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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还是有寒意的,缩着脑袋关上窗吧。
咖啡氤氲着团团热气,渐渐挡住了灰白色的计时器。
这样,看不见时间的一秒一秒逝去,难道就意味着时间停止流淌了吗?此时此刻,远在武汉的医疗队人员又持续奋斗了几天几夜未眠,又有多少善良而刚毅的灵魂消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更遑论全国范围,全球范围。
咖啡是蛮苦的,总是蛮苦的,人心更是。
1
听见淅淅沥沥的滴水声,恍惚很远又恍惚很近。我醒了。
陌生的房间,没有色彩的天花板,我从被窝里爬起,竟然有一点晕乎乎的感觉。
慢慢挪到窗子边,下雨了,屋檐一角滴下似乎无穷无尽的雨水。看到楼下的十字,我才恍然,已经在医院了。
有人开门,一个衣着装备很是严密的医生。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闲聊,似乎想让我在量体温的时候尽量放松,心情愉悦。
我想了想还是开口了,“我来这里多久了?”
他愣了一下,但是检查的流程没有一点迟疑和颤抖,一切有条不紊、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第6天。”低沉地。
“现在有点低烧。”
我是有点惊异,我的记忆仿佛被挖空了一段,不知怎么就来了这里,前几天我是否是清醒状态,我的父母如何......
他在一个厚厚的本子上快速地记着,大概写着对我今日的观察状况吧。末了,抬头看到的恐怕是我空洞的表情。
“乐观点,杀死你的可不一定是病毒。”
我的思绪抽了回来,呆呆地看着他在门口的背影。
“如果,你先被你的心魔带走的话。”他略显俏皮地微微扬了扬眉毛,关上门。
2
这间病房还有一个空床位。
楼道上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推车声,都是匆匆的,以至于我怀疑他们是练过轻功,鞋底还未沾到地面就往前踏了一步。
偶尔也有一些嘈杂,那是快到餐点时,往来分发快餐的准备。
每天细心检查的不是那个“第6天”医生,就是另外两个年轻些的女医生。最近,“第6天”医生不怎么出现了,两个年轻医生也是通常轮流来,大概外面情形不太乐观吧。
无聊地打开手机,有关疫情的报道如春笋般涌现。
有好有坏。
小小的床头桌子上挤着各种医药器具,无从知晓某时某刻他们就会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我的杯子在桌子一角坚守着自己的方寸阵地,拿起的时候,我发现下面居然有一本书。
纸质书,对于我现在的平淡的日子来说,实在是有如投入宁静湖中的一块巨石,千层浪潮激起。当然,在那个女医生眼中,我可能看上去只是个刚刚睡醒就被逗猫棒吸引的猫罢了。
医生歪着头记录着我的情况,似乎表示她在听,“哦。嗯,什么书啊?”眼皮没有抬一下。
“《鼠疫》”
她便没有继续问下去了,忙碌着工作。
既然我并没有干扰她,让她分心,干脆继续看书,有时大声读出来。
“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人们为它舍弃自己之所爱,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抛弃了我之所爱。”
女医生停下来,仿佛眼睛有些湿润。她听到了。
次日,另一个女医生来,才解了我的疑惑。
“你说她啊,是的,本来这次医疗队人数够了,她还是主动换下了一个老医生,说是老人家腿脚不便怕体力不行。”
“她已经订婚了。”
3
床位终于满了。
它的新主人是一个老人。
老人进来的时候腿脚还是挺好的,但是背弓的厉害,脊椎大概有落下什么毛病。
他的日常倒是和我很不一样,手机上各种新闻吸引不了他,或者说,我就没怎么见过他停止看着窗外。我想,他一定是这个医院里最先知道雨停了的人。
他的面容沧桑,但是眼神并不呆滞,反而让人觉得他时刻瞪着眼睛在观察身边一切。难道是知道日子不多,所以珍视人间点点滴滴吗?
医生来了。
“老艺术家,该给你检查了。”
老人倒是有些高兴,应了这个称呼,乖乖配合。
“我可不能死哩,我死了这门手艺就死了。”
原来他是一种非遗手艺的传承人,全国会这种雕刻技艺的,用他的话说,不超过20个。
可是现在,没有一个年轻人上门拜师。
“你的书?”
老人发现了水杯边上的纸质书。我犹豫着,也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
他已经翻开了。
“习惯于绝望的处境比绝望的处境本身还要糟。”
4
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第6天”医生了。
今天,女医生用的是两层纱布口罩。
她知道我们的疑问,也只是轻声地道出了实情。
“物资不够,现在情况又不容放松,前天他感染了,在隔壁病房。”
虽然她说得很轻,但是我们听得心如冰冻,冬天的雨原来是可以这样冷的,冷到穿透房屋。
夜里感觉不好,昏昏沉沉中被送到另一个地方。
身体突然变轻,好像是在飘,睁开眼,高高地飘在天花板处,我看见自己躺在那里,一圈医生围着。
这是怎么回事?
我呼喊,他们却听不见,没有人抬头看这令人惊异的一幕。
难道我要去另一个世界了吗?
死亡的感觉是这样真实吗,比活着还要真实。
“要是他没有倒下就好了。”已经订婚的女医生有些梗咽。
我知道她说的是“第6天”医生。
“你不是一个人。”另一个经常给我检查的女医生坚定地安慰她。
可我分明看到她的眼角有些红肿。
5
我醒来了。
而那个老艺术家已经搬离这里了。
真是让人忍不住好奇,他现在在雕刻什么作品。
门开了。
居然是“第6天”医生,而且衣着装备齐全。
“书看完了吗?我上次记录时放在这,忘了拿走。”
窗外雨渐渐停了,有清晰的鸟鸣。
“一个也不能死。”他站在门口。
门慢慢关上了。
6
睁开眼,熟悉的书桌和计时器。
咖啡只有一点点余温了。
是梦中梦,还是濒死体验,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最简单的东西,对我而言,都有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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