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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神话传说都是真的 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时间:2020-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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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回答如果神话传说都是真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假设中国神话,古希腊神话等世界上的神话都变成真的,那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一直陷入战乱?中国的神仙精怪能守住现在的华夏之地吗?关注者54,484被浏览15,963,340关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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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屋檐,溅起一片片水雾。云压得极低,让人喘不上气。

这是雷震子与索尔的第六次斗法,他吃了大亏,羽毛被火燎掉了一半,露出鲜红的肉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蛋白质烧焦气味。

如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形容的一般,雷震子买了一张永久车票,登上了一列永无终点的火车。这是必死的征途。

雷震子选择加入东方仙人联盟的那一刻就已经料到了结局。可他不能后退哪怕一步,因为身后有他的亲友,有他的祖国,还有十四亿毫无能力的普通人。

他艰难的爬起来,手里抓着已经残破不堪的黄金棍,用尽全力挥向索尔。

“何苦呢?”索尔叹了口气,问道。

“因为我的双膝,只跪给父母!”

2.

公元二零一五年十一月七日,梵蒂冈教廷联合世界树密会发表声明,要求全部人类立即停止一切科学研究,放弃对神之秘宝的探索,避免毁灭性打击。

世界一片哗然,纽约时报、英国太阳报等刊文:“神棍的妄想症严重到必须送入医院强制治疗。”官方网站公开投票,70%以上美国民众表示赞同。各国家外交部均予以不理睬政策。

次日凌晨,巨大不明生物袭击米国白宫,将其夷为平地。白宫护卫军队全军覆没,伤亡人数过万,后世称其“十一·八袭击”。

据目击者称,袭击者骑乘一匹十数米高的八足巨马,手掌掷矛,每次出手必定毁灭目标。疑似北欧主神奥丁。

米国全面进入战争状态,进行了英勇的抵抗。但加入战争的神越来越多,米军节节败退,几欲亡国。终于,米国动用了核武器。

二零一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十万米军以生命为代价拖住几位神祗。50万吨级的原子弹在内华达州和亚利桑那州交界地带黑峡引爆。胡佛溃坝,下游地区洪水泛滥,后世称之为“上帝之殇”。森林之神维达,智天使加百列在此役中殒落。

教廷和金宫震怒,对人类全面开战。第三次世界大战就此展开序幕。

战火烧遍了全球,更多的神想要分一杯羹。奥林匹斯山派使者觐见奥丁,组成欧洲神祗联盟。

二零一六年二月三日,欧洲神祗联盟进军日国,日国本土神祗迎战。

二零一六年二月七日,日国发生9.2级地震,富士山爆发。火之迦具土神在决斗中殒落,八岐大蛇被斩五首,受天照营救落荒而逃。日国沦陷。

此事一出,天下大震。李耳出面组织东方仙人联盟,与欧洲各神祗对峙,进入冷战阶段。双方众神相互敌对,摩擦迅速升级。

二零一六年五月五日,雷震子决斗索尔,殒落。玉柱洞云中子大怒出山,一天之内手刃洛基、狄俄尼索斯等多位欧洲神祗为徒弟报仇,至此双方再无回旋余地。

大战一触即发。

3.

“C组已就位,请通报敌人位置,完毕。”

“北偏东34度12分,直线距离2千米,圣殿骑士102人,带队天使乌里叶,无异常反应,完毕。”

天气有些阴冷,秋风瑟瑟,杨戬的斗篷微微浮着,有一种飘逸的美。

C组只有两个人,再精确一点,是一人一狗—杨戬和哮天犬。他们搭档了上千年,早已经有了默契,侦查突袭的任务也做了不只一次,至今还未失手。这次联盟派遣他俩,也是因为对方护送的东西确实至关重要。

杨戬揉了揉哮天犬的头,站起了身子。

他想起当年和孙悟空打的那一架,那才叫爽快,也不知道这一千八百多年后年,面对西洋神祗,能不能再找回酣畅的感觉。杨戬很期待,他的三尖两刃刀已经很久没沾血了。

“让我见见你们的本事吧。”杨戬嘴角上扬,向敌人疾驰而去。他丝毫不掩饰的冲刺带起滚滚尘土,如同一条青龙直插阵中。

乌里叶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神情严肃。他能感觉到面前敌人的强大,即便拥有智天使称号的自己应付起来也绝对不容易。

杨戬持刀前刺,暴戾的风在刀身打转,那一瞬间,竟是把空气都劈成了两半。

乌里叶大惊失色,六翼挥动,向后躲避。同时手中圣剑格挡。

只一下,乌里叶的剑就飞了出去。杨戬哈哈大笑,道:“你这鸟人,和泼猴相比差的太多了。”

乌里叶不敌,两人斗了才不到十个回合。哮天犬一口咬在乌里叶脚踝处,扯住了他的身体。杨戬闪到乌里叶身后,挟住他的翅膀,大喝一声,撕了下来。

乌里叶痛苦的哀嚎,杨戬把他踩在脚下,迎着着圣殿骑士们恐惧的目光,扭断了他的脖子。而后悠悠一叹:“寂寞啊。”

哮天犬附和着汪了两声,趾高气扬的站在主子身边。

杨戬掏出震动许久的对讲机,按下了接听键。

“快逃啊!”

“嗯?”

巨大的魔狼直扑杨戬,他嗅到哪巨口中死亡与血腥的恶臭,第一次感受到了危险。那是能轻易切断战神提尔手腕的利齿,是能吞噬日月的死神獠牙。

“汪呜—”

哮天犬跃起,拦住主人身前,只是眨眼间就隐没于芬里厄的嘴中。

“哮天!”杨戬红了眼睛,三尖两刃刀由芬里厄的喉咙刺进心脏,狼血染红了白甲。

灌江口相遇,三渡于草莽。

杨戬剖开了芬里厄的肚子,眼泪止不住的滴。哮天犬把眼睛睁开一点缝隙,伸出舌头舔掉杨戬的泪,摇了摇尾巴,再也不动。

对讲机里传出撤退的命令,杨戬一脚将其踩碎,仰天长啸。

第三只眼霍然圆瞪,一丝阴云掩盖了日光。

要流血了。

二零一六年十月七日,杨戬、哮天犬遭遇陷阱,斩杀智天使乌里叶,后与中庭之蛇耶梦加德、魔狼芬里厄、冥界女王海拉三兄妹同归于尽。

4.

相比各路神仙,猴子总是无忧无虑的。

今天喝点小酒,明天吃点水果,带着手下一帮小弟开开心心的在花果山上嬉游,这就是孙悟空最大的快乐。神间的大战没波及大雷音寺,悟空倒也乐得清闲做一个闲散佛陀。

阳光铺在水帘之上,透点波光,照亮了孙悟空的面庞。

悟空斟了杯酒,叹了口气,把酒洒在地上。酒滴被穿堂风卷着散在空气里,映出一道彩虹。

顿了一会儿,又另斟了一杯,语带悲伤道:“真君啊,天庭里三清四御纵然法力无边,俺老孙也不曾服气,唯独你不同。哪想百年未见,你却落得个神魂俱灭。唉,这樽仙酿,俺老孙先干为敬了。”

悟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久久不语。

“报告大王!外面有个肥头大耳的人说要见你!”几只小猴毛手毛脚的窜进水帘洞,冲着孙悟空叫道。

孙悟空收起悲戚,哈哈笑道:“孩儿们,把他给我压上来!”

几只小猴闻令告退,只等了片刻,便带了一胖子上殿,那胖子被捆的结结实实,不断的挣扎,破口大骂道:“你这该死的弼马温!上千年过去连点花样都不换!”

孙悟空走上前去,打量胖子一番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八戒啊,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小山头了?”

“弼马温,你先把你猪爷爷放下!我有急事和你说!”

孙悟空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拿起个桃子咬了一口,摆了摆手,含糊不清的道:“给这呆子掌嘴。”

“哎哎哎,猴哥儿,你在那诸天神佛里都是排得上号的人物,怎好与俺老猪这样不识眼色的小人物计较。”八戒急忙讨饶。

孙悟空听了好笑,吩咐猴子们给猪八戒松绑,寻问他来意。

“大事不好啊大师兄!”八戒急切的道,“俺和沙师弟陪师父去那金宫说和劝善。本想着平稳事态,哪想那些小神野蛮的很,两句不和就要动手。我拼尽一身法力才闯了出来,可沙师弟却被打成重伤,师父也被擒住了!”

悟空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一拳砸下,桌子瞬间化为齑粉,酒杯碎了一地。

“蠢货!”孙悟空气的牙根痒痒,“师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扒了你这一身猪皮!”

八戒唯唯诺诺的不敢搭话,悟空站直身子,神情严肃,召来了全部猴子猴孙。

“孩儿们,俺老孙寄情山水千年的自由全是俺师父给的。现在师父有难,俺就算是拼上这条薄命,也必须要帮。”孙悟空中气十足道,“尔等就在花果山好生候着,照顾好这呆子。待俺杀上那甚么劳什子金宫,救出师父,再回来给孩儿们奖赏!”

悟空语毕,窜了出去,踏上筋斗云,几个跟斗风驰电掣便杀向金宫。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今天就要让这群狗屁伪神知道孙爷爷的厉害!

头配凤翅紫金冠,身被锁子黄金甲,足踏藕丝步云履,手擎如意金箍棒。悟空逆风而行,怒吼一声,将棍子甩了出去。

“轰—!”

英灵殿的正门被孙悟空一棍击破,奥丁骇然抬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吃俺老孙一棒!”悟空掣开铁棒,幌一幌,愈变愈大,直到二人环抱粗细,怒啸横扫。

Sleipnir挡在奥丁面前,被金箍棒砸个正着。骏马一声悲嘶,不断喷吐的雷云闪电消散,八只巨足尽数折断。

奥丁金色的双眸中燃烧起怒火,右手紧紧握住Gungnir。世界树枝制成的枪柄泛起熔金般的光芒。

昆古尼尔,永恒之枪。

在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开战时,就是由奥丁拿着这把神枪投出第一击。它的能力极致单纯,却暴力无比,那就是—必杀。

昆古尼尔所指向的任何敌人,都会被刺穿胸膛!

奥丁愤怒的咆哮,他举起昆古尼尔,奋力掷出。耀目的光芒如闪电般划破天空,星辰黯淡,日月失色,就连时间都都在瞬间停止。

除了孙悟空。

如意金箍棒缩小到正和手的大小,悟空抬起手,毫无二心的将金箍棒指向身前。如同能预知昆古尼尔的轨迹。

“破。”悟空道。光芒炸碎!

奥丁喷出金色的血液,无力的坐在地上,他艰难的开口:“为什么…”

“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悟空缓缓说道,而后拔下来一簇毫毛,洒在空中,“开始吧。”

二零一六年十月二十四日,斗战圣佛孙悟空大闹圣灵殿,击杀镇守者主神奥丁,成功营救旃檀功德佛唐玄奘。金身罗汉沙悟净此前护法身受重伤,次日于花果山陨落。

5.

“啊!”

我猛然惊醒,握住了腰间的格洛克。周围没有天使,没有恶魔,也没有其他什么形形色色奇怪的东西。我长出一口气,擦了擦冷汗。

我是一个普通人,不会仙术也不会异能,在神与神的夹缝中苟活,尽管五年前我还不相信有神这种东西。

这个世界对我们普通人其实很不友好,或许以前是友好的,但现在我只能感受到满满的恶意。灼得我浑身疼痛。

就在五年前,我还是个中二的少年的时候。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同学死了,学校被毁成一片废墟,亲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冲散。

我想,我的机会来了。这是我成为屠龙骑士的最好机会,我将仗剑天涯,远方的公主等待着我的拯救。

然后骑士来了,砍了公主的头,一把火烧了我的家。我这才知道,骑士不只是屠龙的,他们有时也是普通人的刽子手。我的梦想随着滚滚升腾的浓烟一起消散。

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于我来说,热血凉了。我只是依靠手里的枪,机械的复仇,担惊受怕的活着。

我为什么还不死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怕疼吧。

我起身站直,伸了个懒腰,关节嘎嘣嘎嘣的响。天空还是布满阴云。

核冬天。我嗤笑了一声,收拾好行装,掩饰自己过夜的痕迹,端着枪上路。

“c17呼叫总部,请求弹药补充。完毕。”

“距离你此刻位置直线距离12公里处,是华夏第七陆军基地,你可以在那获得补给,路线已发送至你的个人PDA,祝你好运,中士。”对讲机中传出了冰冷的女声。

我打开PDA,调出路线图,那是条曲折的路线,估计不会好走,但我别无选择。生活磨平了我的棱角,但却让我更加坚韧,这或许是唯一的好处。

四小时后,我站在了基地门口。这里喧闹不堪,所有人都在备战。我拽住一位士兵,向他询问情况。

“米迦勒要亲自带军攻打这里。”

大天使长米迦勒。我微微叹了口气,同情的看了一眼这个即将不复存在的地方,转身离去。

“小九!”李秋沐脆生生的叫住了我。

我回头,惊喜的看着这个曾经照顾我的姐姐。那是五年前,她拉住了我的手,把我从楼顶拉下来,又一耳光扇醒了我,让我断了自杀的念头。

那时候她说:“不要被懦弱压倒啊。”我一直谨记在心。

胖子笑眯眯的看着我,小猫还是一副不理人的模样,顺子叼着烟,冲我挥挥手。我上去拥抱他们每个人。心中泛起了久违的温暖。

我最终没有离开基地,当天夜里我喝了许多的酒,在PDA里加了联系人,约定加入他们的团队。我们讲述了自己离别四年来的经历,阵阵唏嘘。

“呜—”防空警报的声音响起。我倏然起身,脑袋狠狠的撞了一下。

我看着眼前的路虎方向盘,一阵迷茫。我甩了甩头,宿醉的感觉告诉我,昨天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可是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

防空警报还在继续,我下了车,打开后备厢。

满满两大箱武器弹药,还有近乎奢侈的汽油和食物,充足的像是大战之前。我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我急忙掏出PDA,找到李秋沐,按下了通话键。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当我抓心挠肝时,终于通了。

对面杀声震天,枪炮怒吼混成一片。李秋沐语气冷淡,“什么事?”

