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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要不是傅文带我再次上到天台，我都差点忘了五年前我曾在这个城市最高处扬言轻生。当时，一群朋友和警察都在小心翼翼地劝我不要冲动，失恋而已，我还年轻。
我站在围墙边缘望向那高楼大厦，再回头，那人还是没来。
芳芳拼命地打着电话催着他来劝劝我，虽然她一直说他马上就到，但是，风吹起了芳芳的刘海，那些无奈的汗滴告诉了我结果。
如果威胁都起不到作用的话，那这样的感情，我就不要了。
于是，我在一群人的惊讶中顺利地跳了下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一脸平静地拉着芳芳说：“走吧，我们去吃东西。”
当然，我最后也没忘记很真诚地跟警察叔叔们说了谢谢。
那天过后，无论我干什么，我的身后总是会有一群人偷偷摸摸地指指点点。
我21岁的初恋就像个笑话一般结束了。当然，这些东西，傅文都不知道。
他总说我跟其她的女孩子不一样，不算单纯，但也没有世故。想脱离烟火，却愿在生活堕落。
此时，傅文捧着他在天台上早早准备好的玫瑰花让我嫁给他，他说：“丛青，请你嫁给我，我喜欢你。”
按理说，任何人都不该拒绝傅文这样的人，家境清白，个人优秀，年龄合适，学历加分。
我看着他单膝跪地，一脸虔诚，他是真的想娶我，我说：“算了，我不值得，傅文，我不喜欢你。”
我对上了他惊愕的眼神，我倒心安了很多。这个天台上，我本来就不会做成什么好事。
傅文问：“丛青，你究竟会喜欢谁？”
我笑着回：“不知道啊！”
傅文提了不再联系，我说好，就不再挽留。
那天的风好像一直在天台上盘旋，后来，我一个人看着这座城市交错的亮了光，竟产生了小孩子的欢喜。
原来不爱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更坚定。
那么，我到底会爱谁呢？
2
在我18岁之前，我一直认为，我的此生只会跟高浩绑在一起。
我并没有很喜欢他，但他是我的青梅竹马。
我和他在农村长大，在田野撒欢，去邻居家蹭饭，也去隔壁村偷菜。
小时候的我永远会挡在高浩前面，爬树，下水，抓鸡，种菜。
高浩每次都会焦虑地催促着我：“丛青，快走了，等有人发现就不好了。”我总是不屑地说他胆小鬼，高浩也不否认。
后来，高浩的父亲找我外婆提了亲，理由是“小青能干，俩孩子也喜欢在一起玩”。
外婆犹豫不决，我从门后钻了出来，我问高浩的父亲：“叔叔，如果我答应跟小浩定亲，我能去上学读书吗？”
高浩的父亲愣了一下，他给了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定了亲就是我家的媳妇，你得跟小浩一起上学，并且学费我们出。”
就这样，12岁的我，为了一个现成的读书机会，与高浩定了亲。高浩父亲走后，外婆抱着我大哭：“娃啊，这是作孽啊，你这样我怎么面对你爹娘啊！”
“外婆不要怕，我没有爸妈。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的记忆中，我的亲人只有外婆。听隔壁婶婶说，我妈生下我就逃了，我爸嫌我是个女娃，进城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从来不想抛弃我的那两人是生是死，反正，我没有爸爸和妈妈的概念。
所以，当我进入高浩的家里，改口喊出生平第一次的“爸，妈”的时候，我泪如雨下。高浩在一旁觉得我太过失态，可是我并不在乎。
失去爱的人太想被爱了，不管是被谁爱。
因为贪恋高浩家的温暖，我显得乖巧，勤劳，学习优异。高浩喜欢我，高浩的父母也喜欢我，在农村，这已经算莫大的恩宠了。我感恩，并且遵从。
纵使高浩成长的跟我已经不是一类人，我依然能耐心地跟他说：“高浩，我以后都会跟你的。”
18岁，我成了县里的状元，而高浩无缘大学。村子里议论纷纷，流传着“高家媳妇要去读大学，高家养了白眼狼。”等风言风语。
