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薛宝莲家客厅,内,日 安有智搓着手,为难地看着薛宝莲。 安有智:宝莲,我这也是没办法!安宁的性子你也知道,让她跟着我,她过不好,我过不好,你也不能放心 一旁的老式木沙发上,安静和安宁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可怜巴巴地看着一旁磋商的父母。 薛宝莲:(为难地)可是,这是咱们丢硬币决定的!要是现在让小静去换小宁,小静会觉得不公平 安有智:小静一直比小宁懂事儿,性子也温顺,我去和小静说! 安有智走到了安静身边。 安有智:小静,你爱妹妹吗? 安静点点头。 安有智:你想让你妹妹挨打挨骂吗? 安静摇摇头。 安有智:小静真是个好孩子!那你听爸爸说,你妹妹性子烈,跟你后妈处不好,要让她留在你后妈家,她以后会有挨不完的骂,还有挨不完的打!你忍心看着你妹妹受这样的罪吗? 安静摇摇头。 安有智:那你愿意和妹妹换一下吗? 安静为难地看着安有智,眼睛里有泪,没有作声。 安宁:不,不行!我不要跟着那个坏女人,姐姐也不能去跟着那个坏女人! 安有智:(不理安宁,继续劝安静)安静,你是姐姐,你应该比妹妹懂事儿!你知道,爸爸是最疼你的,就算有了你后妈,爸爸也会疼你的!你要再乖巧一点,知道怎么讨你后妈欢心,你就不会像你妹妹一样挨打受骂了!怎么样,愿意跟爸爸走吗? 安静为难地沉默着,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薛宝莲:安有智,你就别逼小静了!你看你,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哭着上前推安有智)滚,你给我滚! 安有智:(急了,一把把薛宝莲推到了沙发上)事到如今,就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了。(去拉安静)走,跟爸爸走! 安静挣扎着不肯,薛宝莲扑上来捶打安有智。 薛宝莲:你放手,放手 安有智一推又把她推倒在沙发上。 安宁扑上来抓着安有智的手,咬了一口。 安宁:你放开我姐姐! 安有智“啊”地惨叫了一声,放开了安静,手上留下了一排牙印。 安有智:(气急败坏地)小宁,你 安有智一把拧过安宁,就要打她的屁股。 安静:(上前抱住了安有智的胳膊)爸爸,你别打小宁了!我跟你去!让妹妹留下来跟着妈妈吧! 安有智松了一口气,放开了安宁,牵起了安静的手。 薛宝莲扑上来,一手拉着安宁,一手拉着安静,眼里涌上泪来。 薛宝莲:小静 薛宝莲哽咽了,说不出话来。 安宁:(也拉住了安静的手)不行啊姐姐!你不能去 安静:妈妈,小宁,你们别哭。我在那边会很听话,会乖乖的,你们别担心。 安静甩开安宁的手,又拨开了薛宝莲的手,把手伸给了安有智。 安有智:(拉着安静就往外走)时候不早了,那就赶紧走吧,你后妈还在家里等着呢! 安宁:(欲追上)姐姐 薛宝莲拉住了安宁。 薛宝莲:别追了!就让你姐姐替你去吧!她比你会保护自己! 薛宝莲的声音哽咽了,一把把安宁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二十二、 白莉莉家客厅,内,夜 安静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不安地转动着眼珠四处打望着。 白莉莉坐在她对面细细地打量着安静。 安有智:小静,快叫阿姨! 安静:阿姨! 白莉莉:叫什么阿姨啊!(摸摸隆起的肚子)你直接跟着你未来的弟弟一起叫我妈吧! 安有智:(有些意外地一怔,随即赔笑地)对对对,叫妈,叫妈!(赶紧捅了安静一下)快,现在就改口叫妈吧! 安静为难地低头不语。 白莉莉:傻孩子,以后你就要在这个家里生活了,我要代替你亲妈照顾你十几年,你难道不该叫我一声妈? 安有智:快叫呀 小静,你可不能像你妹妹,你得懂事点啊! 安静:(犹豫了一下,小声地)妈! 白莉莉一阵大笑,拿出一块奶糖递给了安静。 白莉莉:小静,只要你听话。我这个后妈保证会像你亲妈一样对你好的。 安有智:快说谢谢妈! 安静:(小声地)谢谢妈! 安有智松了一口气,和白莉莉交换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眼神。 