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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 / 蒋磊 撰稿 / 丑丑
蒋磊：1984年生，四川南充人。铁血网创始人、总裁。曾连续两年登上福布斯中文榜“中国30位30岁以下创业者”榜单。
01 拿到的毕业证，和拿不到的毕业证
论坛里，大家都叫我“蒋校长”。
2019年3月，我这个“蒋校长”从马云校长手里接过“立杏书”。湖畔大学三年学习正式毕业。
从马校长手里接过毕业证书
2019年9月，湖畔大学“不止于物”展览，展出了我清华大学的停学申请。
我14岁获得全国奥林匹克物理竞赛一等奖。16岁保送清华大学材料科学系。
20岁以多项专业成绩第一名，保送直接攻读博士学位。
看起来，一切都挺好。我却突然选择了退学，去创业。
很多人都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放弃一条容易的路，去选择一条九死一生的创业路。包括我的父母。
“在湖边”演讲
9月7日晚，我作为演讲嘉宾，在西湖边作了一场TED演讲,题为“我和铁血网的两场仗”。
创业18年来的一幕一幕，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一场一场战役，犹如硝烟弥漫的战车，滚滚扑面而来。
其中经历的生死战役，何止两场。
18年前，我只是一个17岁的大学生，心里装着一个铁血英雄梦。
带着这个梦，我一路打怪升级，浴血奋战，砥砺前行。
漫漫征途，每一个决定，都可能改变人生方向。
每一场战役，都可能决定企业的生死。
我的停学申请表
02 我妈站在清华的操场上哭
2007年12月，妈妈从四川南充赶到北京。
我从清华大学申请停学已经两年了，必须作出决定：复学，或者退学。
我想退学，而妈妈想说服我复学。
北方的冬夜。我和妈妈在清华的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走。
操场上几乎看不到人。只有寒风像大刀一样，呼呼呼从身上刮过。
大多数时候，是妈妈在说。
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被寒风吹得断断续续。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妈妈的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被我硬逼回去。
我说不用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然后用长久的沉默对抗妈妈。
妈妈停下脚步，站在旗杆下哭起来。
我看到妈妈脸上的泪水不停地淌下来。
我听到头顶旗杆上的旗子，被风吹得哗哗哗响，像千军万马在奔跑。
妈妈站在我面前，绝望地大哭，像个无助的小女孩。
我像一个冻僵的雪人，手足无措又僵硬地站在那里。心里仿佛有一把冰刀在搅动。
宿舍楼前的操场
03 16岁保送清华
我父母都是中学老师，很忙。我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爷爷是抗美援朝的老兵，曾经参加过上甘岭战役。
夏天吃过晚饭，天还没黑，爷爷喜欢拿一把蒲扇坐在凉椅上乘凉。
附近的几个老人常常来找爷爷摆龙门阵，爷爷就会吹他以前打仗的故事。
我在旁边，听得入迷，对爷爷描述的那个世界充满好奇。
我性格内向，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玩，用泥巴做小车、坦克、手枪。
攒了零花钱，就买军事杂志，邮购军事模型回来自己拼装。
我从小的理想是当一名像钱学森那样伟大的科学家，梦想以后可以造火箭，造航天飞行器。
父母觉得读小学太浪费时间，让我从小学三年级直接跳到六年级。
我有一个小霸王学习机，喜欢在上面编程序玩。
学习机没有储存功能，也不能断电，如果突然断电，就什么都没了。
我很渴望有台电脑，能把编好的程序储存下来。
父母坚决不肯给我买，说玩电脑会影响学习。
我左求右求，他们和我做了个对赌，说如果你中考能考到年级前十名，就给你买。
1997年中考，我考了全校第一名。
拿到成绩，第一件事就是去买电脑。父母请了一个懂电脑的朋友陪我去砍价。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台电脑，要一万多块钱。
