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文字讲述照片背后的故事组图

阮义忠 深圳商报记者 钟华生 摄 阮义忠《人与土地》书中选用的照片《兰屿的白日梦》，他为这幅照片写了兰屿达悟族人的故事。（资料图片） 大约两年半以前，广东美术馆腾出了5个展厅及过道，用来展出台湾著名摄影家阮义忠全部10个摄影作品系列原作，以及他的海内外摄影作品收藏。这次展览题为《阮义忠·转捩点：一个时代、一本杂志、一个人》，同时还展示了阮义忠的画稿、手稿、书信、笔记、出版著作等等。 如此全面地展示一个摄影家的作品和文献资料，在整个华人摄影界都尚属少见。不过，由于这次展览的主角是被誉为“中国摄影教父”的阮义忠，许多人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如今，阮义忠再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却只用一本还不到300页的摄影散文集《人与土地》作为载体。尽管这本新出炉的书比起之前的大型展览，不知轻巧了多少倍，但它却代表了阮义忠在从事摄影创作与“布道”之后的另一个方向：用文字来讲述照片背后的故事，与读者分享自己生命中不断体会、积淀的丰富内容。 “现在我的时间主要投入到台湾佛教慈济慈善基金会。同时我每个星期还要写3篇专栏文章，以及另外一些约稿，这已经够忙了。不过，我在写作的过程中最感到安慰的，就是我好像又重新生活过一遍。”4月8日下午，阮义忠在广州方所书店接受深圳商报记者专访时如是说。 不按时序发生的回忆录 最近阮义忠推出的新书《人与土地》与他的一个摄影系列同名。实际上这也是他以自己的摄影作品为底本，逐一“看图说话”写出故事的文章结集。书中文章普遍较短，最短的一篇才500多字，但字句之间却有着饱满的感情。 “要用点心，才不会没东西写。”谈及写作感受，阮义忠说，他总是兴致勃勃地对待要写的专栏，有时是透过现在回想过去，有时在追忆过程中又有了新的体会。对此，他在回顾自己的摄影作品时，往往还要重新去翻阅过去的游记。 “幸好我写的东西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而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对此，阮义忠也认为写作使他产生了许多生命经验的“反刍”。“就像一种不按时序发生的回忆录，是一些片段的集合，与我本身的摄影经验也是重叠的。” 阮义忠习惯早起，写作时间也大多是在早上。“我会坐在窗边写，喝杯咖啡，这样的习惯比较固定。当然有时也只是起个头而已，没有灵感就去走路。”阮义忠告诉记者，他对自己文字的要求是：不要废话，要写得精准。“我的文体有个别的风味，是属于阮义忠的，别人写不出来。” 写作需要许多生命积淀 其实早在上世纪80年代，阮义忠的写作才华就显露出来了。当时他关注国际摄影潮流，写起了摄影评论文章，在《雄狮美术》杂志上连载。后来这些文章结集出版，就成了《当代摄影大师20位人性见证者》、《当代摄影新锐17位影像新生代》和《摄影美学七问》这3本被许多人当成教材来读的著作。 如今谈起这几本曾影响过许多人的书，阮义忠说：“当时写那些连载文章，就是我忽然间被一些摄影大师及其作品感动，想把这种感动表达出来，与人分享，所以我就把自己吸收、消化的结果形成文字。那几本书纯粹是我想了解世界摄影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单纯。” 相比之下，现在阮义忠最愿意写的是照片背后的故事，“写这个最快，我根本就不用伤脑筋，只要回忆就好。这个信念对我来说蛮好的，当然，要连续写那么多专栏文章，而且不会乏味，那就需要生命中有很多积淀。” 在《人与土地》系列文章结集之后，阮义忠为“台北谣言”系列摄影作品撰写的连载文章也已写完，最近正在写的是“失落的优雅”系列，这些文章不久后也会相继结集出版。“我做事很讲究因缘，只要有媒体愿意登，我就愿意写。” 摄影应传达人性的光辉 正如阮义忠所言的“因缘”关系，90年代他一手创办的《摄影家》杂志，也源于他探访法国“水之堡”摄影画廊的经历。当时他慕名到土鲁斯市寻找办过几百个摄影展览、出版过几百本摄影集的“水之堡”，虽然与画廊创办人尚·杜杰徳预先只约了半个小时的会面时间，结果两人因为彼此对摄影的观念十分相似，足足相处了5天的时间。之后，阮义忠还在杜杰徳的帮助下，在台湾举办了一次大型的国际摄影展，包含了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摄影大家们的原作。 回想起当时造访“水之堡”的经历，阮义忠说：“我对那个地方十分尊敬，土鲁斯是法国南部的普通城市，却把摄影这门以往被人不重视的艺术，变成全法国的焦点。我在那里看到一个个展览，非常惊讶，也知道了杜杰德先生是怎么坚持的，他真的是把摄影看成至高无上的，而不是仅为时尚的艺术。他对影像在这个时代所扮演的角色有深切的了解，而且对他所要传达的人性的准确性与力道，有十足的把握。他甚至牺牲了自己有限的创作生命，来为别人服务，这真的是感动了我。” 阮义忠说，他与杜杰德对国际大师的判断眼光，有许多契合之处。“我们有一种相同的"顽固"，就是认为摄影应该传达人性的光辉。”谈及那次在台湾办的国际摄影展，他说：“现在看来依然是非常好的，因为它把摄影150年最优秀的摄影家的影像集合到一起，风格上丰富多样，艺术性很好，时代性包容得非常好。到现在想起来，我还是觉得那件事做得很漂亮。” 《摄影家》在最好的时候停刊 在这次展览之后，阮义忠干脆办起了一份与国际接轨的中英双语杂志《摄影家》（PHOTO GRAPHERS INTERNATIONAL），在继续推介西方摄影大师的同时，还对中国本土摄影家走入西方的视野，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方大曾、侯登科、吕楠、刘铮、荣荣、黎朗等一批重要摄影家就是通过这本杂志在西方得到认可的。 尽管这本杂志办了62期后停刊了，但阮义忠至今谈起来并不觉得遗憾。“我一直相信什么事都有阶段性，这本杂志就是在数位（记者注：台湾称“数码”为“数位”，为方便读者阅读，以下统一将“数位”改为“数码”）摄影兴盛之前，对传统摄影的总整理。它的阶段任务也扮演完了。数码摄影不是我的长项，虽然大家对此也都在探索，但坦白讲我的眼力就没有那么精准了。另外，我认为一件事情要成功，一定要整个身心灵都聚焦在那里。由于我后来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慈济团体的事情，不如就在杂志最好的时候赶快喊停。”阮义忠说，《摄影家》的停刊并不是因为经济因素，而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全神贯注去办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