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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河乃村名,坐落于龙家圈镇双崮山脚下。闻说村中有古桥两座,我们便在国庆假期匆匆赶来。
沂水大地,村名多为峪、沟等等,甘河此名较为独特,我很是感兴趣。经了解村碑,才略知一二。该村依河而建,本名依河官庄,因河上有泉,水清而甘,后改为甘河。该村建村较早,早在元朝初年,石姓迁此成村,在沂水算是比较古老的村子了。清初,佟姓自高桥柳子沟村、邢姓自莒县罗米庄村迁此,后王、武等姓来居,村子越发壮大了。
我们一行人径直赶到村中古桥所在地,两座石桥相距不远,大概有几十米,桥下清水淙淙,给人以清冽之感。南桥拱券,建造细密,石鼓、多面柱头,錾得精细,桥面如今虽已铺上水泥,但仍造福当今百姓;北桥搭建简单,錾得粗糙,台阶石板仍旧,于今却鲜有人使用。南桥东首北侧大概是立村古槐,高大参天,枯枝疤痕,横亘眼前,甚是沧桑。南桥西两侧是两盘石碾,至今仍为百姓服务,石碾旁还有另外弃换下来的两个碾砣,可见村子历史之古老。桥东是武家旧房,桥西是佟家老屋,南桥直对佟家大门口,如今都已是重重残垣颓壁,灌木丛生,荒草弥漫,但这些却掩盖不住两家都曾经是大户人家。古木,老屋,石桥,石碾,这里虽然曾是村子过去的中心所在,但整个氛围显得肃穆凝重,格调深沉。
据75岁的武传利老人介绍,武氏自东山迁来,其爷爷辈弟兄三人,自己爷爷排行老二,名叫武魁时。清末民初,武家几乎倾全家之力,请高庄高姓石匠设计并修建石桥,历时半年多始成,此为南桥。北桥亦是武家自己所建,乃为自家出行方便,略为简陋,年代晚于南桥。武家老宅,坐南朝北,面河而居,依风水先生之说,要南屋当正房,因而没有堂屋。最南边南屋三间、东西厢房都属老大,北边三间南屋、西屋二间属于老二武魁时。分家后,老二家改走北院西北侧一小门。北桥正是武家为大门口出行方便而建。
另据佟富德老人介绍,佟姓本是满族,是努尔哈赤后代,后为避乱改为汉族。村中佟姓先前乃是大地主,进大门后是两间堂屋北屋,三间西屋,三间南屋,建有大门楼子,但都是草房。佟富德的老爷爷佟纪灜是革命烈士,20来岁,担任独立营某排排长,可惜在葛庄附近草沟抗日战斗中壮烈牺牲。另有外人介绍说,佟家后人留在村中的很是一般,但出村后,发展都还算不错。
看罢这两座石桥,我们以为已经完成了任务,打算离开,又听村中老人介绍,村北还有一座石桥更早,不知始于何年代,我们便立马兴冲冲赶了过去。听为我们带路的甘河村徐书记介绍,该桥拱券上原本雕有两个龙头,非常精致,可惜西边里万村因缺水,有迷信的人认为与该桥龙头有关,便有里万村的青年先后至少两次把龙头给砸了去,龙头第一次被砸下,甘河村人用水泥固定上,第二次被砸下,于今已经下落不明。
转眼石桥已在眼前,跟村中的单孔拱券桥不同,这一座是三孔拱券桥,中孔略大于另两孔,很显然,这座桥更加高大复杂,远非一家一户所能为。桥南面拱券之间我发现了一个龙头,苍劲敦厚,但已高度残缺,觉得甚为可惜。桥面也已经被水泥石子覆盖,大概已是久已不用,桥面上长满了高高的荒草。桥下是一汪清水,清澈见底,树影人影,摇曳其中,珊珊可爱。
正当我们疑惑该桥历史时,耐松弟发现附近大柳树下有宽大巨形条石覆卧,怀疑是一座古碑,我们便合力掀起,以清水洗之,果真有字,不禁大喜。经仔细辨认,有字三行,“安乐乡....甲人刘巽()”“沂水县将()()新改沂河玉泉改黄龙泉”“崇祯二年四月初一日立 石匠黄九寅”。有字可能认错,但多字不能认出,甚感遗憾。
多人以为该桥就建于明朝崇祯二年(1629年),但我看碑之记载,却感觉与桥无关,因此不敢妄下断言,但该处属于古要道无疑,否则,官府也罢,乡绅也罢,没有谁会下如此大气力整修此桥。该碑记载的信息,也多难考证,当是附近某处重要泉水重新命名的记载吧。但无论怎样,这里是一座明末或者清朝的古桥无疑。
我们虽然余兴未尽,但终归要回。回归路上,有人议论,村中南桥按照风水来看,煞气其实是很重的。我不懂风水,也不敢妄加议论。但在今天,此桥仍旧为民服务,桥两端的两大家族虽然老房已经破败了,其后人不仍旧生活得好好的?时日已久,即便有所谓煞气,大概也早已消耗殆尽了。正如众多的皇家陵墓,无论多好的风水,如今岂不是也早已耗尽而成为观赏风景了?明末崇祯帝朱由检自缢,清末宣统帝溥仪无后,皇帝都如此,还有多少好风水能一直荫庇后人呢?当今中国,多数农村基本都是中空破败,这里是甘河村最早的中心所在,其实正是当今中国“空心村”的一种反映。
回望甘河村,一座铁路大桥恰好横亘半空中,以双崮作为背影,蔚为壮观。这是山西吕梁—山东日照的货运铁路,早在2014年就通车了。铁路桥下是清澈流淌的河水,几只鸭和两只大白鹅正在水中嬉戏,放眼望去,青山绿水,红瓦白鹅,相映成趣,美丽无比。
甘河村的三座古桥,其实基本已退出了历史舞台;甘河村的未来,正如这高大的铁路桥,定当是崭新的未来,现代气息浓郁的未来!
(文图沂水流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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