过了很多年我才知道，当时我们家所有的积蓄只有六万块。
我很内疚，觉得自己挺不懂事的。
电脑给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我通过网址导航找到了很多军事论坛。
基本上周末和放假的时间都花在电脑上了。
电脑并没有影响我的学习。
我14岁获全国奥林匹克物理竞赛一等奖，16岁保送到清华大学材料科学系。20岁，保送直接攻读博士。
我一直都是父母的骄傲。
04 铁血网被关
大二的时候，我花五千块钱买了一台电脑。
课业之余，喜欢在论坛上看军事小说连载。
我发现一个问题。论坛的帖文都是按照回帖顺序排列的，看一部小说，需要往前翻好几页，才能找到下一个章节。
我就想把这些小说按顺序整理出来，既方便自己，也方便别的军迷。
2001年9月，我利用免费空间创办了“虚拟军事”论坛，后来在网友的建议下，更名为“铁血军事”。
其实就是一个免费个人主页，员工一个，电脑一台。
边读书边创业
我把论坛上的小说重新整合，按顺序排列，发在我的网页上转载。
用户增长很快，第二天就有40个用户，一个月用户就上千了。
一个月后就有作者投稿了。
第一篇小说叫《铁流》，作者边写边发，从2001年连载到2003年，还没连载完。
很多小说都是连载三到五年还在连载，就和《名侦探柯南》一样。
多的时候，我们有四百部小说同时连载，每天好几万人同时在看。
免费的空间已经不够用了，就付钱买空间，一年几百块。
一年后，同学欧阳加入。
三四个月后，网站就被关了，说我们耗用资源太多。
网站是按大小来收费的，我们的网站很小很小，但是动态发帖评论行为很多，很消耗服务器资源。
2003年，铁血网的粉丝在西陆论坛上讨论，怎么才能恢复铁血。
网友主动提出来，大家捐钱买服务器。
几百个网友从全国各地通过邮政把钱寄到学校，五十、一百地捐，一共捐了三万多人民币。
我们用这笔钱买了服务器，放在清华大学的机房里。
05 拿到100万的投资，很快花光
2004年4月，我们注册了铁血科技公司。
那个暑假很长，我没什么事。欧阳也没有去找工作，决定全职经营铁血网。
我们花了四百块钱，在学校外面租了一个不到10平方米的小平房。
白天，我们在房间里编程序。
没有钱买更大的服务器，只能想办法尽可能优化程序代码，让有限的服务器空间能承载更多的人上网。
晚上，两个大老爷们只有一张单人床，他睡床，我睡地上。吃饭洗澡，继续到学校里蹭。
起点中文网开始收费阅读，对我们冲击很大。好的作者都跑过去了。
整个暑假，我们没日没夜开发付费程序平台。
两个月后，推出付费阅读。
用户增长很快，但我们的服务器跟不上，访问需要排队。
有个铁血网的网友出差到北京，说想来看看我们。
他到我们租的小平房一看，很震惊，一个拥有这么多用户的网站居然蜗居在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
我们很尴尬，想请他坐一下都没有地方。只有两把椅子，白天坐着工作，晚上必须翻到桌上，才有地方打地铺。
站了几分钟，他便离开了。
网友是做房地产开发的，他捐了一万块钱，晚上请我们去吃了一顿特别高级的大餐。
2004年，他成了我们的投资人，投资100万。
这简直就是一笔巨款。北京当时的房价朝阳区是4500一平，100万可以买200多方的房子了。
我们用这笔巨款买了10个服务器。带宽得到释放，人气上升很快。
铁血网迎来了快速增长，很多版主都来北京，成了同事，公司一下增长到三十个人。
但这种打鸡血的方法，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一年后，投资人的钱就花光了，账上只剩下10万元，只够发两个月的工资。
而我们的带宽服务器托管机房，马上要续租，要付13.5万元。
如果没有钱，网站就要关门了。
06 停学两次后，退学了
2006年，我博士已经读了一年多了。
每天要做实验，跑工艺，一个工艺跑下来就要十几个小时。还要写论文，经常熬夜。
两边都想做好，结果两边都做不好，压力很大。
学校正好有政策，可以申请停学一年，最多能停两次。
考虑了一段时间，我决定停学。
如果网站最终还是不行，我再复学。
停学后，我全力以赴投入网站的运营工作。
努力了一年，铁血网终于起死回生，度过危险期。
一年的停学期到了后，我又申请了一年。
2008年，停学最后期限到了。我必须作一个决定：是继续回去读博士，还是放弃博士学位，专心做铁血网？
我确信这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事情，并且愿意为它付出余生。
但我知道，父母这一关很难过。
