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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电影通过一场教学实验严肃而有力地抨击了独裁体制和社会风气。片中的“纳粹速成班”不仅展现出了一个微缩的纳粹德国,还清晰地呈现了个体如何被集体异化的过程。这样的电影存在本身是一种幸运,但其背后的真实事件实在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1967年4月,一位名叫罗恩·琼斯的教师进行了一场教学实验。
他制定了严苛的规定、向学生们灌输集体主义思想,并要求他们对自己绝对服从。
几天后,令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
学生们穿上统一的制服、喊着铿锵有力的口号、设计了标志性的动作,甚至印发传单、拉拢成员。
短短五天时间里,团队就由最初的20人变成了200人。
他们还给这个团体取了一个名字。
——《浪潮》。
《浪潮》
01这样的电影存在是一种幸运
这场“浪潮”实验,发生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一所高中里。
几十年后,德国导演丹尼斯·甘塞尔将其改编成电影搬上大银幕,并将事件发生地换成了产生过纳粹政权的德国。
除去结尾部分,影片与真实事件相差无几。
通过一场教学实验严肃而有力地抨击了独裁体制和社会风气。
片中的“纳粹速成班”不仅展现出了一个微缩的纳粹德国,还清晰地呈现了个体如何被集体异化的过程。
《浪潮》
在这个过程里我们几乎可以看到所有与独裁有关的典型元素。
没有原则的集体主义、泯灭个性、消除差异(统一的制服、口号、手势)、对于异己的孤立与排斥等等。
而且丹尼斯·甘塞尔聪明地利用了色彩对比来表达抽象的政治概念。
多彩对应民主,单色对应独裁。
多彩颜色与单色(红、白、黑)的对照营造出了一种对于民主与独裁之间的关系的反思之势。
这种色彩语言既直观又隐晦,相当巧妙。
《浪潮》
也许有的小伙伴无法理解,短短几天时间就让一个个原本性格鲜明的孩子活成了“一个人”,究竟是什么具有这么大的魔力?
有人说是归属感,其实不完全准确。
人类作为群居动物,个体对于群体的归属感是骨子里的必然,将其与独裁联系在一起显然不合适。
与其说是归属感,倒不如说是认同感。
《浪潮》
你看片中参与实验的孩子怎么说:这几天的生活十分有趣,谁漂亮、谁成绩好都不重要。
没错,在“浪潮”团体里,除了需要绝对服从唯一“领导者”文格尔老师以外,其余成员之间实现了人人平等。
参与实验前,他们的出身、家庭、地位、信仰大相径庭。
参与实验后,每个人都要严格遵守“浪潮”的规则和纪律。
统一的服装,统一的口号,统一的手势,没有异类,没有差异。
人人都一样,何来差异?
于是学生们学会了遵从,老师文格尔则逐渐开始享受前所未有过的权威感。
换句话说,他们都得到了平日里几乎不可能得到的认同感。
《浪潮》
其中最明显的莫过于蒂姆。
身为富家子弟的他在物质生活上远超其他人,却因为家庭缺少温暖、性格软弱一直被人排挤、欺负。
实验开始,他第一个响应号召,烧毁名牌衣物、一改先前的软弱性格冒着危险四处喷绘“浪潮”的标志,变得越来越狂热。
当一个人找不到认同感和自我价值的时候便会趋于主流人群,并且为了得到集体的认同极力证明自己是集体中的一员。
这种心理在蒂姆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简直太过写实。
《浪潮》
看到这儿有的小伙伴可能会疑问了:既得到了认同感又实现了平等,不是挺好吗?
非也。
因为一切都是极权主义制造的假象,跟你上学时必须穿校服可不一样。
所有形式上的统一都只有一个目的:使个体产生对于集体的特殊看法,以此得到认同感,主动融入集体。
直白点说就是仪式感创造了虚假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以及“平等”的幻象。
《浪潮》
最重要的是,当集体中的多数人发表了统一的意见以后,剩下的少部分人便会不自觉地削弱自己的独立性,屈服于多数人的意见或者干脆沉默。
这无疑是极权主义与集体主义之间最大的差别——泯灭个性。
极权主义是从最大程度上消除人与人之间的差异,而集体主义则是由不同个性的个体共同构成的整体。
两者怎能混为一谈呢?
《浪潮》
当年的德国纳粹政权也是如此。
仅凭一人之力绝不可能促成全国人民的集体狂热,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1929年至1932年的世界经济危机。
在那个大萧条的时代,人们被危机感所笼罩,越来越多的人找不到自我认同感。
极权主义正是钻了这个空子,营造出了虚假的归属感和“平等”的假象,从而促成了举国上下集体狂热的疯狂局面。
而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在本片中全部通过一场教学实验体现了出来。
这样的电影存在,本身就是影史之幸。
《浪潮》
02背后的真实事件令人发指
虽然本片的存在是一种幸运,但其背后的真实事件却实在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甚至可以说是令人发指。
正如上文所说,电影与真实事件相差无几,唯独结局不同。
电影中,当文格尔老师宣布结束实验后,深陷其中的蒂姆由于接受不了这是一场“骗局”的事实举枪打伤同学,然后自尽。
真实事件中,罗恩老师在学校礼堂召开了一次大会,给学生们放映了一部第三帝国的影片。
参与实验的学生们面面相觑、羞愧不已。
《浪潮》
他们得到了什么?意识到了独裁主义的可怕?认识到了极权主义的不可取?
不,他们只感觉到了羞辱。
哪怕时隔多年依然感到尴尬,认为当时的自己受到了羞辱和戏耍。
对于电影,我们大可随意发表自己的看法并夸赞它带来的深刻反思。
但对于真实发生过的事件,我们必须换一个角度思考一个问题:这场所谓的极权主义教学实验究竟有没有必要?
难道为了明白极权主义的不可取就要亲身遭受一次极权主义的危害吗?
显然没必要。
《浪潮》
在电影上映前,罗恩·琼斯面对媒体采访时依然保持着一副胜利者的嘴脸。
“即便把这场实验放到今天,也会得到同样的结果。”
可那些当年参与过实验的孩子受到的屈辱和心理创伤又该算到谁的头上呢?
如果真实事件与电影调换一下结局又是谁的责任呢?
无知又无德。
《浪潮》
丹尼斯·甘塞尔之所以修改结局,就是因为深知自己身为一名德国电影人有义务也有责任去警醒大众:这样的教学实验并不可取。
将极权主义视为儿戏,终究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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