高浩日渐颓废，他摔碗，摔盘，把家里砸得七零八落，用最难听的话抒发着内心的愤怒。而我在屋子里，一直冷眼相看。
这个人，跟我没有多大关系，可是我愿意为了他爸妈给的温暖，去赔上我的未来。
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我跑去高浩家，当着爸妈的面承诺我不会去读大学了。
正当我准备把录取通知书撕掉时，高浩的父亲拉住了我，他叹了气：“小青啊，我们不能耽误你啊，你是个好女娃儿，我们高家不能做这罪恶事啊！”
那天，最终在火堆里烧掉了我和高浩的结婚契约。
我又是孑然一身了。
3
我带着外婆的积蓄去南城上大学。
第一天进宿舍时，因为好奇室友摆的瓶瓶罐罐，被嫌弃是个土包子。我不想争论，只是默默地把她划为不可深交。
另一室友小克听不下去，替我打抱不平：“诶，你怎么说话呢，我看你这皮肤用多少护肤品都比不上别人的天生丽质！”
接着，小克把她高档的化妆品齐刷刷地摆了出来，向我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我的，随便用！”
就这样，在失去了一个室友过后，我得到了一个好朋友。没有利益交换，只有真心换真心。
小克家境殷实，心思单纯。我很羡慕她，总觉得有钱真好。
我和小克形影不离，只不过，我朴素的衣着与小克动辄上千的衣服实在有着天壤之别。很多同学都在底下偷偷骂我，说我势力，巴结有钱人，讨好小克只是为了勾搭金主。
人言可畏，可是我不在乎，毕竟在农村的时候，我从小就被骂过有娘生没娘养。
我的无所谓让小克很为我着急：“小青，她们说得这么难听，我好想找人封了她们的嘴！”
“没事，她们只是嫉妒，你理解我就好了。”
小克对我的平淡感到很惊讶，她说佩服我内心强大。
我苦涩地笑了笑，这个世界，从一出生就不公平，从农村出来后我没有跟任何人讲我以前的事，直到我跟庄致轩谈恋爱，才被爆出来。
庄致轩的爸爸一直想与小克家联姻，可惜小克和庄致轩互相没有火花，阴差阳错，小克把庄致轩介绍给了我。庄致轩对我一见钟情，我却无所适从。
小克一直撺掇我要答应庄致轩的表白，她说她用人品担保，庄致轩是个好人。
可是巨大的家庭鸿沟，以及深藏在我内心的自卑，透过笑容别人后看不到，只有我知道，我怕富人看不起我，但我更怕，我再次回到为了学费要嫁人的困难中。
所以，我跟庄致轩在一起了。
4
我得承认，我跟庄致轩在一起，确实贪恋过他的家世。
他带我去城市最好的餐厅，去最浪漫的海底世界，还能直接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对于一个穷苦的女孩子来说，纸醉金迷的生活很容易让人沦陷，可是我对这一切享受的都是小心翼翼。
我问庄致轩：“你会带我见你爸妈吗？”
庄致轩在床上搂着我，轻飘飘地说着：“好啊，这周带你回去。”
庄致轩的父母是精明的生意人，即使我的穿着打扮已经脱离土气，即使我的言谈举止与城市女孩子并无太大差异，但是，庄致轩的父母还是看破了我——根植在心里的不安。
所以他们在饭桌上当着庄致轩的面直截了当地说：“丛青，我们家希望有门当户对的儿媳妇。”
庄致轩在饭桌上勃然大怒，我拉住了他，镇定地跟叔叔阿姨说了“我知道”，然后，一声不吭地吃完了那顿饭。
美好的东西，不属于丑小鸭，我知道。
我没有跟庄致轩分手，而是装作委屈地把这段感情变成了地下。庄致轩总是夸我懂事，我笑着说我理解他的难处，然后心安理得地收下了他因为愧疚买给我的礼物。
小克说我变了，变得让她看不起了。我没有解释，因为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财富就像个漩涡，陷得越深，就越容易沉迷。
我从未幻想过庄致轩的任何承诺，我只是获得我应该获得的利益，比如用我的青春去换一个更好的生活，逃离被人辱骂的农村，也逃离被人指指点点的过去。
可是发生过的，总不会完全消失。
听说我在城里过得挺好，高浩出现了，目的是要钱。
5
“丛青，山鸡变凤凰了啊？你还记得你怎么才有的今天吗？”
“高浩，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只是来找你说理。当年我爸妈可是因为你是我媳妇才供你上学的，现在要不还钱，要不跟我结婚？”
