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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朱晓培
特别巧。
从北京到上海的飞机上，坐在我旁边的两位男士也是为了听罗振宇的跨年演讲——“时间的朋友”。
而且，我们都还没拿到票。
我的票还在主办方得到App的朋友手里。而这两位男士，在网上找到了一个人愿意把多余的票卖给他们。对方很有诚意，怕他们怀疑是假票，一定要现场给。
两个大老爷们，从北京到上海，大老远的来听罗振宇的演讲，还要现场才知道有没有票，越想越觉得有趣。
还记得《时间的朋友》第一年，作为撰稿组员，得到App也曾送了我们一人一张现场票。当时，我其实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入场的时候，还问一个女士，是不是自己买的票。对方很警惕的看着我，说，当然了。
第一届《时间的朋友》，北京水立方现场去了4000多人。而这一届，上海的梅赛德斯奔驰中心塞下了10000多人。
去会场前，在酒店的大堂里遇见了我的前主编、现在的得到App总编李翔。为了这场跨年演讲，他已经在上海住了一个星期。而之前三个月，他和罗振宇连续拜访了几十位企业家、创业者和投资人。和菜头在《登场之前》里调侃说，李翔加入罗辑思维后头发累掉了一半。
脑洞：中国式机会
在深圳卫视主持人现场送出了若干红包、拉杆箱、和一台vivo手机后，罗振宇终于登场了。
这是他的第三场跨年演讲了。但事情并没有因为熟练而变得更容易。
开场前一个小时，他在朋友圈发了一个九宫格的现场图，求祝福。其中一张图，是红地毯上映着五个金色的字：踏上这条路。
罗振宇说，2017年，自己心中困惑很多，逢人就问，不断请教高人。最终，他感觉自己得到了阶段性的答案，也逐渐看清了我们这代人的机会。
“这些机会只有在中国才会发生。我把它称之为——‘中国式机会’。”他提出了6个问题，把答案总结成了“6个脑洞”。
动车组脑洞，这虽然是一个大者（阿里、腾讯）越大、强者（还是阿里、腾讯）恒强的时代，但中国舞台本身正在变得更大，来自各个领域得创新，必将促成中国的全球性崛起。
热带雨林脑洞，中国就跟亚马孙热带雨林一样，因为有足够的规模，有足够的内部多样性，所以会一直有新机会出现。
比特化脑洞，虽然一切都在越来越快，都在讲求速度，但有两个趋势不会变。第一，产业是往效率越来越高的方向演化。第二，分工会越来越细。
拔河脑洞，世界越来越像互联网，人们不再关心什么是你的什么是我的，只关心价值的移动方向。
终点站脑洞，从产业演化的角度看，中国是兼具效率和弹性的供应链网络，所以，中国成为世界工厂不是全球制造业转移的其中一站，而是最后一站。
枢纽脑洞，地缘位置和超大规模特性共同决定了，中国要去承担的角色和责任，不会和现有的大国发生零和博弈。
快手、Vipkid、运满满，这些2017年静水深流的公司，都被纳入到了这次跨年演讲的案例里。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2017年的10月，快手的日活跃用户突破1亿，同时今日头条的日活跃下降，直接导致了今日头条对猎豹旗下News Republic的收购，紧接着韩国快手日活突破百万。
罗振宇说，他问快手CEO宿华为什么会这样？宿华告诉罗振宇，他经常在快手上看一个老头儿拉二胡。看了快一年了，他发现，老头儿的镜头是反的，说明他多半是独居，只能自拍。
像拉二胡的独居老人这样的用户，原本是最难被互联网世界连接的人、最难被记录的人、是社会末梢的人，但因为短视频，他们被接入了这个时代。
罗振宇引用场景实验室的创始人吴声的观点说，互联网每冲进来一拨人群，就成就一拨连接器，诞生一拨商业新物种。快手就是这样的连接器，抓住了这个时代的机会。
他连续讲了四个小时。不到半个小时一个小节，休息几分钟继续下一节。坐我后面的一位女士显得很担心，嘀咕了好几次：他一口气讲这么久，嗓子受得了吗？
事后，脱不花在朋友圈里写道：所有现场一万名观众和屏幕前的几百万名观众不知道的是，罗胖当时从台上摔下来了。那一瞬间真是把我吓死了，那真是180度无死角的大马趴，中间只有极短的时间，扶起来，来不及问摔坏没有，掸掸西装，检查下麦克风，赶紧爬回舞台上接着下一部分。
三年：有了一个很大的飞跃
罗振宇说，一个月前，他问遍了身边的朋友和用户同样一个问题： 2017年哪一天你认为很重要？答案有很多。
而如果要问他自己，答案当然是——2017年12月31号。这是第3场，也是“倒数第18场”“时间的朋友”跨年演讲。
在罗振宇的计划里，他要连续做20年的跨年演讲，连票都卖好了。2015年，第一届开票的时候，第一批票100张20年的票，一个小时就被抢光了。
2015年的9、10月份，李翔带着我们以朋友的方式，帮罗振宇撰写了第一期的“时间的朋友”跨年演讲稿。
记得罗振宇跟我们提到为什么想做跨年演讲。
过去，他一直在坚持做一件看似简单但并不容易的事情，每天早上6点发一段60秒的语音。这件事情做一天，一个月很容易，但要长久的做下去，就有太多的不可预测性，比如感冒嗓子哑了，就录不了音了。
他想做一件价值特别大的事情，只要时间越长价值越大，哪怕一年做一次，也可以支撑这家公司长远的走下去的事情。于是就有了“时间的朋友”跨年演讲。