安有智:小静,你自己看动画片。我扶你妈进去休息了! 安有智将电视遥控器给了安静。 安有智扶着白莉莉回卧室休息。 安静冲着二人的背影做了个不满的鬼脸。 安静随手将白莉莉给她的奶糖扔进了垃圾桶。 二十三、 街道,外,日 白莉莉挺着肚子,捧着一个任天堂的游戏机包装盒,牵着安静走出了商店。安静穿得像个花枝招展的小公主,腰上的小皮带上还挂着一个中文的BP机。 白莉莉:小静,喜欢我给你买的礼物吗? 安静:(怯怯地)喜欢! 白莉莉:你说句老实话,我对你好不好? 安静:好! 白莉莉:那你刚才当着售货员的面怎么又叫我白阿姨呢?你要记住,我这个后妈对你,比你亲妈还好,你叫我妈天经地义!(将游戏机往安静怀里一塞)以后你在任何场合都得叫我妈,光在家里叫就没意思了! 安静:(犹豫了一下)知道了,妈! 白莉莉:(满意地)乖!你这个温顺的小可怜样儿还真招人疼! 白莉莉高兴地牵着安静往前走。 安静突然停下了脚步,双眼发光。 白莉莉顺着安静的眼光看去,看到了薛宝莲正对着蛋糕车走在街道对面,身旁跟着安宁。 安静:(兴奋地)妈!妹妹! 安静挣脱白莉莉的手,飞快地向马路对面冲去,一辆小轿车鸣着笛飞速驶来。 白莉莉急了,赶紧冲上去,将安静拉开,轿车擦着安静和白莉莉的身子驶过。 白莉莉:小静,你慢点儿,当心车! 白莉莉话未说完,突然松开安静用手捧住了肚子,轻轻哎哟了一声。 安静却没注意到白莉莉的不适,眼睛仍只盯着街对面人行道上的薛宝莲,大声叫着“妈”,扑向了薛宝莲。 (白莉莉主观视角)薛宝莲一把抱住了安静,母女俩亲热地搂在一起。 白莉莉捧着肚子,脸色一沉。 安静和薛宝莲拥抱了,又和安宁拥抱在一起。 安静、安宁:妹妹!(姐姐!) 白莉莉捧着肚子,慢慢走了过来。 白莉莉:宝莲姐! 薛宝莲:(犹豫了一下,勉强一笑)莉莉! 白莉莉:你看,我给小静买的新衣服,漂亮吧?还有游戏机和中文的BP机!花了我几千块呢!若是换了你,只怕也未必舍得吧? 薛宝莲:(不卑不亢地)我是花不起这个钱,可疼孩子也未必要表现在钱上。 安宁:姐,你干嘛要她的东西?还给她! 安静看了白莉莉一眼,没有说话。 安宁:(跺脚)姐,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安静:(嗫嚅地)我,我没有要,是白阿姨自己要给我买的 白莉莉:(变了脸色)小静,你叫我什么? 安静神色为难。 白莉莉:你刚刚怎么答应我的?往后还得叫十几年甚至一辈子呢!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安静看了看白莉莉,又看了看薛宝莲,低着头不说话,但两只小脚却往薛宝莲身前移了移,用手拉住了薛宝莲的衣角。 白莉莉:好哇,你还是要认你这个亲妈,不认我这个后妈了,是不是?宝莲姐,你说,小静现在住在我白家,她吃我的、用我的;难道不该叫我一声妈?再说了,她如果不拿我当妈,我还怎么拿她当女儿呀? 薛宝莲看看安静,又看看白莉莉,犹豫了一下,突然拨开了安静拉着自己衣角的手。 薛宝莲:小静,你还是跟着你妈回家吧! 安静神情一震,仰着小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薛宝莲。 安静:(不知所措地)妈 薛宝莲:我已经不是你的妈了,(指着白莉莉)她才是你的妈! 安静:(哭了)妈! 安宁:(急了)妈,你为什么要说那个女人是姐姐的妈?明明你才是我们两个的妈! 薛宝莲:(眼圈儿红了)莉莉,咱们大人间的恩怨,不要牵涉了小孩子!看在咱们几十年的姐妹情份上,你对小静好点儿! 白莉莉:放心吧宝莲姐!我这一胎怀的可是儿子,我正好缺个女儿呢,我一定会对小静好的! 薛宝莲看了安静一眼,不再说话,转过背推着小车就往前走。 安宁快步跟上去。 安宁:妈,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和姐姐啊! 安宁回头去拉安静的手,但安静的另一只手却被白莉莉拉住了。 白莉莉:小静,你刚才也听清楚了?现在我才是你的妈!走,跟——(重音)妈——回家! 安静流着泪放开了安宁的手,跟着白莉莉往与薛宝莲相反的方向走去。 安宁:(急了)姐! 安静没有回头。 安宁只得快步跟上了薛宝莲。 薛宝莲奋力推着车,飞快地走着,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