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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前,小山村里住着一户姓康的人家,生活着母子二人。儿子名叫康耀举,是个读书人,但凡读书人,都有喜欢住在古寺的癖好,可能是所谓的书生情怀吧。
这一年,到了乡试之期,康耀举去郡城参加考试,去早了几天。为了省钱,他打算在城外找个免费的地方居住。一打听,离城两里多远的山上,有一座古寺,寺里没有僧人,随便居住没人管。
康耀举大喜,背着行李到了古寺,却见古寺年久失修,到处长着一人多深的杂草,破败不堪。康耀举喜欢古寺的清净,正好可以静静地读几天书,于是打扫僧房,铺上地铺,住了下来。
到了晚上,康耀举吃过干粮,点上油灯,坐在地铺上看书。正看得出神,忽然听见大殿上传来细微的响声,窸窸窣窣的,像女子走路的声音。这荒郊野外,深更半夜里,哪里来的人?莫非是野兽跑了进来?
康耀举赶紧坐起来,拿着棍棒走出门,到大殿上看个究竟。暗淡的月色下,什么也没有。他嘀咕一声,转身回到僧房里,用棍棒抵住门,躺下继续看书。
忽然灯花一跳,眼前出现一个女子,笑吟吟地看着他。康耀举虽是一介书生,胆子却挺大,他心知有异,此女非鬼即狐,于是问道:“你是鬼还是狐?”
女子笑着说:“我是鬼,在这里徘徊了几十年,终于遇见一个人,可以排解寂寞了。”
两人攀谈起来。原来女子姓方,父亲是个学使,从小教她读书,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十五岁的时候暴病身亡,葬于古寺附近。她和康耀举谈论诗词歌赋,见解独到,深得康耀举赞许,对她顿生好感,留下歇宿。天亮后,方氏自行离去。
到了晚上,方氏不请自来。两人在一起度过了美好的几天。
转眼考试之期到了,康耀举考试完,在古寺里等待结果,又和方氏住在一起。后来结果出来了,康耀举名落孙山,只得打点行装,准备回家。可是,通过这一段时间相处,他发现方氏善解人意温柔体贴,有点离不开她了。于是提出带她回去。
方氏沉吟片刻,说道:“就怕你母亲不喜欢,毕竟我是一个鬼魂。”康耀举笑着说:“我母亲最疼我,无不言听计从,不会有问题的。”方氏答应下来,附在书本上,躲进书箱里,跟着康耀举回到了家里。
到了家,康耀举怕吓着母亲,先和她说明了情况,然后打开书箱,说道:“出来吧。”方氏现身,拜见婆婆。康母看见她虽然楚楚动人,可是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没有影子,心里不喜,暗自责怪儿子不该带回一个鬼媳妇。但是儿子喜欢,她也不好阻拦,只得等以后再说。
方氏对待康母极为孝顺,家务活抢着干,与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她不吃不喝不睡而已。平常有客人来,方氏也不回避,反正客人看不见她。只有康耀举和康母能看见她。
住了一段时间,康母并没有改变心意,她想赶走方氏,让她知难而退,于是变得挑剔起来,动不动就把方氏叫到跟前,说三道四,胡乱指责。
好几次,方氏被康母指责得泪水涟涟,躲在屋里偷哭。康耀举好不容易把方氏哄开心了,又得在母亲面前赔小心,他想一个吹火筒一样,夹在中间,两边受气。
这一天,康母把康耀举叫到面前,指责说:“方氏是个鬼魂,长期和活人在一起,对活人不利。再说了,她又无法生育,不会下蛋的鸡,留着她干啥?”
康耀举小心翼翼地劝解母亲,就是不愿赶走方氏。康母催促了几次,见康耀举无动于衷,于是亲自出马,对方氏表明了态度,让她当晚就走,不要再缠着康耀举,永远不许踏进康家的门。
方氏哭哭啼啼地离开,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对康母说道:“我不会离开你儿子的,你会后悔的。”
过了几天的一个晚上,康耀举忽然死了。康母查看儿子的身体,找不到死因,就向里正报了案,里正带着仵作检查尸体,在脚板心里,发现了一个小洞,原来是从小洞里吸血而死。
埋葬完康耀举后,康母非常伤心,常常从梦中哭醒。这一天晚上,康母忽然梦见方氏走进来,笑着说道:“你儿子过得很好,你不要伤心。”
顿了顿,方氏说道:“我喜欢你的儿子,并不想伤害他。可是,你非得赶我走,我只得出此下策,把他的魂魄弄到我身边。记住,爱,有时候是一种伤害!”说完,就不见了。
康母好不后悔,早知如此,就留下方氏好了。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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