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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在词中写道:“少年不识愁滋味”,人在年少的时候,确实不明白忧愁的滋味,想必陆游也是如此。二十岁,意气风发的年纪,陆游在母亲的主导下,娶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这本是一桩美满的婚姻,当时的陆游想必也是这样认为的。陆游的父亲曾是转运副使,而陆游的岳父,也就是他的舅舅任光州通判,陆游早年参加科举时,又曾在舅舅家住过,与唐婉度过很多欢乐的时光。且早在两人还小的时候,陆家就以一只凤钗,给两人定下了娃娃亲,所以这场婚姻,既是门当户对,又是水到渠成。
谁也没想到,拆散这一段婚姻的,是当初极力促成的陆母。唐婉嫁给陆游还不到三年,陆母就逼着自己的儿子休掉唐婉,陆母是一个严厉的女人,儿子两次参加科举,都名落孙山,她以为结了婚就会收心,没想到陆游反倒比以前更加倦怠。一边诗更加贪玩的儿子,一边是不听话的儿媳妇,加上结婚两年多,唐婉也没生下一儿半女,唐婉就成了陆母炮轰的对象。陆游一开始还找了个地方安置唐婉,可陆母是何等精明,趁着陆游不在,直接将唐婉送回了娘家。不久后,唐家人将唐婉嫁给赵士程,陆母也给陆游重新找了一个媳妇,两人这会,是真的生生被拆散了。
几年之后,陆游官场失意,重游沈园,遇到了唐婉和赵士程,分别之后,情上心头,便在沈园的墙上写下了《钗头凤·红酥手》。“红酥手,黄藤酒”,你红润酥腻的手里,捧着盛满黄藤酒的杯子。 “红酥手”比喻的是唐婉的靓丽之姿;“黄藤酒”是相逢时唐婉给陆游奉上的酒,也是两人在一起吟诗作对时,常常喝的酒。“满城春色宫墙柳”,此情此景,几期诗人的无限感慨,曾几何时,两人也在这沈园中游玩,这红酥手也曾被自己牵在手中,可如今满墙春色依旧,却已是物是人非。
“东风恶,欢情薄”,到了这一层,语气直转,一语双关。东风是给春天带来温暖的,但眼前的东风却是破坏春容的罪魁祸首,将欢情吹得这样的稀薄;而这“东风”,也是造成两人爱情悲剧的恶势力。“一杯愁绪,几年离索”,是对“东风”的进一步控诉,美满的婚姻就这样被拆散,两个恩爱的人就这样生生分离,备受摧残和折磨,所以满怀怨气。“错!错!错!”到底是谁的错?诗人没有明说,只留下这三个叠字,呼天唤地,悲愤不已。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春景还是这般美好,只是眼前的人却消瘦了许多,泪水将脸上的胭脂都洗干净了,又将手帕染湿。下片的开头,描写的是唐婉的变化,也反映了她内心的痛苦。分开几年,两人都不好过,一个人形消瘦,一个心中苦闷,眼看心中念念不忘的人这般的痛苦,陆游心中既是怜惜,又是痛苦。而今相遇,无疑是让往事重现心头,怎能不哭?可心中实在痛苦,便也只见泪痕,没有哭声了。
“桃花落,闲池阁”,这两句与上片的“东风恶”相照应,写景也是写人,桃花一般美好的唐婉,却被这“东风”摧残,既憔悴又消瘦。此番光景,陆游的心境也像“闲池阁”一样寂寥冷落了。“山盟虽在,锦书难托”,当初永远相爱的誓言还在,那场景历历在目,可这样的感情,却是难以表达了。
词人深深地知道自己还爱着唐婉,但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去爱眼前的人了,可心中知道如此,却还是割舍不下,百感交集,只化作一声悲叹“莫!莫!莫!”。罢了,罢了,罢了!千言万语涌到了喉咙,开口的时候,也只有这沉重的喟叹声。可词人这的就这样放下了吗?事实上,一直到万年,陆游都没有真正的放下这段感情。唐婉不久后就去世了,留给陆游的,是五十年的惊鸿旧梦,和一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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