我说沐姐,那是米迦勒,大天使长,你打不过他,这是螳臂当车。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已经决定了,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了。你要活,不要被懦弱压倒,神也是能够被杀死的。

“你还有很多机会!”我怒吼。

“小九,你说真的会有天堂吗?”

“沐姐,别搀和了,我们不行的,他们是神!”

“小九,你长大了。”

李秋沐发出一声轻笑,然后是机枪扫射的声音。我仿佛能看到她矫健的身影,她架着机枪杀死一个又一个圣殿骑士,短发被灼热的空气吹的飞扬。

红色的十字架在米迦勒手中闪耀,乌云中隐约透出的日光照射下,炽天使的六翼舒展。

我仿佛听见肉体被切割的声音。

“小猫,你听我说,你现在出城找我,我们一起离开这儿,我们没必要去送死,这是没有意义的!”

“怎么能是没有意义的呢?”小猫淡淡的道,“我们的亲人在战火中连尸骨都没能留下,我们的朋友一个接着一个倒在眼前,我们的土地上布满了异族人的军队。而现在我们终于可以用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去换点什么,怎么能是没有意义的呢?”

我说你怎么那么死心眼,你付出自己的命,米迦勒也不会掉一根羽毛!

小猫说,那也无所谓,胖子已经死了,他在我面前被斩断了四肢。他说你跑啊,和小九一起跑,小九是个好男孩,你是个好女孩。

我感受到了小猫无尽的悲痛,深入骨髓。那个一直笑眯眯的男人,那个始终挡在她面前的男人,那个曾经揉着她的头发的男人,在她的面前被砍掉了四肢,让她逃。

“杀了他们。”我喃喃道。

“我会的。”

小猫握着匕首,切开一个又一个敌人的喉咙。骑士剑从她背后插入,又从胸口透出。头绳滑脱,缎子般的秀发散开。

圣殿骑士眼神淡漠的看着她,小猫咧开嘴笑了笑,冲骑士脸上吐了一口血痰。

她的头颅被斩了下来。

我坐在驾驶位,愤怒的砸方向盘。眼泪不争气的流。

“九哥,你那有烟吗?”顺子问。

我说有,你来找我。

顺子呵呵一笑,“点在我的坟前。”

我说你他妈傻逼,你们都他妈是傻逼,你们以为自己遇到神上去送死很高尚?都他妈是蜉蝣撼大树!全他妈是送死!

我听到顺子点起一根烟,他说是啊,我们都是去送死,可是除了送死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我们在这世界上苟延残喘,永远只是个蝼蚁,我们就只剩下了拼命的权利,所以我要去死。

我无言以对。

圣殿骑士的长剑闪烁着圣光,似乎要从顺子的灵魂中照出点什么阴暗的东西。

顺子掐灭了烟,把手枪上了膛,指向圣殿骑士的脸。

“真他妈丑啊。”

我的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巨石。沐秋、胖子、小猫、顺子,他们把生的希望给了我,自己走向充斥着烈火的深渊。

不要被懦弱压倒啊。

我启动车子,用尽全力转动方向盘,踩下了油门。

6.

“三太子,总部发来消息,索尔,哈迪斯两大实力神祗正往这边行军,咱们该撤退了。”

哪吒用手指点着桌子,道:“再等等,土地公公,我想见一眼索尔。”

土地神叹了口气,从帐篷里退了出去。

哪吒明白土地神的担忧,冥王哈迪斯、雷神索尔,不知道有多少东方仙人倒在他们面前。一旦和他们对上,以自己的能力,恐怕凶多吉少。但他仍然想知道杀了雷震子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哪怕明知风险。

哪吒心中烦躁,起身从帐篷中出来。天空中阴云密布,直压着地平线,戈壁滩边的小绿洲似乎都带上了墨迹的颜色。风如刀子般贴着他的脸庞划过,扬起一道道沙土。

五年来,双方都受了极大的损失,下层天兵天将殒落者不计其数。哪吒不能理解西方众神的行为,为什么要杀戮呢,为什么不能共处呢,都已经有了无限的寿命,为什么还要贪图更多的东西。

没人告诉哪吒他是为了什么而战斗,他只是机械的攻击、防御,偶尔想起雷震子等故去的挚友,便坚定自己的信念。

“三太子,咱们真的该撤退了,危险系数太高,总部那边催了许多次了。”土地神又一次走到哪吒身边,焦急的说道。

“你们先走吧。我再等等。”哪吒面无表情。

“诶哟我的三太子,那索尔什么时候见不行啊!这次是真的危险,咱们驻守的神将就只有您一人堪堪一战,根本不可能挡住索尔哈迪斯联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就听我一次。”

土地神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哪吒不耐烦道:“我命令你们现在收拾行装撤离,我的问题我会自己和总部说。”

土地神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哪吒摆摆手,只好告退。

很快,驻守临时基地的众小神都收拾好行装,一一与哪吒告别。

土地神是最后一个走的,他说三太子,小神承蒙李天王提携,当上这一官半职,无以为谢,儿时习得一招防护秘法,请让我为您加持。

哪吒点点头,任由土地神用血在自己的手腕上刺下一道符印。刺罢,土地神深深的看了哪吒一眼,旋身消失不见。

风越来越大,漫天的沙尘遮掩了视线,本来没多少光线的营地显得更加阴森。混天绫在风中噼啪作响。哪吒如雕像般伫立在营地中央,他合着双目,也不知道是养神还是思考。

远方传来行军的人声,哪吒睁开眼睛,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但他知道,是敌人来了。

哪吒微微附身,把PDA放在地上,然后踏上了风火轮。

几千里外,土地神坐在自己的小庙里,痛苦的捂着胸口,那上面焦黑一片,似被闪电击中。是替生符咒的效果。老人紧紧握住竹杖,爽朗的笑。嘴角流下鲜红的血,一如混天绫的颜色。

哪吒刚和索尔对拼了一记。乾坤圈打碎了索尔半扇肋骨,巨大的闪电也击穿了自己的胸膛。哪吒看了一眼手腕已经消失的符咒,心想这东西还真不错,倒是可以推广一下。

哪吒定下心神,右手一翻甩出一块金砖。索尔急忙抬起重锤格挡。巨大的金铁交击声后,两人同时退了一步。

“是你杀了雷震子?”

索尔一愣,没想到面前的人会问他这个问题,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道:“没错,他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哪吒沉默了一下,激发了火枣的仙力,三头六臂破体而出。火尖枪泛起金光与阴阳剑的青气纠缠在一起,绕着哪吒盘旋,只是一瞬,气势恢弘如斯。

“我会杀了你。”

索尔举起锤子,雷电四溢,“请便。”

两人同时弓身,如脱弦之箭般碰撞在一起,手中兵器相触,深蓝的电弧与红色长绫不断的碰触分离,似两条长身蛟龙共舞,七彩的电浆飞溅喷涌,一时间竟是天地失色!

哪吒右脚一顿,身体绕着索尔转了个圈,混天绫顺势攀上索尔的右手,控制了他的行动。哪吒四臂齐抬,阴阳剑与火尖枪就要插进去。

“啊—!”哪吒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五马分尸一样的痛苦使他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三头地狱犬刻耳柏洛斯喷薄着恶臭气息的巨口咬住了哪吒的手臂,疯狂的撕了下来。蛇尾一甩,将哪吒抽飞出去。身上毒蛇化成的毛发喷吐着毒液,落到地上,乌头草蓬勃生长。

“哈迪斯!”索尔转身怒视,“你他妈的不要插手我的战斗!”

哈迪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脸上露出阴毒的笑意。

“呵…呵…”哪吒喘着粗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断臂处血流滚滚。

刻耳柏洛斯喷出一口黑气,冲向哪吒,正当獠牙即将碰触哪吒的咽喉时,哪吒突然收回了六臂。

九龙烈火罩祭出,将地狱三头犬镇在其中,烈焰贴上刻耳柏洛斯的皮毛,化为九条火龙。

滚滚龙吟与刻耳柏洛斯的悲嗥混合在一起,哪吒一步踏出,朵朵莲花在乌头草中绽放。

哈迪斯变了脸色,谨慎的举起双叉戟,作出迎战的姿态。

哪吒双目清明,松开了手里的兵器。混天绫与乾坤圈化为一金一红两道光束,冲入云霄,在乌云中炸碎。

积压已久的阴霾,消散了!

阳光穿过乌云中央的大洞散射下来,正打在哪吒身上,绽放出万道霞光。索尔突然有种朝拜的冲动。

哪吒仿佛能听到雷震子和杨戬等已故挚友的声音。

他们说:“歇息吧!”

百朵莲开。

二零二零年五月十七日,哪吒独自拦截敌军,斩杀三头地狱犬刻耳柏洛斯,冥王哈迪斯,重创雷神索尔后化莲殒落。陈塘关土地神因替身符咒共殒。

7.

匕首在阿努比斯的手中翻飞跳跃,他思索着,久久才开口,“阿普切先生,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您怎么能让我们相信,您是带着诚意来的呢?”

阿普切摸了摸自己的雪橇铃,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库库尔坎会献出它的一枚血麟,阿努比斯,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这是伊扎姆纳大人的底线了。”

库库尔坎的血麟!阿努比斯的气息有些粗重,他和荷鲁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喜与贪婪。据说得到库库尔坎的血麟就可以提升神格的层次,这几乎是每个神祗都梦寐以求的机缘。

阿努比斯压住心中的热切,刚要开口,被空气中震动的能量惊得站了起来。荷鲁斯冲他摇摇头,安抚他坐下,拉威严的声音倏然响起。

“我可以答应你,阿普切先生,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伟大的太阳神,您请说。”阿普切尊敬的弯下自己的腰,这位的神力远不是他所能及的,他必须摆出一定的姿态。

“同意撒旦的加入。”拉的声音震慑人心,“他会使我们的联军更加无往不摧。”

阿普切微微沉吟,然后点点头,“如您所愿。”

巨灵神整整两天没能睡个好觉。他所在的基地是华夏最强的基地之一,除非是十二泰坦或是密米尔这样的强大存在袭击,否则陷落的可能性近似为零。可他还是隐隐不安。

他在这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官,但他还是和托塔天王说了自己的预感。天王派了顺风耳和千里眼侦查,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巨灵神点起一根香烟,这是他在人间发现的好东西。

烟雾由他嘴中吐出,盘旋而上,消散在空中。一丝阴云遮住了阳光。

黑色的碎片在空中凝结拼装,一点点成型。狰狞的巨门拔地而起,血腥之气扑面而来,那一瞬间,巨灵神听到了无数冤死的魂灵痛苦的尖号。

狗头人身的神灵轻轻的落在地上,巨灵神甚至无法回忆起他出现的方式,似乎他本来就该在哪里。他左手擎着一柄宽刃镰刀,右手拿着一块黑曜石,冲巨灵神作了个揖。

“赞美你,啊拉,向着你惊人的上升

你上升,照耀,令诸天向一旁滚动。

你是众神之王,万物之主,

我们自你而来,因你而成神圣。”

他将黑曜石拍进了巨门,巨门瞬间燃起了血色的烈焰!

巨灵神瞪大了眼睛,香烟掉在地上,溅起火花。

“敌袭!!!”

一道光箭穿过巨灵神的胸膛,他长着嘴,声音被扼在喉咙里,缓缓倒地。

身后三对黑翼的天使狂笑着从地狱之门中飞出,手中握着十字长剑末日审判。他舞了个剑花,长啸到:“我!路西法,晨星之子,向你们问好!”

地狱之门一次次窜出火焰,越来越多的恶魔从里面钻出来。十只,百只,千只,万只。

无数恶魔咆哮着,怒吼着,举起自己的武器,冲向基地。

踏平!踏平!杀戮一切!毁灭一切!

李靖看着眼前的景象,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宝塔。他想起了千年前面对陈唐关大水时的无力感。

恶魔如潮水般涌来,众仙纷纷祭出法宝,逆锋而上。

萨麦尔尖笑着剜出千里眼的眼睛,塞进嘴里咬碎,血液涂满了牙齿。手中长枪挥舞,刺穿一枚又一枚心脏。

吕洞宾下腰躲开亚巴顿的斧击,单手撑地腾空,折扇直插。亚巴顿后撤,正迎上铁拐李的重拳。只一下,拳气便打折了他的脊椎。

圣甲虫从泥土里钻出来,淹没了倒地的天兵。惨叫声,喊杀声,无论恶魔还是仙人,都杀红了眼。

阿努比斯挥动着死神镰刀,剧毒的黑烟缠上李靖的宝剑。李靖松开剑,祭出玲珑宝塔,将阿努比斯镇在下面。

“撤啊!都他妈撤啊!”李靖撕心裂肺的怒吼。

红色的手指插入他的胸膛,轻轻的掏出了心脏。撒旦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火焰将心脏烧成灰烬。

李靖矗立不倒,撒旦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在地上留下一串烧焦的足印。

二零二一年三月十二日,第三方加入战争。恶魔联军袭击东西双方军队,使其伤亡惨重。托塔李天王等众多仙人殒落。天使军团除拉斐尔一人,全军覆没。

二零二一年四月七日,十二泰坦参战,大战雨神恰克、死神阿普切。灵宝道君出山。上等神位者正式加入战斗。

8.

宙斯已经逃了三天三夜,他从来没这么窝囊过,以他的神力,即使是十二泰坦,也可以拼个平手。但是他却被一个老头儿打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哦不对,大部分伤是被那老头儿牵着的青色水牛踢的,这简直是耻辱,宙斯恨不得自己把自己弄死。

“小娃娃,我们又见面了。”

“我操!老头儿你他吗骑的是火箭吗!”

