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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代末期至春秋中期分布于四川盆地及汉中盆地、以四川成都市新一村遗址群为代表的考古学文化的铜制器具。新一村文化是继承十二桥文化而发展起来的青铜文化,与十二桥变化前的三星堆文化相比,该文化呈现逐渐衰退的总体趋势;但由于文化背景的变化,其文化因素构成也发生相应的变化。其铜器,尤其是铜容器,受到周文化铜器的强烈影响;对认识周人政治与文化在这一地区的作用及此后四川地区文化滞后现象产生的原因,都有启发意义。
发现与认识新一村文化是1980年以后才逐步被人们认识的一种考古学文化,但其铜器却早在抗日战争期间就有出土。那时在成都古薰市场出现过一套应当属于新一村文化的铜罍(共5件,1大4小),惜当时即散失,不知下落。1957--1958年,四川新繁县(今新都县)水观音遗址的居址堆积中发掘出土铜链和铜饰件,并在打破居址堆积的晚期墓葬中出土戈、矛、钺等铜兵器。发掘者认为,居址铜器年代为商、西周之际,墓葬铜器为西周、春秋时期遗物。1959年,四川彭县竹瓦街铜器窖藏出土铜容器8件、兵器13件,其中的覃父癸解、牧正父己解当时被认为属于商器,是蜀人参加武王伐封所获。1980年,彭县竹瓦街又发现一铜器窖藏,距1959年铜器窖藏的地点仅25米,内有铜罍4件及戈、戟、锥等兵器15件;一些学者认为,该窖藏铜器的年代与先前窖藏铜器一样,均不早于商末西周初。它们是西周、春秋之际即蜀杜宇王朝灭亡时的埋藏。此外,零星出土的较重要的新一村文化铜器还有成都市一环路铜罍、广汉市城关铜尊等铜器。
新一村文化铜器的出土地点不仅限于四川盆地和汉中盆地,在新一村文化与周文化交错地带的陕西宝鸡市弛氏墓地也出土大宗铜器。1974-1981年在宝鸡市竹园沟、茹家庄和纸坊头发掘的27座西周前期渔氏墓葬,随葬的铜器多数为周文化囚素器物,但也有不少为新一村文化因素的铜器,如铜尧首杖、立人像、尖底罐、柳叶剑等。这些发现加深人们对四川地区古族与周人之间关系的认识,提供了解新一村文化铜器中周文化铜器因素的来源和传播途径的线索。
种类与组合主要有容器、兵器、工具、像设、饰件5种。铜容器除中原系礼器外还有尖底罐、平底罐、圆底釜等;铜兵器有剑、戈、戟、矛、诚、傲;铜工具有斧、凿等;铜像设有小立人像和尧首杖;铜饰件有树状头饰、梳等。这些铜器根据其文化因素可以分为三群:中原系的主要为周文化因素的铜器。其中有的是因战争、婚烤等原因流入新一村文化分布区的周文化铜器,如师联父鼎、牧正父己解和覃父癸蝉;有的则可能为该文化人们模仿中原系铜器制作的器具,如在铜容器中数量比例较大的铜罍、数量很多的三角援无胡戈。在该群铜器中,最值得注意的是铜罍,它们往往1大4小组成一套,是新一村文化最重要的铜礼器,并影响到以后所谓巴蜀文化铜器的礼器组合。②新一村文化自身文化因素的铜器。如尖底罐、平底罐、l圜底釜、柳叶剑、阔叶矛、荷包铱等,此外,尧首杖或许也可归人此组。该组铜器中的尖底罐等素面容器,目前虽在新一村文化的中心区尚未发现,但从这种形制的陶器是新一村文化的典型器类,以及弛氏墓地的这组铜器均放置于棺内靠近墓主处的现象分析,它们应是新一村文化的主要日常生活用铜器和具有文化标识作用的铜器;柳叶剑是十二桥文化以后的“巴蜀文化”中最有特色的兵器,有学者曾认为这种兵器来源于周文化铜器中。但由于在相当于商代晚期的三星堆遗址晚期和十二桥遗址早期遗存中都发现有柳叶剑,并且早期柳叶剑在属于新一村文化范畴的弛氏墓地出土最多,故可以推断柳叶剑应是源于四川盆地,属于十二桥文化、新一村文化和以后巴蜀文化特质的兵器。③先前三星堆文化因素的小铜立人等铜像。这种铜像与三星堆文化铜器的大铜立人造型风格相同,应是承续先前文化因素和宗教观念的产物。④中原与当地文化因素融合而形成的复合文化因素的铜器。如戈刺拼合的戟与部分无胡戈等,这些铜器从主体卜看周文化同类器物相近,但在花纹上又具有鲜明的新一村文化特色。
形制与装饰新一村文化铜器中的中原系铜器,如鼎、罍、尊、觯等礼器,其造型、纹饰乃至于铭文都与同时期周文化铜器相同。西周初期的竹瓦街蟠龙盖铜罄与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辽宁喀左县北洞沟蟠龙盖铜罍非常相像叭西周早期偏晚阶段的覃父癸解和牧正父乙觯,体态粗矮,装饰纤细的云雷纹地回首夔龙纹及云目纹;西周中期偏早阶段的师联父鼎器形垂腹近平底,颈部饰身、尾分离的长体鸟纹一周。这些器形和纹饰在同期周文化铜器中常见,不具新一村文化铜器自身的特色。最具新一村文化器形特色的是尖底铜罐。这种罐素面无纹饰恰是该文化陶器的普遍作风,深腹、侈口、溜肩、尖底的器形又正是该文化陶罐的特点。至于柳叶铜剑,剑体一般较宽短,身与柄连为一体,本部无纹或仅饰云目纹、鸟纹,剑鞘的双冀呈不对称形,这显然与以后巴蜀文化柳叶铜剑有别;荷包铜械,其器部呈梭形,刃部呈半圆或尖圆形,特点也很鲜明;无胡铜戈等兵器,其形制虽与商、周文化同类戈无大差别,但其上的抽象动物纹样却很别致,开巴蜀文化纹样之先河。
国别与族属新一村文化是十二桥文化的后继文化,二者有着密切的关系。在该文化的铜器中有与三星堆文化相似的小立人像,暗示二者原始宗教的连续性和一致性。三星堆文化的许多铜器都反映出它属于古蜀人的文化属性,与之关系紧密的新一村文化的铜器自然也很有可能属于古蜀人的遗物。在属于新一村文化范畴宝鸡弛氏墓地中的几座被认为是弛伯的大型墓葬中,均出有颇具文化特征和权力象征意义的尧首铜杖首,而在蜀国历史上的王朝名称中,鱼凫、蒲卑(杜宇)王朝都是以兔为名的。从年代等方面的因素考虑,将新一村文化铜器视为蜀蒲卑王朝遗存,应是比较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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