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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马庆云
最近，李杨导演的《盲道》上映，口碑不好，豆瓣的评分也只有4.7分。而李杨导演2003年的作品《盲井》，有8.7的分数，2007年的《盲山》，也有8.3分。作为盲系列三部曲，李杨导演观众评分下滑如此之巨，让不少影迷大跌眼镜。
曾经锋芒毕露的李杨导演，为何现在成了让影迷嫌弃的导演？《盲井》直穿现实，十年后的纸媒开始揭露井下真相，猛然发现李杨先于时代已经那么多年。而《盲山》聚焦妇女拐卖问题，也足够让影迷震撼。为何《盲道》就不行了呢？
李杨导演是1959年生人。如果按年龄来算，他应该与冯小刚、张艺谋、陈凯歌等人算是一代。这里边，老谋子最大，50年生人。凯歌次之，52年生人。小刚再次，58年生人。而李杨只晚了小刚导演一年。
这几个人里边，陈凯歌的出身最好。他父亲陈怀皑就是做电影的，凯歌算是导二代。张艺谋出身次之，从摄影师开始干，也算是拍而优则导。冯小刚最次，一个干美术的，实际上美术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剧组搬道具的，慢慢逆袭了。李杨导演属于学院派的，一直到九十年代，前边三位都开始出成名作了，李杨还在国外念艺术类的大学。
看这几位导演，我们会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他们的艺术高峰期都已经过去了，而且他们最近几年都慢慢变得不会讲故事了。
陈凯歌导演起步就是高峰期，93年的《霸王别姬》直接把凯歌导演送上了神坛。导二代总是要比泥腿子们起步有助力的。紧接着，94年张艺谋便凭借《活着》名满天下。然后，便是小刚导演登上历史舞台，贺岁三部曲，奠定了冯氏贺岁喜剧的基本底色。而这些电影，都实实在在地讲了一个中国故事，悲苦也好，搞笑也罢，总能让人觉得，这便是我们的生活。
但最近几年，不光李杨导演不行了，小刚凯歌老谋子，全部撂挑子，不会讲故事了。老谋子撂挑子撂的最严重，直接弄出一个大特效的《长城》来。这电影，根本谈不上故事内容和故事情怀了，要是剔除特效，简直是个幼儿睡前小故事。
陈凯歌导演也不例外，《妖猫传》属于拿虎皮扯大旗故弄玄虚的电影，闹哄半天，什么大唐盛世，不过是个杨玉环带来的血案，与《无极》形成良好的互文关系。
小刚导演亦不能幸免，他最近的《芳华》，虽然不少人对故事里边展现的人物比较感兴趣，但冷静思考一下，这算哪门子好故事呢？一群人，进入一个大集体，然后发生各种团结友爱、撕逼瞎闹的事情，然后遇到事业上的艰难险阻，最后曲终人散感慨青春，这是芳华，但也是大学校园剧的路数啊。小刚导演在讲故事上，竟然也因循老旧套路，再也开不出当年《甲方乙方》、《不见不散》、《没完没了》的崭新叙事模式了。
看到这些，我们再来反观李杨导演的《盲道》，就清晰很多了。李杨导演想要讲一个街边流浪女孩的故事，但是，他无法真正抓住这个人物群体的特征！但又要硬来，只能依靠创意写作的方式，立意先行，然后找一个故事模板往里边套弄。
先行的立意，就是流浪歌手与乞讨女孩相助救助，最终彼此实现救赎。这是一个非常老套的西方故事模板，只要影迷略微观看一些欧美电影，便一定不会陌生。
看明白这些，我们就可以猛然发现，《盲井》、《盲山》的编剧导演李杨，不会讲中国故事了，只能依靠西方创意写作的模板路数往里边套“典型人物”了。其实，依靠模板套故事的，又何止李杨一个人？这批50后导演，谁能幸免呢？
张艺谋的《长城》套弄的是好莱坞打怪的老模板。冯小刚的《芳华》套弄的是都市校园爱情剧的模板。陈凯歌的《妖猫传》套弄的是日本小说的模板。大家俨然已经集体丢失了一种讲原创故事的能力。需要指出的，是《芳华》的编剧严歌苓，《妖猫传》的编剧王慧玲，都是将创意写作引入中国的典型代表。而《长城》的那几个好莱坞编剧，实际上就是好莱坞流水线剧本作业中的编剧们。
五零后导演，为何集体丧失了讲中国原创故事的能力了呢？讲故事容易，讲切合中国时代的原创故事，非常难。掌握讲故事的技巧很容易，创意写作们也就是教这些技巧，但不依靠技巧，而依靠对国家民族的大情感去硬推故事，很难。
中国大量的导演，在起步阶段，都是满怀热忱，用自己的一腔热血在讲故事。这就很容易讲的非常好。除了上边提到的四位导演，我们不妨也加一个新时代的——郝杰。他凭借《光棍儿》名满天下，影迷突然发现，这个张家口偏远山区的小伙子，真生猛。可后续，随着热情的消减，郝杰也有点哑火，《我的青春期》有点不伦不类。
什么是讲故事的能力？我觉得，技巧是非常其次的东西。我眼见现实，并且对这些现实有喷薄的表达欲望，这种欲望自然带来讲故事的能力。中国有句老话，叫下笔如有神。真挚的情感到了，写剧本的时候，也如同有神相助一样，气脉自然顺畅，剧本节奏自然喷薄，叙事张力自然威猛。
可慢慢的，这种初生的气质，在已经成名的导演身上，就消解干净了，他们对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喷薄的表达欲了，他们为搞一部电影而搞一部电影了，甚至于直接为了金钱而无利不起早了。那种原始的电影热情就没有了，写剧本的时候也就没了激情，只能依靠创意写作的技巧了。
第一次用技巧，是新颖，第二次用，便是太套路。李杨、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等五零后导演，都失败在了套路上。衣食无忧，住在自己的大宅子里，还要做烟火故事，确实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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