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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故事：为见父亲最后一面，兄妹与时间赛跑，千里之外回家
作者：梁永逸
桂南农村有户人家，户主是个苦命人，老婆一早死了。他做生做死，扒了一辈子庄稼，倒也把三个孩子拉扯成了人。
这三个孩子里，老大诚实憨厚，十七岁就在工地上出苦力，供老二和老三读书。老二脑子活络，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大公司工作。老三是个女孩，读的是卫校，现在医院实习。巧的是，兄妹仨工作的地方同在南方一个大城市。
这一天晚上九点多，老大洗完澡，回到工棚正要休息。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接起来听了一会，他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两腿一软，跌坐在床沿上！
原来，打来电话的是老家那边的村支书，支书告诉老大一个不幸的消息，他爹病重，正躺在医院里，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
听到这个晴天霹雳，老大许久才缓过劲，悲痛地问：“我爹病危，为什么不早点给我们打电话？”
支书说，发现老人的时候，老人已经病了几天了，要不是有人上门借东西时发现，怕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支书叹了口气，哀痛地说：“你们兄妹连夜赶回来吧，老人一直念叨着要见你们最后一面，天亮前回到，也许还来得及。”
老大不再问，打电话向工头请了急假。接着，分别给老二和老三打电话，转告老爹病危的消息。老二听完噩耗，沉默了许久，老三当时在电话里就哭了。
随后，老大老三打的赶到老二的住处聚合，兄妹仨忍着悲痛，商量怎么及时赶回去。这个城市离老家五六百公里，平时坐长途客车，最快也要六个多小时。老二上网查了查，火车已经没有了。现在是十点，只有等到凌晨两点才有一趟回老家的长途客车，可要等到两点，恐怕回到家时已经太迟了。
思来想去，老二掐灭手中烟头，站起来，说：“大哥，小妹，你们等着，我去问朋友借辆车，咱自己开车回去！”
老大有些担忧：“老二，你才刚考驾照，车都没摸过几回，连夜开车，能行么？”
老三也是一脸担心：“二哥，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老二下了决心：“现在没有车次，坐火车和客车都不可能了，为了见咱爹最后一面，只能这样！”
半个钟后，外边响起喇叭声，老二果真借到了一辆私家车。老大老三赶紧上车，兄妹仨就这样同坐一车，急火火地上路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车出了城，上了高速。老二见老大和老三满脸悲凄，宽慰他们说：“大哥，小妹，现在是十一点，照这个速度，最迟明早八点就能到老家了。”
老大点点头，老三带着哭腔说：“希望咱爹能挺过今夜，平平安安。”
话是这么说，但兄妹仨心里都清楚，老爹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果不然，夜里两点的时候，在医院里帮忙照看的支书又打来电话，转达情况，老人已经时昏时醒，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最后问他们到哪里了？
老三抢过手机，盯着地图导航，哽咽着说：“我们快到半路了，老叔，你一定要让咱爹挺住。”
支书唉叹着说：“医生都拿不准老人还能撑多久，你们还是加快速度回来吧，能不能见上最后一面，看天意了。”
听完这个电话，老大抹着脸，一言不吭。老三的情绪激动了，她抓住老二的胳膊，颤抖着催促说：“二哥，你开快点呀！”
老二不顾一切地踩大了些油门，小车疾风一样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兄妹三不休不眠，又熬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老家省城。从省城到县城再到镇卫生院，只有一百多公里了。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开一个小时的车，就能见到老爹了！
可进入县城后，偏偏就遇上了意外。兄妹仨怎么也料不到，县城正在下着大雨，通往乡镇的必经之路，刚刚发生了几起山体滑坡，道路被山石堵死了！他们赶到时，只看到雨幕中排了上百辆车的队伍，前头的挖掘机正在连夜工作。
老二下去打听了一下，回来说：“山体滑坡了好几处，至少要一个小时后才能愎复通车。”
得知这个情况，兄妹仨的心顿时凉了。老三急得抓住两个哥哥，红着眼睛不断地问：“怎么办？怎么办？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老大安慰说：“小妹，你别急，现在这样，也没有办法，只有等了。”
“等，我们可以等，可咱爹……”老三看到前头射来一束车灯光，忽然灵机一动：“大哥，二哥，我们可以把车暂时停在路边，走过去，那边说不定有车，我们可以坐车赶回去呀！”
老大老二一听，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当下，老二把车开到路边，锁好后，兄妹三人绕着路边，冒着大雨，越过滑坡的山石路障，小心地走过去。
到了对面一看，那边也堵着几十辆车。兄妹仨逐辆车找下去，终于见到一辆面的。司机开始不愿意掉头，但得知兄妹三人是为了见父亲最后一面时，司机被感动了，毫不犹豫地掉转方向，让他们上了车。
又半小时后，面的到了县城，眼看再开半小时，就到乡镇了。这时，村支书再次打来电话，问他们到哪里了？老大赶紧说：“我们到县城了，还有半小时就到镇卫生院。”
但电话那边，支书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还是迟了。”
“咋啦？咱爹……”老大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
支书沉默了一会，难过的说：“老人不行了，已经进入回光返照，等不了半个小时。唉……你们估计见不上最后一面了。”
电话的扩音很大，老二和老三也都听到了，老三当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老大仰靠在座位上，忍不住捂住脸抽泣起来：“都是我们不好呀，离家千里迢迢，抛下咱爹独守老屋，如今连最后一面都不能见！”
兄妹仨抱在一块，越哭越伤心。看着这场面，面的司机也不禁抹了把眼睛。
哭着哭着，老二忽然抬起头来：“大哥，小妹，也许我们还来得及见咱爹最后一面！”
老大老三一听，不哭了，都抬头看着老二。老二擦了擦眼泪，掏出手机给支书打电话，详细地交待了一番。
过了一会，车里出现了这样的一幕：老二把手机高高举在面前，身边紧紧挨着老大和老三。只见手机屏幕里，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口鼻插着管子的老人。老人嘴唇不规则地嚅动着，一只苍老的手哆哆嗦嗦地抬了起来。老人布满皱褶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心愿已了的微笑，最后，手一落，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老大老二老三扑跪在座位下，同时发出一声哭喊：“爹！”
同时，手机那头，传来支书悲痛的感慨：“唉！这最后一面，真没想到要在手机里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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