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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买的这幢楼,相当便宜吧?”男子神秘地笑了笑。 听到这里,我的好奇心立马就被勾了起来,连忙又从柜台拿了两瓶啤酒出来,一瓶给他,一瓶给自己,饶有兴致地问道:“这里面——有故事?” “看来是被我说对了!”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将瓶子里剩余的啤酒一口喝了个干净,回头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啊。” 说实话,眼前这男子的举动实在让人恨得牙痒痒,但想到他刚才的话,还是硬生生将愤怒咽了下去。 “不过——”男子又将第二瓶酒去了瓶盖,两三秒功夫又下去半瓶,“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我也可以跟你分享一个故事,这样,你的小楼可就正式‘开张’了。” 男子也不管我是什么表情,背对着我望向门外,自顾自地讲述起来。 民国十五年,注定是个不太平的年头,三一八惨案,蒋介石升任革命军总司令……举国上下充斥着动乱,然而有一个小山村却逃过了硝烟和动荡。 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从明朝开始便已经存在,地处偏远的山沟沟,如世外桃源一般几乎与世隔绝,因此也躲过了上百年的历史冲刷,至今依然留下了几十户人人家过着平静地生活。 村里有户吴姓人家门前张灯结彩,鼓乐齐鸣。家中两老一少,老者已逾七十,少者也不小了,已经四十出头,名唤吴一仁。在这个年纪迎来一个如花似玉的新娘可谓人间少有的美事。全村上下也没人知道新娘的年龄和来历,而据吴氏夫妇对外称,新娘名唤苏晴,24岁。但这却瞒不了村里朴实的村民,几乎家家户户都知道,这姑娘是吴家老头从山岗上捡来的。 看着华发上头的新郎跟貌美如花的新娘被送入洞房,围观的年轻人眼里无不透露出嫉妒却又复杂的神色。 吴一仁并非打了四十多年的光棍,早在20多年前,他就结过一次婚,然而好景不长,他老婆柳泉儿挺着大肚子上山为丈夫送饭的时候,却再也没有回来。众人都当是被野兽叼去了,因为在寻人的途中,有乡民在本村的一处峡谷外面发现了吴一仁妻子的鞋子,并且在草丛边上还滴落着不少血迹。 说起这峡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都是村子的禁忌之地。村民们就自觉地遵守着一条“古训”——切莫进入峡谷。老人说峡谷里有鬼魂作怪,也有些稍微年轻的并不十分相信鬼魂说,但却有人见过不明野兽出没。村里不乏勇猛的男子,但苦于无人响应,也没人敢去里面去冒险。 有几个女子跟吴一仁妻子生前感情较好,为了祭奠她,在头七之夜大着胆子想给她烧点东西。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们一行五人刚到峡谷口,就被谷口吹过来的阵阵阴风给吓掉了一层鸡皮疙瘩。隐隐约约地她们还看到一个红白相间的影子,仿佛是趴在地上,又仿佛是飘在空中,如此诡异的氛围让所有人寸步难行。 月黑风高的,就算胆大的男人也得吓得浑身哆嗦,更何况是女人。五个女人一溜烟就跑了三个,剩下两个胆大的跟柳泉儿感情也最好,抖着双腿颤声问道:“柳,柳,柳泉,儿?” 除了自己的声音在峡谷回荡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回应。两个女人相互对望一下,想要用火把往前照清楚,可是没等她们看清,却突然一个惊雷。这一声炸雷把两个女人心中最后一点勇气给打得烟消云散,铆足了毕生之力撒腿就跑。 自此以后,峡谷有鬼的传闻就更加深刻地烙在每个人的心中。作为丈夫,吴一仁见如此情形,也没有胆气去谷口寻找妻子的尸骨,只能随着时间渐渐将内心的痛楚给冲淡。 吴一仁又开启了他的光棍生涯。许多得知吴家的惨事的姑娘或者是媒婆,觉得吴家不干净,再没有女子愿意嫁到吴一仁家。而这一晃便是二十几年,但就在这二十几年后,吴一仁不知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然换来了如此貌美如花的年轻老婆,这怎能不让村里的光棍汉恨得牙痒痒? 几个月后,又一桩喜事降临到了吴一仁身上——苏晴怀孕了。看着日渐隆起的腹部,吴氏二老心里也乐开了花,心想都到快进棺材的年龄,居然还能见上孙子一面,也算对得起祖上。 但是不久之后,吴一仁的幸福生活出现了异常,因为他发现了一些怪异的现象。比如,很多次半夜三更醒来的时候发现妻子并不在床上,最终发现她浑身是泥地坐在门口发呆;再比如,自家后院的鸡居然莫名其妙地死了几只,而且死得很惨,好像是被咬断了脖子。 这让吴一仁很是不解,渐渐地,他内心涌起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感到毛骨悚然的念头:难道这些怪事儿跟自己的妻子苏晴有关?但他很快又把念头打消了——也许是黄鼠狼把自家的鸡给偷了,也许妻子的反常只是怀孕的正常现象。更何况年轻貌美的妻子一脸善良,怎么可能干出这等残忍血腥的事情来。