宙斯大惊失色,伸手聚集起了雷霆怒火,轰向老头儿。

那老头儿随手一挥扁拐,把雷霆打散,笑呵呵道:“娃娃,你这小闪电倒是有趣,虽是兵器,却不能被我那金刚琢收了去。”

宙斯听了差点气得吐血,心想我无往不利的雷霆,在你嘴里变成了小闪电,竟然还说不错,有没有这么寒碜人的。

宙斯又甩出一道雷霆,飞速逃亡,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老头儿伸手擒住雷霆,翻来覆去地瞧,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高加索山脉的罡风没日没夜的冲刷着岩石。巨大的铁链哗啦作响,与地上巨鹰的尸骨构成一片荒凉之景。

“伊阿佩托斯的儿子,尊贵的王,我的好朋友,我遇到了最大的劫难,渴求您的帮助。”宙斯立在木屋门前,低沉的道。

门开了,普罗米修斯把宙斯迎进屋内。他倒了两杯酒,放在桌上,叹了口气。

“伟大的众神之父,追袭您的人,名曰太清太上老君,他几乎是世界上最顶尖的神祗了。我不认为自己比您更有能力与他战斗。”

宙斯摇晃着酒杯,缓缓道:“我需要您的智慧。”

普罗米修斯笑了,他说伟大的神父,您真的会听我的吗?曾经我跟您说,不要因为答应保护人类而提出苛刻的献祭条件,您没收了人类的火焰。我把火种带给人类,您却用一条永远也挣不断的铁链把我缚在这儿,使我永远不能入睡,疲惫的双膝不能弯曲,您在我起伏的胸脯上钉上金刚石的钉子。我忍受着饥饿、风吹和日晒。被巨鹰啄食肝脏,难道我再一次劝您放弃对人类的的讨伐,您就会听从我的吗?

宙斯摇摇头,说不会。

普罗米修斯爽朗的笑了起来,将麦酒一饮而尽。

“去找您的父亲吧,他会助您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尽管我并不看好这条路的前途。”

“哈哈哈,小娃娃,不要躲了。”太上老君的声音在木屋外响起。

宙斯脸色铁青,手心凝聚起滚滚惊雷。普罗米修斯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摇了摇头。

宙斯散了手中的雷霆,疑惑的看向普罗米修斯。

“您走吧,伟大的众神之父。”普罗米修斯淡淡的道,推开了木屋的门。

“咦,怎么又有一个人?小娃娃,你是做什么的。”太上老君惊奇道。

“阻拦你的人。”

二零二一年五月十二日,太清太上老君李耳斩杀普罗米修斯,重伤宙斯。

二零二一年五月十五日,克洛诺斯与其子宙斯约定同盟,即日纠集十二泰坦进攻华夏陆军第七基地,遭通天教主摆诛仙阵坑杀。炽天使米迦勒殒落,十二泰坦殒落四位,通天教主重伤。

9.(本段配合音乐使用更佳,推荐Day One Hans Zimmer)

火焰从焦土中开放,凝成一朵朵曼殊沙华。炎热的空气烧灼着恶魔的皮肤,使其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号。

恶魔们无一不看着中央的身影,难以移目,除了贝利尔以外都匍匐在他的脚下。那身影正跳一曲舞蹈,暴戾与优雅合二为一,释放出惊人的气势。

湿婆天的愤怒如恒河洪水般汹涌,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席卷恶魔大军。

贝利尔嘴中苦涩,他本来是领命带兵偷袭败退的十二泰坦,结果却遇到了这个从未见过的家伙。他自称湿婆天,只凭舞蹈便使得数万的恶魔进退不得。

随着湿婆天激昂的舞步,大地开始震动,曼殊沙华浮在空中盘旋萦绕,梵风蒸腾,恶魔开始自燃。

贝利尔一声怒嚎,挣脱了束缚。他挥动四翼,直冲湿婆天。他知道,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一切就都玩完了。

贝利尔浑身的皮肤在梵风中摩擦,火焰窜了出来,他似彗星一般,绽放出夺目的光芒。

湿婆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用力朝地上跺了一脚。浑圆的冲击波拦住贝利尔冲刺的势头。

贝利尔绝望的呻吟。曼殊沙华放射出金光,轰然爆破。烈焰吞没了恶魔军团。

硝烟散尽,贝利尔爬在地上,皮肤满是龟裂。他能清楚的感到自己的内脏都被烤熟了。

湿婆天优雅的踩着他走过,足尖点碎了他衰弱的心。

“木总理,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您该走了。”

木阳站在城楼之上,俯视着下方已经面目全非的北平城,他的心在颤抖。

请再让我和我的祖国呆一会儿,他说。

浓烟不知道从哪个胡同升起,现在的北平城到处都是火灾,令人不禁想起一百多年前备受欺凌的景象。

华夏,几千年的文明,全都毁在那诸天神佛的手里。十四亿人口锐减到四亿,甚至低于建国之初。路边,屋内,到处都是尸体。今天的华夏国,已经名存实亡了。

躲在防空洞里的领导人算什么领导人?木阳悲哀的想。身为共和国最后的总理,他满脸疲惫,腰也不再硬朗,但他还是想走完这最后一程。

站着走完。

恶魔在通州与卫戍军交战,炮火的声音即便在市中心也能听的一清二楚。战士们前赴后继,用手中脆弱的95式步枪打出和石头没什么分别的子弹。

恶魔穿行而过,士兵的胸膛被剖开,心脏被掏出,留下一具具零碎的尸首散落在地上。金色的雏菊花瓣零落飞散,似乎是在宣告着生命曾鲜活的存在。

导弹一枚接着一枚发射,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瞄准了,所有人,无论是技术兵种还是文工团都在最前线战斗。恶魔军团如巨大的齿轮,把年仅二十左右的士兵们拉了进去,然后碾成肉酱。

士兵们已经习惯带上一颗手雷,关键时刻拉响,有的起了效果,与敌人同归于尽,有的则只是免除自己更痛苦的死亡。没有人逃避,没有人抱怨,没有人聒噪,这是沉默的惨烈。

木阳的秘书又一次催促他。他庄重的抹上发蜡,系好领带,把皮鞋擦的锃亮。

他说你走吧,我决定了,我要和北平在一起。

秘书说总理,您是人民的希望。

所以我才要留下。木阳的话,掷地有声。

秘书哑口无言,他对着这个倔强的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越转越快,掀起的风吹在木阳的身上,使他的黑色西服噼啪作响。

都走了。

木阳打开了摄像机,卫星把他的影像他的声音传递给了每个仍活着的华夏人。

“所有共和国的公民们。今天,将是我最后一次与你们对话。”

“恶魔已经突破了通州防线。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所有的军人都顶在了一线。他们用血肉之躯,抵挡着敌人的利爪。可我们只是普通人,撒旦那样存在于神话中的魔鬼,不是仅凭一颗红心就能够抵挡得住。”

“中央讨论决定,向北平投放原子弹,这是最好的打击敌人的方法。我们只有牺牲了,才有胜利的希望。人民们!同志们!看看我身后的宫殿,看看这座城市里所有的建筑!这是我们华夏民族最宝贵的财富!它们挺过了鸦片战争,它们挺过了抗日战争,它们历经千年屹立不倒!”

“我,共和国总理木阳,将与北平共存亡!”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让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时刻!”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银白色的圆柱闪烁着光芒,那是华夏最大当量的原子弹。它旋转着,突进着,在空中划出最优美的曲线。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前进!”

“前进!进!!”

二零二一年十月一日,北平沦陷。撒旦死于人类手中。

10.

奥观海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许久才开口:“你确定我们的核武器基地全都失联了?”

“是的,总统先生。不仅如此,我们还失去了激光武器卫星,现在的人类在那些恶魔面前,不比一只绵羊更安全。”

“是谁泄露的坐标?”

“没有人。”

“Shit!都他妈一群废物!”奥观海愤怒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扫了下去,“那些恶魔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基地在哪!你们技术组都是吃屎的吗!没有人?!难不成还能是我亲自给路西法那个愚蠢的鸟人打电话,告诉他我们核弹的坐标?”

“对不起,总统先生。”特工嗫嚅道,“我不知道。”

“滚出去!”奥观海站起身,手指指向门口。

特工落荒而逃,奥观海深吸了几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他要崩溃了。如山的重负压在他的肩上,几乎要把他压垮。

人类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各路神仙的战争如火如荼,每天都有几十份战报被交到奥观海手中。但无论哪位神祇最终获胜,人类都将是最大的输家。

没有任何一匹恶狼会放弃送到嘴边的羊肉。

在此之前,人类拥有能与神同归于尽的底牌。然而现在,高高在上的它们终于意识到脚边蝼蚁的危害—人类连谈判的资格也没有了。

奥观海沉吟一会儿,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基地里的人都神色匆匆,没有人因为他是总统就停下打招呼。这是战时,很多规矩已经不再重要了,阶级这种东西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基地门口的哨兵发现了奥观海,敬了个礼。然后听从他的吩咐打开了大门。

外面刚刚下过雪,科罗拉多大峡谷覆满了白色,奥观海的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人类活动减少后,空气格外的清新。落日透过晚霞洒下金辉,在峡谷的岩壁上映出或靛或赤的色彩。

奥观海看的痴了。他紧紧攥着拳,指甲划破手心。

滚烫的鲜血滴落在白皑皑的雪中,融出一个殷红小洞。

克洛诺斯很愤怒,他挥舞着巨镰,斩碎一幢又一幢高楼,眼前的猴子除了勉强能接住他攻击的力量,几乎一无是处。但他太灵巧,灵巧的使人抓狂。

“卑贱的劣等神!”克洛诺斯怒吼。

孙悟空闻声哈哈一笑,催动金箍棒变大,杵中了克洛诺斯的脊椎。然后借力后撤,踏上筋斗云乘风而去。

克洛诺斯觉得自己受到了戏弄,这是许多年以来未曾有过的经历。这让他他回忆起曾在塔尔塔罗斯的屈辱。怒火充斥了他的脑海。

孙悟空压力很大。身后穷追不舍的巨人不同于以前任何敌人,其能力之强,在所有神祇中也称得上是顶级。即便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克洛诺斯面前都不占丝毫优势。

极其危险,可能会死,孙悟空想到。

克罗诺斯高举镰刀劈向悟空,轰的巨响,镰刃处赫然出现了一圈圆锥形的云团。

孙悟空大惊失色,抛出了一把毫毛,无数分身在巨镰下断成两节。他化为一只鹰隼,在这细微的阻拦间避开了镰刃。

凛冽的寒风刺入孙悟空的肌肉,他疯狂的冲刺,速度节节攀升。刚才那一刻,他明显的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二人一追一逃,从申沪到渝城,又从渝城到昆仑山西麓,激烈的打斗横穿了整个华夏。

天空中不时闪过光芒,金铁交鸣之声,千里外都清晰可闻。

孙悟空擎住如意金箍棒,使其延长百米,横扫克洛诺斯。

“我要你死!”克洛诺斯一把抓住金箍棒,把孙悟空狠狠贯在地上。巨镰旋转如闪电般追袭。

悟空急忙收回金箍棒,立在身前。巨镰猛的砍在上面,那无坚不摧的九转镔铁竟是被撕出一道伤口!

悟空向后飞去,撞在山石之上,一身钢筋铁骨都有了碎裂的迹象。他落到地上,喷出一口鲜血,仰天狂笑。

“想俺老孙千年前大闹天宫,那老官的八卦炉烧出俺的火眼金睛,地府的铡刀不能奈何俺一根毫毛,即便是那如来,俺也不是不敢掀了他的五行山。没想到如今,竟然败在你的手中!"

“哈哈哈克洛诺斯,你孙爷爷在此,来吧!”

克洛诺斯拖着镰刀,走到孙悟空面前,然后一刀下斩。

青葱般的手指捻住刃口,克洛诺斯的脑门暴出青筋,镰刀却再也无法寸进。

“啊!可恶!你们都得死!”克洛诺斯气急败坏的咆哮,他几乎就要杀死孙悟空了,哪想到半路杀出个人首蛇身的女人。

“聒噪。”女子冷冷地开口,手中山河社稷图陡然升空。

二零二一年十二月十四日,地皇女娲顺手搭救孙悟空,克洛诺斯殒落。

11.

“我的主,您怎么看?”梅丹佐在御座前躬身。

御座上坐着一个玩世不恭的青年。他抠着自己的指甲,不时从指缝里挑出尘土。他只是那么静静地坐着,和任何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却使人在几十里外都能感受得到他浑圆的气势。

“干我屁事?”

“呃…”梅丹佐失语,“可那是女娲,是东方三皇啊…”

“干你屁事?”青年把目光从指尖移开,看向梅丹佐。梅丹佐的腰躬得更深了,几乎要碰触地面。

“以后这种东西就不要和我说了,我很忙,没有时间去陪你们过家家。”青年淡淡的道,“你退下吧。”

梅丹佐把自己剩下的话都咽进肚子,不甘的咬咬牙,转身离开。

耶和华叹了口气,目光闪烁,好似看向虚空之中的什么。

“路西菲尔,我的孩子。”他缓缓开口,“好久不见。”

孙悟空抱着自己的棍子,欲哭无泪。无论他使其变大,变小,那道伤口始终在那,似一条丑陋的疤痕。

“老官,你就重新给俺造一根呗。”孙悟空舔着脸磨太上老君。

“你当这玩意儿随便造啊?不造不造,没材料。”太上老君偏头不搭理他,一脸鄙夷。

“你把你那破镯子融了,不就有了?”悟空嬉皮笑脸,手偷偷摸太上老君的袋子。

太上老君一巴掌拍掉孙悟空的手,说你这泼猴,也不知羞。

女娲笑吟吟的看着他们斗嘴,嘴角轻轻上扬。她闭关多年,已经许久没接触人气了,二人的行为冲淡了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使她感觉很好。

其实神也是有私心的,也只是强大些的人罢了。别人想夺走点她喜欢的东西,想毁灭她热爱的世界,那她就不能不管。女娲这样想。你惹我,我就给你一耳光。

死了是你弱,活该。就是这么孩子气。

“女娲娘娘!”一仙官气喘吁吁的闯进大殿,“外面…外面一个自称散人的年轻道士,把一条蛇扔在南天门了,说让娘娘您亲自去取。”

女娲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疑惑的和太上老君对视一眼,太上老君拱了拱手,道:“师侄以为应该去看看。”

女娲点点头,算是同意。一摆蛇尾,看似微小一步,就飞出数里。太上老君在她身后跟着,眼睛就是一亮,这是怎样恐怖的道行,举手投足的动作竟然连空间都被折叠。

巨蟒痛苦的在南天门前翻滚。他的双翅被生生撕了下来,鲜血喷涌,染红了天庭的土地。他头部最坚硬的血麟,被人硬挖了出来。

女娲看着眼前的库库尔坎,俯下身子,右手按在他的头上,泛起青光,随即脸色一变。

“那个道士呢?”女娲急切的问。

仙官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孙悟空挤上前来。用金箍棒戳了戳巨蟒的身躯,惊讶道:“库库尔坎,这是羽蛇神!是谁?居然能扯了他的羽翼挖了他的血麟,又活捉了他,把它扔在这儿?!”