当初我停学他们并不知道，办了第二次停学才告诉他们。
临近复学最后期限，他们很紧张，一直催我去办复学手续。
我是快乐的军迷
如果沿着那条路一直走下去，也许我会成为一名科学家，搞一辈子科研。
父母认为，这才是真正学以致用的康庄大道。
而我坚持的创业，千辛万苦，未来遥不可期。
放弃大好前程，放弃别人梦寐以求的清华博士学位，父母接受不了。
决定本身来说，并非难事。难的是，如何才能不伤父母的心。
一边是自己热爱的事业，一边是世俗的成功和父母的期待。
很多个夜晚，我都辗转到天亮，失眠到抑郁。找不到一条可以两全的出路。
最绝望的时候，甚至想以死解脱。
2007年年底，妈妈专程来北京劝我。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春节的时候，我回南充过年。妈妈情绪依旧很激烈。
父亲话不多，只是叹气。
后来听父亲的朋友说，他背着我哭了好几次。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违逆父母。
也是人生中，我为自己做的最大一个决定。
春节后回到北京，一开学我就去办退学手续。
半个小时就办完了所有的手续。特别简单。
从16岁到24岁，我在清华学习生活了8年。原本还会待得更久。
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我都很熟悉。
要离开了，仿佛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我在这里学习，在这里创业。清华已经和我的青春融在一起了。
走出清华的校园，看到路边的柳枝已经发芽了。春天来了。
我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07 龙是中国图腾，牙是龙的武器
铁血网的商业模式，是网友讨论出来的。
2008年，很多网友在社区讨论，询问哪里可以买到美国M65风衣。
我们盘点了国外军事服装的优秀供应商品牌。白天给他们发了邮件，介绍我们是中国最大的军事社区，想代理他们的品牌。
晚上九点，就收到邮件回复了。
史泰龙穿M65风衣
铁血网签下的第一个代理客户，是一家给美国空军生产风行夹克的品牌。
因为没有钱，第一次只进了17件衣服，正好一箱，66磅。
我在群里试探性地问，有没有人想买？
没什么人响应。我心里拔凉拔凉的。
正式上市那天，一个上午只卖了一件。
我算了一下，如果一天能卖一件，一年能赚20万，还不错。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同事很激动地打电话给我，说卖了11件了！
我很兴奋，如果每天都有这个量，那一年就不是20万，而是200万了！
我们的广告收入一年才20万。
从此，我们就变成了“国际倒爷“，把国外好的军事用户品牌倒腾到国内，满足军迷们的需求。
我们陆续代理了国外几十个军事用户品牌，业务从一年两百万，很快增长到几千万。
美国军事品牌
我们创立了铁血军品行，后改名为铁血君品行。不仅有线上电商，也在一些城市开出线下实体店。
但是有一个大问题，欧美知名战术品牌大多做工粗糙、用料普通，版型也不适合亚洲人瘦小的体型。
我就想，中国人为什么不能拥有自己的战术服装品牌呢？
2012年，我们创立了自有战术服装品牌“龙牙”。
“龙牙”，龙是中国的图腾，牙齿是龙的武器，专为中国军迷量身订制。
我们试着做了一款裤子，定价280元。
非常忐忑，不知道用户接不接受。
没想到，这款裤子一推出就卖了上万条，成了爆款。
2013年龙牙发布会
电商之后，铁血网正式开始进军制造业。
我们的团队，包括我自己，突然从穷人变成爆发富一样。
很膨胀，感觉什么事情都想做，什么事都能做。
我们发现幽默笑话大家都喜欢，于是做了个“捧腹网”。
不到两年的时间，捧腹网的访问量就达到了铁血网十年的水平，每天几百万的UV。
人的贪欲就是陷阱。
钓鱼之家、骑行之家、网页游戏开发……什么吸引流量，我们做什么。
2013年上半年，我们还沾沾自喜，不仅盈利了，还拿到一笔3000万的融资。
下半年，像坐过山车一样，情况急转直下。赔了2000万进去。
公司一夜回到解放前，又滑回2006年最困难的境地，账上的钱只够发两个月工资。
和团队一起
很多同事纷纷离职。
连每天跟着我的助理，也觉得公司没希望了，挥挥衣袖走了。
众叛亲离，孤立无援，内心很煎熬。
我去找银行贷款，找了好几家，都被拒绝了。
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资本都是锦上添花的，不会雪中送炭。我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我找了一家担保公司。
