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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明病毒的影响，我市已于本月23日零时正式封闭城市各主要出入城道路……”
“师傅，能把收音机关了吗？”说话的是一个带着倦容的年轻女子，用手轻轻撩起一缕刘海。
“好的。”老张顺手关掉了收音机，通过后视镜斜斜地看了一眼女子，接着开口说道：“哎，你说那些人怎么就管不住嘴呢！”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年轻女子怔了一下，勉强回答一句，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将女子送到目的地后，已经是晚上10点了。夜班司机李威因为接触过疑似病例，早就被隔离起来。老张将出租车四门都打开，用顺路买回来的酒精开始对全车消毒处理，尤其是那个文明卫生5星服务牌，被老张擦拭的噌亮噌亮。这是他的荣誉，也是他的习惯。
“晚安，老伙计，没想到你也有晚上休息的时候。”老张拍了拍引擎盖，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在车内拿起笔写下了“招夜班临时倒班司机”，贴到到后挡风玻璃上。
早上六点半为女儿准备好早餐后，老张下楼准备开工。按照惯例他围着出租车先转了一圈，感觉好像跟昨天自己停的位置有点不一样。“奇怪了，怎么感觉怪怪的？”老张坐进车内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经防病毒指挥部商议决定从26日起，全市机动车除医疗、公安、必要公务用车、出租车外，其他私家车一律禁止通行……”
听完广播后的老张心底不免升起一阵莫名的紧张，自己去年刚花了50万将出租车运营牌照买下来单干，盘算着再拼几年就提前退休。
受这个病毒的影响，真是倒霉透了。生意差了一大截不说，车子的天然气罐前两天还出了问题，一时找不到地方修，只能先加油用着。
将车停在小区后，老张依旧开始做全车的清洁卫生消毒，顺手将那个招“倒班司机”的广告纸翘起的一角给压实了一些。
次日老张下楼后又发现车辆确实跟昨天停的位置有点不一样，甚至好像摸到引擎盖的时候，还能感觉一丝丝发热。
坐进车里的老张搓了搓手，这么冷的天，引擎怎么可能还是热的呢，肯定是自己想多了。但下一刻，他就坐不住了，昨天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天终于回过味哪里不对劲了……自己每次收完车子都会下意识的将毛巾叠成豆腐块放好，而这次将两次都没有叠成他最满意的形状。
算了，可能是这两天我太累了吧，也许记错了。老张发动车子边开边安慰自己，看来自己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92号油，200，谢谢！”老张的车虽然油箱表坏了，但凭着经验，今天加200够了。
“师傅，你……”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老张。
“怎么了？”老张下意识摸了摸脸，还以为自己没戴口罩。
“师傅，你油是满的，油枪进去就跳枪！”工作人员有点不耐烦的回答。
“满的？不可能啊？我……”老张话还没说完，被工作人员打断挥挥手说道：“没事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添乱，人手不够。”
老张将车挪到加油站外停好，给李威打了电话问询。当听到李威从被隔离到现在，连自己卧室的门都没出去过时。老张直接愣住了，再三确认李威没有开玩笑后，他点了一支烟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难道被贼盯上了？不会啊，车辆不但没有损失，还给加满了油，丢在车上的零散钱也没丢……带着一串疑问，老张也无心继续做生意，早早收班回家后站在阳台盯着楼下的出租车发呆，他必须要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一直到夜里11点多的时候，老张除了上厕所就连吃饭都端到阳台盯着出租车，眼睛都不敢扎眨一下。连续七八个小时下来，早已经困的不行了。
“轰”地一声，熟悉的发动机声音响起来将老张的疲惫之感瞬间击散，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般跳起来，拿起摩托车钥匙就往楼下冲。
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刺激着老张的肾上腺素，手心里满满都是汗，头盔和口罩也没戴，微微眯着眼睛一路跟着自己的出租车来到一个老小区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后，借着路灯的光亮，老张隐隐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从车里下来。看面相有些苍白，但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想到这里的老张放下手里的报警电话，缓缓的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说道：“朋友，为什么偷开我的车？”
“啊？对不起，我曾经也是出租车司机。”那个男人有些慌张，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老张。
“你也是出租车司机吗？大家都是同行，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开口说，没必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老张见对方态度很好，以为他是有什么难处。
“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了，明天我就该走了。只是放不下我女儿。”那男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回答道，又看向小区里面的一处亮着粉红色灯光的房间。
“走？早都封城了，你怎么走？”这下老张更摸不着头脑了。
“这几天麻烦你了。我想着给女儿最后赚点钱买点东西备着，看到你车上贴着招夜班司机，就借用了一下。车里的油其实是我的魂血所化，份子钱放在你的行驶证里面了，生意不好，别嫌少。”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子叹了口气，将老张没问出口的问题一并说了出来。
“什么？”老张听到什么魂血的，吓得接连退后好几步，张大嘴巴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昨天给你油箱加满后，我的魂血也几乎没有了！时候不多了，我还想再去看看女儿，车还你了。”那个男子长出一口气，直接消散在空气里。
“这里是的哥之家，2分钟后，咱们节目就将随着全市出租车禁行而暂时告别。现在插播一条消息，在一直作为接送医生志愿者的曹姓的哥，于前天凌晨抢救无效去世。他的家属给栏目组打电话，说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哥转来的3000元捐款，在这里我们……”
老张伸手关掉了收音机，摇下车窗看着空无一车的城市，突然好想念曾经那个经常堵车、熙熙攘攘的街道……
作者说：
大家好，我是子歌。一个爱汽车也爱文学的创作者，希望我的故事能够在某一个瞬间与你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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