“杀了我…”库库尔坎有气无力的说道,“求你。”

孙悟空眯起眼睛环视一圈,见没人阻拦,便叹了口气。手中重逾万斤的金箍棒下落,砸碎了库库尔坎的头颅。

女娲略微出神,喃喃自语。

“陆压。”

12.

热烈的风扬起一团团细沙。

湿婆天差异的望着眼前的六翼堕天使,那天使英俊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轻蔑与骄傲。这不对,湿婆天想到,这应该是我的表情。

“你挡路了,贱民。”堕天使道。

湿婆天瞪大了眼睛。贱民?他凭什么说出这种话,就凭他背后那些恶魔?这种垃圾自己干掉不下五万。

“很好,你很好。”湿婆天冷笑道,你成功激怒我了,年轻人。你将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

路西法皱起眉头,他还有要事在身,现在免不了要费一番力气来处理当下的情况。

湿婆天起手,轻旋,浑身肌肉都膨胀起来。路西法能清晰的感受到里面爆炸性的力量。

舞蹈,舞蹈,舞蹈!这是属于毁灭的舞步。

湿婆天的头发随着他的舞动而狂乱地飘散开来,他右手所持的沙漏状小鼓一次又一次的轰击—那是宇宙的心跳。

曼殊沙华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周围的温度开始升高。路西法嗅到自己的羽毛传出了烧焦的味道。

湿婆天左手打出无畏印,沙尘随着舞蹈盘旋而起,形成一条巨龙环绕飞行。梵风吹到路西法身上,窜出一道道火焰。

一点光斑自路西法手心闪现,而后扩张延伸。耀目的光线四射,路西法握住长剑末日审判,身后六翼一振,全部舒展开来。

金红色的曼殊沙华竟是被乳白色的圣光吞噬!晨星之子路西法,即便是反叛了天堂,被打入永劫的无底洞Abyss,上帝也不愿自己最完美的造物蒙尘。

路西法一步一步走向湿婆天。梵风冲击在圣光之上,溅起炫目的流火。

他缓缓抬起脚,然后踢了出去,金属的铠靴轰然撞击湿婆天的胸膛。

嘭!嘭!嘭!

一脚,两脚,三脚…湿婆天的舞姿越来越晦涩,越来越机械。

轰!

湿婆的灭世之舞被从中截断了!号称开始后就无法阻挡的舞步,第一次还未到高潮便被结束!

曼殊沙华纷纷爆炸,却只是溅射出不多的熔炎。

湿婆天喷出一口鲜血,还未触到路西法的身上便蒸腾成赤色的雾气。

路西法挥舞长剑,利刃闪过夺目的光芒,斩下了湿婆天一只手臂。手鼓落到了地上,湿婆天的节奏彻底消失了。

“啊啊啊啊!”湿婆天凄厉愤怒的咆哮,一条暗金色的眼镜蛇在他的身上攀绕蠕行,他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只侏儒。他用尽全力踏了下去。

裂纹由侏儒的身躯蔓延,大地开裂,露出了火焰的颜色。路西法飞上了天空,左手紧握深红色的逆十字架。

湿婆天睁开了第三只眼。

金色的神火喷射而出,路西法举起手中的十字架阻挡,瞬间就化为了灰烬。神火洞穿了路西法的翅膀。

大地的裂缝中窜出火焰,那火焰如毒蛇一般缠上一只又一只恶魔,然后从他们的七窍中钻进去,灼烧他们的大脑与内脏。

路西法以剑指天,巨大的光束降落在他的身上。他目光如炬,一如从天堂跌落地狱时般坚毅。

神火与圣光相向冲击,只须臾间变便撞在一起!

宽身的和尚突然出现中间,左手迎向神火,右手迎向圣光。他微微一抓,神火和圣光便熄灭在他手中。

“om maitreya svaha.”

“二位施主留这世间一点余地吧。”

宽身的和尚一拍腰间,金铙和后天袋灵巧的飞入他的双手。

“收!”

二零二二年七月三日,湿婆天与路西法被弥勒菩萨摩诃萨用法宝收服,后分置地球两极。

二零二二年七月四日,原定袭击华夏长征军的恶魔军团因被湿婆天杀光未能完成任务。华夏第一科技研究所全部研究人员安全抵达莫斯科。

13.

这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也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施塔西紧紧握住许季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最终长叹一声。

许季拍拍施塔西的肩膀,道:“木总理生前说过一段话,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说人活着,为的就是能在这世界上留下点什么。有的人是为了给子孙留下余荫,有的人为了留下传千古的名声。我不知道木总理留下什么了,但他应该是无悔于世间的吧。”

施塔西点点头,若有所悟。

“介绍一下。”许季说道,“我旁边这位是华夏第一科技研究所所长,李平恺中将。”

施塔西伸出手和李平恺握了握。

李平恺神色激动不已,也不在乎面前的俄国总统和华夏主席,焦急问道:“你说的那个试验体,在哪?”

施塔西微微一笑,吩咐身边的人两句,转身便带着许季一众走进了隧道。

隧道很狭窄,四周的墙壁都是由特种合金无缝焊接而成。几乎每走两三米就会有一道机械门,到处都是机关。这样防守严密的实验室,就算是神,轻易也进不来。

几人走到隧道尽头,施塔西验证虹膜解锁,然后推开大门。迎面是一个充斥着淡蓝色营养液的巨大玻璃圆筒,带着氧气面罩的男人漂浮在其中,身上连接着无数电子感应器。

研究人员不时调制着什么,手指快速的敲打着键盘,令人眼花缭乱。

“这就是…”

“没错,这就是我们所发现的近乎完美的试验体,前华夏国中士。我们叫他,第九号。”

“你觉得对他来说,想留下些什么呢?”施塔西嘴角微微扬起。

“总统先生,这是我们手里所拥有的全部神血了。”

“嗯,你带去莫斯科吧。”奥观海坐在办公桌前,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

“那您呢,总统先生?”研究员疑惑的问道。

奥观海玩着手中的钢笔,好半天才开口:“我听说啊,木阳那个家伙死在北平了。这些事没开始之前,华夏是我们最大的假想敌之一,没想到几年过去了,我却要把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东西送到莫斯科。”

奥观海露出了笑容,“我要是也去莫斯科,岂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

“您是说…”研究员睁大了眼睛。

“我不走了。”奥观海斩钉截铁的说道,“这儿还有我的人民。”

“总统先生,您是我们的领袖,您没必要这样的。”研究员急切道。“我们还有很多事需要您亲自处理。”

“不,有必要的。”奥观海淡淡的说道,“我在总统的位子上坐了十四年。是米国史上最长久的总统了。”

“你知道尼采吗?他说人的情况和树相同。它越想开向高处和明亮处,它的根越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处,向深,向恶。”

“上帝死了。”

“我也该死了。”

战斧导弹一枚枚飞向阿普切,又一枚枚在空中爆破。

士兵们把亲人的照片放在唇间,深深的亲吻上面的影像。

脸上雀斑未退的孩子狂吼着扣动了扳机,眼泪在他沾满灰尘的脸上冲出两道沟壑。

“人类是为什么存留在这个世界上呢?”奥观海不禁想到,“既然都已经有了更强大的神了,为什么还要让人类这种脆弱的物种拥有自己的智能呢?难道只是为了服务于这些残暴的神祇,如同人类眼中的猪狗一般吗?”

难道人类所能做的,就只有被屠戮吗?

这儿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啊,谁要是闯进来,就算是玉石俱焚,也要拼上一把啊!

奥观海从基地中走出来。他望着红色的河水,那曾经是泥沙的颜色。

“你好,朋友。”奥观海开口。

阿普切歪了歪自己的头,有些迷茫,“你不怕我?”

“怕。”

“哦?那你为什么敢站在我面前?

“因为今天是七月四日。”

“所以,我不能怕。”

奥观海举起手中的枪。

二零二二年七月四日,米国最后的军事基地沦陷,米国总统奥观海,死亡。

14.

泰兹凯特力波卡把手中的橡木杯狠狠的敲在桌子上,殷红的酒液从中迸溅出来。他微微起身,丑陋的面孔贴近面前的金发男人。

“吉尔伽美什!你是在轻视的我实力吗?”

“您想多了,尊敬的夜神。”吉尔伽美什缓缓道,“您也知道,无论是希腊那群蠢货,还是东方那群道士,都不是好相与的。我相信您的实力,但若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岂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泰兹凯特力波卡眯着眼睛打量着吉尔伽美什,沉吟一番,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吉尔伽美什暗自冷笑,心想这种自大愚蠢的垃圾,也是活该被我当炮灰。

“那么,乌鲁克的英雄王,我们是盟友了。”泰兹凯特力波卡伸出右手。

吉尔伽美什的脸上绽开了笑容,伸出手与泰兹凯特力波卡相握,“尊敬的夜神,我的第一个建议是,袭击太阳神乌图。”

“尊敬的上神,我祈求一把能承载我力量的兵器。”

镇元子看着跪在地上的魁梧男人,感到一阵无奈。十三天了,不论日夜,这个男人始终跪在五庄观前,只为求一兵器。每次镇元子走到他的面前,就会听到他重复这句话。

镇元子被缠的烦了,就派童子轰他,他跪在那里,双膝好像扎根与泥土之中,无论童子用多大的力气,都纹丝不动。那男人就如一颗磐石,任凭波涛汹涌打在身上,意志之坚定就连镇元子都有些感动。

只可惜他不是华夏人。

镇元子成这地仙之祖无数年,从来就没听说有把法宝传与异族的先例。现在还是战时,一旦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你别跪着了,行这莽夫泼皮之事,我也不会破格赠你些什么。”镇元子头疼道。

男人似是没听到镇元子的话,又一次重复道,“尊敬的上神,我祈求一把能承载我力量的兵器。”

“你这无赖,怎么不识好歹!”镇元子恼怒,举起玉尘麈,猛的抽了下去。只是一下,男人的后背就被抽的皮开肉绽。

“尊敬的上神,我祈求一把能承载我力量的兵器。”男人嘴角留下鲜血。

“你叫什么名字。”镇元子问。

男人眼中一片茫然,“我…不记得了。”

“罢了罢了。”镇元子把玉尘麈抛起,抬手抹去,他手掌触碰到的地方,碧玉融成液体,又重新凝聚。一把翠色的短刀赫然成型。

镇元子把刀扔在男人面前,拂袖入观,门砰的关紧。

男人连磕三个响头,道观门前的青砖都沾上了血渍。他拿起玉刀,掂了掂重量,脸上露出笑意。

男人转身,猩红的刺青在他坚实的肌肉上隐隐浮现。

15.

红发蛇神的男人在大殿里踱步,焦躁不安,淡蓝色的水气不时在他身边盘旋。

“伟大的皇,我嗅到了伪神的香气,请允许我去铲除他们。”

“共工,坐下。”伏羲开口。

“为什么女娲能去,我不能!”共工愤愤不平,“就因为我几万年前犯了那点小错?!”

“坐下。”

“这样是不公平的,那些伪神,我能感受到他们体内蓬勃的力量。要是能把他们全部吞噬,我立刻就能更进一步!皇,你不能…”

“坐下!”

伏羲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巨大的能量由他的唇齿间蔓延,瞬间席卷了大殿。共工体内血气一阵翻腾,喉头就是一甜,随即闭上了嘴,坐在了座位上。

“你以为你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伏羲冷冷的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物?记着,人外有人。人间什么样,还轮不到你去管。”

殿下噤若寒蝉,共工低头不语,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阿瑞斯把手中的战矛送入恶魔的胸膛,炸出一片粘稠的血液。他感到很兴奋,杀戮的快感让他痴迷。对于他来说,兵器进入敌人身体的触感就如同吸食毒品。

阿瑞斯发出阵阵狂笑,冲向敌阵中心,那里是军团长所在的位置。

阿斯莫德感到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他把毒枪插在地上,猛的顺势摆腰,闪开了阿瑞斯的战矛。

阿瑞斯咦了一声,眼睛如饿狼看见血肉般放光。他又一次扬起战矛,右臂狂舞,霎时就是一片虚影。

阿斯莫德的牛头被战矛刺穿,他痛苦的咆哮,另外的羊头嘴中喷出熊熊火焰。

阿瑞斯一躬身,拔地而起,闪开喷吐,手中战矛一甩,便抽爆了阿斯莫德的第二颗头颅。阿斯莫德惊恐的后退,转身振翅而飞。

“杀了你!哈哈哈哈哈!”

阿瑞斯狂笑着追逐,手中战矛不断挑飞一个个恶魔,转瞬之间便在恶魔军团中杀出一条空白。

阿斯莫德避无可避,蛇尾甩出一道风刃,转身拼命。

阿瑞斯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右脚后撤,手中战矛绽放出金色的光芒。

巨剑刺穿了阿斯莫德的胸膛。阿斯莫德艰难的转头,看见了一个浑身铠甲的男人。

男人一抖重剑,阿斯莫德被当胸斩断,仅剩的头颅上双目圆睁,残留着不甘的神色。

“你是什么人。”阿瑞斯警惕的道,手中的长矛蓄积力量,泛出隐隐流光。

“战争。”

长鞭从身后缠住了阿瑞斯的右手。阿瑞斯一惊,猛的挣扎,战矛上的光芒竟是有要熄灭的预兆!