担保公司来做尽调，我紧张到失眠。
第一次感觉命运不在自己手上，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幸运的是，担保公司不仅给了我们授信，还给了一个很大的风险敞口。
我把所有的房子用来抵押，贷到1800万。
08 经历生死劫
我赌上了全部身家。
疯狂加班，每天凌晨三四点才下班。
我跟太太说，公司现在遇到情况，需要更加努力工作。
好像我努力一点，公司就会变得更好一点一样。
实际上，无论我怎么加班，公司也没有起色。
员工看不到希望，依然在陆续离开。
铁血团队
一个联合创始人找我聊天，半开玩笑地说，是不是可以从外面聘请一个CEO来。
我傻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她是认真的。
我很难过。我并不是难过被取代，我难过的是，连和我并肩战斗的伙伴都已经对我没有信心了。
大家都认为，我已经没有能力让公司变得更好了。
我陷入痛苦中，很迷茫，没有信心，充满沮丧。
打靶归来
合伙人后来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请了一个CEO教练。
在他的帮助下，我们对公司的业务和组织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变革。
首先把所有和军事没有关系的业务，统统砍掉，不管赚钱还是赔钱，都不要。
然后引入一套“月度战略会”的工作机制，每个月把公司几十名中层经理干部聚在一起开一次会。
开会只讨论两件事：
1、讨论下个月哪十件事情最重要。
用投票的方式选出最重要的事情，一人一票，我也只有一票。
每个任务的负责人由大家毛遂自荐，一个项目经理负责一个任务。
2、对上个月的十个项目进行述职。大家投票选出做得最好和最差的。
这个工作机制把中层干部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企业起死回生。
我们参与设计的防护服
聚焦军事以后，我们发现手上居然有几千个军事小说的IP。
《雪豹》、《渗透》、《二炮手》、《风筝》等热播电视剧，都是铁血原创小说改编的。
票房超过5个亿的《战狼》，编剧也是铁血的。
我们马上改变之前简单出售IP的道路，成立了铁血文化，自己来深耕经营IP。
一年时间，铁血网的微信公众号粉丝增加到1000万，APP新增1000万的安装用户。
演示我参与研发的防火抓绒服
2015年，我们拿到首个军方订单。
15式防护服的标准，是我们参与制订的。
2015年11月5日，铁血网成功登陆新三板。
2016年8月，视频节目上线，2017年每日播放量达到1000多万。
产品出来，我第一个试穿
经过最低的山谷后，铁血网终于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生存发展之路。
我们的铁血军品电商，从开始的M65专营，到现在包含了服装、鞋靴、眼镜、包、表、望远镜等十余个大类。
如今，铁血网既服务于军迷的精神文化需求，也“武装”了军迷们的身体。
09 坚持初心，聚焦军事
人都是有英雄主义情结的。业务蓬勃发展，我们又膨胀了，又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干了。
我反复问自己的初心是什么，答案没变，还是聚焦军事，全心全意为军迷们服务。
为军迷服务的军迷
我17岁开始创业，一介书生，完全不懂管理。也没有机会在好的组织里锻炼过。
我可以很轻松地学习，却无法轻松地管理一家企业。
这些年的挫折和教训，就是我的实战课堂。
“坚持”和“诚信”，是铁血坚守的价值观。
困难的时候，要坚持下去。在迷失和膨胀的时候，更要坚持初心，才不会偏离航向。
以往所有的挫折和困境，都是因为偏离初心造成的。
我们不误导、也不欺骗消费者。我们每一款产品，都以“服务好客户”为最终目的。而不仅仅是获得利益。
铁血君品行线下店
铁血梦，不一定要亲自扛枪上战场。
我也可以利用自己所学的专业知识，研发更好的战术装备，服务好军迷。
在一次国际军事比武中，龙牙研制的装备，将某个比武动作耗时大幅度减少，为中国夺冠也作了一点小小的贡献。
铁血志愿者看望老兵
我的爷爷，从小在我心里埋下一颗热爱军事的种子。
也因为爷爷，我对老兵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2011年末，我们发起了铁血老兵公益项目。
