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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期｛成都故事｝，我们详细讲述了民国时期，那些于成都落脚的扬州台基（妓院），他们的妓女来源方式。有了妓女，接下来当然是聊台基老板怎样利用她们进行疯狂敛财了。
台基老板为了从她们身上尽可能多地榨取钱财，可谓是想尽了法子叫她们接近客人，出卖色相。前面我们也说到，扬州妓女和成都的土娼前期大不相同，她们衣着时尚，妩媚妖娆，吟诗作画、吹拉弹唱总会拥有一技之长，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着迷人的的才情，让成都那些五大三粗的地主豪绅、官僚军阀们神魂颠倒。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所以稍为高级一点的台基，并不以皮肉生意为主营项目。
总的来说，扬州台基的“生意”项目，约有下述几种：
1.叫条子
由客人写一张简单的条子（纸条）让妓女来作陪。随便一点纸头、甚至是用来擦大便的草纸即可，条子内容当然也不会是一封客气句子了，多采用命令语气，如：“秀卿：速来春熙饭店×号。张约。”或写：“叫秀卿速来颐之时餐馆×号，张。”当然，也会有一些特别难听的话术。这种条子不能直接交给妓女本人，要由客人当时所在地的餐馆、旅馆的茶房送到妓女所属的台基，再由台基派人把妓女送来，一来是为便于台基老板记条子收入账，二来当有新客人叫到同一名妓女时，方便找理由搪塞上一位客人，催促妓女赶紧离开，以便“转条子”去陪另一客人。
在伪币还未贬值时，叫一次条子的代价，一般是2元，也有出四五元或10元的。叫条子对客人来说，只是与这个妓女“清耍”一会儿，欣赏一下她的容貌、才艺（如歌唱谈话），便于选择和进一步交往。对台基来说，则是使妓女多认识，扩大她的身价和台基的影响，使多数人知道某个台基有一个什么样的好姑娘，好找上门来。条子的代价虽然不多，但一个美貌的妓女，一天总有十张八张条子，每张条子应酬的时间不过几分钟、十几分钟，在不卖肉体的情况下，一天收入也很可观。
叫条子的地方是没有限制的，有的在旅馆，有的在饭馆，有的在茶馆烟馆赌场，也有些客人叫妓女去陪他游山玩水看戏洗澡等等，无奇不有，妓女都得从命。“交情”够，钱出得多的客人，妓女可以多陪你玩会，另有条子来催才走，甚至把别的条子谢绝了来陪你；如果“交情”不够，或者你过去叫她的条子给钱不大方，她只坐几分钟就借口“转条子”走了。
2.打茶围
客人到妓女“家”里去耍，有香烟和茶、糖果招待，妓女陪你谈笑，客人坐一会就走，走时在茶盘内丢几元小账，也有丢10元20元的，也有不丢钱的，叫做打“干茶围”。
3.做花头
看中某个妓女的客人，在叫了几次条子之后，为了要与这个妓女发生肉体关系，就约集一批（通常是十个八个）熟人到妓女的“家”里去赌钱吃酒，这叫做“做花头”。做一次花头，最低要给台基老板50元做酒席费用（台基备办酒席，实际只花十几元钱），高等台基通常给100元，最高也有给400元、600元、800元的。一般是做花头的人邀约朋友凑股份，凑集这笔钱，给这个客人看中的姑娘送礼，表示这个客人最有面子、人缘很广，也有由做花头的人自己掏腰包拿出一笔钱交台基做酒席费用，他约请客人来吃饭。期间，一众人群在台基里赌钱抽头所得，就算作是给姑娘的费用（也不少于一二百元，其实全数落入了台基老板的腰包）。
如果做这个花头使台基进款很多，或者鸨母看出这个做花头的客人来头大、钱多，将来还大有捞头，当天就可留这个人在台基上过夜，由他为之做花头的那个妓女陪宿。如果钱给少了，又没有地位势力，尽管他自己赖着不走，鸨母也要借词“姑娘身体不好”，“在月经期中”把他推谢，请他下次来，这就是说，还要多做几次花头才行。一般身价很高的妓女，纵然做一次花头给钱很多，当天也不留客人过夜，也要多做几次花头，表示她的身价。当然有些特别有地位的客人和像什么师长、旅长之类，台基是不能用这些规矩来限制他的，他什么时候要糟踏哪个姑娘，鸨母也只能马上答应。