“瘟疫。”

炼金手炮绽放出湛蓝色的火焰,蕴含巨大动能的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射入了阿瑞斯的腹腔。神的躯体竟是被生生轰出了巨大的缺口,血液狂飙,内脏落到地上,还在蠕动。

“饥荒。”

带着白骨面具的瘦高男人骑着惨绿色的战马疾驰而来,手中拖着一把巨大的镰刀。

“绝望青驹…”阿瑞斯喃喃。

镰刀的锋刃挥过,天地都旋转了起来,这是阿瑞斯看到的最后景象。

Despair的马蹄踩碎了阿瑞斯的头颅。它打了个响鼻,鼻孔中喷出淡青色的火焰。

“死亡。”

二零二二年九月二日,淫欲魔王阿斯莫德及所带军团全军覆没,希腊战神阿瑞斯殒落。

16.

“你这该死的杂种!”波塞冬踏着巨大的海马,一头长发被海风吹的四散。

他鱼尾下甩,海面如沸腾般翻滚,一时间乌云蔽日。狂风骤起,空气的流速高到令人窒息的地步。倾盆大雨不要命的从空中砸向地面,几乎要把港口渔船的甲板击穿。

男人握着手中的碧玉短刀,眼睛紧紧盯着波塞冬。他失去了自己的全部记忆,忘记了自己的名字,甚至不知道眼前的是谁,但男人知道,自己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因为他该死。

这是宿敌的战斗,没有和解,没有妥协。有的只是刀刀见血,和置对方于死地的无限勇毅。

波塞冬举起了三叉戟。一道道水龙卷将海水吸了出来,缠绕依附在暗金色的戟尖,给三叉戟镀了一层薄薄的水膜。

惊雷被三叉戟所吸引,不时下劈。电火钻进水膜,竟是出现了交融闪烁的奇异景象。湛蓝色的寒光将波塞冬的面孔照的狰狞。

波塞冬暴喝一声,半个身子的华丽礼服瞬间被炸的粉碎。他艰难推动着三叉戟,恐怖的能量扭曲了空间,巨大的声响几乎要使男人失聪。

第一击就用了如此杀招,波塞冬显然是把男人当成了平生最大的敌人。

三叉戟旋转着疾飞,将空气挤压出阵阵爆响,带着不可匹敌的气势直冲男人!

“啊!!”男人痛苦的咆哮,身上的刺青仿佛燃烧起来,放出暗红色的光芒。他全身的肌肉膨胀起来,魁梧健美的身材给人以视觉上的完美享受。

男人用尽全力将翠玉短刀砍向三叉戟,一蓝一绿撞击在一起,轰然爆炸!

坚实的土地似海浪般涌起波澜,蔓延了整整数百米。蘑菇云升空,海港残破不堪,就连停泊的最大舰船,也粉身碎骨。碎木漂浮在海面,建筑被摧毁殆尽,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幅末日画卷。

男人站在深坑中心,皮肤布满了裂纹,血液流淌着,染化了大地。

“付出你的生命!波塞冬!”

男人拖着短刀,开始奔跑,他的脚掌踏在地面,留下一个个足印。男人越跑越快,大地都都随着他的步伐震颤起来。

“斯巴达人永不退缩!没有求和!没有战败!胜利的荣光永远笼罩着我!

“死亡,是我的起点!”

男人一跃而起,短刀插入海马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攀爬而上。海马痛苦的嘶叫,却无法将男人甩下。

“我无所畏惧!无欲无求!”男人狂吼着,踏上了海马的头颅,他俯视着波塞冬,如天神降临!

短刀挥出一道残影,波塞冬急忙阻挡,拿着三叉戟的手臂一斩而飞。

“我,名为奎托斯!”

“现在,我才是战神!”

碧绿的光影刺入波塞冬的心脏,炸出一片血雾。

二零二三年四月五日,斯巴达奎托斯走上复仇之路,海神波塞冬殒落。

17.

“伟大的拉,我的父亲,您决定了吗?”泰夫努特恭谨的立在一旁,“这将是不能回头的道路。”

“嗯。”拉淡淡的应道,“我们已经蛰伏了太久,许多人已然忘记了日光的辉煌与焦灼的疼痛。”

“是时候活动一下了。”

泰夫努特点点头,狮瞳缩成一条狭缝,透出嗜血的凶光。

眼前是金碧辉煌的宫殿,阳光照射在上面,巍峨的不可逼视。

“把阿努比斯找回来吧,我们该和老朋友好好叙叙旧了。”

拉走了进去,一挥手合上了宫门。一抹红色一闪而过。

“大人,这个东西真的靠谱吗…?”

“不知道。”吉尔伽美什不耐烦的回答,双目紧盯着屏幕,手指小心翼翼的按着手柄。

无人机空袭计划。

阿努纳齐的神祇虽然等级不高,但胜在和谐。吉尔伽美什没有把握直接冲上去,即使是加上那群阿兹特克的蠢货也是一样。

当吉尔伽美什听说人类这种底层生物竟然能借助外力弑神时,便活了心思。

无人机轻巧的穿行在云间,如幽灵一般时隐时现。这是吉尔伽美什用自己的血液换来的东西之一,是人类的最高科技。“上帝之殇”战役的核武器,就是依靠它投放。

“启,我感到有些不安。”

“大概是战争的缘故吧,即使我们不参加,也总会感觉到杀戮的气息。”地母之神安慰的说道。

投放!吉尔伽美什狠狠的按下攻击键。金色的锁链活了过来,从无人机上盘旋而下,如箭射出。

细碎的星光点点散落在地上,锁链舒展开来,一端环绕着安的脚踝,另一端顺势上爬。

“这是什么!”天父之神惊怒道。他甩着自己的左腿,尽力要将锁链甩掉。

那锁链如同附骨之蛆,每一块金属小节竟然都开始钻入天父的皮肤,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可怕的伤口。

天之锁,作用是“对神的规戒”,被捕获者的神性越高,锁链的硬度也会随之提高,越难挣脱。

吉尔伽美什兴奋的把遥控手柄往地上一摔,忍住笑意道:“朋友们,同僚们,时机到了,进军!”

“杀光他们!”

吉尔伽美什拖两柄战刃冲在最前方。砍翻一个又一个护卫。他用力抛出修尔夏加那,带着气旋的战刃竟是在殿门轰出了一块缺口。

“出来啊!你们这群胆小鬼!卑劣的杂碎!”吉尔伽美什咆哮,“没有了天父,你们就连头都不敢露了吗?!”

主宰者波罗诺明纳列驼着背走上前去,安抚的冲吉尔伽美什笑笑,然后将手掌放在了殿门之上。灰黑色从他手心所对的地方蔓延,染黑了整个殿门。他握紧拳头,只留一根食指,轻轻一点。殿门赫然化为一片灰色粉末!

主宰者摇了摇头,踏入了宫殿。还未等开口,颈部突然一凉,只觉得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竟是瞬间被斩下了首级。

“吉尔伽美什,我早该猜到是你。这些就是你找来的帮手?太弱了。”恩利尔擎着巨斧缓缓摇头。“你不该来的,你将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吉尔伽美什一句话不说,眼睛死死盯着恩利尔,斩山剑直接劈了上去。恩利尔抬斧格挡,却是想不到力量如斯,被砸的连连后退。

乌图冷笑上前,掌心冲外喷射。吉尔伽美什侧移,避开了烈焰,回手就是一剑,从腕部切断了他的双手。

基恩的水弹打到吉尔伽美什的后背,炸起一片水花,吉尔伽美什气血翻滚,猛吐了一口鲜血。

他咬牙,战刃挥的使人眼花缭乱。

恩利尔被吉尔伽美什的凌厉攻击逼的后撤,再后撤。直到后背撞在墙壁。他心中划过不祥的预感,瞪大了双眼。双刃发出破空的厉啸,卡着他的肩关节,把他钉在墙上。恩利尔痛苦的嚎叫,满脸惊恐。

“为什么杀恩奇都?”吉尔伽美什一拳打在恩利尔的肚子上。恩利尔感到自己的内脏都要碎了。

“为什么!”拳头狠狠的撞击恩利尔的肋下,吉尔伽美什能清晰的听到骨折的声音。

“告诉我!”

“告诉我!”

烈焰灼烧着吉尔伽美什的后背,在他的体表吞吐火舌。

杜穆基召撒下一片种子,植物藤蔓刺穿了吉尔伽美什的膝盖。

“告诉我!”

一拳又一拳,恩利尔全身不自然的扭曲,生生被重拳打死。

吉尔伽美什怒吼,声音里透着复仇的快感与无尽孤独。

“我要你们全都死。”他缓缓说道。

刺入骨髓的藤蔓被强拽了出来,他一步一步走到惊呆了的杜穆基面前,手起刀落。

火焰,冰刺,弓箭。

无数攻击打在吉尔伽美什的身上,他终于坚持不住了。巨网缠住了他的的动作,钢索限制了他的行为。他知道,大限已到。

“逆民,跪下!解开天父之神的天之锁,我给你自由。”

“呵呵哈哈哈哈哈—”吉尔伽美什放肆的嘲笑,“我就算是跪给野狗,也不会跪给你们这群杂碎!”

“打碎它的膝盖。”安冷冷的道,声音有着彻骨的寒,“上刑。”

“你…个…杂…碎…”

膝盖粉碎的吉尔伽美什靠着肌肉勉强站在那里,瞳孔渐渐涣散。阳光从他身后射过来,留下拉长的影子。

“boom!”他说。

火光吞噬了宫殿。

二零二三年六月二日,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麓战苏美尔众神,后引爆埋藏的超大当量核武器。神宫倾毁,参与战斗的神祇无一幸免。

18.

“雅典娜,我们真的要这样吗,这么做的话,可就再也没有余地了。”宙斯语气沉重。

“父神,我们已经没有余地了。”雅典娜面无表情,“哈迪斯死了,波塞冬也死了,就连克洛诺斯都殒落在对方手中。我们遗存的战斗力,已经无法继续支撑这场战争了。”

宙斯叹了口气,他甚至开始后悔加入这场战争。太惨烈了,惨烈到奥林匹斯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惨烈到就算是神,也被断绝了退路。

黑色的白杨树被阴冷的风吹的哗哗作响,珀耳塞福涅坐在鬼藤雕刻的摇椅上弹着手中竖琴。低沉婉转的琴声悠悠四溢,那是曾奏给刻耳柏洛斯的安魂曲。

而如今,仅剩一条碗口粗的铁链。门前的巨犬,换成了满面络腮的男人。

“父亲,您来了。”珀耳塞福涅冷冷的道,“您还想带走些什么?我的孩子?”

宙斯尴尬笑笑,道:“我想要进地狱一次,开启塔尔塔洛斯。”

“你疯了!”珀耳塞福涅瞪大了眼睛,“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没错,我知道。他们可能将再也无法收押。”宙斯道,“可我必须这样。我已经失去的太多了,我的女儿。我不能再失去更多。”

“您原来还当作我是您的女儿,我还以为科库特斯之后,您就不再认我了。”珀耳塞福涅讥讽道,“您是伟大的天父,我在您的面前又算什么呢?冥后?冥王都已经死了啊!我还能挡住您前进的步伐吗?”

“珀耳塞福涅,你当初穿着长袍收割麦子…”

“闭嘴!”珀耳塞福涅厉声道,如同凶狠的狮子,“你不配!”

雅典娜无奈的摇头,想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开口。

宙斯将要触碰触碰珀耳塞福涅白皙的脸庞的手,被珀耳塞福涅一巴掌拍开。

珀耳塞福涅愤怒的转身,寒声道:”去做你想做的吧,伟大的天父。不要再加深我对您的恨意了。”

她从花圃里折下一支水仙,大步离开,一路百木枯调。

“卡戎,载我渡河。”

五条汹涌的河流穿过暗灰色的平原,刺骨的风带来哭泣的声音,隐隐约约,震颤着人们的心灵。

地狱三判官恭谨站在审判台前,早在一小时前,冥河船夫就派一只秃鹫通知了他们宙斯的计划。这计划疯狂的要命,但是确实是扭转战局的有效方法。

宙斯走上审判台,伸出右手,夺目的雷霆闪现,吸引了所有目光。

“地狱所有的神祇!塔尔塔洛斯的暴徒们!我是宙斯!”炸雷般的声音席卷了整个地狱!

阿刻戎从苦痛之河浮出,踩着漩涡跳到了河岸,双目透射出嗜血的红光。

恩浦萨的羊蹄猛地踏地,燃烧的头发火焰直冲天际,青铜左足发出了指甲抓挠的刺耳声音。

墨里诺厄从虚空中显现身形,透明的身躯闪烁不停,锋利的尖爪从她的手指冒出。

墨诺特斯的手微微颤抖,鞭子把牛背抽的皮开肉绽,牛痛苦的哞叫。墨虐特斯一把扯掉了牛的喉咙,嘴角满是狰狞的笑意。

斯提克斯锤炼兵器的重锤顿住了,手臂僵在空中。

“我将赐你们以自由!唯一的条件,杀了胆敢蔑视希腊众神的任何人!”

塔尔塔洛斯的门轰然倒塌,拎着巨锤的仇恨泰坦狂笑着走了出来,他咆哮:

“愿意为您效劳!”

19.

弥勒菩萨坐在蒲团之上,串珠飞旋,嘴里念念有词,他的面前摆了两盏清茶,似是在等着什么客人。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

“进吧,施主。”弥勒菩萨温和的道。

穿着军装的青年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恭敬的伏身,五体投地。

弥勒菩萨睁开了双眼,笑道:“施主不必这多礼节,请入座,尝尝老衲沏的普洱。”

军装青年爬了起来,盘腿坐在蒲团上,轻轻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只觉得唇齿之间异香萦绕,一股暖流顺着喉咙直到胃里,而后发散到全身。

青年精神一振,不自禁赞道:“好茶!”

弥勒微笑,也端起茶杯,轻饮一口:“不知施主是何来意?”

青年正色,斟酌再三,小心道:“我想求菩萨一点血液。不知菩萨能否遂愿?”

