一次,可直到第三天下午,我已经觉得凉凉的时候,手机突然接收到两条消息。是他!
“抱歉最近几天在忙学校的事,没有及时回复。”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大三的第四次考四级的同学对吧?”
其实我想说那天教室里的都是四战四级的人,但我不想把这么好的机会浪费在说废话上。
我手速飞快按了一句话发出去:“老师在哪个学校?怎么称呼您?”
“XX大学。”
“我姓周。”
我迅速翻阅了他朋友圈掌握重要信息,二话没说就给我XX大学的高中老铁发了一条指令,“你们学校,周昱绍老师,五分钟之内我要这个男人的所有资料。”
周昱绍,年方二十九,XX大学中文系教授,汉语言文字学硕士研究生导师,曾在国内诸多牛X的杂志报刊上发表过数篇论文,XX艺术协会理事……
我还威逼利诱了老铁替我搞到这个老师所有的上课时间。
计划二:去蹭他的课。
3
周昱绍的课在每周一三五,他教语言学概论……我坐在教室翻阅这本书,连他讲哪页都不知道。所以也未能就他提出的问题与他做一番深刻交流,以加深他对我的印象。
下了课,他倒不耽搁收拾完教案就走。
我三两下装了书追出去,他已走出老远,我忙追着他后边喊:“周老师!”
“老师。”我冲到他身前,他转过来看我,清晨的阳光在他脸上打出完美的侧影,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昨天在网上问您的那个学生,我叫言月。”我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没有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他一边放慢步子朝前走边问我,“你不是X电的吗?怎么来听我的课了?”
“我想考您的研究生,就想着先来听几节课。”这是计划三,在计划外的计划,看着这张使人脸红心跳的脸,我突然决定考他的研究生。爱情啊,使人胆大妄为。
“你真想考我的研究生?”他问得很认真,“你本科什么专业?”
我偷瞄了他一眼,弱弱地答道:“电气工程。”
“同学,”他在路边停下来,看了看来往的学生,而后劝我,“工科专业跨考文学类研究生不容易,尤其是你这种没有任何基础的。另外我的研究生不好考,初试过了复试刷掉的也有不少,你好好想想吧。”
我怕错失跟他见面的机会忙争辩道:“我肯定会考上的。”
“好吧。我现在有事,每周三周五我会在对面那栋楼210办公室答疑,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他见我坚持便不再劝,给我指完了具体位置就要离开,我叫他:“老师,那我以后还能去听您的课吗?”
他冲我一笑,露出几颗整齐的牙齿,点了点头说:“当然可以。”
等到下周三我来的时候,上课的却不是周昱绍。当值的老师说他今天去外校开会了,回来只怕得等几个小时。
我等到当值的老师下班也没等到他。发消息又怕打扰到他开会,所以直到晚上八点,我都没回去。
不是我傻等,我真的很想见见他。
我忽略了XX大学到了这个点很难打到车,正发愁今天怎么回学校,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你在哪?”是周昱绍发过来的消息,我心里一阵激动:他可算是回来了。
“我在学校门口。”
“哪个门?!”他似乎有点生气,回复得很快。
不到五分钟,他就开车赶到了我所在的东门。晚上进出校门的学生不少,他摇下车窗看了片刻才找到我。
“老师。”我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他皱着眉责问道:“你怎么现在还没回去?”
“值班的老师说你开会去了,我想等你回来就等到现在。”
他叹了声气,算是不跟我计较了。
“上车吧,我送你回学校。”
后来我才知道,周昱绍那天开完会就直接回家了,他没想到我今天来还等了那么久。值班老师晚上突然想起来给他打电话,说我可能还在学校,他才从家里赶过来。
“你说你想考汉语言文字学研究生,是已经想好了吗?”我坐在后排,等红灯的空当他回过头来问我,我可劲儿点头,“是的。”
“你以后过来提前给我发消息,不要等这么晚,晚上你一个人多危险。”正说着考研的事,他忽然又扯到我的安全问题,姑且算他关心我吧。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也没再敢找他说话。
到了校门口我才敢说话,“谢谢老师,您回去路上小心。”
“言月。”他却突然叫住我,月色皎皎晚风飒飒,夜色中的周昱绍也是好看的,这我第一次见他就知道。怕他发现我的眼神太过狂热,我忙低下头去。
他递过来一本书,“这是专业课的书,你带回去看看,有笔记和要点。有什么不明白的下次来学校问我。”
我愣在当场,说不上是喜悦还是惊讶,一时竟忘了去接。
“拿上,快回去吧,很晚了。”
4
暑假因为要考研,我报了考研机构的班,并申请了留校。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和周昱绍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或许他合该就跟我在一起,否则怎么到哪我们都能碰上?
