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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新冠疫情来势汹汹,让国内每个人都深切感受到传染病对人类社会的深重冲击。其实在历史上,这些瘟疫出现的频率相当高,在卫生和医疗条件远不如今天的古代,一场瘟疫甚至对王朝的兴衰,文明的进退都会产生重要影响。读过《枪炮、病菌与钢铁》的朋友一定对一小撮西班牙人搞定整个印加帝国印象深刻。在这场战争中,从欧洲带过来的天花病毒就起了不小的作用。
许多历史研究者习惯用今天的眼光看待历史,从文化、制度、经济中去寻找历史发展的规律。由于史料的缺乏以及古今状况的变化,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小的寄生虫或细菌、病毒竟也对人类宏观历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美国历史学家威廉·麦克尼尔(William H. McNeill)首先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上世纪末写下了《瘟疫与人》这样一本开创性的专著,试图从全球史的角度,将疫病纳入到历史诠释的范畴。书中有很多极富想象力的猜想和推论,当然部分还有待更完备的证明,但毫无疑问,麦克尼尔所讲述的内容对于后来的研究者和今天遭遇疫情的我们,都是极有启发的。
我们知道引发传染病的寄生虫或微生物,都是以一种寄生的状态存活于宿主体内。最为成功的病原体,既能逃过宿主免疫系统的攻击,也不会让宿主快速死亡,这样才能达到稳态,让自己安然长存。麦克尼尔将其称为微寄生物(microparasites),顺着这个逻辑,他提出了一个牛逼的洞见,就是在微寄生物的生存机制中找到了与人类社会的共性,从而创造出了巨寄生物(macroparasites)这个概念。说白了,这巨寄生物就是人类自己,只不过是针对不同群体而言的。例如征服者从被征服者那里攫取钱财粮食,统治阶级从广大农民群体中收税,这两者就都是巨寄生物,在这样的「寄生」关系中寻找平衡的稳态,既要让自己得利,但又不能压榨弱者太狠,以防引起大规模死亡或反抗。这种寄生方式贯穿着人类大部分的历史时期,调节着人口的平衡,也成为历史发展中重要的因素。
首先让我们回到人类诞生的源头,看看传染病如何影响早期人类。
关于人类的起源,现在的主流观点认为来自非洲。而在很早的时候,寄生物就开始与人类共存,尤其在热带雨林这种生物多样性极为丰富的地带。它潮湿温暖的气候是各种疫病的温床,疟疾就是其中常见的一种,致病的疟原虫会通过疟蚊的叮咬进入人类体内,让人变得四肢虚弱,严重的会导致死亡。当时的原始人以狩猎采集为生,族群密度还很小,通过飞沫或接触传播的疾病尚没有传染基础。但像疟原虫这种单细胞寄生物,本身在暖湿的环境中就可以在宿主体外长期存活,再加上疟蚊这种能飞的传播中介,即便人类族群数量不多,也很容易被感染。直到今天,疟疾依然在热带横行,每年导致数十万人死亡。人类至今都没有征服雨林,这恐怕也是原因之一。
全球疟疾分布(图:维基百科)
在人类还没有能力改造自然的时代,传染病对人类的影响处于长期稳定状态,并不会造成太可怕的影响,这也是前人类时代生态平衡的一种。有意思的是,这种平衡也体现在人与动物之间。早期人类虽然已经开始狩猎生活,但一些动物身上的寄生虫反倒会保护这些动物免于人类的口腹之欲(例如非洲草原上某些有蹄类动物身上的锥虫会引发人类的昏睡症)。这时候,人类还没法肆无忌惮地进行狩猎,也限制了人类的进一步发展。
一直到人类进行史无前例的大迁移之后,这种生态平衡才被打破,事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按人类单地起源的说法来看,智人在 10 万 ~ 5 万年前从非洲迁移到欧亚大陆,并且取代了当地的早期人类(如尼安德特人)。这一变化永久地改变了我们的星球。离开了非洲丰富的寄生虫和病原体,人类的活力得到释放,人口增长迅速,并很快遍布除南极洲之外的所有陆地。相较于热带,温带的物种不那么丰富,生态平衡也较脆弱。人类的狩猎终于展现了对其他动物的杀伤力,旧物种的灭绝来得如此汹涌。尤其在美洲,一大波动物被团灭。
早期人类迁徙路线(图:维基百科)
人类占领全球后,出现了一种「梯度寄生」(parasitic gradient)的现象:从热带往两极走,气候变得寒冷、干燥,能够入侵人体的寄生物变得更少,传播也更加困难。因此暖湿地区的人来到干冷地区,很少遭到传染病侵扰;而干冷地区的人来到暖湿地区,则更容易遭殃。
于是在热带抑制人类发展的微寄生物系统在温带就没那么有效了。而扎根温带进行狩猎的人类(主要是欧亚大陆)由此获得了大量的动植物资源。在这一点上,走出非洲对于人类意义重大。
但随着人口的暴增和过度的动物捕杀,一些人开始了种地和畜牧的生涯,这一食物生产的革新迅速传遍大陆,狩猎时代就这样进入到农牧时代。新技术带来了新的生活方式,定居成了常态,人类与环境的关系迎来了新的变化,而新的传染病也悄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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