弥勒起身,把窗子打开。寒冷的风夹杂着雪花吹倒屋子里。炉子里的火焰被吹的抖动,却仍散发着温暖。

“施主,我的血和你是一样的。都是普通人的血液。”

青年啊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你觉得生命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呢?”菩萨缓缓发问。

青年思索了一下,想起老师对他说过的话,不确定道:“大概是为了能在这世界上留下点什么吧?”

弥勒菩萨笑着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两管血液放在桌面,又把自己的念珠放在旁边。

“孩子,是舍弃。不舍弃的话,就无法前进啊。”

炉子里的火焰仍旧熊熊燃烧,雪花飞入,又融化成水珠。菩萨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两盏空杯。

20.

孙悟空很纠结。

他的纠缠起了作用,女娲娘娘终于吩咐太上老君修好了他的如意金箍棒。这本来应该是件感恩戴德的事儿,可女娲又顺手把他送回了大雷音寺。

造了杀业的悟空被禁了足。

以悟空顽劣逍遥的性子,整天被关在寺中,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

大雷音寺的和尚很无趣,这是悟空的感想。偶尔八戒过来,他就会拽住他的耳朵留他一阵子,聊天打屁,谈谈神仙的八卦,打个扑克,再吩咐他照顾好花果山。

他听说下界的战争很激烈,越来越多的神祇加入,又有更多的神祇消亡,一批又一批。牵扯范围之大,几乎涵盖了世界上的所有神系。

他想起沙师弟,想起小哪吒,想起杨戬那个平时溜得比谁都快,却为了那条笨狗拼命的蠢货。他突然有点惆怅,想找点酒喝。

孙悟空跳到寺顶,观察了周围的情况,拔下一根毫毛,一只小猴凭空变了出来。他冲小猴吹口仙气,将其变成一只白鹤,又把纸条系在白鹤的腿上,伸手放飞。

白鹤扑扇着翅膀,冲上了云霄。

天空中阴云密布,闪电不时划破黑暗。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往下掉,雷音寺前的草地,泥土都翻了出来。

悟空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前,数着屋檐滴下的水珠,他们映着世界的景象,迅速的下落,在地面粉碎。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飞往水帘洞的白鹤还没回来。要不是知道自己那毫毛变的白鹤的实力,悟空还真就以为它被什么猛禽捉去吃了。

“悟空。”有人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

悟空转头,忙起身行礼:“师父,您怎么过来了!”

唐玄奘笑笑,端着禅杖站在孙悟空身边,道:“为师想悟净了。”

孙悟空失语,好久才叹了口气,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师父,容俺老孙劝您一句,还是不要想太多了。沙师弟如果活着,大概也不想您为他如此。”

“那你呢?”唐玄奘一点儿不顾及师父的身份,也坐在孙悟空身边,“你怎么还想这么多?”

“嘿,你这和尚,俺老孙可不稀罕你开导!”悟空撇撇嘴。

“悟空,放下吧。你一直以来改变的太多了,你已经快不是你了。”唐玄奘道,“你头上的紧箍已经摘了,我也不再是当初愚痴的和尚,没有人会给你念咒了。我更喜欢当初从五行山下蹦出来拥抱我的泼猴,而不是坐在这看雨的佛。”

悟空眼眸明亮的盯着唐玄奘,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师父,你帮俺问问佛祖,什么时候能放俺出去,俺有点待够了。”

唐僧笑笑,“好。”

惊雷滚滚,孙悟空隐隐听到有什么声音哀鸣。

白鹤艰难挥着残碎的翅膀,躲过一道又一道闪电,发出阵阵唳叫。悟空抬头,才发现自己放出去的白鹤浑身是伤,眼看就要栽下。

悟空急忙往前走了两步,接住白鹤残破的身躯。它悲鸣一声,松开抓着的信,化为一根毫毛飘飞无踪。

悟空拆开信,是八戒的署名,血液代替墨水留下一行字迹。

“大师兄,我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花果山。”

悟空的心脏一颤,拳头攥紧,缓缓对唐玄奘到:“师父,二师弟有难,俺老孙不得不走一趟了,师父只消得向佛祖通报一声便是。”

说罢也不等唐玄奘回应,一个跟斗踏上了筋斗云,疾驰而去。

门口的罗汉看悟空离开,起身要追,却见得眼前倏忽出现一个披着袈裟的男子。

他举起禅杖挡在罗汉的面前,“阿弥陀佛,这是我欠悟空的。”

孙悟空踏着筋斗云在天上疯狂的飙行。当初取经的人,沙僧已经殒落,曾和他同生共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再也无法见面。

一定要救下那个呆子。

他把毕生的法力都灌注到脚下的筋斗云中,速度越来越快。然而五根巨大如山直通云霄的柱子拦在了悟空面前,使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如来!”悟空怒吼。

“泼猴,回去吧,莫要再破了杀戒。”天空中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让俺过去!师弟有难,俺一定要去救他!”

“你这泼猴,既然已经成佛…”

“你他妈闭嘴!”悟空暴怒,手里金箍棒舞动起来,猛然打在其中一根柱子上。那柱子晃了晃,竟是有了裂纹。

“咝—”如来抽了口冷气。手掌一翻,压下了五指山。

“啊啊啊啊啊啊!”悟空双手举起,赫然扛住了五指。

“滚!!”悟空浑身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他怒斥,天地都为之震动!

“去他妈的斗战胜佛,老子叫齐天大圣!”

21.

猪八戒挥舞着钉耙,拍翻周边狰狞逼近的亡灵。

这是他被困在花果山的第四天。皮糙肉厚的他,此刻也已经疲惫不堪了。无休止的杀戮,无休止砍伐,这令猪八戒的情绪压抑到极致。近乎崩溃。

奥林匹斯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群如狼似虎的打手。他们与以往不同,实力强劲,战斗热情。刚一到了花果山便掀起腥风血雨。

“马元帅,你走吧,这儿的战斗不是你能插手的。俺老猪应付得来。”八戒把九齿钉耙架在胸前。“一直以来猴哥在前面喊打喊杀,大家都忘了俺天蓬元帅的名号了!”

老猴子听罢,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踏前一步,道:“八戒爷爷,您是大王的兄弟,老朽虽然法力低微不足挂齿,但是为您挡上那么一两刀,老朽也受得起!您可不能把我们从这赶出去,因为…”

“这是我们的家啊!”

马元帅振臂高呼:“孩儿们!让这帮垃圾,知道我们在大王手下都学到了什么本事!”

群猴狂啸,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冲了上去。

斯提克斯怒吼着把一只又一只猴子从自己身上甩下来,又一锤砸成一滩肉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孱弱的猴子却能有如此的坚持。

“啊!该死!你们这群该死的猢狲!”斯提克斯的巨手捏着一只满嘴鲜血的老猴,那猴子把一口利齿送入了斯提克斯的肌肉。

斯提克斯抓住它的两只手,稍稍用力,便撕成两半。

“恩浦萨!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恩浦萨一拳打中了一只小猴,猴脑在他面前爆开,脑浆与鲜血混合成粉白色液体洒了恩浦萨一身。他一脸陶醉的舔了舔沾上脑浆的手指,阴狠的笑到:“仇恨泰坦大人,不要着急嘛,这么美味的食物,我要让他们一点点死。”

斯提克斯厌恶的看了一眼恩浦萨,手中巨锤漫不经心的挥舞,砸飞更多的猴子。

惨叫接连不断的响起,斯提克斯狂笑,嘲讽着猴子们的不识时务。它挥锤转身,突然感觉手腕一僵,竟是被人招架住,不得存进。

“哦?”斯提克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人。手中巨锤又一次砸了过去。

八戒钉耙一迎,接下了斯提克斯的攻击,冷冷道:“你可以去死了。”

血色的瀑布冲刷着花果山的磐石,将一具具猴子的尸体带到下游,最终送入东海。

花果山已经面目全非,激烈的战斗甚至毁了半个水帘洞。

莫利诺厄将匕首送入八戒的后背,虚化消失。九齿钉耙砸到她刚才浮空的地方。

“嘻嘻,蠢货。”莫利诺厄轻笑。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八戒重新举起钉耙,护在胸前。他如今只剩下了右臂,动作有些失衡。

“你很不错了。”斯提克斯拿着一块巨石,他的重锤被钉耙拆的七零八落。“和我们三个缠斗,竟然还能杀一个。”

八戒冷哼,也不搭话,手中钉耙挥开,带着道道银光杀了上去。

斯提克斯冷笑,将手中巨石从八戒头顶压了下去。八戒抬手承接,双膝就是一软。

“嘻嘻嘻。”莫利诺厄笑着,两支匕首插入八戒的双腿,轻轻一扭,剜下了八戒的膝盖。

“啊啊啊!”八戒痛吼,整个人被巨石压在了下面。

锋利的匕首划破八戒后颈的皮肤,血液涌了出来。

结束了啊…八戒默默的想,轻轻合上双眼。

炫目的金光带着无可匹敌的凌厉气息砸了过来。莫利诺厄大惊失色,瞬间进入虚化。

然后,被一棍爆体!

八戒挣扎着睁眼,凤翅紫金冠在阳光下绽放着夺目的光芒!

“没有人,可以再动俺老孙身边任何人,一根毫毛!”

22.

“战争!”梅丹佐的语气中带着怒意,“是谁给你的权利,擅自杀掉阿瑞斯?”

“没有人,梅丹佐大人。”战争躬身道。

“哼,战争,你最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梅丹佐教训道,“主既然决定合作,即便是这种低劣的伪神,也不是你可以越界动手的。”

“是,梅丹佐大人。”战争道,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了。”

“希望如此。”梅丹佐颔首,“接下来是华夏金陵,我会与你们同行。记住,主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罢,梅丹佐羽翼一挥,消失在空中。

战争久久才直起身,上了战马。他一夹马腹,绝尘而去,只留下四道烟尘。

夏日的夜格外的炎热。

罗宁开了一罐啤酒,这是他在一次搜索时存下来的私货。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啤酒已经是很稀罕的东西了,全金陵城大概也找不到几罐。

蝉鸣声在基地回响,微风拂过罗宁的脸颊,他喝了几口啤酒,有些昏昏欲睡。

“宁,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女人温柔的给罗宁披上了衣服,坐下来依偎在他怀里。

“有点儿难过。”罗宁看着漫天的星辰,缓缓道,“雅涵,你说人类真的会有明天吗?八年了,我从一个高中生变成现在的士兵,每天都在担惊受怕的过活,就像条丧家犬一样。今天还坐在这儿,明天就可能埋骨沙场,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我。我怕,怕有一天失去你。”

林雅涵贴着罗宁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可这八年,不是一直有我吗。”

她眯着眼笑,“高中时候的你,可是说了,总有一天要变成盖世英雄,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可我不是孙悟空,只是个普通人。”罗宁苦涩道,“我只是个没有任何能力的蝼蚁,随便哪位神祇,都能轻轻松松把我踩死在脚下。而我什么都做不了。我…”

罗宁还欲再说,却被林雅涵柔软的双唇堵住了嘴。小巧的舌头滑进了他的嘴里,纠缠了一片温暖。

罗宁紧紧抱住林雅涵,浑身的肌肉都舒展开来,似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揉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我爱你。”林雅涵把嘴凑到罗宁耳边,吐气如兰。

罗宁的手渐渐向下,却被林雅涵轻轻捉住。他疑惑的抬头,正对上林雅涵波光潋滟的眸子,里面蕴满了羞赧。

“我有了你的孩子。”

“啊!罗宁轻叫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埋下头,把耳朵贴在林雅涵的肚子上,惊喜道:“他踢我!”

“哪会那么快就能听到!”林雅涵笑,“别闹啦。”

“雅涵,”罗宁捡起啤酒拉环,“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仍然有这颗还在跳的心。”

“嫁给我!”

“敌袭!”

防空警报骤然响起,整个金陵基地都沸腾了。身穿银甲的圣殿骑士执着长剑,排着军阵,一点点推进过来。

罗宁手一抖,啤酒拉环掉在了地上。

“真是可爱,人类的爱情。”巨大的天使鼓掌,嘲讽的笑到。

罗宁翻身而起,手紧紧抓着突击步枪,他把枪口对准天使,狠狠把扳机扣到了底。

弹夹里的子弹疯狂的喷射出去,后座力震的罗宁的双手发麻。那天使面前好似有一层薄膜,子弹打在上面,融化成灼热的铅液。

罗宁绝望了。

“跑啊!”他一把推开林雅涵。

“我…”

“滚,别他妈碍老子的事!”罗宁咆哮着把枪甩到一边,拔出了军刀。迎着天使狂奔过去。

“嘁。”梅丹佐慢慢抬起了手,正握住罗宁的脖子,手指陷入了颈部的肌肉之中。

罗宁能听到自己的颈椎嘎嘣作响,他长大了嘴,却不能吸进肺部哪怕一丝空气,尿液顺着裤腿躺了下来,滴在地上。他能听见自己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哭的那么悲痛欲绝。

梅丹佐拖着他,到了刚才二人亲热的地方,从地上捡起那被罗宁当作求婚戒指的啤酒拉环。

“可笑。”梅丹佐手中燃起洁白的圣火,啤酒拉环化为灰烬。他继续前行,手一挥,几条光索缠住了林雅涵的四肢,把她吊在空中。

“可爱的小姑娘,让我看看你肚子里的孩子。”梅丹佐伸出一根手指,点到林雅涵的小腹。

“你…他妈…别…碰…她…!”罗宁从嗓子眼挤出声音,青筋暴突,军刀刺向梅丹佐。

白光闪过,鲜血淋漓飞溅,罗宁的胳膊被齐肘削断。

“可以了。”战争冷冷道,手中的重剑从梅丹佐后背刺入,胸膛贯出。

梅丹佐瞪圆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双手抓住剑刃,声音嘶哑道:“你们这群奴仆,怎么敢背叛主!”

死亡手中的镰刀燃起了鬼火,他直视着梅丹佐扭曲的脸,残酷的笑。

“奴仆?不,我们从来就不是什么奴仆。”

他挥镰,斩下了梅丹佐的头颅,天使金色的血液浸染了镰刃,平添了妖异的色彩。

“就算是上帝,也将被我带走!”