天底下哪有人会没事找事地去把鸡给杀了,如果想吃鸡还不是说一声就搞定的事情吗,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 然而,更怪异的事情还在后面。几天之后,这事情甚至惊动了村里几十户人家。因为吴家伙房的锅里居然莫名其妙出现了几样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骨头! 天哪,这在小山村里可是惊天大了。而且这骨头,不是一般的骨头,有老人一眼就断定,这是人骨! 吴一仁还在不断地安慰自己,但吴氏二老却坐不住了。他们知道,这些怪事背后,肯定跟自家的媳妇儿有关联。于是,他们把吴一仁和苏晴叫到一起想要从中了解些什么。因为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女人是他们从半路捡的,当时她处于昏迷状态,而且衣衫褴褛,可能是外人从山上滚落下来受了重伤,但却不知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又或许……这女人,是从峡谷里出来的——鬼? 看着苏晴隆起的肚子,以及脸上那无辜和无邪的表情,吴一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娘,这事儿怎么会跟苏晴有关呢?” 其实吴氏夫妇何尝不是这样想呢?他们活了大半辈子,阅人的能力肯定比吴一仁强多了。可是,这接二连三的怪事,还能跟什么产生关联呢? 忽然,吴老太眉头一锁,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随即她又将这细微的表情变化给收了起来。她轻轻地支了支吴老头,示意他暂时先出去。 吴老头看了看吴老太,会意地点了点头,他的眉梢也紧紧地锁在一起。两人想到一块儿了,难不成这事儿跟第一任儿媳有关?她的冤魂回来作乱了? 接下来的几天,吴家上下都非常谨慎,生怕再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就锅里出现人骨一事,已经让村里其他人家对吴家避而远之,每到夜里便早早地大门紧闭,就怕被染上什么晦气。 然而,尽管吴家上下都很谨慎,但怪事还是一桩接着一桩发生,人骨还在增加,鸡都已经死绝了,连狗都死了,死相惨不忍赌。 吴氏夫妇都已经这般年纪了,如何经受得了这般惊吓,他们终于坐不住了,便叫来吴一仁,商讨着是不是要去外面请个法师过来做法驱驱邪。他们一致认为家里一定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吴一仁想想也对,这样下去,不光是自己年迈的父母,还有即将临盆的妻子,怎么经受得起这样的惊吓?好不容易吴家要把香火续上,这样下去,可能就断子绝孙了。 想到这里,吴一仁二话不说便收拾行李,准备外出找法师。临行前,他叮嘱苏晴:“你好好修养,不管我请得到请不到,明天晚上一定回来。” 这一路上,吴一仁的内心都是忐忑不安的,他连夜赶路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但是经过一天一夜的打听,法师们不是嫌路远,就是嫌钱不够,纷纷拒绝了吴一仁的邀请。 无奈之下,吴一仁只能起身回家另想他法,毕竟还有年迈的父母和待产的妻子在家等待。 幸好夜里月明星稀,一路走来还算顺畅,但当他到家时,也已经是子时时分了。家里的灯火已熄,他估摸着父母和妻子已经睡下了,于是拖着疲惫的身躯轻轻地敲了敲门。但是妻子并没有回应。 这么晚了,妻子应该已经熟睡了,他心理想着,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也酸软无力。为了不打扰妻子的安睡,他决定还是先到父母的屋里去歇息吧。 于是他便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西屋。没等他敲门,就听到从父母的屋里传来一顿一顿的沉闷的“笃笃”声,感觉像是在切什么东西。 吴一仁的内心一阵暖意,心想终究还是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这么晚回来肯定还没吃饭,打算给自己准备晚饭呢,正好旁边的伙房正闪着微弱的烛火。 于是他也没有推开父母的房门,而是转头走向了伙房。没到门口,他便闻到了一阵肉香。好久没吃肉了,这几天“横死”的鸡和狗,怎么着也不能丢了,估计现在锅里炖的就是鸡肉或者狗肉! 想到这里他便迫不及待地推开了伙房的木门,三步并作两步地掀开锅盖,忍着烫从锅里拿起一小块肉就往嘴里塞。由于太烫,连嚼都没嚼便吞下了肚子,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从缸里舀起一瓢水直往嘴里灌。 这一罐可不得了,吴一仁哇地一下吐了出来,嘴里顿时出现一股粘稠的腥味。他拿起桌上的蜡烛,往缸里一照,这一照,吴一仁胃中一阵翻涌,跪在地上哇哇地吐了起来,竟然把刚才吞下去的肉也给吐了出来。 等到腹中再无东西可吐的时候,他才缓缓地靠到木凳上,凭借着微弱的烛光,他赫然发现,在那堆呕吐物中,赫然出现——半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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