造化弄人，高浩威胁我时，整个脸都透着油腻，像极了斤斤计较的混混。
路过的同学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和高浩，我清楚的听到她们在议论：“我就说吧，丛青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我问高浩：“你要多少钱？”
高浩噗嗤笑了出来，怪模怪样地讥讽着：“看来真是混出名堂了，我要的不多，什么精神损失费，车马劳顿费，算了，凑个整，一百万吧。”
为了我在学校精心伪装的自尊，为了减少他过多停留涌现的闲言碎语，我答应了高浩的敲诈。为了尽快解决问题，我赴了庄致轩母亲的邀约。
庄母对我的到来表现出了不屑，因为我和她都知道这即将完成一场交易。
“你对我儿子有几分真心？”
“以前三分，现在五分，庄致轩是个好人。”
庄母对我的坦诚冷眼相待，我并没有丝毫尴尬，反正我从未想过攀上高枝，有钱人的世界连一只蚂蚁都容不下的。
庄母给了我八十万的支票让我分手，我开口要了一百二十万。
庄母为了保持仪态，捏碎了想要冲上来的怒火，她还是很平稳地暗讽我：“丛青，小轩如果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他会多难过啊！”
“阿姨你不用担心，他不会知道这一切，拿了钱我就会走，不会跟他产生联系了。”
最后，我凭借绝情拿到了一百二十万。
6
后来，听说庄致轩被家里人送出了国，他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
小克也不肯原谅我，她也出了国。小克临走时对我说：“丛青，你不该变成这样的。”
我并没有解释，人生来就是有差距的，有时候，我想变成怎样和我能变成怎样，是两回事。
我又回到了孤独的常态。
我回家看外婆时， 外婆问我：“谈恋爱了吗？”
我装作害羞地笑了笑：“我配不上呢。”
“丛青姐，你可好看了，肯定好多人喜欢你勒！”
芳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外婆问我，能不能带芳芳去城里见见世面，我本来想拒绝，因为我都还要为生存煞费苦心。可是，当我对上她那卑怯的眼神，我说了“好”。
芳芳比我小五岁，我不想她留在村子，等着嫁给高浩那样的人。
出来，即是出路。
那时的我，面对芳芳是有感恩的，我觉得她会陪着我不让我孤单，可是，我从未想过，芳芳最后竟然会变成我的心中刺。这个改变源于一个人，叫韩天彬。
韩天彬可以算是我第一个真正动情的人，他人如其名，天人之貌，彬彬有礼。
我第一次跟他搭讪时，他只是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很出名。”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夸赞还是讽刺，因为不确定，我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我跟芳芳说我看上了韩天彬，芳芳笑得很灿烂，她说她帮我，我答应了。
芳芳是个很认真的女孩子，就像当初想要来城里时，她就天天去陪我外婆，现在她想要继续留在城里，就需要证明她对我的价值，第一步，就是搞定韩天彬。
可是，当芳芳用尽一切办法终于把韩天彬跟我约会时，韩天彬走到我的面前，郑重其事地告诉了我：“丛青，我不喜欢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我装作高傲地答应了，不甘心也无能为力。我又不是不懂被强求的感觉。
那晚，芳芳一再鼓励我说：“丛青你试试，我觉得韩天彬是喜欢你的，真的。”
也许是被执着冲昏了头脑，也许是乖巧太久了想要叛逆，我竟然在那一刻抛弃了理智，第二天跑到了南城最高的天台，威胁韩天彬跟我在一起。
7
很奇怪，当时的我站在天台上，想的并不是其他人的焦灼，反而感到了自由。
我曾经很期待来这个城市的最高处看日出，可是庄致轩一直拒绝我，他说我矫情。我能理解他，因为很多东西他出生就有了，而我需要毕生追寻。