我在教师办公室拿卷子的时候,他正拿了教学资料进来。西装笔挺,步履矫健,跟他平时在学校那休闲风完全不一样,更显得他一表人才。
“言月?”他从背后叫我,我隐约听出了一丝惊喜,他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周老师也认识我们班学生吗?”我的学管师很惊奇。
他随手指了指我,解释道:“言月同学要考我的研究生呢!”
原来周昱绍也是暑假才应聘进来,我原以为他是教政治的,结果他居然教英语,我想起我四级还没过,突然有点后怕。
“我大学本科是英语专业。”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是以往轻轻柔柔的,莫名的却有种调侃的意味。
自打他上次在办公室一宣扬,搞得全部老师都知道我要考他的研究生,老师还问我要不给我转到他带英语的那个班去。我倒是想,只怕到了他的班里,就只看他了,还怎么听课?
暑假的课程安排非常紧张,我恨不得把每天的课余时间都用来睡觉。早饭不吃,午饭时间睡觉的日子我一直过到八月中,于是我的报应来了。
某天课间我趴在桌子上睡觉,隐约觉得胃疼,等我再醒来已经在医院了。
我看到周昱绍的时候,他趴在我病床的床头小憩,我拉他的袖子唤道:“周老师。”
我惊奇于为什么我的声音透着一股肾虚的味,他已经倒了水凑过来给我。
“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他从我手里接过杯子,替我掖了被角——老师,这是八月,很热的,不要看到电视剧里给病人掖被角就学好吗,老师?
我不动声色不留痕迹地拉开他刚才捂上的被子,坐起来说:“我没事,就是之前有点胃疼。”
“你们这些孩子,真是不知道爱惜身体,本来就有胃病还不好好吃饭,上课晕倒了你知不知道老师们多担心?”
那……你也会担心我吗?我看着他的神色,也实在没有窥探出什么感情来,我失落地问:“是您送我来医院的吗?”
他摇头,“不是我,是你们学管师,她有事回校区了,我来替她看着你。”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一会儿记得喝药。”他自顾自站起来,似乎忘了我没吃饭这件事很重大,神色凝重地说完就走了。
当晚我就可以出院,周昱绍送我回学校的时候我很发愁。
于是我有意无意地跟他抱怨:“这下又缺了几节英语课。”
“我给你补,还有专业课那本书你看没,有什么问题?”周昱绍很上道,说的就是我想听的。我当然乐意跟他单独待一块,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老师。”
计划四:借补课进一步接触。
因为怕再进医院,所以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上了闹钟,准备先趴着睡四十分钟再去吃饭。然而我刚趴下,就被人吵醒,来人敲了敲我的桌子,我抬起头怒视,“谁啊?!”
“周……老师,您有啥事?”我的气势一下子弱了,因为周昱绍貌似脸色也不太好。
他在我对面的凳子上坐下,问道:“你怎么又不吃饭?”
“我困。”
“有什么可困的,起来走走就清醒了。我刚好也要去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周昱绍心满意足地数落我一番,成功地拉上我和他一块出去。
结果后来为了监督我,只要他在校区有课,每天中午必拉着我一块吃饭,就算是没在校区他也要发消息问一遍。
“言月,你和五班那个周老师是什么关系?我老见你俩一块出去。”和我一块上课并老爱坐同一个位置的同桌有次问我,我觉着她这话里有话。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四下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在附近,才凑到我耳边说:“五班有同学挺喜欢他的,就托我问问你。”
“他有女朋友。”我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我都不知道我居然还有这么拼心机的一天,“你可别告诉别人啊,其实他是我们家亲戚,不让我把他的事八卦给别人听。”事实上我是怕传到周昱绍耳朵里,我就麻烦大了。
5
可没想到我一语成谶。
九月考研专业课刚开,周昱绍说得很对,文学类学科的东西跟工科大相径庭,我根本理解不了。
在本校或是在考研班的自习室,周昱绍给我开小灶补课都不方便,所以找了一家离两个校区都近的咖啡馆,顶楼主厅外边还有露天的一个天台可供落座。既敞亮也不会影响别人。
某天我中途上了个厕所,出来就看到有个女人跟他起了争执,于是我坐到一个隐蔽座位,开始偷听。
“她是谁?”经典狗血三角恋的开头。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周昱绍这么好脾气的人怼人,神色冷峻,语气强硬。
我一个没留神,那女人竟忽地上前推了他一把,他向后踉跄几步,质问道:“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我一直想约你出来把话说清楚,你总是推脱不来,怎么今天和别人就有空了?”女人气愤地坐回椅子上,随手把包甩到我的书上,我这才看到她的脸,她很漂亮。
周昱绍一点情面也没给人留,收了我的书就准备离开,“都已经分手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早都清了。”
我找周昱绍之前托人打听过他有无婚配,得到的消息都是单身,我才去听他的课。照如今看想必是在我之前就分手了。
女人见他要走,于是追过来,周昱绍进来看到我,“你走不走?”