还有一些大官阔佬，并不正式做花头，只于兴趣来时，邀三朋四友到台基上赌钱或闲谈，台基上准备点便饭招待，他们也要给台基抽头，走时给一笔可观的小账。
4.当“大老爷”
妓女第一次卖给肉体的那个客人就是这个妓女的“大老爷”。当“大老爷”付的代价很高，一般是等于或超过台基老板购买或押买这个妓女的全部身价，仅仅这一夜，台基老板就把他的“本钱”捞回来了。鸨母多半要选极有地位的嫖客当“大老爷”，以后用来宣传，说某师长某总经理是她的“大老爷”，来炫耀手下妓女的身份，吸引后来的“二老爷”、“三老爷”等。所以一个有地位的嫖客，到处都在当“大老爷”，鸨母甚至可以少要钱也要“请”这种人当大老爷，而那些没有地位的人，有时即便出钱再多也当不到“大老爷”。
台基老板为了使妓女多卖几次高价，在不是极有面子的人给她当了“大老爷”之后，常常秘而不宣，仍然说她是“清信人”，没有出卖过肉体，用来再骗一些人去当“大老爷”。有些妓女甚至最高有过几十个“大老爷”！当“二老爷”、“三老爷”的代价，一般就是做了一次或几次花头。当过“大老爷”的人，也不能禁止别人去当“二老爷”、“三老爷”，只是因为他有地位，如他再来，别人地位不如他，就要让他。
凡是与某个妓女有了肉体关系的人，以后再到这个台基去，只能由这个妓女陪他，他不能另叫别的姑娘，这也是扬州台基的特点。
5.做生和“打财神”
无论是妓女的“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都算是鸨母的女婿，逢年过节，妓女或鸨母的生日，都要去送礼，如果不去，就算耍冷淡了，以后这个妓女对你就不热情了。即使平常节日不去送礼，但旧历年终一定要去做一次花头，表示辞年。旧历正月初一到十五日内一定要去“打财神”表示拜年。“打财神”一般是送10元或几十元的礼金，也有人表示得漂亮，送几百元一千元的，而这个时候，台基上只招待糖果烟茶，并不留饭，也不留宿。这种出手大方的客人，平时到台基去“清耍”，打茶围，招待总极热情，而且无须给钱。一切与某个妓女有过肉体关系的人，最低限度“打财神”的钱总不能省，否则，这个台基的鸨母和妓女本人都非常恼恨，随时要出“言语”，说这个客人无情无义，他如再到这个台基上去，就会遇到极冷酷的面孔，妓女本人根本不出来接待。
有意思的是，鸨母和妓女本人一年多次在做生（用现在的话叫开生日Party），骗一些新客送礼，这也是台基老板敲钱的手段。做生送的礼品金钱，总不能少于10元20元（前面我们也说了，台基备办酒席，一桌实际也就只花十几元钱），她们只招待一顿酒饭，去吃饭的客人，还要参加赌博，给台基老板抽头。
6.出夜条子
到旅馆去出卖肉体，叫“出夜条子”。一次夜条子的代价，一般是5元，多者10元，还要与旅馆茶房分去一二元，所以一般有身价的扬州妓女都不出“夜条子”，如果出了，宣扬出去，以后她的身份就低了，叫条子、打茶围的就少了，“做花头”更无人肯干了。但在她们生意清淡的时候，台基老板仍要强迫她们秘密出夜条子。至于下等台基和容貌平常、一贯少有人叫她条子和根本没有人肯给她做花头的妓女，就只有专靠出夜条子来替老板挣钱。叫夜条子的人，多半是不熟悉妓女的人，由茶房给他叫，叫来了虽不如意也就算了（不知为什么，说到这里Go君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词“精虫上脑”-_-!）；不要的话就打发她走，但仍要给一个条子钱。有些人因为到扬州台基上发泄兽欲，门槛太多，花销太大，也只好叫夜条子，如指定要他所看中的妓女，价钱出得多些，茶房的小账多给些，茶房也会去叫来或“骗”来。
以上，是成都“三姨妈”台基的“女儿”秀清（化名）所介绍的，扬州台基做“生意”的项目，大致也就是这些。妇女可以由台基老板用金钱当货品一样地买来，可以由老板自由地以各种形式出卖，这是我们身处现代文明时期所完全不能想象的骇人听闻的事，但它却是活生生的历史事实。
下期｛成都故事｝开始，我们就来详细说说成都第一家扬州台基“三姨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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