可是我并没有想到，我一直追寻的高度竟然仅仅是为了个男的，还是一个不爱我的人。
韩天彬收到了我的消息，发了一句“别做傻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
芳芳在天台下面急疯了叫我：“丛青，丛青，你不要想不开啊，你那么好看，那么聪明，我可羡慕你了！”
在那么多人的劝慰里，我只愿相信芳芳说的是真的。算了，如果没有爱人，有朋友也不错。想着爱情不值得，我出了危险区，结束了这场闹剧，也将那个为爱冲动的自己彻底埋了起来。
我以为我会跟韩天彬形同陌路，可是一个月后，我撞见了芳芳跟他亲昵地走在一起说说笑笑。我的眼神停留了一会儿，芳芳见着我立即撒了手，可韩天彬又特意地十指紧扣起来。
我没有愤怒，只是很正常的问了一句：“多久了？”
“芳芳第一次找我时，我就喜欢她。”韩天彬很爽快，我的内心却抽了一下。
我最终没有等到芳芳的回答，我不怪她，爱情本来就是各凭本事，我很希望芳芳好，至少，她不用走我当初的路。
可是，我还在寻找和解的机会时，芳芳离开了。她给我留下一封信，上面写着：
“丛青，你从小就很厉害，能有高家供你学费，能考上状元，还能变得像个城里人。我曾经以为，我只能被你踩在脚底下，但现在，我赢了，我抢到了你得不到的东西。”
信很简短，但一字一句都很令人寒心。原来，芳芳比我更想要证明自己。
后来，外婆问我芳芳怎么样，我宽慰她说“芳芳很好的，男朋友人也很好的”，芳芳的事情让我相信人情冷暖，我不原谅她，但也不咒骂她。
因为，如果没有芳芳的教训，我不会跟傅文有故事。
8
经历了这些事后，我内心变得敏感和小心，但表面上，依然是八面玲珑。
阅历的增加让我能够随时调节成标准的笑容，工作后大多数的合作伙伴都夸赞我又专业又具有亲和力。
只有傅文在我提案的时候全程皱着眉头，我问他是不是哪里不满意，傅文摇摇头说：“丛总监，你说你这么好看，怎么笑起来苦大仇深的？”
我觉得傅文是故意找茬，所以没有理他。但他反而来了兴致，不仅签了合约，还总是能找出理由跟我说话，我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但一直装傻。
有时候我也想过，我丛青到底会找个什么样的男的呢？太平庸的我看不起，太优秀的我配不上，在往来的矛盾中，我选择不去祸害别人。
傅文很执着，每次开会后都会约我，说着再沟通一下项目细则，我也不戳破。
傅文问我：“丛青，你觉得我怎么样？家里人催婚，我太焦虑了。”
我说：“傅总，我有一些还不错的学妹，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
暗示的太明显，傅文就没接话了。
其实，如果我没有经历高浩，庄致轩，以及韩天彬，我应该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喜欢上傅文，长得帅又有趣，生活中像小孩子，工作中像成年人。
可惜，生活没有如果。
9
傅文还是表白了，准确地说，他是直接求婚了。
那天，他还是以甲方的身份约我去天台找灵感，我最开始拒绝了，因为天台的记忆对我来说，太过浓重。可是傅文饶有兴致地跟我介绍：“在那里看夜景很漂亮的，一般人都不知道的。”
我心里一震，我这么久追逐的天台日出，也许还可以有别的风景，于是，我答应了他。
傅文表现得很热烈，并且把注意事项提醒得很清楚。我用直觉知道，他可能要做什么，但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说，想要娶我。
傅文单膝跪地，一脸真诚，那种真正想保护的眼神，我只在我外婆眼睛里看过。
我一直愣着，似乎再多呆几秒我就能答应了，可是，我想起了庄致轩父母对我的不屑，芳芳说我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在最后一刻，我害怕了。
我装作铁石心肠地拒绝了他：“傅文，我不喜欢你，以后不要浪费时间了。”
“丛青，你到底会喜欢谁？”