他身后的女人也盯着我,感到背后一凉,我赶紧点头,“我走我走。”
回去的路上,周昱绍心情很不好,薄唇紧闭,一句闲话也没跟我说。直送我到了学校才交代了两句:“今天的事是我的疏忽,下次不会了。你回去先复习,我再抽时间找你补课。”
因为他前女友的事,我心里突生了根刺,不仅因为我自身条件和他的差距,更因为他的态度——如果真的放下了就不会那么生气。
6
最近大学城不安宁,听同学说,这几天有辆车一直在校区附近晃悠,也有女生晚上被拖上车失踪的传闻。
周昱绍出差在外,每每叮嘱我晚上回去和同学一起,到了学校要给他发消息报平安。
我已经起了疏远他之心,他又偏偏这时候关心我,一想到这不过是老师对一个学生普通的关心,我就心里堵得慌。
所以有一天我们上了九小时的课,我的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之后,我有意无意地顺理成章地没有给他报平安。回到宿舍也没开机插上电就去睡觉了。
我在较劲,我在赌,我不信我在他心里就一点分量也没有。
第二天早上在考研班看到周昱绍的时候,我知道我赢了。他丢下工作连夜赶过来,我想他总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甭管什么师生情爱情,爱谁谁,我喜欢他,他对我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想跟他有未来,我就得摊牌。
“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上楼来的时候,他正和别的老师说话,一见到我就上来质问。
“我手机没电了。”
“你知道我多担心吗?出了事怎么办?”他扶着额头,想生气但又不好冲我发火,虽然是重话,听得我心里居然有点高兴。
我认错态度诚恳,“老师,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他摆了摆手,大概是消了气,又反过来叮嘱我,“下次带上充电器过来,没电了找赵老师让他给你充,不许不接电话记住没?”
我点头如捣蒜,放低姿态,“知道知道。”
我是个怂人,当面表白这种事很难。我只敢晚上裹着被子窝成一团手打着颤给周昱绍发了一条消息:“老师我喜欢你,我们能不能试试?”
发完之后立即断网,缩进被子里心几乎要跳上头顶的天花板。我一直等到凌晨两三点才撑不住睡了一会儿,梦里都是他拒绝我的场景。
是谁说梦是反的?明明就是真的。
他说:“现在是复习的关键时候,你真不把自己未来当回事,还有闲心想这些。”
等了一晚上等来了这么一句话,我有些不甘心,“那是不是我考上研究生了,你就会考虑我?”
“我有对象的传言是从你这来的吧?言月,你能不能把心思用在正事上?”
这种感觉就像身体突然腾空,下一步该走哪该怎么走没有了任何方向,我只要踏出去就会跌落万丈悬崖。
但我不能说失望,因为周昱绍没有给过我希望,我所谓的一点希冀从来都只是我的幻想。
是的,那些都是我一厢情愿。
7
十月到十二月复习强度高,我也终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不去想周昱绍。
但当我走出考场那一刻,浓重的失落感如同一记重锤,砸得我当即疼得就要掉下眼泪。我就是喜欢,我就是忘不了,不管我装得多好多忙多没空搭理他,可我知道我真的真的很想他。
周昱绍是个很好的人,长得好看脾气也好。在考研班的时候,他怕我为了多睡觉早上不吃饭,就经常带了早餐托我们老师给我;他总是嘲讽我学不懂专业课还怎么考他的研究生,但在这之后他还是会重新讲一遍;只要他在考研班有课,就一定会待到晚上九点半和我一起走,以顺路为由送我到学校。
他这么好这么好,我舍不得。
可他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研究生考试的一周后,离我上次见他有一个月的时候,我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今天有时间吗?出来吃个饭,就当是犒劳你辛苦复习这么久。”
席间我俩一句话没说,我吃过饭就要走。
“陪我走走吧。”他叫住我,这才认真看他,他憔悴了很多,眼神没有以往我见他时那样的神采。
吃饭的地方在钟楼附近,周昱绍一路领着我转到了永宁门。晚上永宁门西侧紧挨着的酒吧一条街,有很多人坐在外头享受这座城市带给他们的片刻惬意。
我和周昱绍走在城墙根下不高不矮的一段长台上,路边坐的几个外国小哥扭头跟我打招呼,生硬地说了声“你好”。我正要跟他们招手就被周昱绍拦下来,“你跟他们认识吗?大晚上的,女孩子在外不要和陌生人搭话。”
我突然就起了要呛他的意,“那我晚上跟你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他没回答,只是拉着我也在路边坐下来,沉默着看向对面一家名叫“默”的招牌,隔壁酒吧门口有大黄蜂的汽车人模型随着电子舞曲扭动,我想跳下去合影。
但是他一直没动静,我也不敢妄动。
“言月。”他突然开口。
我还在想着和大黄蜂合影的事,随口答道,“干啥?”
