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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社会上,流传着许多“破格录取”故事:蒋方舟被清华大学破格录取、甲骨文考生被四川大学破格录取、数学只考了15分的钱锺书更是被清华大学校长罗家伦破格录取……
这放佛是在说:只要你足够优异或者有所专长,即使如大学,也会不惜以破坏规则来“慧眼识珠”。
现在来看,这种观点倒可以成立,只是,当年的钱钟书,真的是被“破格录取”吗?
1979年,钱钟书随中国社会科学代表团访美,被问及此事时称:“我数学考得不及格,但国文及英文还可以,为此事当时校长罗家伦还特地召我至校长室谈话,蒙他特准而入学。我并向罗家伦弯腰鞠躬申谢。”
自此,“破格录取”还得到了钱钟书本人的认证。但,这或许只是钱钟书的“误认为”,当然,是出于对罗家伦的敬爱也说不准。
纽约大学历史博士汤晏在为钱钟书作传时,就对这种“特准而入学”提出质疑:“钱的数学成绩确实很糟糕,但当时清华的录取标准是(国、英、算三门主科)有一科目考分在85分以上,一定录取……各科平均分数及格,合乎入大学标准,也能录取。”
在他看来,钱钟书本身就是符合这个录取标准的,所以,根本不需要罗家伦为他“破格”。
那么,当时清华大学的录取标准和钱钟书的入学成绩到底怎样呢?
钱钟书是于1929年被清华大学录取的。1928年通过的《国立清华大学条例》规定:国立清华大学本科学生入学资格,须在高级中学或同等学校毕业,经入学试验及格者都有资格报考。”钱钟书18岁时考入无锡市辅仁高级中学并顺利毕业,毫无疑问,是符合报考资格的。
1929(民国十八)年清华大学大一新生录取标准如下:总平均分40分以上,国文、英文、算学三门平均40分以上。各科目分数要求:国文45分以上,英文45分以上,算学不低于5分。
而钱钟书的各科目分数如何呢?
杨绛于1982年应胡乔木之请,写了一篇《记钱钟书与〈围城〉》,里面写到:“钟书考大学,数学只考得15分。”
尽管钱钟书的数学仅为15分,但还是过了要求线的。关于国文和英文成绩,钱钟书的一句“还可以”显然是相对数学来说的,有没有在45分以上就不得而知了。
钱钟书的成绩在当时被录取的174名男生中排名57,这个排名并不太靠前。假设钱钟书的英文或者国文仅有一科成绩异常优异,是否可以达到这个排名呢?
在1941年,浙江大学、武汉大学、国立中央大学、西南联大(北大、清华、南开),联合举行了一次招生考试,当时全国共6406人报考,录取了1788人,其中数学得50分以上的,只有43个人,至于能及格的,更是不到1%。民国学生的数学成绩大都惨不忍睹。12年前的清华大学考试,考生的数学成绩也应该相对不会乐观到哪里去。
由此来看,钱钟书的国文和英文,其中一科不及格也是有可能的。而上文中汤晏“有一科目考分在85分以上,一定录取”并没有资料来考证。钱钟书并不能脱离“破格录取”的嫌疑。
钱钟书是否值得留在清华,应该是无可争议的:后来的钱钟书遍读清华藏书,著《围城》《管锥编》等,成一代作家和文学家。
尽管如此,中国一向有“无规矩不成方圆”的说法,受这种传统,“逃票”“霸座”“徇私”“舞弊”之事人人深恶痛绝。那些所谓的偏才、怪才,偏不出钱老的成就,怪不出钱老的影响,还是不要偏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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