二零二三年八月十三日,天启四骑士背叛上帝,屠杀圣殿骑士团第二分团,天之书记梅丹佐殒落。

23.

“陈尘,准备执行第二十七次参数录入!”

“是!长官!”陈尘应道,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输入参数,代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他伸手挑开了几个开关,机器风扇的轰鸣声逐渐增大。

圆柱形玻璃筒散着荧荧绿光,赤裸健美的身躯漂浮在营养液中,胸膛起伏。

“若冰,把叶甫盖尼博士叫来。第二十七次注入可以开始了。”李平恺扶了扶眼镜道,“这是我们最后的两管神血,希望一切顺利。”

萨沙一丝不苟的擦着机炮炮管,这是上面配给他的新家伙。他哼着小曲,觉得自己就像是古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军。

没有什么能逃脱我的弹幕!萨沙得意的想,小曲哼的更加婉转动听。这是手里的钢铁巨兽给他的底气,让他不需要惧怕任何敌人。

萨沙从衣服兜里摸出一根揉的皱皱巴巴的香烟,打火机咔嗒作响,将香烟点燃,他美美的吸了一口,吞云吐雾。

一道耀目的红光穿梭而过,巨大的“陨石”在低空飞行疾驰,浓烟滚滚拖了数公里之远。火焰点燃空气,掀起狂暴的气流。

轰—!

距离基地几公里外的土地上,“陨石”坠落。冲击波席卷了人造林,树木被拦腰折断。树林中央留下了巨大的坑洞。

大地被撞的震颤,萨沙只觉得脚下不稳,差点摔下塔楼。他手忙脚乱的拿起望远镜,对着“陨石”坑调焦。

九头身的英俊男子踏出了坑洞,金发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望向萨沙的塔楼,目光透过望远镜正对萨沙的双眼。他眨了眨眼睛,灿烂的一笑。

萨沙端起巨大的机炮,然后猛地按下警报。这个有着撕毁坦克威力的大家伙此刻却无法给他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一段时间以来安逸的生活让他几乎忘记了曾经的恐怖,而现在,那支配他全部梦魇的恶魔,重新归来了。

萨沙怒吼着扣下扳机,机炮口绽放出朵朵焰花。

“怎么办!老师!”陈尘焦急的问,基地里到处是警报的声音,红色的警灯晃人眼花缭乱。

“继续。”李平恺沉默了一下,坚定的说道,“不继续的话,我们可能再没有继续的机会了。”

王若冰推动操作杆,针头进入第九号的后颈,她按下按钮,神血逐渐注射进去。

“准备注射第二管!”李平恺叫到,“叶甫盖尼博士,试验体生命体征如何?”

“一切正常。”叶甫盖尼冷静道,“开始注射吧。”

钢筒中的神血被挤压注射,全进入了第九号的身体,体温计上的示数不断飙升,最后竟是变为跳跃的乱码。

四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玻璃筒中的男人,他的皮肤隐隐射出红色的光芒,周围的营养液都开始沸腾。

门被撞开,端着枪的哨兵敬了个军礼,道:“报告!叶甫盖尼博士,李中将,莫斯科红场基地传来消息,施塔西总统要求你们立刻去指挥中心与他通话,请跟我来!”

叶甫盖尼和李平恺对视一眼,转身吩咐了几句,跟着哨兵走了出去。

实验室里只剩陈尘和王若冰,圆筒内的动静越来越大,二人也顾不得别的什么,紧盯着实验数据,视线不敢有一丝漂移。

“请实验室内人员全部撤离。”机械的声音响起,陈尘一惊,看向雷达屏,红色的光点已然突破到隧道的一半了。

一瞬间千百个念头划过陈尘的脑海,他咬牙,不等王若冰有反应,便冲了出去,在门外把实验室的门反锁。

王若冰惊呼着抬头,冲到门口,却无论如何打不开机械门,她拍门,她叫嚷,她诅咒,声音隔着门传了出来。陈尘却只当听不见。

陈尘深深吸了几口气,冷汗浸透了衣服。

“怎么可能跑的了?那可是神祇!”陈尘沉重的想到,“有用的人才被借口调离,多余的人则被留下。我们已经被抛弃了啊。”

人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被众神屠杀,被幸运抛弃,被一切不可阻挡的东西碾压消亡。地球已经不再是家园了。它更像是屠宰场,终结着无数的生命,把无数人生的希望灼烧成灰烬。

你拼尽一切,只想要多延长哪怕一分一秒,在这个地狱里苟活下去。但这永远是地狱,你能做的也只有苟活。

舍弃,无法舍弃的话,就没有办法前进啊!

陈尘眼神清澈通明,他大步流星的前行,皮鞋在金属的地面敲出动听的节奏。他甩脱身上的无菌衣,绿色的军装被气流吹的微微颤动。

满头金发的男子来到陈尘面前,他微笑,灿烂如花,“我叫阿波罗,你叫什么名字?”

陈尘按动金属墙壁,一个红色的按钮翻了出来,他也笑,竟是比阿波罗的笑容更为炫目!

“我叫人类!”

二零二三年十月四日,阿波罗袭击莫斯科第一军事研究所,陨落。

24.

“施塔西总统,许主席,有什么事情可不可以一会儿再说?”李平恺问道,“我的学生还在研究所。”

许季起身,拍了拍李平恺的肩膀,沉重道:“他们已经没希望了,还有第九号,都完了。”

“怎么会!”李平恺难以置信的问。

“根据你们在路上时我们对研究所状态的监测发现,研究所的防御系统以及全部启动了。你大概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施塔西开口道。

“可是实验室不会损毁啊!”

“你的学生里有哪个拥有远程开启防御系统的密码?”许季反问。

“没有…可是…”

“确实是手动开启的。”许季打断了李平恺,“老李,节哀吧。”

李平恺颓丧的坐进沙发,手指插进头发。陈尘、王若冰,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如今却是说不在就不在了。人类的生命在更高的层次来看,完全是随手抹杀,就连同归于尽这四个字,都如此的柔软不堪。

“老李。”许季开口,“我有问题要问你,你一定要实话实说。”

“您问。”

“金陵基地到底有什么!”

湿婆天愤怒的剖开北极熊的肚子,掏出内脏塞到自己的嘴里。他恶狠狠的咀嚼,鲜血沾到前襟。

他在北极已经呆了一年还多。一年前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封存在坚硬的冻土之中。他认不出方向,只得盯着一个地方挖下去,一挖就是三个月。他越挖越艰难,越挖越耗力,终于,挖出了岩浆…

湿婆天有点傻眼,耗费如此多的时间刨土,最后却得到如此戏剧性的结果,他简直难以接受。

湿婆天愤恨的换了个方向,他拼命的挖,这次的速度比第一次快了很多。他越挖越艰难,越挖越耗力,终于,又挖出了岩浆…

“妈了个巴子…”如果印度神祇的骂人方式和华夏神祇相同,湿婆天内心里蹦出来的大概会是这么一句话。

他回到了一开始所在的地方,沿着正相反的路线挖。这次他终于没感觉到逐渐增强的阻力了。他大喜过望,每天挖的起劲儿,终于有一天,他伸手一推,眼前出现了黑色的空洞。

大概是夜吧,湿婆天想道。他心情愉悦的迈出脚步,然后感觉脚下一空,身体一沉,侧着翻了下去。

湿婆天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狂怒的咆哮着,最终摔入了岩浆。

被耍了。

湿婆天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发现自己无论朝哪个方向挖掘,最终都会抵达软流层。岩浆固然只能给他灼烧的感觉,但再向下也只是虚耗生命。

他想起了之前战斗的路西法,暗忖那个鸟人大概也被困在类似的地方,心中无端好受了一点。

“作弊的狗腿子。”湿婆天啐了一口,“要不是耶和华助你,还敢在我面前倨傲?我的神火…”

神火!湿婆天眼睛一亮,手指打了几个印花,怒啸一生,第三只眼霍然张开,神火喷涌而出,火焰溅射之处,生出朵朵曼殊沙华。

“振!”曼殊沙华的烈焰花蕊开始颤动,迷幻空灵的靡靡铃音传播开来。湿婆天的耳朵竖起,他听到了空旷的回声。

就是这!

湿婆天为自己的智慧狂笑着。他刨开冻土,穿梭在岩石之中。空旷声源越来越近,他重拳出击,破土而出。

滚烫的热水瞬间淹没了他,他脚下不稳,微微一滑,被激流席卷着向上冲去。几十秒后,湿婆天随着狂猛的喷泉被射向天空。

外面遍地冰雪,阳光明媚的撒在上面,泛起七彩的虹芒。

湿婆天扭动腰肢,全身舒展开来,以舞者的极致优雅,轻盈的踏在浮冰之上。那浮冰竟然是连晃都没晃一丝!

被喷泉冲上天空的破碎冰盖砸了下来。

“操…”

废墟里伸出一只手,缓缓的推开钢板与碎石。阿波罗缓缓的爬了起来,满身鲜血,显得狼狈至极。

“该死的人类…”阿波罗咬牙切齿,面前完好的金属门在他眼里如同嘲讽的面容。

阿波罗站起身,踉跄着走到门前,双手绽放出光彩,狠狠的插到门里。他健美的肌肉瞬间膨胀,猛的发力把门拽了下来。

面容清秀的女子无力的靠在计算机边,眼神惊恐的看着阿波罗。

“神血在哪?”阿波罗捏住了王若冰的脖子,“告诉我,卑贱的人类,神血在哪!?”

王若冰摇头,眼泪流下来,滑过脸颊,最后滴落到地面,溅起一片灰尘。

一只手搭在了阿波罗的肩膀,阿波罗身体一僵,回头望去,看到一张皱着眉头的脸。

“喂,不要欺负女孩子啊!”

25.

冰盖破碎,冻土崩融。三眼男人起落巨足,在大地上印下一个个脚印。他健美的肌肉、他坚实的骨骼,随着每个步伐而愈发的庞大伟岸。

湿婆天的身边围绕着血色的曼殊沙华。绮丽殷红的彼岸花颤巍巍的绽放,又在一瞬间枯萎,释放出一丝血气,在他的四臂之间盘旋。

他的身躯直通云霄,瑜伽苦行僧的模样透射出骇人的威势。他遍身涂灰,头戴的新月洒落辉光。暗金色的眼镜蛇盘着骷髅璎珞吞吐着鲜红的信子。

这是灭世的暴怒,宇宙在湿婆天的神眼中明灭。

天空中突然多出两道黑影,一前一后循着声音追来。

孔雀在天空中滑行,发出阵阵愉悦的鸣叫。四面四手的男人盘腿端坐之上,口中吟诵着《吠陀经》。他驱动着坐骑围绕着擎天支柱般的身躯飞翔。

“尊敬的湿婆天,您因何召来我和毗湿奴?”

湿婆天张开巨大的双唇,炸雷般的声音随着龙卷滚滚而出,“我要攻克大雷音寺!”

迦楼罗金色的双翅遮掩着阳光,在地面留下阴影,王者衣冠的男人站立在大鹏之上,哈哈大笑。

“如您所愿!”

“该来了吧。”观世音菩萨淡淡的道,手中玉净瓶旋转,那瓷白宝瓶越转越快,化为雪白的圆影。菩萨叹了口气,捏住瓶子,只听的甘露仍哗啦作响,拍的瓶壁嗡嗡颤动。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殿前的罗汉们合着眼睛,梵唱的声音绕梁不散,抚人以安定的心境。

殿首的佛祖缓缓睁开双眼,眸子里蕴满了智慧的色彩。他摊开手,看着食指那浅浅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道:“该来的总会来。超脱三界,也不代表就是完全断绝,藕断丝连,有点变数,也不奇怪。毕竟是曾经生活之处,我们既然已经脱不了身了,那就轻轻的推波助澜吧。”

“呆子,你怎么样。”

“咝——”八戒抽了一口冷气,“不怎么样,俺老猪这辈子遇过的事多了,被贬下天庭变为猪身,跟着师父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倒真第一次吃这么大个亏。”

八戒靠着岩石,一脸苦相的看着自己已经不能动的双腿,膝盖的地方血肉模糊,半月板被剖了出去,伤口边缘的肉都已漆黑腐烂,显然是有毒。

“天杀的,这小娘皮下手也太狠了。”八戒痛惜地摸着自己的腿,手指小心翼翼的碰触伤口,神色就如同守财奴看到被盗的金子。

“那女的都要杀了你了,还在乎狠不狠做甚么?”悟空撇了撇嘴道,“你这呆子,谁让你在这死守?这破山破洞,毁了也就毁了,以后总有再来的时候。反倒是你…害俺忤逆佛祖,犯了嗔戒,着实讨打!”

说罢,悟空也不等八戒回答,伸手就去拧他的耳朵。八戒被揪的痛呼,急忙求饶,连叫了好几声猴哥才被松开。

他一脸幽怨,说好你个弼马温,俺老猪替你守山,反倒落个不是。哼唧一声,手里钉耙一搁,生起了闷气。

孙悟空也不说话,直愣愣的盯着八戒,那视线像把刀子,剖的人肌骨分离,剖的人直见到真心红血。

八戒心里有点发毛,颤声道:“喂,猴哥,你这是做甚么?”

悟空摇摇头,一把将八戒搂抱住,也不说什么,只叫道:“兄弟!”

八戒身子一僵,然后宽厚的手附上悟空的背,缓缓道:“你这该死的弼马温,原来也有这种时候。”

雨一滴一滴下落,越来越少,最后终于停止。乌云逐渐散开,阳光洒下来,照的人暖洋洋。

八戒觉得长衫肩膀有些湿润,他笑笑,道:“天晴了。”

26.