我们在全国有几十支志愿者服务队，一千多名志愿者。志愿者们上门看望老兵，陪他们聊天，也带去物质慰问。
截至2019年，帮扶老兵总数达到一万多人次，募集善款几百万元。
2014年起，“龙牙战术”每销售一件服装，都会为铁血老兵公益项目捐出1元钱，累计捐款超过百万元。
老兵的军礼
10 过去的经历不需要一张纸证明
我是个很宅的人，生活简单，不喜欢应酬。
每天早上九点上班，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累了玩玩游戏解解压。
只有周末才能陪陪家人，还不能保证每个周末都有空。
湖畔大学的面试
工作之余，我还在不断地学习。
2016年，我成为湖畔大学第二期学员。三年的湖畔学习，让我对公司的组织架构有了更深的思考。
我们在管理方面，走了很多弯路，现在正在补课。
现在，我们的团队有300人，组织建设显得尤其重要。
所谓经验，就是一次一次挫折的教训。只有犯错，才有机会成长。
铁血的业务，除了小说连载，也有电商、线下实体品牌、公益项目、文化娱乐，都高度聚焦“军事”两个字。
很多铁血网的粉丝，都是十多年一路跟随的忠粉。“龙牙战术”诞生后，也迅速有了一大帮粉丝。
很多人不理解我为什么要从清华退学。
明明面前就有一条轻松的路可以走，却偏要选一条崎岖又难走的路。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退学创业。
有些人，忙忙碌碌一生，都没有机会了解自己喜欢的是什么。
而我很幸运，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并且能够坚持下来。
父母很忙，给了我很自由的成长空间。
爷爷奶奶对我非常溺爱，让我在自己喜欢的世界里，自由自在成长。
我才有机会看见自己的真心，并且有力量坚持自己的初心。
父母一生都在学习，不管多辛苦都坚持进步，这是他们对我最大的身教。
放弃从来都是最容易的事。我可以失败，但我从不放弃。我可以不会，但我愿意学习。
我和妈妈在清华操场上的那个夜晚，一生都刻骨铭心。我现在一闭上眼，耳朵里还能听到寒风吹动旗子，哗哗哗的声音。
我想对妈妈说一声对不起。当时的她一定悲伤又绝望。
我也感谢自己的坚持。感谢父母给予了我这样的品质。
父亲还是偶尔会提，让我去清华大学开一个肄业证明，证明我在清华念过两年博士。
我了解父亲的遗憾，但我不会去开证明。
过去的经历已经不需要用一张纸来证明。所有的经历，都是我的财富。
那些过往，无论悲喜，每分每秒都已经完完全全融进我的生命。成为此刻的蒋磊。
父母从小教育我，要成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虽然我从清华退学，没有成为造火箭的科学家。但是作一个为军迷们服务的军迷，也是件快乐而有成就感的事。
我用另外一种方式，实现了儿时的梦想。
十多年前，我偶然上过铁血网论坛。
那时，它和天涯、19楼、猫扑同属于中国排名前十的社区。
我以为那是一家很大的公司，有很多员工，有很雄厚的资金。
在湖畔大学听蒋磊的演讲，随后采访他。才知道，当年的蒋校长，其实只是个17岁的少年，内向腼腆。
只是，他心中有一个铁血英雄梦。
如今，蒋磊依旧是一个斯斯文文的男生，低调，腼腆，笑容温暖。
全身商务黑色装扮，连眼镜都是黑框的。透着书卷气。
蒋磊说他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是他们自主战术服装品牌“龙牙”。
这大大颠覆了我的认知。我原以为战术服装，都是迷彩服，砖头靴。
一个如此斯文内向的男生，却从小热血军迷，长情一生。
蒋磊说自己在生活中很内向，恐惧社交。网上的“蒋校长”，活泼幽默，学霸的光芒四射。
他在清华学的是材料科学。每一款龙牙产品，他都能用强大的专业数据和实验相结合，真实清晰地呈现出产品的特性。让人叹服。
虽然蒋磊放弃了清华的博士学位，但他一直都是个好学生。
梦想清晰而坚定。无论经历多少困难，哪怕众叛亲离，哪怕穷困潦倒，也不放弃。
这是英雄的特质。
他放弃了世俗眼中辉煌的成功之路，忠于自己的内心，过喜欢的人生。
哪怕低到尘埃，虽九死一生，犹荣不悔。
这要何等的勇气和气魄。
蒋磊，是一个成功的人。也是一个幸福的人。
年纪轻轻，便活明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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