“做我女朋友吧。”声音很轻,轻到十二月的晚风都能吹散。也很重,每一个字清晰地在我的脑海里在我心中浮现,就像是刻上去的。
“好呀好呀。”我冲他笑,他扭过头看我,有一瞬间的错愕,但也只是一会儿。也冲我笑起来,他抬起手揉乱了我的头发,笑得更开心了。
8
周昱绍说之前拒绝我的理由很简单:就觉得我不靠谱,那时候了还想着谈恋爱。还骗其他同学说他有对象,他觉得自己被我耍了。
可是他现在找我,上述事实也不会改变,怎么他就回心转意了?
“我想明白了,你不务正业就不务正业吧,谁让我倒霉遇上你这么个不靠谱的。”说这话的时候,我没从他脸上看出无奈的神色,总觉得他在借机损我以报传他谣言之仇。
“其实我第一天看见你就记住你了,自己擦了答题纸还故意找我换新的。
“手机号也是我故意给你的,你这套路太老了,我本来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得意地露出一个反派的微笑,“没想到把自己赔进来了吧?”
周昱绍低下头没再说话,我以为他不高兴去拉他的手,没成想他拽着我的手将我往怀里一带,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是我甘之如饴配合你!”
不会吧,难不成他对我也早有意思,那他也太会装了。
“是你没看出来,不是我装得好。”
周老师解决了我的恋爱难题,在我的威逼利诱下讲述了他是何时喜欢我,如何套路我的全过程,确定他是真的把我当成一个女的,而不是个学生看待之后,我迎来了新的困难——研究生考试。
初试出成绩前几天我愁得头发一把一把地掉,我打电话给周昱绍,“周老师,我要是秃了你不会不要我吧?”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哭笑不得地劝慰我:“你别紧张,初试肯定能过,我教的学生绝对没问题。”
真让他给说对了,三月中复试线出来之后我还高出不少。我马上打电话邀功,他又开始走保守路线,“需要的资料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你就专心准备复试,尤其是英语。”
我算是明白了,考好了那是他教得好,考差了那是我自己没用功。
9
面试当天,从前一晚开始下的雨到早上也没停,四月的天气突然冷似寒冬,我和同来参加面试的一众同学缩在教学楼走廊里被冻成傻逼。
我心里吐槽面试老师为什么还不来,突然想起来面试我的大概还有周昱绍。于是我掏出手机准备给他发消息。
“言月。”没等我将这一计划落实,就听见有人叫我。我看向声音的来源,伞下只露出半张脸的周昱绍刚进门。他收了伞,上下看了我一眼,有点不太高兴,“穿这么少,冷不冷?”说着就要来握我的手,周围同学不少,我默默地把手从他手中抽回来。
低头看着他被溅湿的裤脚,解释道:“别拉拉扯扯的,要是被别人误会你和我认识,给我走后门怎么办?”
他忽地笑出来,“你连我准备给你走后门都知道?”上手就拍了拍我的头,拉着我往出走,“你还没吃饭吧,跟我过来。”
他一路上光顾着给我打伞,等我跟他到了办公室才看见他大半个身子都湿了。一进门就忙着倒水给我暖手,“哎你……”我想提醒他衣服湿了,他却抢白道:“你先坐这儿,我一会儿就回来。”没等我回话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闲得无聊随手翻阅了他桌上的资料,发现有张表格上我的信息后头被做了记号。正要细看时,周昱绍从门外进来,一把将三四个塑料袋塞给我,“快吃吧,面试快开始了。”
“啊,那我……我不吃了,赶紧过去吧。”一听马上要开始面试,我当时就坐不住了,拔腿就要往通知的教室赶。他把我拉回椅子上,“急什么,我还在这儿呢!”(作者:谢长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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