“你来了。”

“嗯,我来了,雅典娜。”奎托斯谨慎地说道。面前的女神优雅的坐在那,盾和矛都放在一边,似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却给他极大的压力。

女战神,千变之龙,智慧女神,乌云与雷电的主宰者。这些称号无一不展示着雅典娜的赫赫战功。她是预言中可能取代宙斯的女神,飞扬跋扈的阿瑞斯,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就是这样一位女神,能面对着杀死波塞冬的男人,表现着毫无防备的模样。奎托斯要是这样就冲上去,他也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你来错了。”雅典娜轻轻道,“你杀不死我的,回去吧。”

奎托斯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他攥紧手中的碧绿战刃,放低重心弓下了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冥顽不灵。”

雅典娜从汉白玉的座椅上起身,庄重的戴上头盔,右手拿起了战矛,左手则拎起那镶着蛇发女妖美杜莎的羊皮盾。

她只是站在那,浑身上下便勃发出令人窒息的气质。美丽与英武在雅典娜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奎托斯看着她,内心中生出莫名的自卑感。这不是那些虚伪的垃圾,这是真正的神!

猫头鹰挥舞起翅膀,在天空中盘旋几圈,最终落到雅典娜的肩膀。它耀武扬威的啸叫了几声,声音竟是能让奎托斯明显的感受到其对自己的漠视与鄙夷。

奎托斯不语,托着战刃冲了上去。他跃起,碧绿的残影劈了下去。

雅典娜手中的矛稍稍偏了个角度,叮的一声脆响便格挡开了奎托斯的攻击。

“太慢了,你的用力方式不对,大开大合固然威猛,但细致不足,也就只有波塞冬那个蠢货会不知道闪避了。”雅典娜面无表情的教训道,她平淡的嗓音如同尖刀一般刺入了奎托斯的自尊心,将那可悲的东西绞个粉碎。

“可恶…”奎托斯一只脚狠狠的插入大地之中,以此为轴转了三百六十度,磅礴的力量透出刃尖。啪的暴响,战刃挥舞突破了声速,白色的云环扩散,又被奎托斯旋转带起的气流击溃。

雅典娜不慌不忙的抬盾,拦住了奎托斯的必杀一击。神情悠闲的就像是可以提前预测奎托斯的所有动作!

“怎么可能!”奎托斯震惊的后退两步,他的虎口被震的撕裂,献血顺着翠色的刀身下滑。

“动作目的性太强,太容易被识破了。”雅典娜又一次无情的开口。

奎托斯只觉得像是动物园的猴子供雅典娜戏耍,或是屈辱的奴隶,在面前这个淡漠女神的鞭挞下无力的哀嚎。他的所有攻击都无效,他的所有技巧都被识破。

“啊!该死!”奎托斯绝望的咆哮。

“奎托斯,看来你还没有认清楚形势,这个世界已经和以前不同了。”雅典娜一字一句道,“恐惧的宝藏已经被无意中开启,如果以你现在的水准来看,还不如尽早死了的好。”

“你这宙斯生下的杂种,暴君的狗腿!”奎托斯咬牙切齿,“就凭你?”

雅典娜笑着摇头:“宙斯的时代?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踏步向前,大地都随着她的脚步震动,狂烈的风跟随着她的铠甲骤起,清空了战场上的所有障碍。她如同爆发的火山,怒吼着冲向奎托斯!

奎托斯的眼中闪过恐慌,他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战刃。

矛尖打飞了战刃,向下微倾又一挑,便把彪悍的奎托斯掀飞了起来。

奎托斯只觉天旋地转,然后眼前便隐隐约约出现了拳头的轮廓。

三分钟。足足三分钟,奎托斯没能落地。

这是一边倒的屠杀,是成人欺侮孩子式的虐待。奎托斯脑子混乱成一片,甚至都想不起来反击。他就像破布娃娃一般,被雅典娜抛飞,抛飞,再抛飞。

他的一切尊严,在这碾压中消失殆尽。

奎托斯趴在地上,身上只有皮外伤,却没有了再爬起来的意志。

雅典娜捡起翠色战刃,插在奎托斯右手边,她眼睛中似乎有着看透一切的智慧:“斯巴达人,灾难要来了。”

她把手中的战矛齐胸平端,用力一握,原本坚硬的战矛便融成了暗金色的液态。随着雅典娜的动作,一把与奎托斯原有战刃相同形状的金色武器逐渐成形。

雅典娜将金色战刃插在奎托斯左手边,转身离去。

27.

毗湿奴将手中的法螺抛起,那法螺冲天而上,体积越来越大,直至隐天蔽日。它旋转着,如一根巨棍,搅动天上的云,带起如台风般的漩涡。

“佛教诸徒!”毗湿奴雄浑的声音震颤着大雷音寺的寺门,“你们的末日到了!”

闪电从云团中激射出来,这些雷电与自然形成的不同,竟是每一道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闪电劈在大雷音寺的屋檐塔尖,给寺庙染上了一层金色的辉光。

巨大化的林伽相湿婆天走向寺前,他抬脚又回落,引发大地的狂震崩裂。他吞吐气息,生出滚滚惊雷。他视线所及,百草枯销。他开口质询,便是万物倾毁,时光隐灭!

这才是真正的毁灭之神湿婆天!

湿婆天第三眼睁开,带有无尽杀戮力量的神火喷涌而出,直射雷音寺,只是一瞬,就要破开大门。

门开,头戴兽盔腰扎革带的菩萨稳步而出,他单手将金刚杵顿在地上,弹起一片碎石,神火触在上面便消逝无踪。菩萨双目炯炯,扬声道:“父亲,退去吧!”

“塞犍陀,你要拦我?”湿婆天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我名韦驮。”

“哈哈哈哈!”湿婆天怒极反笑,“很好,那你就去死吧!”

韦驮菩萨擎起金刚杵,相比湿婆天而言渺小至极的身躯陡然爆发出浩大的气势!梵唱的愿声由他的唇间吐纳,空灵如斯。

“愿我亦于半贤劫之中调伏众生,是半劫中诸佛所有声闻弟子。毁于禁戒堕在诸见。”

韦驮菩萨一跃而起,双足踏空而行。他每落下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莲花,每抬起一步,莲花便破碎零落,转瞬之间,八十一朵红莲盛开败谢,在天空中撒下一片花影。

“于诸佛所无有恭敬。生于嗔恚恼害之心。破法坏僧诽谤贤圣。毁坏正法作恶逆罪。”

迦楼罗展翅,乘着风冲刺。它羽毛倒竖,锋利的刃爪张开,向着韦驮菩萨的后背抓去。

一道人影自大雷音寺的塔尖窜起。那人赤面长髯,一身英武正气,一脚便踏上迦楼罗的后背,手中青龙偃月刀舞了个刀花,狠狠的斩了下去。

迦楼罗哀鸣,金色的羽毛顺风飞扬。他的翅膀从根部撕裂,伤口横贯了整个后背。坚硬如铁的骨头被平滑的切开,肌肉摧了个粉碎,向下栽去。

伽蓝菩萨从迦楼罗的身躯上弹开,头也不回又冲向第二个阻拦的对手。一刀又一刀,划破虚空,留下残影。所有阻挡韦驮菩萨前进的障碍,通通毁灭在伽蓝的刀下。

韦驮菩萨宽阔的脚掌踏上了湿婆天的身躯,然后向上方急驰。

湿婆天如同人类哄赶着身上的苍蝇般不耐烦拍打着自己的身体,韦驮菩萨左闪右避,不时飞跃几番,红莲在湿婆天的身躯上绽放。

“世尊。我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时。悉当拔出于生死污泥。”

韦驮菩萨生生攀了千米,他看着那愤怒的面孔,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他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如炮弹脱膛,倏然升到了湿婆天齐眉之处。金刚杵被高高扬起,然后拼尽全力的落下。天地的云雷都被引动!

金刚杵插入了神眼!

湿婆天痛苦的嚎叫,仅剩的一丝神火蔓延上韦驮菩萨的身躯,将他一点点吞噬。

韦驮菩萨双手在胸前合十,面色平淡。浩然的正气油然而生。他缓缓道:“吾愿以己身,护一方净土。”

然后再无影踪。

金光从神火的余晖中播撒娑婆,佛语瀚瀚,痛彻天地,掩盖了一切杂音。

佛说:“形虽殒,然意成!”

28.(这次的更新有点私货,算是彩蛋)

湿婆天捂着自己被戳瞎的神眼。鲜血顺着指缝喷涌而出,似溪流潺潺不断。

这是自从他生于这世界以来,承受过的最大痛苦。神眼被毁,对于湿婆天来说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肢体缺失了,这是伤及根本。

湿婆天抬起巨足,狠狠的踢向大雷音寺,狂风将一切阻隔都排空在外。

伽蓝菩萨急忙放过眼前的敌人。他拎着偃月刀急奔过去,拦在巨足面前。那巨足越来越近,最终碾过了伽蓝菩萨的身躯,甚至没有丝毫停顿。

直到此刻,伽蓝菩萨才真正意识到湿婆天的强大。这位印度教最强势最凶恶的古神,这位号称可以灭世的毁灭之祖,这一霎那,展露了自己最凶恶的锋利獠牙。

唐玄奘坐在禅房里诵经,油灯忽明忽暗,映射着寺外的战争。

形势严峻,不容乐观。这是唐玄奘一早就意识到的事实。尽管湿婆天曾经被弥勒菩萨收押了近一年的光景,但那其实是在其最弱的法相时借助法宝的强力才趁其不备阴他一把。要是因此便小看湿婆天,那将必然是灭顶之灾。

吟诵声越来越急促,唐玄奘的心已经乱了,就算继续下去也完全失去了意义。他结束了吟诵,合上经文,站起身来。

雷霆将寺外的天空照的通明。唐玄奘拿起身边的禅杖,推门走了出去。

大雷音寺的众佛菩萨大多出关,此刻都是面色凝重。从半个时辰以前,大雷音寺的结界就开始被不断的被削弱,到了现在已然是摇摇欲坠。

那些恶道的妖兽魔鬼,也纷纷聚集在寺外,无一不期待着结界的破碎。大雷音寺曾是他们罪恶行径最大的绊脚石,如今则是他们趁火打劫与复仇的最好时机。

“湿婆,你的眼被蒙蔽了。”释迦摩尼佛声音雄浑道,“你不是没有智慧的人,以你所能,莫非感受不到这娑婆的悲吟吗?”

“蒙蔽?”湿婆天语气尖锐,“我的眼睛被你的人刺瞎了!”

“你以为这世间真的还和以前一样吗?你的神通何在?”佛祖的声音高昂起来,“短视!”

“我的神通将会终结你的生命!”湿婆天愤怒的咆哮,重拳轰然击碎结界!

末法时代,要开始了。

唐玄奘端着禅杖,手指翻飞打出一个个手印。千年过去,他也算是有了一些自保能力,不再需要几个徒弟时时在身边守护。

他回想起曾经被妖魔掳走,几个徒弟以身涉险的日子,那时候的他还是肉体凡胎的江流儿,如今却是受凡人膜拜的旃檀功德佛。即便如此,那几个可爱的徒弟还是习惯把他当成千年前的愚痴唐僧。

时间会磨灭许多东西,但绝对不包括真挚的感情。这句话用在唐玄奘师徒四人身上,大概是十分契合。

唐玄奘早就想到了今天,生活不会一直平淡下去,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发生,把一切搅得天翻地覆。这场战争对他来说虽然来的有点突然,但绝不意外。

禅杖击中地面,冲击波发散出去,弹飞冲上来的夜叉。唐玄奘屈指,金色的卍字符隐隐闪烁着光芒。

“出!”随着一声低喝,唐玄奘指尖一弹,卍字便飞射镇在了夜叉身上,金色的光芒刚一贴附,夜叉的皮肤上赫然青烟四溢,它发出了凄厉的尖叫,拼死冲向唐玄奘。

“善哉。”唐玄奘无奈的摇头,手掌印上了夜叉的额头。光芒从他的掌心钻进了夜叉的天灵盖,只一击,凶恶的夜叉便抽搐着瘫在地上,转眼消失殆尽。

我啊,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受人保护的和尚了啊!

唐玄奘身后光轮绽放,七色的虹彩旋转着,将他的身影衬的伟岸。

阴冷的风吹的虹彩泛起了波纹。一声嗤笑,有人出现在唐玄奘面前。

“你是金蝉子?”罗波那手中拎着长叉,面目狰狞的问道。

“唐玄奘。”

那罗刹听了嘲讽的一笑,眼睛盯着唐玄奘,眸子里射出的是看着死人的目光。他化为黑影贴身上来,手里长叉直刺唐玄奘的咽喉。

唐玄奘面色凝重,他虽然有了点神通,但也绝不是什么大能。眼前的罗刹王却是湿婆手下成名已久的人物,更是以杀戮知名,要说战斗能力他肯定是拍马不及。

他把禅杖拦在面前,暗影一触即收,在他身边掠过。伴他千年的袈裟被撕裂成碎片,长叉在他的右臂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痕。

还是…不行吗…

“你很弱。”罗波那的脸凑上前,手中长叉向下一刺,把唐玄奘的脚掌钉在了地上。

唐玄奘痛的抽了一口冷气,他压住心中的惊惧,掌心金光四射,拍向罗波那的面门。

手指穿透了掌心,将骨头一根根挑折,罗波那满脸戏谑。他看着唐玄奘痛苦的表情,嘴角浮起一丝阴狠的笑意。

“大圣,花果山在哪里呢”

“花果山?离这十万八千里呢。”

“那么远?不过如果是大圣的话,一个跟头就可以到了!”

“那可是!俺老孙——”

“那么远,我可能走上一辈子都走不到吧?”

“只要你的梦想够坚定,理想够远大,一定会到的。”

二零二四年二月七日,湿婆天攻打大雷音寺,旃檀功德佛唐玄奘战罗刹娑之王罗波那,殒落。

29.

“许主席,我的朋友。”施塔西紧紧握着面前男人的手,“珍重!”

“珍重。”许季重重的点了点头。

战争已经进行了九年,从维达开始,殒落的神祇可以说是不计其数。但总会有层出不穷的新神,压榨着人类的生存空间。

挪威斯瓦尔巴特群岛,这是许季一行人的目的地,他们将带着全部研究资料向那进发。那里有人类最后的希望,末日粮仓。

基地外下着鹅毛大雪。几百年未见的暴雪遮掩了前行的视线,这固然是障碍,但同时也是一种保护手段。虽然这种程度的风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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