傅文是真的难过，攥着拳头面对一脸平静的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终于，他在最后放出了一句：“丛青，以后我不会联系你了。”
我看着傅文有些萧瑟的背影，有说不出的苦涩。
我在天台上待了好久好久，等到了夜幕降临，城市亮灯。从高处看，这座城市星星点点，就像是回家的灯，等待着每一个人。
莫名有种温暖的感觉，莫名在感动的风景中，我只想到了傅文。
10
我已经单身很久了，公司里的小姑娘们总是私底下议论：
“丛总是不是不喜欢男的啊，怎么这么多年都只有工作。”
“别乱说，万一是丛总心中一直有人呢。”
“她事业那么强，什么样的人才能娶她啊？”
这些话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外人对我揣测纷纷，我都全然不顾。
小克问我：“姑奶奶，你什么时候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啊？”
“听说有家日料不错，下班去试试？”
我转移了话题，小克也不再强求。当年小克回国后，真诚地跟我说了对不起，她说后来庄致轩知道了是他妈妈从中反对，还大吵了一架，而小克也知道，当年我也算身不由己。
“只有了解了一个人，才能评价一个人。”
最后，我和小克因为这句话终于冰释前嫌。
我给小克说了韩天彬和傅文的出现，她当时什么评价都没说，只是神色微妙地心疼了我一下。
有一次我喝醉了，第二天小克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你昨天可是叫了一晚上傅文的名字。”
傅文，这个人真的很久没有出现了。他也是骄傲，当初在天台说了不再联系，他就真的没有出现。我能在我的工作圈子隐隐约约听说他的近况，公司规模逐渐扩大，业务模块逐渐增多，追求者不少，但还是单身。
外界一直在传傅文这个条件如此洁身自好，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小克听到这种八卦就直接吐槽：“怎么看不得人好啊，丛青，你给傅文打电话，去，分分钟把他拿下。”
我假装没听见，笑笑就过去了，小克气得不行：“丛青，你怎么越来越胆小了？”
小克说的没错，年龄越大，越怕失去。爱而不得，在任何时候，对我来说都是打击。
11
我还是见到了傅文，在提案会上。
因为负责傅文公司方案的同事临时有事，活动预算很高，为了利益，我只能迎难而上，顶了上去。
在办公室的见面没有想象中的尴尬，礼貌地问好，礼貌地表达，我提案时全程不敢看傅文，他一直静静地靠在椅背上，猜不出表情。
我本来想方案表述完就直接走人，但因为我的公司方案中标，为了庆祝，得跟甲方一起吃饭交流方案。我给小克打电话让她来帮我，小克却说：“这就是缘分，你自己看着办，我不参与。”
吃饭时我坐在傅文旁边，不知道该怎样搭话。有人向我敬酒，我不愿，傅文瞪了一眼他就退下了，我隐隐觉得，傅文好像有一点不一样了。不再喜形于色，而是琢磨不透。
我还是全程端着没有说话，傅文似乎越吃越生气，每个人敬酒他都一饮而尽。我想劝他，又觉得没有资格，终于，傅文喝醉了。
我在饭店陪傅文等司机，傅文醉醺醺地一直自言自语：“丛青，你为什么还是这样？”
“我为什么又要遇见你呢？”
“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呢？”
傅文边走边踉跄，我看不下去就抓住了他，然后他反手抱住了我：“丛青，我在等你。”
“傅文，你不要难过，这次，我愿意。”
后来，很多人都惊讶我能和傅文再续前缘，小克玩笑我俩：“早知道当初就在一起得了，还故意赌气这么多年。”
我在脑海中寻找着解释的原因，但想了半天，我也没有理由。
我不愿向外人表现我的脆弱，可是，傅文在知道我所有的一切后，还是那么温柔地抱住了我：“丛青，你不要难过，以后有我。”
那时候，我觉得，过去的伤痛全都值得。作品名：请你不要难过，作者： 谢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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