在他看来，跨年演讲对于得到App的价值，远不止是获得一些流量和曝光度，而是为产品注入时间感，从一个媒体跨越成为一个以教育服务终身学习者的公司。
第一年的形式特别的简单。我们开了几次会，第一次会议，我们几个从媒体的视角讲自己看到的2015年的热点公司和事件，李翔一个个的记在小黑板上。从创业潮、O2O、资本寒冬、互联网金融到乐视、暴风、小米、微信等，大概列了十几个，一人挑了2－3个题目。
根据每个题目，我们又找了6-8个左右的业内人士跟罗振宇单独开策划会。十几个选题下来，大概请了100个业内资深人士。我记得，美团的早期员工、币世界的创始人谭晨辉，去哪儿前副总裁、决胜教育联合创始人戴政都被我拉来开策划会。在谈创业潮的时候，戴政提到，当时全国仅做教育的就有160万家。
两年之后，互联网教育确实大爆发了。2017年，数据显示，中国一级市场教育行业的总融资额达96.4亿元，埋头苦干了16年的沪江也在2017年分拆了CCtalk，而跨年演讲里提到的VIPKID也在2017年8月完成2亿美元D轮融资。
也是那一次策划会，有创业者跟我们提到有没有注意到望京SOHO下面的地推一条街。于是有了后来的《望京硅谷》这个选题。
写演讲稿跟写新闻报道完全不一样。我改得少，也来回改了三遍。每次跟罗振宇碰完稿子，他又都会有自己的新想法，总是自己推翻自己。每次一想到见他，都得先要自己鼓劲自己：罗老师又要给你灌输知识了，坚持住。但是，娱乐硬糖的创始人李春晖却说，她特喜欢听罗老师给她洗脑。
到了第二年的跨年演讲时，李翔已经在罗振宇的鼓动下，辞职创办了《李翔商业内参》，成了得到APP的专栏作者。《时间的朋友》开始有了自己的正规操作团队，并找了吴声等人来做顾问。
现在，李翔已经成了得到App的总编，他跟罗振宇还专门去拜访了红杉的沈南鹏、滴滴的柳青、快手的宿华、饿了么张旭豪等。罗振宇觉得，牛人脑子里的事情，其实更反映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变化和趋势。
但罗振宇还是那么挑剔，据说稿子改了八遍。
跨年演讲第二天早上，我在酒店的餐厅见到吴声老师。吴声说，这次也改了好几遍，最初主题定了几个创新，膨胀式创新、内生式创新、原点式创新，最后才变成了现在看到的“六个脑洞”。
吴声问我怎么看这一届的“时间的朋友”。我说，一个明显的感觉，以前是简单的热门事件的罗列，现在越来越系统了。
“坦率讲去年还是有点憋大招，昨天把这个抖机灵去掉了，我觉得是一个蛮大的飞跃。”吴声说。
潮流：知识跨年
2016年，深圳卫视选择对《时间的朋友》跨年演讲进行了同步直播，在各种明星晚会跨年中，开创了一个全新的电视跨年节目品类，知识跨年。罗振宇和深圳卫视的联合，给不爱追星、对歌舞节目审美疲劳的年轻人提供了一种新的、很有营养的跨年方式。
相关数据显示，凭借拿一场别开生面的“知识跨年”节目，深圳卫视在当晚11点左右以1.69%的收视率居全国同时段第一。
有观众调侃称，“深圳卫视用一个胖子干掉了其他卫视请来的上百位娱乐明星”。
如今，“知识跨年”已经成为了一种潮流。
吴晓波2016年也加入了这一行列。2017年的12月30日，他又抢先一晚，在无锡灵山梵宫举行了年终秀“预见2018”，讲了改革开放四十年的激荡岁月。12月31日，他又和马东、高晓松、张召忠在浙江卫视做了一场“思想跨年”。
不论是“知识跨年”，还是“思想跨年”，他们都在试图给用户营造一种“我们不一样”的氛围。
得到APP认为，“跨年演讲”最重要的意义不是获取流量和销量，而是通过创造一个仪式和标志性符号，激发用户的自豪感和认同感，让他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是一个挺牛的人。
“这跨年演讲，为什么要在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在深圳卫视，让我们用户都看到，我们并不是想拉什么新用户，最重要的是让我们老的用户觉得，罗胖他们是玩真的。我长脸。”罗振宇说。
这也是他在这次演讲里提到的“超级用户思维”。超级用户思维，就是不仅关心有多少用户，还关心有多少超级用户，做事情前先考虑超级用户的感受。要做让用户觉得长脸的事，不做让用户觉得丢脸的事。
据说，得到APP在决定任何一个产品上线的时候，他们第一位的考虑不是能挣多少钱，而是用户的手机装了得到APP后，好不好意思把他放在第一页，愿不愿意把这个产品推荐给他的亲人和朋友。
从会场回酒店的大巴上，我遇到了得到App精品课《怎样成为快速阅读高手》的主理人张凯。他说，得到App对内容要求挺高的，但是给的报酬也不错，可以让他们体面的做一个知识服务者。
在现场的时候，罗振宇问观众，能不能把“中国最好的知识服务商”拍个照片，发个朋友圈写上三个字：我相信。张凯便在朋友圈里写道：服务1300万用户，我骄傲，我相信。
随着第三年过去，第四年已经到来。据脱不花讲，他们已经成立了2018年跨年演讲的管委会，开始讨论场馆的问题里。
罗振宇说他喜欢作家木心在《云雀叫了一整天》里的那句话：岁月不饶人，我亦未曾绕过岁月。
但我对另一句更有感触：有人总想着岁月静好，但真实世界毕竟大河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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